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清残余侦破组再出山，斗恶狼云山猎人遇险

　　三面合围，林中上演过山车；
　　四面出击，峡谷浮现秘中密。
　　
　　一
　　飞虎队长孙建军被成功营救后，令唐文生特派员大为恼怒：“都仔细搜查过了吗？”
　　“都搜查过了，不见叛乱分子。”
　　唐文生自言自语：“这就怪了，明明全城戒严，莫非飞虎队真能飞出城去？你们再找找河边，一根小草也不放过！”
　　手下人有点不耐烦，说：“只是没拿梳子梳理了，凡是可疑的地方都查了。”
　　唐文生说：“那就证明他们还没出城，继续包围，待天亮再找。”说罢回到住地。可还是坐卧不安，心神不宁，一会走出去，一会跨进屋——孙建军不死，他唐文生的日子不好过。
　　孙建军和罗锦成同骑一条战马，连夜赶回连界。刘月琴早睡下了，因为心中有事，只是迷糊并未睡着。听到敲门声，刘月琴赶紧起床开门，惊异地问，“建军这是咋了？”
　　罗锦成说：“先不要问，关门再说。”说着把孙建军放下来。刘月琴急忙去拧来热毛巾，让孙建军先擦掉脸上的血渍，再拿出丈夫的衣服让孙建军换上。
　　“伤着骨头没有啊？”
　　“没事，皮肉伤。”孙建军坦然地说。
　　罗锦成扶孙建军到偏屋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月琴，你去煮两个鸡蛋，建军饿得没力气了。”
　　刘月琴说：“家里有药酒没有？拿出来给他消消毒，天亮喊刘玲来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罗锦成说：“练武之人咋会没有药酒，我马上就拿酒来。”
　　当刘月琴煮好鸡蛋正准备端去时，文淑娴带着人马回来了。一行人看见鸡蛋，纷纷眼前一亮：“哟，有鸡蛋，我们也饿慌了。”说着就要端起来。
　　“不行，鸡蛋是给伤病员的！”刘月琴制止道。
　　罗锦成笑道：“实在饿了下面条吃，将就一下哈。”陈辉举说：“我要吃鸡蛋，不吃面条。”刘月琴说：“不吃拉倒。家里没鸡蛋了，实在要吃只能杀鸡取卵了！”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逗笑了。
　　罗锦成说：“别笑了，听听文秘书讲县城的情况。”
　　文秘书说：“县城一片混乱，以为又是敌机要来空袭了，我们就是趁着混乱跑出城的。这个唐文生，他这样做究竟是为啥呢？”
　　罗锦成说：“多半是怕飞虎队争功吧？自从日谍混进威远以来，侦破小组没啥进展，而飞虎队屡建神功。哦，我想起来了，飞虎队不去威远没事，去了威远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对他们申报抗击日机空袭有功不利。”
　　文淑娴摇摇头：“不对，特派员先是拉拢孙队长，见孙队长不买账才下狠手的。问问孙队长就真相大白了。”
　　孙建军说：“文秘书说得对，唐特派员主要想从我口中探试文秘书的真实身份，他对文秘书抱怀疑的态度。”
　　罗锦成说：“很明显，这是中统在暗中调查文秘书，弄不好，连蒋委员长也在暗中支使调查怀疑对象，为抗战后对付共产党作准备。”
　　文淑娴站起来：“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先让刘玲护理孙队长，我带飞虎队去县城。”罗锦成不解：“明天去干啥，让他们抓啊？”
　　文淑娴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
　　天刚朦朦亮，文淑娴带着飞虎队策马去威远县城，留下罗锦成处理连界事务。吃罢早饭，刘玲、王三嫂也来到刘月琴家看望孙建军。刘玲先给孙建军清洗伤口，然后包扎，动作麻利，让王三嫂好生羡慕。她说：“玲子，谁娶到你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恐怕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哟！”
　　刘玲嗔怪道：“三嫂，你说啥呢？我这个苦命人，别人说我克夫。”
　　王三嫂说：“迷信，谁说额高克夫，那是事业心强而已。”
　　刘玲笑着说：“三嫂，我说不过你，我要走了，医院里还有病人。”刘玲转身要走。
　　王三嫂见刘玲要走，赶紧拉着她：“你不能走，这是文秘书安排的工作，要走也要等文秘书回来。”
　　刘玲吃惊地看着王三嫂：“没搞错吧？我是护士，不可能专门护理一个人。”王三嫂说：“这是组织安排，就是要你护理一个人，而且是终身护理。”
　　刘玲觉得王三嫂话里有话，跳过去一把抱住三嫂：“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兴乱说？”
　　“好了，别闹了。”罗锦成叫住她俩，说，“王三嫂，你有心做媒也要看看时候，还是等孙队长的伤缓解了再说吧，这叫水到渠成。”
　　这下轮到孙建军不好意思了，他说：“你们都在说啥？玩笑开过头了哈。”刘月琴一看尴尬的局面，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哪有这样开玩笑的？人家两个人的事，用得着你们挑明啊？都忙去吧。”
　　王三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今天腊月初几了？”刘月琴说：“腊月二十四了，就是传统的小年。”
　　“哦，你看看，大家忙得连小年也忘记了。”王三嫂说：“这样吧，我们今天中午就在罗会长家包汤圆，顺便大家一起过个年。”
　　刘月琴笑道：“今天是祭灶王菩萨，打扫灶屋和灰尘，煮汤圆做啥？”王三嫂说：“你不懂，一是让文秘书圆满归来，二是让他俩的事圆圆满满。”
　　“希望抗战取得圆满胜利。”罗锦成补充道。说罢忙着打扫卫生和抱柴准备煮汤圆。
　　孙建军一听是小年了，突然想起家中的老母，马上挪动身子要回家。刘玲扶着他：“你慌啥，伤还没好呢。”
　　王三嫂说：“我晓得建军为啥，他惦记着家中的老母亲。唉，可恶的日本人，连过年都不消停！”
　　
　　三
　　文淑娴进城直接找到县党部：“连界飞虎队长孙建军昨天来县里开会后失踪，我是专门来要人的。”
　　负责接待的党部工作人员顿感惊讶：“你说啥，孙建军失踪了？！别慌，我查查昨天来开会的名单。”
　　文淑娴说：“是啊，到今天早上也不见音讯，究竟出了啥事不得而知，特地前来打听。”
　　工作人员看了名单，马上打电话请示上峰，上峰马上通知唐文生：“你马上派人查一下，连界开会代表在县城失踪。”唐文生闻言，也感到惊异：“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我马上去查。”
　　隔了一会儿，文淑娴说：“听说你们县的唐特派员很不错，我倒想见见他。”工作人员说：“特派员工作很忙，恐怕没时间。”文淑娴说：“没关系，你告诉他就在办公室等我着，我马上就到。”
　　唐文生接到电话，汗水直冒，文淑娴找他肯定没好事。他说：“这样吧，你告诉文秘书，就说我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说着放下电话就要出门，可一出门就被文淑娴堵住。
　　“唐特派员，你真是大忙人啊？”文淑娴双手包抄，犀利的眼神让唐文生腿脚发软。但他毕竟老道，旋即变幻一副笑脸：“呵呵，文中校，进城拜年来了？”
　　文淑娴说：“不好意思，有些人让我没心情拜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借你贵府坐坐。”
　　“请。”唐文生侧身让文淑娴进门。“文中校，有啥事直说好了，我还要去参加一个会议。”
文淑娴哼了两声：“那我们就打开窗子说亮话吧！连界代表孙建军会后在威远失踪，请把人交出来吧！今后随时要人随时借去好了。”
　　唐文生说：“文中校真会开玩笑，连界代表失踪跟我有啥关系？总不会认为是我唐文生藏起来了吧？”
　　“你这是做贼心虚！人在县城失踪，你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寻找，咋开口就认为是你在做鬼？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想一句话让唐文生恼羞成怒：“你血口喷人！昨晚县城出现枪声，分明就是你们劫走人质，反过来找我要人了，哼！”
　　文淑娴哈哈大笑：“昨晚县城发生枪声，人质被劫走？正是说明你劫走了孙队长。还给我玩迷藏，走，到县党部去说个明白！”
　　正在此时，县党部和国民党军代表前来找文淑娴，就连界代表一事进行蹉商。唐文生见来了这么多人，马上打起精神，他说：“你们来得正好，文中校私自伙同地下党打兵工厂的主意，借日军空袭兵工厂大力武装共产党和地方组织；这样还不算，今天还跑来借连界代表失踪一事大闹办公室，你们给我评评理。”
　　军代表问文淑娴：“唐特派员说的可有此事？”文淑娴说：“武装地方民团联合对付空袭确有此事。日本空降特遣队攻击兵工厂，增加抗日力量难道有错？唐文生作为国民党县特派员，造谣生事、非法关押连界参会代表，这难道是对的？”
　　军代表问唐文生：“你说吧，连界代表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文生没法，将他派人把孙建军带到警察局、迫使孙建军与他合作、不成后就准备枪毙、却不想半夜里被人救走了的事陈述了一遍。
　　军代表一听，猛击桌子：“搞啥子名堂？！大规模空袭还没结束，你却私自扣押人质，挑起事端，我看你怎么收场！”说罢悻悻地走了。
　　县党部官员见军代表走了，也站起来说：“文中校你不要着急，三天之后给你答复，我们会尽力而为。”
　　唐文生怒视文中校：“骑驴看唱本，我们走着瞧！”
　　文中校也不示弱：“三天后交不出孙队长，我要你好看！”
　　正说着，县城再次响起枪声，说是日谍进城骚扰，打死打伤无辜平民，驻军部队正在追击。
　　唐特派员听到消息，显得异常尴尬。他说：“文中校，恕我直言，孙队长的事从此不提，等我去帮他们把小日本赶出中国，我们再下来好好谈谈。”
　　文淑娴笑道：“好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说不说了。我一直坚信，我们一定能把小日本赶出中国的。”
　　
　　四
　　威远之行，文中校与唐特派员彼此心照不宣，国民党县党部最后抹稀泥：“好了，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下来还是一家人，怎么样？”
　　文中校回到连界，她感觉近日连续出现的恶性案件，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在国共代表联系会上，罗锦成分析认为：“不排除附近砦子的土匪下山抢夺财物所为，但主要疑点要放在日谍身上。许好生这个老狐狸不但没停止破坏，反而改变方式变本加厉残害我们的同志，侦破小组也必须改变侦破方式才行。”
　　文淑娴说：“摆在我们眼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想法除掉许好生和熏草芳子，即使消灭了他们俩日本再派人来，也有个缓冲区。”
　　县长林生太说：“仅仅除掉两个日本间谍不足以全面消除日本人的破坏，因为他们还会继续派人来破坏。”
　　文淑娴问：“那县长的意思是？”
　　“群防群治！重点放在兵工厂附近的防护上。因为飞机实施轰炸，没有地面人员作接应，一切都是白干。”
　　刘镇长坐不住了，他说：“采取三面合围的方式，日谍要除、土匪要防、工厂要保。”有人反对，说：“这个方案太空洞，不具体；再说侦破小组没有破获一起案子，都是罗锦成他们自己在苦苦支撑，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林县长问侦破小组组长杨浩：“就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意见？”杨组长清一下嗓子，他说：“针对连续发生的失踪事件全是日谍所为，我认为，首先是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让周边群众有安全感和信任度，要不然别说土匪死灰复燃，就是周边群众也对国共合作失去信心，到时兵工厂就真的难保！”林县长说：“能认识这一点已属不易，证明我们的抗日统一战线还是成功的嘛。好了，会就开到这里。杨浩、罗锦成、文淑娴留下来具体研究下一步方案。”
　　深夜，罗锦成回到家，刘月琴在等他。黑夜中，刘月琴告诉丈夫，说她感觉心头慌，是不是这几天要出什么大事？罗锦成安慰妻子：“别想那么多，日本飞机轰炸重庆的情报我方早已获得，现在大家也在研究具体方案，到时尽力而为。”刘月琴自言自语：“我不是说轰炸的事，我感觉敌人要狗急跳墙。”说罢呼呼大睡。罗锦成反而没了睡意，翻身爬起来，电告文淑娴：“敌人狗急跳墙，望兵工厂加强戒备。”文淑娴找到何开成：“你想法通知县委，在威远、资中、仁寿组织抵抗力量配合作战。”
　　何开成说：“一枝花那儿近日没了动静，会不会是迷惑我们？”文淑娴说：“不管她，刘英、陈良专门监视，不准她跨出工厂大门半步，把她困死在兵工厂。如果她也狗急跳墙就格杀勿论！”
　　
　　五
　　许好生和熏草芳子也在改变战略布置，其实就在做最后一搏。许好生告诉熏草芳子：“在大轰炸没到来之前，制造恐慌，打乱敌人的布署，为大轰炸和地面增援人员扫清障碍。”熏草芳子不解，说：“我们三番五次的努力都被敌人击败，大日本皇军在东南亚和太平洋战场不是很顺吗？”许好生说：“相当顺利！中国军队正面作战受阻，只能采取防守和游击。上峰命令我们在中国大后方拖住地方势力，打乱国共双方支援前方的战略布署，为天皇效力。”
　　熏草芳子一听信心大增：“我们也采取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个地方，在三县交界处运动，制造恐慌、见机行事，最后配合空中力量一举捣毁兵工厂。”
　　许好生思忖片刻，说：“前几次轰炸时，我们与空中联系不上，只能采取烟雾信号。但连界这鬼地方跟原始森林一样，加上高炉又在宝溪河畔坡坎上，即使炸弹丢下来也容易落到河中，对高炉也形成不到威胁。”
　　“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专门搞了一个放大镜，利用阳光焦点向空中反射告诉飞行员经纬度，这不就解决了！”
　　熏草芳子叫道：“太好了！这下看他们拿什么保护兵工厂？”
　　两人分头行动，采取单兵作战的方式，在丛林中来回穿插，扰乱侦破小组视线，绑架和暗杀与兵工厂有联系的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熏草芳子潜入矿区派出所射杀李立，但未成功，被追到黑松林里。董其芳正在裹土烟，听到枪响，迅速提枪出门。熏草芳子见云山猎人把门持枪，只好顺势躲上树梢。正在这时，猎犬冲到树下望着上面狂吠不停。董其芳抬手就是一枪，熏草芳子“啊”的一声栽下来，猎犬随即跟上，熏草芳子开枪射击，打伤猎犬，爬起来背靠大树，手臂中枪，鲜血直流。董其芳不敢贸然出击，双方对峙。
　　“叭”一声脆响，远处传来枪声，由远而近，老人知道是日本特务前来救援，对准大树连放两枪闪到一边，抱起心爱的猎犬回到草屋中，急忙为猎犬治伤。侦破小组听到枪声，火速包抄过去，可走拢一看，除了一滩鲜血什么也没有。杨浩命令：“敌人受伤了跑不远，跟我分头去追！”侦破人员转了圈，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茅草棚，顿感欣喜，以为找到敌人的老窝，于是悄悄摸近。有人喊：“快出来，不然开枪了！”见没动静，杨浩手一挥，示意扔手榴弹。有人建议：“干脆点燃草棚烧死算了！”
　　“都不准动！”身后传来一声喝令。一名侦破人员快速转身，狩猎老人扣响板机，对方单脚跪地。杨浩喊道：“别开枪，我们是国军侦破小组！”董其方一听，哈哈大笑：“国军侦破小组，为啥要烧我的草窝？”杨浩说：“误会误会！”可刚一转身，早不见老猎人的踪影。
　　许好生率队伏击了袍哥民团，刚到街上，利用快速机动的优势，打死打伤几名民团人员后消失在黑夜里。两天后，许好生率人再次突袭了兵工厂后山的住地，抓走两名员工进入深山老林，恰巧与董老遭遇。董其方利用林子做掩护，撂倒两名敌特人员，解救了两名员工。两名员工跑回工厂，逢人便说：“我们看见老猎人了！”大家忙问：“在哪？”员工说：“在矿香岩附近，我们就是被老猎人救的。”陈营长来了精神，说：“真是神了，我们累得够呛却找不到一点线索，偏偏董老运气好！”员工继续说：“老猎人以一对五，敌人非但没占着便宜，反而被老猎人撂倒了两个。”陈营长一听：“妈妈也，还撂倒了对方两个？神了，真他妈神了！”
　　威远党部采取层层剥笋的方式多方取证，日本人进山以来，实施了系列的破坏活动，包括飞机空袭、暗杀和绑架。其目的很简单，达到破坏兵工厂的目的。经侦破小组查实，许好生暗杀了警长和李兴泰、与敌机联系，不炸毁兵工厂决不罢休。其实不然，刘文辉在西康当主席期间，仍然关心他的兵工厂近况。他也知道，委员长亲力亲为，每个地方发生战斗，他都要跑去凑热闹，犯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忌讳。
　　文淑娴想了想，威远特派员一副袍哥人家派头，可真到了节骨眼上，他是不遗余力一致对外。唐特派员召集各路英豪：“兵工厂危在旦夕！我不管那么多，一直对外！兄弟伙，把外面搁好了，一切都好说。”
　　侦破小组经过周密分析，认为：“许好生不可能离兵工厂太远，一定在附近；顺着大岩洞往下走，我们一定会找到日机空袭的规律。”
　　周四的下午，侦破小组顺着峡谷往里走。云山峡谷的特点是两山之间必有一峡谷，谷底深余十丈，均有积水。水流成溪，溪流成河。最典型的就是天然石板，水清见底，两边青山倒映河中，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河边蕨草丛生，新老交替，腐朽的植物浮在水面上，却不断根，顺着风荡起涟漪。河水“哗哗”流动，经过石头或坡坎，则努力向上，或者穿过缝隙。久了，石头光滑出奇，一丝苔藓贴在上面，偶尔有一群小鱼围着石头亲吻，行人走过，刹时卷起浪花；沟壑里，螃蟹爬过，留下一片黄浊的痕迹。最多的还是虾，典型的米虾儿，成群结队、通体透明、甚是壮观。
　　侦破小组人员每过一个峡谷，看见俊秀的青山和清冽的河水，他们都要停下来发出一阵感叹：“看吧，威远周围也没这山青水秀的景象。”队长就会催促：“走吧，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等抗战胜利了，大热天我们就来这里避暑，在石板河住上一段时间，把瘾过足。”
　　小刘说：“队长，这是你说的哈，日本投降那天我们就来重游故地。”
　　队员们翻了几座山，过了几条河，最后来到大峡谷。“哇，快看那瀑布！”随着喊声，侦破小组抬头望去，只见从王家寺高处的流水，经过几道急弯，然后纵身一跃，从二十米的高空飞流直下，形成扇状，最后落入响镡子河流。透过瀑布看见有一个岩洞时隐时现。小刘喊道：“快看，瀑布后面有个水帘洞，我们来到花果山了！”
　　队友们笑道：“你硬是想像力丰富！啥花果山？啥水帘洞哟？”正说着，只见小刘撒腿就往水帘洞跑。后面的人喊道：“小心有鬼子！”
　　小刘也不管队长的提醒，早已冲进瀑布后面，可刚一进去就传来一声恐怖的叫喊：“妈呀，有人！”
　　其余人员听到喊声，迅速持枪冲了过去。队长喊道：“注意隐蔽，大家听我的指挥！”他们贴着岩壁，一步步往里试探着行进。到了洞中，发现小刘吓傻了，再定睛一看，旁边睡着一个人。队长大喊：“不许动！”小刘说：“他一直都没动。”
　　队长麻着胆子过去，搬开那人，仔细一瞧，不由长抽一口冷气：“这不是刘振华特派员吗？快，快进行抢救。”说着对刘振华进行人工压胸挤压法，经过奋力抢救，刘振华渐渐苏醒过来，断断续续说出：“云……山……虎。”队长问：”你说明白些！啥云山虎，是敌人的代号吗？”刘振华点点头，刚要讲话，可头一歪便咽气了。
　　侦察人员全力分析，云山虎是不是敌人的行动代号？或者是潜伏敌人的代号？小刘认为或许都不对，回去问问文中校就知道了。
　　队长不高兴，马上顺着响镡子沟底走，刘振华被抛在这里，估计许好生那个老狐狸就在附近。大家同意队长的分析，赶紧往前急行军。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许好生潜藏的老窝―――核桃沟大岩洞。然而，此洞人去楼空，除了残存的纸屑和丢弃的垃圾什么也没有。即使这样，侦破小组还是兴奋不已，毕竟他们发现了许好生的老窝，毕竟几天来长途跋涉的辛苦没有白费，说侦破小组百事无成将打上句号了。
　　想过之后，他们立即通知文淑娴：日谍潜伏在兵工厂周围，就在方圆五公里处，加紧对无线电波的搜索，不日就可抓住许好生。
　　文淑娴闻讯后，说：“知道了，刘振华终归还是成了日谍的牺牲品，可叹可悲。”此事传到唐特派员耳朵，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认为为了不引起军统局长的反感，决定以刘振华为国捐躯上报重庆，此言一出，立即遭到许多人反对：“这怎么行哦？分明是欺骗重庆。”
　　驻军的意思是，刘振华是人，不是神，最初到兵工厂还是想干一番事业，只是此人不讲方法，目空一切，最后被冷落，才让日谍钻了空子；再说日机轰炸时，为了找到准确地点索要图纸，刘振华也一直没给，最后才遭到报复。上报为党国尽忠，倒也说得过去。
　　文淑娴站起来：“目前的任务很明确，侦破小组无论如何弄出点动静来，粉碎日谍破坏、掩护兵工厂防空袭，所有一切为围绕保护兵工厂。我文淑娴不会溜须拍马，一点不拉稀摆带。不是说刘振华死了就啥也不是，上报重庆就由唐特派员负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回到连界，罗锦成和孙建军恭候多时，正想找文淑娴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你们对刘振华的死咋看？”
　　罗锦成说：“我感觉小日本真的要来与兵工厂决一雌雄。”
　　孙建军说：“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彻底粉碎小日本扰乱地方武装的战略意图。”
　　文淑娴说：“唐特派员向重庆方面报告，刘振华不幸为党国捐躯。也罢，死者为大嘛，倒是侦破小组这次没丢脸，还提出查找日谍的无线电波，以便顺藤摸瓜抓住许好生。也许大家不晓得，前线日本军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就有充分的理由让小日本哭笑不得。”
　　罗锦成一拍大腿：“好办法，孙队长，下一仗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