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三十六章 罗锦成联合有生力量,兵工厂再遭日机空袭
作品名称:轰炸大后方 作者:云山松 发布时间:2018-02-09 20:04:50 字数:7656
穹窿山,山山水水绕家园;
黄土地,沟沟坎坎连神洲。
一
传统的春节不会因空袭停止脚步,威远兵工厂迎来了乙酉鸡年。因战事紧急,工人未放假,照样加紧制造枪弹。林英杰和文淑娴大年初一为工人拜年,说反空袭取得胜利后放他们三天大假,陈辉举跳得最高,大喊:“要得!”文淑娴笑道:“长不大的猴子!”
镇上家家户户也沉浸在节日的氛围里,罗锦成带着小宝在家门口放鞭炮,孙建军的老母坐在门槛上笑眯了眼睛。
欢快毕竟是短暂的。
文淑娴与罗锦成汇合,针对春节期间日本人突然没动静的情况时,文淑娴说:“我不是没想过查找敌人的电台,可日本人在大山里是不会轻意用电台联络的。”
罗锦成问:“为啥?难道是信号不好,或者怕我们发现目标?”
“正是这样。”文淑娴说,“熏草芳子在白牛砦上不排除用电台联络,还有就是罗泉溶洞的敌人有电台,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敌人狡猾就在这里。”
孙建军说:“那就这样:敌机没来空袭的日子里,我们就专门在周围寻找电波,主要是防止他们与周边的敌特形成堡垒,到时纠结土匪劣绅中的汉奸来个突然袭击,或者趁飞机空袭时攻击我们,那恐怕要吃大亏的。”
文淑娴问坐在旁边的林总:“林总,你不能只带耳朵来听,要发表意见啊。”林总习惯地扶扶眼镜,他说:“分析敌情我是真插不上嘴。放心吧,只要是对兵工厂有利的事,我林英杰坚决支持。”
罗锦成分析敌情,觉得仅靠山里人的勇敢无畏是战胜不了强敌日寇的,必须扩大联合范围,将抗日力量横向发展;再说威远县城也成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顾及不了连界的敌人。
刘月琴听说丈夫要去联合罗泉及周边的地方组织,认为丈夫太冒险,说大后方的群众安稳惯了,是不可能介入战争的。罗锦成说:“再危险也要走一趟,形势越来越严峻,敌人还在空投增兵四川,到时小小的连界镇一夜之间就会化为乌有,大家苦心经营的兵工厂就会拱手让给敌人。特别是文秘书,军统在怀疑她,威远不信任她,敌人想暗害她。我们必须打破目前的僵局,用事实来证明联合抗战没有错,保卫兵工厂没有错。”
刘月琴撇撇嘴,说:“敌人来了几回了,我们不照样挡了回去?还有飞机轰炸,大山和森林是天然的掩体,敌机根本就是瞎子摸象——靠懵。怕啥呢?”
罗锦成说:“你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懂得保护自己,又怎么能消灭敌人?凡事都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那还有啥意义啊!”
刘月琴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原来却是一个胆小鬼!”罗锦成生气了:“你说啥,我是胆小鬼?几次防空袭、几次打特遣队、两次上白牛砦,这是胆小吗?好了,不跟你说了。”说罢冲出屋子走了。
刘月琴怔在原地,想不到丈夫发那么大的火。一时间,她眼睛红红的,面现一副绝望的表情。
二
罗锦成找到文淑娴,告诉他近段时间要到周边三县十个乡镇走一趟,顺便联合地方武装,以便在关键的时候达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目的。文淑娴表示支持,说:“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大后方没有大批日军。与前方相比,大后方的老百姓对日本人印象不深、危机意识不强,有必要深入当地做工作。特别是罗泉,周边土匪众多,日本人很有可能与当地土匪勾结,罗会长去做工作一定要小心。”
罗锦成说:“没事,我带上陈良,这小伙子有培养前途,让他在实践中多锻炼锻炼。我走以后你要多与何开成取得联系,此人绝对可靠,工厂内部就由他全权负责;还有,林英杰那儿你不能掉以轻心,保护好林总比兵工厂更有价值!”
文淑娴说:“你就放心吧,通过几次现场斗争,林总脑子有点开窍了,不会像原来那么古板,对联合抗战一向是支持的。”
临行前,刘月琴问丈夫:“你不带文淑娴一起去吗?”罗锦成一怔:“敌人都来到家门口了,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刘月琴说:“我哪是纠缠嘛,顺便问问都不行啊?”罗锦成走了几步又停下,他说:“你呀,看来不给你竹筒里倒豌豆,你是不会明白的。”罗锦成拉着妻子的手说,“我知道你的担忧都是为我好,可你无形中做出的举动都在坏我的事。”
刘月琴说:“知道就好。”
罗锦成附在妻子耳边悄悄说:“你知道吗?文淑娴加入军统是我党川南特委的决定,是周恩来、罗世文亲自点将。目前她的公开身份是军统,暗地里却仍然是我们的同志。”
刘月琴闻言惊呆了:“真的吗,同志?哎呀,你咋不早说,害得我白白生了好多怨气。”
罗锦成说:“是呀,我为什么骗你?只是无奈之下跟你道出了秘密,免得你三番五次从中胡闹;但大战在即,你要绝对保密,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刘月琴破啼为笑:“我也要争取入党,也成你们的同志!”说罢紧紧地抱住丈夫……
三
当罗锦成通知何开成接走陈良时,何开成告诉他,陈良目前的工作很繁忙,而且枪械库房成为防范之重。罗锦成找到林英杰,林总说可以,另外找人接替就行,但要尽快返回。
罗锦成握着林总的手:“敌人对你爱不释手,三番五次‘打扰’你,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热烈’啊!”林英杰说:“没办法,谁叫我长得帅呢?”
文淑娴走过来,问:“谁长得帅,有罗锦成帅吗?”林英杰说:“我们在开玩笑,日本人盯着我们不放,没办法,谁叫我们的武器帅气呀!”
文淑娴呵呵笑道:“林总可要注意了,戴着眼镜好好识人,有人早盯上你了。”林英杰不悦,说:“我是眼睛不好,可心里亮堂呢!”
这时陈良走来:“报告!”
罗锦成说:“跟我走一趟。”
“到哪去?”
“去了就知道了。”两人换上便衣,带上短枪,策马向罗泉飞奔而去。
到了罗泉古镇,两人在街上正好遇见陈家花园的杜兴。这杜兴30来岁、肌肉发达、目光犀利,一看便知道是练武之人。陈良主动打招呼:“杜大哥,你也赶场啊?”
“哟,陈良兄弟,你不是在兵工厂上班吗,怎么溜出来逛街了?”
陈良“嘘”了一声,示意对方保密。
杜兴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不知道连界有个兵工厂?”陈良见堵不住对方的嘴,赶紧拉他进入一家茶馆。三人坐下边呷茶边谈。
“这位是?”
陈良介绍:“这是我的一个哥们,顺便来罗泉看看亲戚。”这时罗锦成发话了:“听说罗泉最近治安有点乱,是吗?”杜兴说:“是呀,最近老有不明身份的人走上街头,还有炮火别在腰上。打了几次架了,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嗯,你们的馆长是哪个?”
“馆长啊?你找他干什么?”
“没事,顺便问问。”
杜兴一看,却不依理:“想和我们馆长比划比划吗?”
“不是。嗯,有兴趣的话,我倒想和你过几招。”
陈良赶紧打圆场:“罗大哥不会武功的。”
杜兴说:“兄弟,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在罗泉,只要打听馆长的,不过招就走不了路。”
罗锦成没法:“你想怎么个比法?”
杜兴来了兴趣:“不离茶桌,手上过招。”
“好的。”两人说罢伸出手在桌上比划。
杜兴连输二局,当即喊道:“今天的茶钱我开了。你们等着,我叫馆长去了。”
四
正在这时,进来五六个陌生人,刚坐下便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喊茶。罗锦成向陈良使个眼色,两人站起来便要走。店小二跑过来:“喂,两位给了茶钱再走!”陈良摸出付了钱,走出茶馆与杜兴撞个满怀。陈良拉着杜兴便走,四人来到盐神庙,台上正在演川戏,罗锦成也没坐下,直接向馆长说了此行的目的。
馆长性情豪爽:“小意思,打日本人我们不会点到为止的。”罗锦成说:“那就好,派出得力馆员,与民团联合,不时骚扰他们,分散他们的视线,支援连界保卫兵工厂。”
最后罗锦成一行又去拜访了义字堂袍哥舵爷,想天黑之前赶到仁寿禾加。可刚出罗泉下河上山便遇到土匪,罗锦成、陈良不敢恋战,打伤两个便一路狂奔。后面传来撕打声,罗锦成、陈良在马背上扭头一看,估计是杜兴带人暗中保护。
罗锦成一行到了禾加。禾加离连界三十六公里。这地方是资中和仁寿的必经之地,属典型地浅丘陵农业地区,人口密集。周围有碌家、富家、李家、方家几个乡镇,遇事一呼百应,很讲义气。罗锦成先在旅店住下来,随便在镇上走一走,感到这里的民风朴实、大人小孩都很和气、说话声音很尖。他走到一家茶馆坐下喝茶,问店主认识一个叫王义和的人不?店主冲茶,问:“你认识这个人?”
罗锦成点点头:“王义和是义字堂口的袍哥,曾经与刘青山结拜弟兄。我是连界袍哥礼字堂口红旗三排的,想见一下王义和。”
“哎呀,不巧,听说王舵爷去了县城,明天才能回来。”茶店老板为难地说。“有事相告吗?我可以转告。”
“没关系,我们等他回来。”罗锦成说,“好久不见,想和他单独聊聊。”
这时茶馆里聚集了许多人,闹哄哄地,有人大声谈论连界场遭飞机轰炸,说日本人咬住工厂不放,炸死了好多人!
“就是哈,我说最近经常听到飞机‘嗡嗡’地响,原来是在轰炸连界啊!你们说飞机该不会飞到禾加场来丢炸弹吧?”
一位老人说:“这个谁能打包票?禾加到连界走路就半天,可飞机在天上眨眼就到了。”想了想又说,“嗯,除非飞机飞错了方向,禾加这地方都是庄稼地,丢炸弹也没意思。”
罗锦成接过话茬:“那日本鬼子来了呢,你们又该咋办?”哪知老人使劲摇头:“不可能,决不可能!仁寿地盘从来没来过外国人,更别说鬼子了。”话音刚落,有人指着罗锦成说:“这个人可能就是日本人。”此话一出,茶馆里的人立马跑个精光。
陈良笑道:“这群票友,指驴为马,哈哈哈!”
正说着,茶馆外聚集大群百姓,一个个用仇视的眼光盯着他俩。陈良一看不对劲,伸手拉起罗锦成要逃跑。罗锦成一动不动,从容地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茶,然后向屋外的老百姓说:“乡亲们,我是威远连界的罗锦成,今日专程来到禾加,向大家宣传抗日方针,对付日本飞机轰炸威远兵工厂。你们的警惕性很高,这让我感到非常高兴。”
一位中年人问道:“你说你不是日本人,请证明给我们看。”这时茶馆老板出来说:“他俩的确不是日本人,是来找王舵爷的。”
“是吗?可王舵爷不在禾加场,你俩找他没用的。”
“咋说没用?我就是等也要等着他回来。”
“王舵爷能帮你们啥嘛?”
“乡亲们!”罗锦成提高嗓子,“威远兵工厂遭受日机轰炸已有几次了,想必你们夜间也听过轰炸的声音,即使没听见也听说过。你们晓得不?威远兵工厂是四川仅有的兵工厂,那是专门为前线造武器弹药的工厂,是保障前方将士抗击日寇、保卫大后方的生命线啊!如果兵工厂不保,前线吃了败仗,到时日本人真就来到四川,来到仁寿禾加,你们的日子就苦了!房子被烧、亲人被杀、家园被占,还谈啥安居乐业呢?”
“说得好!”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掌声。罗锦成定睛一看,原来正是他要找的王义和。
“不是说你要明天才回来,咋今晚就回来了?”罗锦成握着对方的手,激动地说。
王义和也很兴奋:“说明我有预感嘛。你刚才的一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两人在茶馆一直谈到深夜,后来又来旅馆继续聊天。临走,王义和说:“罗会长请放心,只要日本飞机敢来空袭,你传个信就行,我立即带人马赶到连界场。”
罗锦成抱拳:“真是感谢!”
王义和笑道:“保卫兵工厂就是保卫我们家乡,彼此彼此。”
大伙惊异地目送罗锦成翻身上马,“踏踏踏”,绝尘而去……
五
第二天,罗锦成稍稍休息后,又到资中、荣县等地宣传抗日救国,共同对付日本间谍。所到之处,罗锦成受到当地各界的尊重和大力支持。
陈良感慨颇深,一路上老给罗锦成讲:“都说大后方人过安逸日子惯了,其实通过这次走访,我感觉四川人还是雄起的。”
两人完成任务回到连界,人还未落坐,兵工厂防空警报突然拉响,日本飞机第四次直扑连界兵工厂实施轰炸。陈良说:“还没过大年呢,日本就迫不急待了!”罗锦成说:“来得好,那就打下飞机过大年吧。”
由于敌人来势凶猛,兵工厂准备仓促,正在恢复中的兵工厂面临再次重创。国共双方人员奋起反抗,有人端起冲锋枪向天上扫射。罗锦成一看不妙,想报信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命令所有人员保护机器,不得盲目朝天上开枪。
杨凤山看到飞机朝兵工厂方向俯冲,正感到纲闷,却见旁边山头上有人用镜子反射。杨凤山快速调整枪口,一枪把山头的信号人员撂倒。日机在上空继续近距离搜索兵工厂,这一来正中保卫人员下怀,何开成命机枪手对准天空、其余人员掩护,几挺冲锋枪突然向天空扫射,顿时打伤一架敌机,最后它拖着浓烟撞山坡爆炸。
刘青山的防护团与陈营长的守护营同心协力抗击敌机。刘青山端起冲锋枪喊道:“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打,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罗锦成赶紧将他拖下掩体,“你不要命了?“刘青山说:”老子就见不得日本人在天上显摆,必须把它狗日的弄下来解恨!“罗锦成怒道:“一排长看住刘舵爷,不准他冲出掩体当活靶子!”
文淑娴跑来找到罗锦成,抬头望着天空说:“怪了,以往敌机见同伴坠毁就仓促逃跑,看来这次是想鱼死网破了。”罗锦成抹了一把汗水说:“你看看兵工厂的人撤完没有?林英杰呢?”文淑娴说都撤出来了。罗锦成说:“好,敌机不嫌累,我们就跟它来个捉迷藏,玩死它!”文淑娴不解:“捉什么迷藏?”罗锦成说:“告诉各路人马,打好掩体,不准放枪,只许在林间悄悄寻找敌人,让敌机无处可寻。”文淑娴笑着在罗锦成肩上拍拍:“是个好办法!”顿时,先前还热闹的几座山头瞬间寂静无声。
几架轰炸机瞬间失去了目标,飞行员在空中直呼:“指示目标,云山虎,请指示目标!”
罗锦成向孙建军递眼色,示意他带人悄悄溜出掩体,沿着后山寻找许好生的人。
孙建军会意,跃出掩体。他向队员比划,呈扇形前进,看见发光的东西就打掉。他们一行五人分开往丛林里摸去。
孙建军刚到一根松位置,一道亮光一闪,孙建军抬手就是一枪。随着枪声和亮光的闪烁,天上的敌机呼啸着压了过来,“嗒嗒嗒……”一梭子子弹在孙建军周围如流星雨一般划过。孙建军马上闪到几个人才能合抱的一根松背后,可刚要抬枪,只见天上“嗡嗡”声传来,一颗炸弹从天而降。“不好!”孙建军就势一滚,最后被灌木丛挂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炸弹“轰”的一声在他旁边炸开了,一根松也被削掉了大块树皮。
一声巨响过后,几架敌机咬住孙建军一阵猛炸,他只好再次滚下坡坎,最后躲在山下的一个天然洞穴藏身。其余队员见队长围困在山下,个个心急如焚,纷纷跑来要救队长。此时飞机仍没有走的意思,在天上绕一圈后又直扑一根松,正好发现飞虎队往那个方向赶。敌人像恶狼一般猛扑过来,掀动按钮,子弹“哒哒哒”发射出来,打得飞虎队抬不起头来。
孙建军见状,扯开嗓子喊道:“你们不要过来,往灵官桥方向撤离,不要管我,飞机炸不到我!”但是迟了,几名队员已穿过松林上了田坎,敌机不敢俯冲,只能枪口朝下一阵猛射。
“快卧倒,趴下!”孙建军钻出洞穴抬枪向天上扫射掩护队员。敌人见打不着飞虎队员,直接丢了一枚炸弹,孙建军痛苦地闭上眼睛。但许久没听到响声,睁眼一看,那炸弹直直插在田里,像犁田的犁耙倒挂。
飞虎队见炸弹没有爆炸,一个个高兴地跳了起来,喊道:“好运气,好运气!”不想敌机迅即一个俯冲,机关枪喷出一团火焰,飞虎队张克、杨波两人像触电似地栽倒在地。
孙建军一看队友中弹,立即发疯似地冲出岩洞,用英式冲锋枪朝天上射击:“小日本,我操你祖宗!”
兴许是孙建军的火力太猛,或者那愤怒地像豹子头的呐喊声吓坏了飞行员,那架敌机迅速爬高溜走。
六
罗锦成看着敌机围着飞虎队没有走的迹象,马上心生一计,命令陈良:“你在矿香岩用镜子反光引敌机过来,解飞虎队的围。”
陈良得令,马上策马飞奔矿香岩附近,又反光又点火,果然把敌机引到矿香岩附近。
而躲在丛林中的许好生气得直冒烟,他对手下人说:“这样下去不行,飞机燃油耗尽,不打自毁。”正在此时,宝溪河边燃起熊熊大火,文淑娴迅即带人强行扑灭,打死一个从后工厂里跑出来给信号的潜伏间谍。
正如许好生所说,天上的飞机怕燃油不够,加上东一团火光、西一团反光镜,反而搞得飞行员不知所措。领头机上的飞行员骂道:“八格牙噜!”最后慌乱丟下炸弹立即返回基地。
等敌机一走,文淑娴命令道:“所有人员全部出来!刘青山、王三嫂,你们去协助兵工厂恢复生产,罗锦成、孙建军继续追击敌人,陈营长负责警戒。”
刘青山听说要他去协助恢复生产,立即感到不爽,他说:“凭啥不要我去参加追逃而要我去卖劳力?”他的女儿刘玲对父亲说:“爸,你这人就是的,服从命令嘛。”正当父女俩在争执时,文淑娴火了:“刘青山、刘玲带着人马跑步去一根松接应飞虎队!”
刘青山对此更加反感:“明明都是飞虎队,还要我们去接应?长着翅膀就飞回来嘛!”大家对刘青山的异常举动甚为不解,唯有刘玲知道,老爸是为冲锋枪在赌气,但她不好说。
孙建军满脸污血扶着张克,和另外两个队员抬着杨波艰难地行进在山沟里。张克说:“队长,放下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队长说:“不行,是兄弟就别叫我放下你,就是爬也爬回兵工厂。”张克看了一眼杨波,眼泪“唰”就出来了:“杨波,都是我不好,杨波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
孙建军咬着嘴皮,过了一会,他说:“要怪就怪我吧,你们都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大家坐下来,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松针,张克仰倒在松软的松针上,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一只小鸟飞临树枝,吱吱喳喳叫几声,然后“噗”的一声飞走了。
刘玲和王三嫂扛着简易担架直奔一根松,刘青山空着手在后面跟着。刘玲跑一段路又停下来喊她爸:“爸,你快点嘛,这是去救人,不是去观光。如果敌机再转来突然袭击,大家都会被你拖累的。”
刘青山不冷不热地说:“你们跑你们的,我又不是找不着路。”刘玲发火了:“在家里你是爸,出来了就是一名战士。不去可以,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刘青山一惊:“哟,你敢这样跟老子说话?”
王三嫂不悦:“刘玲,我们走,救人要紧!”
过了灵官桥,还没到一碗水,刘玲老远就看见有人躺在那里,内心突然一紧,她最担心孙建军受伤,于是加快脚步:“孙——队——长!”
跑拢一看,地上躺着两个队员,刘玲“哇”的一声哭起来。王三嫂在后面感到飞虎队出事了,鼻子一酸,眼睛红了。她转身喊道:“快跟上!”
大家围拢,发现杨波早断了气、张克还在呻吟。于是先把张克扶上担架,另外换人抬着杨波,在峡谷里穿行。
文淑娴和罗锦成率人在密林里寻找敌人。罗锦成说:“大家眼睛放亮点,反应敏捷些,一定要用松树做掩护,发现敌情不能贸然行动。”
其实文淑娴内心知道,偌大的山林里要找出敌人如大海捞针,但她即使知道也要前行,关键是不输那口气。
林英杰在何开成、陈良的协助下,麻利地开动了机器,兵工厂再次发出强劲地怒吼。林英杰擦拭镜片,心中长吁一口气。何开成对陈良说:“你去帮一下刘英,啥叫爱情?就是关键时刻有你在身边。”林英杰在旁边听到这句话,感觉老何不愧是过来人:是呀,文秘书和我林英杰就缺少爱情,关键时刻总不在身边。想想后又不觉好笑。
罗锦成率队回来时,正好碰上飞虎队归队。罗锦成一见孙建军,赶紧跑过去抱着他:“总算安全回来了,兄弟,你让我紧张了一个上午。”见对方木讷地站着,罗锦成感觉出事了,“你的队员呢?”
王三嫂红着眼圈说:“呶,在那里。”顺着三嫂指定的方向,罗锦成发现少了两人,忙问:“张克和杨波呢?”
“张克受伤了,杨波,杨波他…他…呜呜呜……”王三嫂哽咽着跑开了。罗锦成一把抓住孙建军:“你带四个活人出去,为啥少了一个?咹!”
孙建军望着他:“我……”
“我啥子我?你逞能,你英雄!冲锋枪可以打飞机?!你打下了几架?”
孙建军说:“你处分我吧!杨波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张克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是想当英雄,只想打鬼子。”
文淑娴把罗锦成拉到一边,说:“发啥火?你以为孙队长心里好过?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打起精神来,把杨波厚葬吧。”
文淑娴正在安慰罗锦成,不想刘玲和她父亲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