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语言委婉

　　吕国站在房门口里面，谦虚地说：“强啊，你别陪我去，影响你做生意，你……”
　　吕强坚持自己的决定：“哥哥，生意没有亲情重要，咱弟兄俩难得一次相聚，今天我必须陪你去游玩，走——”吕强拉开房门，领着哥哥下楼。
　　吕国紧跟在弟弟身后，走出小区，跨上通往大海的宽阔公路。吕国走一段路程，他忍不住问：“强啊，咱俩现在是不是去乘坐公交车？”
　　吕强驻足回头望着吕国笑道：“哥哥，从我家到海边步行大约20分钟可以走到，咱俩不用乘坐公交汽车。”
　　吕国看着吕强笑笑：“好——走吧，你走到哪里，我跟到你哪里。”
　　吕强和吕国徒步在通往大海的人行道上，他弟兄俩走着聊着，不知不觉来到海边。吕强站在海边，双手扶着海岸的栏杆，极目远眺：“哥哥，这就是大海。”
　　吕国眼望大海，激动地说：“啊——大海，一望无际。”
　　虽然是初春，但是，大海并不温柔。海面上在风的逼迫下，惊涛拍岸，浪花飞溅；风涛齐鸣。顿时，海上像一锅烧滚的开水，猛烈地沸腾。轰隆——轰隆——大海兜底荡动，阵阵狂风驾着奔涌的浪头猛扑岸边。
　　吕国跟着吕强沿海边走，大海的浪声，吕国听到如雷贯耳，他好奇地问：“吕强，这天是不是要下雨？我好像听见打雷的声音。”
　　吕强回头向吕国笑笑：“哥哥，不是天上打雷，是海浪的声音。”
　　吕国惊奇地：“啊——海浪的声音？”
　　吕强向吕国详细讲解：“哥哥，青岛的海属于海湾，咱从踏入海边走到这里已经走过三个湾了，咱如果走过去这个湾，有可能那边海水涨潮的浪更大，正如你说的像天上打雷。”吕强和吕国一起沿海岸继续向前走，走过一个海湾，展现在吕强、吕国眼前的海浪纵横交错，碰聚回旋。形成了一朵朵银白色的浪花，绽出海面，恰如海面上不断盛开的白莲花。大海后浪猛击前浪，形成海潮有数丈之高，像冲锋的队伍鼓噪着、呐喊着，拼命地冲上长六十五米、宽四米、高六米的一条南北大坝。朝峰前面一排浪涛耸立，好像一道巨大的水墙，激起的浪花一次次纵身越过大坝。然后，“哗啦——”砸下来，那气势犹如万马奔腾，令人惊心动魄。
　　吕国激动的心情控制不住，他说：“吕强，大海的景，非常壮观。”
他仰望大海，张开双臂，响亮的嗓音：
　　此人海边观涨潮，
　　团团巨浪飞溅高。
　　气势澎湃浪涛滚，
　　壮观景象岸边跑。
　　吕强惊讶又敬佩地说：“哥哥，你的文才行啊。”
　　吕国自豪地回应：“强啊，我当年上高中是班里的尖子生。我就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成才，我不上学的。”
　　吕强听到哥哥讲当年舍己为人的精神，不由心怀感激，吕强亲切地说：“哥哥，你为了我的学业，你牺牲了你的前途，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我的情。”
　　吕国淡定笑笑：“弟弟，啥都别说，走——回家。”
　　吕强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吕强说：“哥哥，今天中午没有喝酒，你急着去看海，现在可以喝酒了吧？”
　　吕国看着眼前喷儿香的一杯酒，笑道：“行，喝酒。”
　　母亲坐在两儿子中间，看着吕强，亲昵的语气。“强儿，你哥哥酒量窄，你可别让他多喝。”
　　吕强说：“妈，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吕国随口答说：“妈，没事儿，高兴，今天我特别高兴。”
　　母亲哈哈笑道：“儿子，你们高兴我也高兴，我的亲人一个不缺，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这多好！”
　　吕国微笑望着吕娜：“娜娜，你不让雪儿跟她爸你们三口一起来？”
　　母亲抢先说：“他别来丢人败相，穿衣裳不讲究，来到这里他就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呕一口，呕一口地吐痰，也不知道找地方吐，照着墙角喷。”
　　吕强听不下去：“妈，好、好了，别形容了行不行？这是吃饭前。”
　　吕娜低头沉默，一语不发。
　　吕强拿起筷子，微笑说：“来、来，哥哥、姐姐，你们随意吃。”
　　母亲看看吕娜，再崩一句话：“娜娜，你们经常惦着钩子撵船，总是追不上。”
　　吕强面带愁闷：“妈——大过年的，别说不愉快的事好不好？”
　　吕娜面色阴冷，缓缓抬头看看吕国，缓缓看看吕强：“我今天当着哥哥和弟弟的面说些我不该说的话，我和咱妈不该成为母女，俺俩上辈子是冤家。”
　　吕强温暖可亲地：“姐姐，你说这话完全枉然，现在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
　　吕国举起酒杯，看着吕强：“强啊，闲话少谈，来——喝酒、喝酒。”他一杯，两杯……尽情畅饮。
　　吕强惊奇地看着吕国的酒杯：“哥哥，你干啦？”
　　吕国绷紧上下嘴唇，微笑说：“嗯，干了。”他果断下令，“强——倒——给我倒满，今天我特别高兴，我要一醉方休。”
　　母亲大声呵斥：“吕国——你想喝醉。”
　　吕国苦苦笑道：“老妈，你不懂，喝酒有说道。喝一杯酒不行，两杯酒好事成双。”望着吕强，“是不是弟弟？”
　　吕强点点头：“是、是。”
　　吕国沉稳地望着面前的一杯酒，“唉——不过，酒是孬孙，谁喝谁晕。”
　　吕娜看不下去，她大声吆喝：“哥哥，你少喝。”
　　母亲看看吕国：“国儿，你平时没练过喝酒，今天你猛然喝酒，你肯定醉。”
　　吕国瞪眼看着母亲：“谁说我没喝过酒？”
　　母亲说：“你媳妇经常搜你的腰包，你身上连一分钱都不揣，你拿什么买酒喝？”
　　吕娜坐在旁边搭腔：“是啊，你除非喝人家个涮酒。”
　　吕国惊讶说：“哟，你们娘儿俩配合挺默契啊？一拍一合让你们母女俩同台演戏，绝对不会掉板子。”
　　母亲愤愤地：“哼，就你那样的媳妇，别人说说你护得像蝎子肚一样，你要是有个通情达理的媳妇，你敢把她送上天？”
　　吕国洋洋得意的表情，“妈，你张口闭口说我媳妇不好，你真给我找一个好媳妇我还真不要。你生气，生气也是烟囱里冒出的烟，白搭——桂荣，她只要想上天，我只要能送她上天，我支持她上天。”
　　吕强劝阻母亲：“妈，你总是这样，说着说着又提起我嫂子，你能不能不说我嫂子？”
　　母亲轻轻摇摇头：“唉——桂荣她，她太伤我的心。”
　　吕国理直气壮：“妈，人不伤心不落泪，每次你和桂荣吵架都是桂荣掉泪，你为什么不掉泪？你是假伤心。”
　　单怡把毛豆哄睡，放到卧室床上盖好。走出卧室，来到饭桌旁，站在婆婆身边，声音微微：“妈，我哥哥长途跋涉来到咱家看你，好不容易团聚一次，你就别提不开心的事。”
　　母亲隔着吕强，怒目吕国，颤抖着右手，一根指头瞄准吕国点点：“吕国，你这个恶强霸道的媳妇，要是过去，有她一百个也把她休了。”
　　吕国自然而然地笑道：“妈，你给我一百个媳妇我也不要，我就要这一个媳妇，我不休她。”
　　母亲气急败坏，站起身来，离开坐位手指头颤颤抖抖指着吕国，声音颤颤微微：“你不休、不休，你媳妇漂亮、贤惠，你天天敬着她、捧着她、养着她！”气呼呼地一扭一扭走进自己的卧室。
　　吕强为了缓解尴尬局面，他找话题：“哥哥，看来咱妈这辈子的脾气就这样，谁也改不了她。”
　　吕国双眼虽然没有落泪，但眼圈已经湿润，他眨眨眼睛，看看吕强，摆摆右手：“强啊，我有苦难言，你说，事到如今，你的两个侄子都比我的个子还高。我还说啥？我不就是图个熬到两个儿子娶上媳妇来拴你嫂子的心？”
　　吕强点点头：“是。”
　　吕国坦诚向吕强表白：“强啊，我的目的是，不管怎么样，两个儿子娶了媳妇，有了孙子，你嫂子是孙子的亲奶奶。我如果把你嫂子赶走，现在两个儿子找对象都困难，孩子没妈——人家不和没妈的男孩儿处对象，你说我怎么办？”吕国又把话题转移到母亲身上，“强啊，你看咱妈那态度，她简直是替儿嫌妻，她……”
　　吕强无奈，只好劝解哥哥：“哥哥，咱妈说的话咱们全当耳旁风，不要去追究。”他举起酒杯。“哥，来喝酒。”
　　吕国举起酒杯，看着吕强：“弟弟，我今天不能喝醉。”
　　吕强真心劝解：“哥哥，没事儿，适量地喝，喝酒解乏。”
　　吕国淡然一笑：“强啊，有你说这句话，我不喝也得喝。”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捏着酒杯的腰间，向吕强示意。“弟弟，给——你看看，我喝酒实在不实在？”他“啪”的一声把酒杯往眼前饭桌一墩，看看吕强。“强啊，给我再满上一杯。”
　　吕强安慰吕国：“哥哥，你不能再喝了。”
　　吕国瞪大眼睛看住吕强：“咋啦，你害怕我把你喝穷？”
　　吕强亲切而又耐心地：“哥哥，你没有酒量，别喝了，你说话已经颠三倒四。”
　　吕国两眼直勾勾地盯住吕强：“谁说我没酒量？鬼才没酒量，我喝白酒能喝三瓶，喝啤酒能喝十瓶。”他伸手去夺吕强手中的酒瓶，“拿回酒瓶，我自己倒。”他一边倒酒，一边扯着唱调，“我轻步散心沿海岸，扶栈远望浪花翻。忽然浪花飞溅身，浪声轰轰响耳边……”唱着唱着，缓缓低头垂目。
　　吕娜迅速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坐位，走到吕国身旁，一把夺过吕国手中握着的酒瓶，轻轻拍拍吕国的后背，柔和的声音：“哥哥——哥哥——”
　　吕国坐在饭桌旁低头昏昏欲睡。
　　吕娜抓住哥哥的一只胳膊摇摇晃晃：“哥哥——”
　　吕国顿时精神大振，忽然抬头目瞪着吕娜大声吆喝：“你别抓我，撒手。”
　　吕娜强压胸中的怒火，好心相劝：“哥哥，你别喝酒啦，喝多伤害身体。”
　　吕国断然无情地指着吕娜：“你——是个搅事棒。”
　　吕娜趾高气扬地：“我是搅事棒，我承认。你喝醉多难受啊，我不让你喝酒是为你好。”
　　吕国低下头摇摇，两眼略有眨巴：“嗯——喝酒和我说你是两码事。”他又缓缓抬头目瞪着吕娜。“你——是我的妹妹，不错。但是，你这个妹妹在我心目中，你不是省心妹妹。”
　　吕娜塞心地一笑：“嗯，我不省心，你省心。你当老大的连一个老娘都养不住，在你媳妇面前连个响屁都不敢放，咱妈不习惯城里生活，被逼得住在吕强这里……”
　　吕国右手伸开扬起，他“咚”的一声，把手落在面前的饭桌上，打断了吕娜的话，缓手又指着吕娜：“你给我住嘴。”
　　吕娜满脸的怒气，顿然大声呵斥：“你耍什么威风啊？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在吕强家、怕影响不好，不是为了怕咱娘生气，我不饶你——”
　　单怡连忙劝吕娜：“姐，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别闹得不愉快。”
　　吕娜站起来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吕国：“你——是个夹着尾巴的狼。”说完转身走到房门口，甩门走人。
　　吕国看着吕强：“强啊，你看见没？你姐姐的态度，她是咱妈的翻版。她才是真正的孝子贤孙，她和妈标准的一个鼻孔出气。”
　　单怡语言委婉：“哥哥，你大老远的来了，跟她们闹得不愉快，多不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