第二十一回:汨罗江畔,背水一战
作品名称:侠客 作者:红尘久客 发布时间:2018-01-28 15:36:18 字数:3731
月牙谷下,羽飞装模作样地指挥道:“常德,速去探路!赵大刚!吴蒙!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准备攻山!”
不一会儿常德匆匆来报:“报告将军!雪崩封了路,难以上山!”
羽飞望着山脚道:“还真是雪崩了,想必圆月山庄也让大雪给埋了,这人嘛……想必也活不成了,咱们也別瞎忙活了,回去稟报予大将军也就是了。”
众人听得不必上山,自然万分高兴,忙起哄附合道:“对!对!将军英明!这雪崩啊,人肯定活不了!”
羽飞暗笑呼喝道:“收兵!咱们回去复命,然后吃酒去!”
待众人走远,苍松跃下一枯瘦老者,正是幸免于难的黑算盘。
黑算盘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心里盘算着:“三公子惨死,又拿不住一人,叶老定不饶我,这笔账怎么算都得亏啊!罢了!就当我也让这雪埋了吧。”
黑算盘一扬手,铁算盘与判官笔飞插入雪堆里,转过身扬长而去。
数日后,楚国,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叶家堡上下一片素白,一副空棺置于大堂之上,一老妇抚棺悲怆痛哭流涕,闻者无不心酸。
搀扶着老妇的壮汉约莫五十余岁,华发之下,略显憔悴的脸庞仍掩不住威严之色。
那老妇哭喊道:“三郎啊……我的乖孙啊……你叫老奶奶怎么活呐!”
“娘,你多顾着身子骨,别给哭坏了,三郎的仇,孩儿定不计代价要回来!”
那壮汉正是叶家堡堡主叶群川,叶三郎向来最得叶老夫人的欢心,而叶群川在三位公子之中亦对三公子寄于厚望最重。
叶群川一想起大公子的软弱,二公子的玩物丧志,內心的愤怒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报……报……报告堡主!发现……发现他们了!”一名壮丁一边飞奔入大堂,一边大声嚷嚷喊道。
叶群川霍然挺直身躯,怒目圆睁喝道:“到哪了?”
那壮丁喘气道:“汉水……北岸,不日便抵洞庭湖!”
叶群川裂眦嚼齿道:“长空啊长空!你也恁不将老夫看在眼里了!传令下去,在汨罗江截杀长空、荆轲!”
“大郎,二郎,你们留下照看老奶奶,可别出岔子!”
叶大郎与叶二郎垂首应允的模样,让叶群川心里莫名一阵悲恸。
老奶奶止住了哭泣,厉声道:“我儿哇!务要将他们的心给我剜来祭奠我的乖孙啊!”
叶群川双拳紧握,点头道:“娘,孩儿定将他们碎尸万段!你歇着吧,孩儿去了。”
叶群川大手一挥,大堂众人一声吆喝,扛着素白的大旗随着叶群川而去。
洞庭湖上,一片烟雾迷茫,荆轲三人头戴斗笠,身上尽管披着蓑衣,依然感觉寒风刺骨。
月儿一路欣赏风景,又听长空说些奇闻轶事,倒也暂时忘却了烦恼。
长空指着湖边一处亭子道:“听说,当年芈月公主嫁入秦国,曾在此处憇息。”
月儿瞪大双眼道:“真的吗?羋月公主可真是女中豪杰呢!”
荆轲望着迷茫的湖面沉思不语,只听长空叹了一囗气道:“可秦楚两国之间,并不因此停了干戈……说来咱们国君也昏庸啊,遥想三闾大夫屈原一腔热忱为国,却落得怀沙自沉汩罗江的下场!”
荆轲感叹道:“是啊,君昏庸,臣谋私,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长空指向不远处道:“那就是玉笥山了,屈大夫当年被流放于此,曾在那里住过呢。”
月儿突然指着前方问道:“这风雪天,他们又在干嘛呢?”
长空与荆轲望去,只见落雪纷飞的汨罗江畔,迎面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一身素白的衣裳,为首四人扛着白旗随着风飘扬而来。
长空道:“楚国多祭祀仪式,也许是祭冬天的河伯吧……我也是头一回见呢。”
荆轲突然道:“大哥,你看,旗上有一个叶字。”
人群之中,一把洪亮的嗓子喝道:“长空小儿!你叶伯伯来了,还不过来请安!”
长空低声道:“荆兄弟,待会儿见机行事,这帮人除了叶群川有些本事,其余人只懂一拥而上,我先过去,你们自己小心。”
长空说罢策马往前,一边说道:“呵呵,叶伯伯这是上哪儿啊?这么大的阵仗?”
叶群川冷笑道:“特来迎你,还有你的朋友,叫荆轲吧,只因堡里欠缺两样祭奠物品,想着向你讨要!”
长空笑道:“正巧,月牙谷的亡灵还等着你去引路!”
叶群川狂笑着策马奔腾而来,人未至,右手长矛已直刺长空心口。
长空双腿一蹬,从马背一跃,凌空朝叶群川飞扑,手中笛剑发出鸣声,瞬间已到了叶群川面前。
叶群川急忙往后仰倒,手中长矛回转刺向长空,铛的一声巨响,长空一剑拨开长矛,借势侧身一翻落地。
甫一落地,长空一剑迅速横削掛在马镫的左足,叶群川急忙掉转长矛格开来剑,索性也跃下马背。
叶群川圆睁怒目道:“长空,三郎是我叶家堡的希望,你竟然毁了我的希望,今日必将你剖腹剜心,碎尸万段!”
荆轲大喝道:“叶老头,你那不肖子的脑袋是我给砍下的,你就冲我来吧!”
叶群川狂叫道:“都别愣着,给我冲上去,务必砍下荆轲的脑袋!”
荆轲望着汹涌的人群,轻声道:“月儿,你往后退。”说罢抽出清羽剑,大喝一声,人如旋风,朝人群直奔而去。
人群之中,荆轲仿佛就是一柄利剑,霎时间哀嚎连连。
蜂涌而来的壮丁眼见荆轲轻易刺毙数十人,不免心生怯意,吆喝声中,阵脚却已开始动摇。
荆轲一剑直抵一人咽喉,眼神凌厉喝道:“我非嗜杀之人,尔等何苦枉死于此!”
那人早已受惊直打哆嗦,却突然往前一冲,荆轲稍一错愕,利剑已贯喉而入,那人胸前倏地刺出一柄乌黑剑刃。
荆轲迅速抽剑侧身,电光火石之间,胸前簑衣已被划开一道口子。
当剑刃抽离那人身上,只见胸口流出的却是乌黑的血液,再见那人已脸呈黑紫色,面容扭曲而死,剑刃之上显是餵有剧毒。
荆轲揑了一把冷汗,暗忖:“好险!此人绝非一般角色。”
再细看那使黑剑之人,只见其人脸色蜡黄,细眉鼠眼,双目透着一股阴森杀气。
身后两人横剑而立,双目却呆滞无神。
荆轲脑海突然闪现着忘情崖上,让花狐种下忘神符的封三哥等人。
然而荆轲已无暇细想,此时众人仿如受了鼓舞,齐声呐喊向荆轲扑杀而来。
荆轲往后一跃数丈,双足一落地复旋风似舞着剑花冲入人群。
另一边廂,长空招招进逼,叶群川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或刺或挑,在风雪中斗得难解难分。
烟雾弥漫的汨罗江上,突然出现几排竹筏,慢慢向江边靠拢。
叶群川一见竹筏靠向岸边,手中长矛横扫,长空被迫向后连退数步。
只听一人朗声道:“叶老好兴致!这大风雪的天,竟和长空小弟在此砌磋武艺,呵呵!”
长空双眉一皱,五排竹筏共二十人,若论单打独斗自是稳操胜卷,倘若群起围攻,长空心知必败无疑。
说话之人身材魁梧,年纪与叶群川仿若,虽是寒冬时节,却衣衫单薄,言谈自若。
叶群川冷笑道:“原来是莫敢先生,叶某怎敢向长空大侠讨教,奈何杀子之仇,不得不报!”
莫敢望着长空道:“叶三郎与你兄弟相称,倘有过节……也不该下毒手啊!”
长空笑道:“哈哈!莫敢先生该不是湊巧经过此处,想必阁下也干了见不得光的勾当,为夺祕册而来吧!”
莫敢干笑数声道:“莫敢怎敢夺长空之物,想你行事光明磊落,那几本破册子自然不屑一顾,今日何不交予我等?取了册子,莫敢两不偏帮,如何?”
长空淡然道:“我若说祕册已化为灰烬,信否?”
莫敢哼了一声道:“长空小儿!你还真当我莫敢不敢动你不成!”
叶群川心里暗自窃喜,只盼双方交上手,好坐收渔人之利。
莫敢却向叶群川拱手道:“莫敢倒是不敢逾礼于叶老,待您老了了恩怨,莫敢再作打算,请!”
叶群川不禁暗骂道:“你这只老狐狸,算盘却是打得响!”
长空环伺四周,眼见那二十人皆蓄势待发,自知免不了一场恶斗,却不曾想围攻荆轲的人群之中竟有高手。
叶群川偷眼望去,心里也纳闷着,叶家堡竟然藏着自己也不知晓的高手。
此时众人团团围着荆轲,却也不敢贸然动手,圆圈之中,荆轲剑招如流水,时疾时缓,那二人亦紧密配合,一攻一守之间井然有序。
荆轲双眼始终不离使黑剑的神祕人,那神祕人见久攻不胜,手中黑剑指向远处的月儿,呼喝道:“杀了那女娃!”
那二人毫不犹豫,迅速跃过人墙,朝月儿疾奔冲去。
荆轲正欲追去,那神祕人却凌空落下,一剑横削面门,腥臭之气亦迎面扑来。
荆轲急忙往后跃开,转身望去人墙之外,只见月儿与那二人已纏斗在一块。
那神祕人阴恻恻笑道:“嘿嘿!今日让你黄泉路上有个伴!”
乌黑的剑刃挟着腥风,如雨点笼罩,密集包围着荆轲。
荆轲狂啸一声,剑招犹如江河翻滚,铛啷数声传来,神祕人只觉虎口剧烈震荡,大骇之下急忙往后退去。
荆轲也不乘胜追击,转身发足狂奔,眼看月儿已无力招架,双足一蹬,凌空兔起鹄落,其中一人正横剑往月儿后脑削去。
荆轲奋力格开来剑,顺势往上一划,那人闷哼一声,鲜血自咽喉狂喷颓然倒下。
月儿惊魂未定,另一人已悄然掩至,刷的一声,朝荆轲背部径直刺来。
月儿慌忙一剑从荆轲左侧斜刺那人,那人却置生死于度外,毫不停留剑式,大有以一命换一命之态。
当月儿一剑刺入那人左肩,荆轲亦反手将清羽剑直刺那人心口。
殷红的鲜血瞬间自心口泊泊流出,那人亦缓缓倒下,其余众人见状不由纷纷往后退去。
神祕人手挽一个剑式,呼喝道:“我倒要见识你究竟有多大本领!”
话音刚落,如黑色缎带飞舞的剑影四面袭来,荆轲怱忙之间道:“月儿,快往后退去!”
手中清羽剑却宛如白色缎带狂舞,众人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剑影在铛啷声中纠缠不清。
两人身影不断急速移动变幻,长空与叶群川亦罢手观战。
长空暗暗赞叹道:“原来荆兄弟的潜力尚未完全发挥……”
叶群川则绞尽脑汁在想:“此人究竟是谁,为何我从不知叶家堡內有这号人物?”
随着双剑相碰发出巨响,两人同时往后跃开,荆轲亦不稍作停歇,右足立地一阵旋转,激起雪花狂乱飞舞。
神祕人暴喝一声,夹着风雪如雷霆袭向荆轲,众人无不屏息以待。
荆轲一声不响立定身形,风未静下,只见一条人影如强弩射出的箭,神祕人尚未看清,荆轲已越过交集点。
长空、叶群川、莫敢等人却看清了荆轲那一剑,不约而同赞叹道:“好快的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