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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公然讹诈(上)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1-26 05:59:15      字数:3551

  苏庄有个姓习的光棍,叫习员生!是沈立宝的狐朋狗友!和石敬宣一样,在苏庄单门独户。因父母双亡,仅有二亩薄田,又好吃懒做,平时靠打零工渡日,至今已三十出头,也没混上家小。因无人管束,便添了许多毛病,偷鸡摸狗,贪小便宜。沈立宝来到他家,远远便嗅到一股肉香。
  沈立宝大喜,兴冲冲地上前敲门。就听里头一阵忙乱,半晌才传来习员生惊悸的问话声:“是……谁呀?”沈立宝没好气道:“沈立宝!快开门吧。”只听“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一条小缝,探出半张苦瓜脸,诧异道:“真是立宝哥呀?”沈立宝不由分说,推门硬挤进去,劈头道:“我咋闻着有股肉香?”习员生赶紧关上屋门,惊恐道:“别瞎放屁,我断顿几天了,哪来的肉呢?”沈立宝鄙夷道:“就你那点把戏,还能瞒得了我嘛!肯定又偷人家的鸡了。”习员生道:“你狗日的鼻子真尖,才把鸡炖熟,你就来了。”沈立宝道:“你一撅腚,我就知道屙啥屎。快把鸡拿出来,都煮轰(烂)了。”习员生不情愿地把炖熟的鸡从锅内捞出来,盛在碗中,放在桌子上。
  沈立宝顾不得烫手,扯下一条鸡腿就啃。见他脸上有伤,习员生挖苦道:“这是谁揍的呀?”沈立宝晦涩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拌倒磕的。”习员生道:“你真连利(无用)。”打量了一阵,摇头道:“不像,八成是没干好事。”沈立宝埋头吃鸡!也不理他,习员生心疼死了,只是不好说。沈立宝见状,冷笑道:“刻(客)气个啥熊劲儿?快点日岛(喂)吧。”习员生悻悻道:“我……我吃罢饭了。”沈立宝挖苦道:“不叫你吃,你日岛(喂)得恁洪(起劲儿)。叫你吃,偏又不吃了。真是假斯(斯文)。”习员生一想也是,于是抓过鸡身,埋头就啃,像赌气一样,连骨头带肉,转眼告罄,汤水也喝了个干净,意犹未尽。沈立宝冷眼旁观,鄙夷道:“你狗日的真下采(贪吃)!”习员生也不理他!
  吃完鸡,两人舀水洗手,习员生问道:“半夜跑来,有啥事吗?”沈立宝道:“一崩子不见,有点想你!我不走了,跟你打个通腿。”习员生喜道:“我正愁没人说话呢!”沈立宝问道:“你常年在外头跑,也踅摸着发财的门道了吗?”习员生道:“别跟我瞎衬(调侃)了,要是有发财的门道,不早就想了嘛!”沈立宝沮丧道:“真是‘问路碰哑巴’!你都混到扒(偷)鸡的地步了,我却向你讨教发财的路子。”
  习员生兴致盎然道:“还别说,眼下真有个门路。”沈立宝顿时精神一振:“快说,有啥门路啊?”习员生道:“石敬宣在两股会里当军师了。”沈立宝失望道:“还用你说嘛!警察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两间破草屋也烧了,通缉令贴得各付里(到处)都是,俺屋山头上还有一张呢!谁知不道啊!”习员生道:“有件事你肯定知不道。”沈立宝支愣着两耳问道:“恁苏庄又出啥古怪事了?”
  习员生问道:“庄东头的张海彪!你认得不?”沈立宝道:“长得五大三粗,憨不愣腾,谁不认得他呀!”习员生羡慕道:“最近他发了笔横财。”沈立宝惊叫道:“他那个屌样的也能发横财!是咋回事?”习员生神秘道:“‘人走时运马走膘’!石敬宣那两间破草屋烧了的隔天,有两个人喊他去垒墙。第三天叶么黑(傍晚)摇晃着膀子回来,逢人就说他被那两个人带到两股会里,人家一听他是石敬宣邻居,热情招待,不叫他垒墙,好酒好菜地侍候,临走时还送他五十块现大洋!”沈立宝咋舌道:“我的乖乖儿!两股会倒挺仗义。”习员生嫉妒道:“就是,叫人看着都眼热啊!我和石敬宣也是同乡,刚才我睡床上正抠(算)计呢!赶明我也去丰县梁寨集找老石,我不想多要,给我四十五块现大洋就管。”沈立宝道:“奴死(咋可能),张海彪是‘瞎猫碰见死老鼠。’”习员生悻悻道:“你又打破头血(泼冷水)。”沈立宝冷笑道:“你不想想,全苏庄几百号人,要是都去找老石要五十块现大洋!两股会不是开银行、钱庄的,惹恼了他们,来个杀一儆百,你那条小命可就板(丢)了呀!”
  习员生吓得一哆嗦,心有余悸道:“说得也是。这几年我正走背运,别‘屙屎逮个拔撅的’(替罪羊)!老张发横财,我却掉了脑袋。”沈立宝道:“‘树挪死,人挪活’!咱就不能另想别的法子嘛!”习员生疑惑道:“能想啥法子呀?”沈立宝道:“张海彪能从两股会里拿来现大洋,咱就能从他手中把现大洋讹来。”习员生嗤之以鼻道:“张海彪把一个铜子看成磨盘大,舍得把大洋给你?他尅(打)起架来不要命,我可怕他!”沈立宝胸有成竹道:“保管人到,大洋立马到手。”习员生斜睨道:“依我说,你还是不去好,妥(免)不了挨揍。”沈立宝道:“我有办法,不怕张海彪刺头。”
  习员生不相信,疑惑道:“你凭啥能从他哪儿讹来大洋呢?”沈立宝母猪眼里射出凶光,恶狠狠道:“我就说他私通土匪,把大洋给我,便两拉倒。要是不给,我就上皇军哪儿告他去。”习员生喟然叹道:“怪不得呢!‘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今天我才知道,不要命的怕啥。”沈立宝莫明其妙道:“啥愣的、横的、不要命的,你穷嘟囔啥呢?”习员生戏谑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不要命的,却怕不要脸的。”
  沈立宝这才明白过来:“你骂我不要脸!”习员生嘻笑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沈立宝冷笑道:“脸值多少钱一斤呢?有钱就是爹呀!”习员生心里酸溜溜的,讪讪道:“立宝哥!俗话说:‘见面分一半……’”沈立宝冷笑道:“你不就是给我提供个信息嘛!凭啥就分一半呢?想得倒不错,有抹(本事)自己去要呀!”
  习员生尴尬道:“一个庄上的,我可拉不下这个脸来。再说,张海彪脾气忒杠(性直),万一吓唬不住,反叫他揍一顿,忒不划算了。我不敢戳计(惹)他!也不烦如(惹火烧身)啊!”沈立宝冷笑道:“你不愿意得罪人!还想吃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啊?我给你买个烧鸡,再弄瓶好酒,还不中嘛!别食不足(贪婪)了。”习员生恨恨道:“你真是个鸡杂子熊(小气鬼)啊!”翻身睡去,不再理他!
  翌日,沈立宝睁开母猪眼,打了个哈欠,此时习员生早已起床,正坐门口发呆。沈立宝叫道:“习员生!好歹做点饭吃。”习员生鄙夷道:“你马上发财了,还啃俺这窝窝头治啥呢?”沈立宝心道:“这个吃鼻涕屙脓的熊货,他这是谅我讹不来钱。等我把钱拿来,才拉下脸来熊他呢!”扭着娘们腚,摇晃着往张海彪家走去。
  再说张海彪告别章允恒、石敬宣等人!步履轻松,兴冲冲地往家里赶去。奔波一天,傍晚时分,终于回到苏庄!见当街蹲着几个乘凉的乡亲,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唾沫四溅,炫耀了一番。大伙听直了眼,七嘴八舌地道:“石敬宣真在‘两股会’当军师了?”张海彪俩眼一瞪:“我亲眼见的,还能有假嘛!老石身穿白绸大褂,头戴黑呢子礼帽,斜挎着二十响盒子炮,可威风了。”挺胸腆肚,添油加醋,大喷大拉一通。有白花花的大洋作证,由不得人们不信。在众人的称羡声中,张海彪气昂昂地回到家里,大刺刺地往屋里一坐,叫道:“炒几个菜来,我得喝几盅。”媳妇倪霞无动于衷,斜睨道:“哟!看样子发大财了?”张海彪把银元放在桌上,得意洋洋道:“你看这是啥东西!”倪霞顿时两眼放光,咋舌道:“我的娘也,可了不得了,这么多钱呀?伙计!你不是抢人家的吧?”抓在手里,爱不释手!
  张海彪喝道:“胡扯!是……”竖拇指吹嘘了一通。倪霞听了,眼神里充满崇拜,惊呼道:“哎呀!这么吓人呀?”张海彪极是舒坦,惬意道:“要不是老张机灵,别说现大洋拿不来,小命也得板(丢)哪儿。”倪霞佩服得五体投地,抱着他连亲几口,夸道:“伙计!你真不简单。”张海彪催促道:“快炒菜去吧。”倪霞问道:“炒碗豆角吧?”
  张海彪差点把鼻子气歪:“你真舍拉里(得)。”倪霞迟疑道:“那就炒北瓜条?”张海彪央求道:“杀个小公鸡吧。”倪霞两眼一瞪,气咻咻地道:“又算计我的公鸡!不中,我还得卖钱呢!”张海彪骂道:“你这个熊娘们!真小心眼!”倪霞冷笑道:“我小心眼,还不是替你省着嘛!”也不理他,钻进锅屋,炒了碗豆角,放在桌上,爱吃不吃。张海彪用筷子翻动着豆角,心中不悦。倪霞挖苦道:“别瞎告哄(搅动)了,菜里没肉。”张海彪无奈,就着豆角喝了几盅。
  倪霞心直口快,吃过晚饭,兴冲冲地串门,走东家跑西家,两眼放着绿光,到处炫耀!自然是张海彪横刀立马,过五关斩六将,也不知她是怎么编出来的。当夜,全庄人都知道了。在别人的惊叹声中,倪霞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虽说奔波数天,累得骨头象散了架,但张海彪躺在床上,却兴奋得睡不着觉。原来他早就相中杨长岭家一头肥硕的牤牛,打算卖了家中的小毛驴,凑钱把牤牛买下来。但杨长岭放出话来,买牛可以,少五十块大洋不卖。年初张海彪想尽了办法,仅凑够四十块大洋!便托族兄张海晔去说,想先把牤牛牵来,余下的明年再给。
  杨长岭坚决不同意,斩钉截铁道:“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张海晔道:“长岭!乡里乡亲的,他还能逛(骗)了你呀?”杨长岭戏谑道:“也不是我说张海彪!毛驴就凑合着犁地,没钱逞啥的能呢?”张海晔回来一说,差点把张海彪的鼻子气歪。如今有了钱,张海彪瞪着黑暗中的顶棚,怎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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