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得走一遍看

　　刘微约隋变去她家谈合作，还有另外的目的。
　　刘微的父亲原先是个木匠，心灵手巧，打出来的物件精美耐用，心灵手巧的人心思也活络，国营家具厂不景气，发不出工资，他便私下揽活，谁家结婚、乔迁不得置办点新桌子柜子呀，那时候的人不兴买商场里现成的，一来嫌贵，二来怕不结实，就爱自己备料、找个木匠来家现做，届时还能提提意见，让家具更符合自己的品味、要求。
　　刘父手艺好，远近闻名，找他做活的得排队送礼，赶日子的更不惜加工钱。经年累月，刘父因而挣下了第一桶金。
　　桃树挨着李树，木工认识泥工，房改后，装修热，刘父当机立断拉着一帮人成立了“臻美”装修公司，一番拼搏，渐渐发展壮大，成了翠屏县装修行业的老大，县文化馆的翻新、供电大楼的装修，皆出自它的手。
　　刘微的母亲原先在省城的铁路客运段跑车，跑昆明，往返一趟得五天，列车从省城始发，她得跑通勤，头一天夜里赶到省城，非常辛苦。
　　刘父公司步入正轨，便让妻子办停薪留职，在家闲着或去公司帮忙都行。老公的关心，刘母非常感动，但她有自己的考虑：女人得有份自己的工作，不能在经济上完全依赖老公，不然就会沦为附属品，这是一个女人悲哀。
　　刘父本以为妻子会欣然接受，妻子犹豫不决的态度是他始料未及的，刘父何其精明，仔细一琢磨，明白了。
　　“还是别上了，你那个班得熬夜，熬夜最伤身！”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不在车上颠，反而睡不着。”
　　“习惯？坏习惯也要坚持下去？”
　　“那你能把烟戒了吗？”
　　刘父怔住了，笑道：“两码事！”
　　“一回事！”刘母认真道。
　　“那我把烟戒了，你就答应我？”
　　“别逗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刘父讪笑着摇摇头，认真道：“公司那个财务快生孩子了，据说是个双胞胎，她老公你也见过，就是上回在鱼头馆吃饭，唱‘红灯记’的那个包工头，一张口还露着金牙的那个……”
　　“咋了？”
　　“人家让老婆炒我鱿鱼了！我寻思让你接替她的位置！”
　　“我可干不了。”
　　“没什么难的，我替你报个财会班，再让人带带你，你可以边学边干！”
　　妻子摇头不语。
　　“微微马上要上中学了，你一个月有半个多月在外面跑，我又要忙公司的事，我爸妈年纪都大了，又一身病，三天两头得往医院跑，谁来督促微微学习，照料她的生活呢？”
　　刘父使出了杀手锏，恳求地看着妻子。
　　刘微是他们的独女，而且来之不易，夫妻俩视如珍宝，所以但凡涉及到女儿，再尖锐的矛盾分歧都有得商量，母爱最无私，所以往往妥协的是妻子。
　　刘母单位有不少停薪留职在外面混的，可等她找到领导，领导不批了，不批的理由自然说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刘母讷于言，但不傻，“停薪留职”是条灰色产业链，所有相关领导都有好处，具体做法就是私分定员工资，多出来的工作让在职的摊，这无疑加大了工作量，工人们素有怨言。
　　“那你们让那些在外头的都回来上班！”
　　那领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如此针锋相对的话，勃然大怒，“这是你考虑的？是你管得了的，出去！”
　　说着还不耐烦地摆摆手。
　　刘母负气而回，如此这般和丈夫一说，对方乐了，当然只是在心里，并没有表露出来。
　　“那索性辞了！”丈夫陪着一起痛骂完，建议。
　　刘母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铁路工作还是很体面的，收入也还不错，辞职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体制内的人根本想都不敢想。
　　“怎么，你还怕我养不起你？”
　　丈夫说着，诡秘一笑，掏出一本存折，双手奉上。
　　刘母打开一看，怔住了。
　　“辞吧，辞了咱们自己交社保……我给你开两倍的工资，你就放心吧，在公司，你一样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隋变应约而来。
　　当他踏进刘微家位于翠安河畔的独栋别墅时，竟然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忐忑和拘束，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同学家竟这么有钱！
　　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纹路华美，令人眼花缭乱，原本大厅地板应该简单大气，不应该那么花哨的，但刘父坚持选用这种索芙特·鹅毛金，他就是干这一行的，他想不入窠臼、追求一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三层18头的水晶灯晶莹剔透，恍如星辰。
　　博古架上琳琅满目，隋变注意到，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只铜黄色的奖杯，上面刻着刘微的名字。
　　“看不出来你还打羽毛球？”隋变惊讶。
　　“你想不到的还多嘞！”刘微不无自豪地看了隋变一眼。
　　“怎么不是拔河比赛？”
　　“去你的！”刘微随手摘了旋梯边，高大的散尾葵叶子朝隋变掷去。
　　刚在沙发上坐下，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热情地招呼隋变。
　　隋变阿姨阿姨地叫得十分亲切，女人走开后，隋变惊问：“你妈怎么这么年轻？”
　　“什么眼神，那是我家保姆！”刘微苦笑。
　　“什么？刚才干嘛不说，害我……”隋变抱怨，但不知怎么说了。
　　刘微自然会意，“不就叫了几声阿姨吗，我平时也这样叫她，有什么。”
　　隋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刘微聊着，心里却是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同学家里这么有钱，别墅、佣人、豪车，每一样都离他的生活十分遥远，他仿佛误入了某部偶像剧的片场，就连几天前在他眼里还普通如路人的这位女同学，此刻都颜值翻翻，变得高大上起来。
　　隋变玩味着对方的每个眼神，每一句话，他开始疑惑这位千金小姐是否真的会对自己那个项目感兴趣了。
　　没过多久，一对中年夫妻缓步从旋梯上下来，从他们考究得体的穿戴上，就能断定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无疑。
　　隋变起身相迎，因为紧张膝盖碰到了茶几，痛得“嘶”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刘微介绍完，刘父随便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如今雾霾特别严重，我相信这样一款时尚的防霾产品一定能引爆市场的！”隋变介绍完，将目光投向刘父。
　　刘微的父亲身形消瘦，脸型也瘦，刀削一般；头发光洁，脸皮也光洁，像刨子刨过一般；眉毛窄，视线也窄，像线缝过一般。
　　可那一双小眼却透着精明世故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
　　本来，刘父是不想让“陌生人”上门的，这不太合规矩，但他从女儿的神情中看出点猫腻，什么呢？当然是女孩子情窦初开的羞涩与热情，当然，他得见到来人才能下断言。
　　本来，刘父也不着急女儿的个人问题，毕竟还年轻，刚大学毕业不久，而且长得虽然不算好看，但也不寒碜，但是，女儿性格大大咧咧，从小跟男孩子疯，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儿，比男孩干得还专业，就连穿着打扮也是不爱红装爱武妆，他一直对女儿那方面的取向担忧，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
　　本来，刘母也觉得让“外人”登门，太冒失，万一对方是个居心叵测的歹人，岂不麻烦？再说谈事情在哪里不行？
　　“就让家里来吧，看看吧，是微微的同学，也算是知根知底，听说老爹还是运兴桥梁厂的领导……关键你就没瞧出点猫腻？”刘父冲妻子挤挤眼，诡秘地笑。
　　“什么？”妻子如坠云雾。
　　“你就没发现闺女最近开始注重……”刘父在自己脸上画圈圈，见妻子仍一脸懵，遂直言道，“上回吴经理送你的美容券微微拿去用啦！”
　　“你是说----”
　　“瞧你这妈当得，女孩子开始注重自己的容貌，就说明心里有男孩子了！”
　　妻子恍然大悟，遂同意在家里接见女儿的同学，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让女儿开了窍。
　　本来嘛，知女莫若父！
　　当然，在闺女处朋友的大事上，刘父可不会一味迁就闺女，他想着能有这么个人能让微微开窍，未尝不是件好事。
　　当然，那个鼻罩项目他也是感兴趣的。
　　听隋变介绍的同时，刘父认真地翻阅着那叠关于雾霾现状、防霾产品、鼻罩专利申请以及商业计划书的材料，而刘母则摆弄着鼻罩的样品，还在女儿花式怂恿下试戴了一番。
　　“不错，不错，小伙子你很有创意啊！”
　　“叔叔，那您是同意投资了？”隋变兴奋道。
　　在隋变介绍产品之前，刘父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其家庭情况、兴趣爱好以及最近几年的经历，有了在赖子姐夫那的屈辱，隋变自然不敢如实相告，他深知在干事业的人眼里，赌博之人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期间，刘父几次偷窥女儿，从她看隋变的眼神和表情，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商海沉浮多年的他，即便一时还不能断定这个项目的可行性，但相由心生，人的欲望修行都写在脸上，是没有办法掩饰的，他看人特准，曾经果断解雇过一名业务员，后来那个人到了别的公司，没多久竟干出了携款潜逃的事情。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刘父看得出隋变只是个心性未定的愣头青，认识不到创业的艰难，也根本吃不了创业的苦，一但受到挫折，肯定很快就会打退堂鼓，碍于闺女的面子，他没有立马否定这个项目，创业的人就像是在谈恋爱，恋爱的对象就是所谓的项目，而且是一见钟情、如胶似漆的那种，对反对的意见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有被冰冷残酷的社会撞得头破血流，这个人才会醒悟、才会成熟。
　　刘父把玩着鼻罩的样品，思索良久，终于开口道：“小隋，这样，你先把实用新型的专利申请到手，再去浙江台州的模(mú)具厂询问一下这套模具得花多少钱，然后估算出产品成本和前期投资的具体数额来，我们再谈。”刘父停顿了一下，“我给你七天的时间，这些费用由我出。”
　　隋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刘微却沉不住气了。
　　“爸，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去什么台州呀，网上就能找厂家问嘛，你给我五万块钱，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呵呵，网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商场如战场，打个比喻吧，这就好比派出侦察兵，探探敌情，不然你怎么好贸然将‘十万’大军投入战场呢？”
　　“行，叔叔，就按你说的办！”
　　不等刘微再开口，隋变抢白道。
　　隋变觉得这趟没白来，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兑现自己晚上将五万块拍父亲桌上的豪言。
　　
　　外甥女工作解决后，柳琴请彭阿红吃饭，地点是自己家里，厨师是她老公。
　　柳琴的老公在工地上开挖机，工作之余就爱钓鱼，常常在翠安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彭阿红长年在外，柳琴结婚时因为公司临时派她去海口出差，所以没能赶回来祝贺，而彭阿红每次回翠屏，都是约闺蜜在外面见面，所以柳琴的老公和孩子，她还是头回见。
　　豁嘴人忌缺口碗，老姑娘最不愿上人家里做客，因为怕看见别人秀恩爱，秀孩子，秀家庭幸福，哪怕是装出来的，看在眼里都是泪。
　　哪怕关系再亲密，彭阿红也绝不犯这样的错，可这回她竟欣然接受了柳琴的邀请。
　　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这种“勇敢”其实来自雷富。
　　雷富的路虎揽胜隔三差五往彭家新村跑，一来就趴在彭阿红家院墙外，一趴就是好几个钟头，最新的保健按摩椅往里抬，鸿茅药酒整箱整箱往里送，雷富家养了条凶猛的藏獒，顺便带了点高级狗粮给彭阿红家的土狗“旺财”，那狗吃美了，雷富开车走，它总要送到村口。
　　彭家新村村长的小舅子在村东头国道边开了家“八方客”土菜馆，因公因私，村里有头有脸的、德高望重说得上话的，三天两头在里面胡吃海喝。
　　一是味道好，主厨是从省城请来的胖子，姓郭，这郭胖子不简单，在省城的“醉仙楼”干过，烹炒煎炸，样样精通，绝活是清蒸螺丝青和雀舌仙饵羹，尤其是后者，品尝过的人无不拍手称绝，视为人间绝味。当然这道菜价格不菲，肯点的人不多。招牌菜于酒楼的效果，就像花魁之于青楼，来找莺莺燕燕寻欢作乐的多，敢在花魁身上一掷千金的毕竟少，但你得有，至于客人点不点那是另外一回事。有了客人轻易不敢点的菜，酒楼的档次就上去了。
　　“八方客”生意火爆的另一个原因是食材，这里能吃到国家保护动物，什么穿山甲呀，娃娃鱼呀，甚至有濒危珍稀的动物都不时被摆上餐桌。
　　最后一个让其财源广进的原因是里面还招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当公关，一个叫甄甄，一个唤嬛嬛，其实这两姐妹相貌一般，然腿长腰细，臀翘胸隆，会打扮，懂公关，更揣摩得透男人的心理，尤其是酒至微醺的男人。而且这对姐妹确实也有一身吹拉弹唱的功夫，劝起酒来，变着花儿，应对自如，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素来号称“彭一杯”的副乡长，也就是彭阿红的大伯彭有义，有一回也醉倒在了甄甄蚀骨销魂的“十八摸”的歌声里。
　　郭胖子那么有本事，肯屈就一家乡村土菜馆，据说是嬛嬛的缘故。
　　村长小舅子老早听闻过雷富的大名，只是无缘结识，这会看着那路虎三天两头打酒楼前过，遂让雷金宝递话，请雷富吃饭，吃那道“雀舌仙饵羹”。
　　雷富本不想去，经不住雷金宝怂恿，关键是后者戳中了雷富的心思。
　　“哥，别看你做了这么多，可到现在估计连我那大姨子的手都没摸到吧！？”雷金宝盯着雷富眼睛看，他要验证自己的判断。
　　“……”雷富有点尴尬地别过脸。
　　“哥，其实你真不要觉得栽面儿！”雷金宝心里有了底，他早就想去尝尝“八方客”的那道名菜，于是开始拐弯抹角地劝，“大前年，一个很有派头的小伙子，千里迢迢开着奔驰来，硬是在门外等了两天，我那大姨子都没让人进门，看那样子，两人像是好过的，你说我那大姨子心多狠。”
　　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就是彭阿红大学时交往过一段的同学，也是她的初恋，在得知彭阿红依然单身后，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因为自己，就又疯狂地追求过彭阿红一阵。
　　“……”雷富不知如何接茬，索性不言。
　　“哥，你不知道，那按摩椅让我老丈人退了，钱让我还你，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嘞！还有那些药酒、营养品，都原封不动地搁在箱子里……我的意思你懂吗？”
　　“……”雷富虽仍没说话，但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只要我那大姨子没最后点头，你们俩的好事还是悬，你那些努力都白搭，工作她也不稀罕，南方的公司前两天还打了电话来，求她回去！她在那待了十年，回去还不是轻车熟路一抬腿的事。”雷金宝殷勤地递上一根阳光利群。
　　雷富接了，点着，深吸了一口，自嘲似地笑了笑。
　　雷富追求彭阿红，轰轰烈烈，真心实意，为她的美貌倾倒，对她的气质着魔，恨不得今天就领证，明天就大摆宴席，他憧憬着和这样一个美人过日子的幸福生活，当然也幻想着与其共赴云雨的美妙情形。
　　也许外人眼里，凭他雷富的身价，这桩婚事准没跑，女方一定是上赶着要嫁他，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真就不是那回事。彭阿红也赴他的约，接受他的小礼物，吃他的饭，但她总是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还情，有回吃饭还借上洗手间的机会把单买了。
　　雷富有次有意无意地搂了下彭阿红的肩，想对其宣示主权，对方的过激反应虽然令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却又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心想：你就作吧，等上了老子的床，看老子不玩死你。
　　当然，那个“玩死”的玩，并不是要对彭阿红始乱终弃，他是真心要娶对方的；那个玩死的死，也不是要折磨对方，那只是雷富这种人能想到的，对女人好的方式，而且是你好我也好的双赢。
　　雷富也和准丈母娘交过心，发誓这辈子只对彭阿红好，彩礼按翠屏的最高标准，结婚后财政大权上交，不和自己母亲和孩子挤一处，两人单过，绝不委屈彭阿红，让她感觉两人就是头婚。
　　彭母也有所触动，她看得出这个只比自己小九岁的男人对女儿的真心，掏心窝子道：小雷呀，这个闺女是我心头肉，我不贪图你别的，就是希望你能对她好，给她安稳的生活。我这闺女模样俊，可心思却单纯，没心眼，兴许是读书读岔撇了，不然也不会现在还一个人，你再积极主动些，相信她会点头的。
　　彭母的这番话，令雷富很受鼓舞，他买了套精装版的四大名著，却还是进不了彭阿红在三楼的闺房……书钱，彭阿红一分不少地微信转还了他。
　　……
　　雷富从苦涩的记忆中回来，看着雷金宝，终于开口：“你小子到底想说啥？”
　　雷金宝讨好地笑着凑上前，献计：“正面强攻不行，来个迂回战术，搞定七大姑八大姨，堂哥表妹，不怕我那大姨子不点头。”末了补充说彭阿红的大伯、副乡长彭有义晚上也会去“八方客”赴宴。
　　“中！”
　　雷富一拍大腿，答应了。
　　
　　柳琴老公在翠安河里钓到条六斤重的草鱼，这也成了请彭阿红来家宴的一个由头。
　　“现在河里非法捕捞严重，用炸药，用电击，野生鱼都快绝了种，能长这么大，都是奇迹！”
　　柳琴搛了块鱼肚子上嫩而无刺的肉搁彭阿红碗里。
　　“是啊，是啊！”
　　柳琴老公附和。他开的门，看见彭阿红，以为对方走错了门，他不相信妻子有这样漂亮的闺蜜。
　　柳琴的女儿今年十一岁，刚上中学，正是爱美追星的年纪，也听母亲谈起过有这么个闺蜜，乍一见，呆了两秒，心想：世上还真有这么美丽的女人。
　　闺蜜一家的热情款待，令彭阿红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自然。
　　吃着聊着，话题自然到了隋变身上。
　　“怎么，明天你还真打算赴约？”
　　“……为了帮我拿回包，人家都受伤了，我怎么能食言！”
　　“你呀，就是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那愣头青打什么主意你看不出来？”
　　“……”
　　“我看这样，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彭阿红想一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