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纯女(十九、新娘被掳)
作品名称:追梦纯女 作者:安安摘星 发布时间:2012-06-18 16:10:32 字数:4305
十九、 新娘被掳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
一位一身黑衣的公子骑着一匹白马趁着月色疾驰。他是一钟情。
一钟情要赶往“玉林山庄”。
五天前,他便快马加鞭,一路飞奔,日夜兼程。他的一颗心火烧火燎迫不及待,恨不能肋生双翼转瞬飞抵目的地。
他的眼睛已看不见任何的良辰美景,他的脑子里全是一个字,这个字也渗透到他眼眸中,这个字是“快”——他一遍遍对自己说要快点到达“玉林山庄”。
为什么会如此?
只因为,无意间,他得到一个消息:“玉林山庄”庄主丁林的大喜之日。
八月十六,确切说现在已经是八月十六了。等天一亮,整个“玉林山庄”只怕鼓乐喧天、高朋满座,要热闹沸腾了。
事实上,丁林并未请他赴宴,不过,他亲眼见过无梦女和丁林结伴同行。丁林的新娘是谁?会不会就是无梦女?带着这个疑问他急于要在婚礼前赶到“玉林山庄”……
自从于翡晨被她的爹娘由他身边强行带走,他寂寞得像落了群的孤雁,看到一对落难的父女沿街乞讨,他轻易就动了恻隐之心,将身上的银两全交给他们,“公子真是个好人,可是都给了我们,你要怎么办?”“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侍奉公子,我们父女也好有个栖身之所。”
他摇摇手,他看了看那少女简陋衣饰掩饰不了的明艳,“附近有个绸缎庄正差人手,我可以为你们引荐。”他将父女俩安置到自家开的商号。
父女俩感激涕零,少女看他的眼中满是敬慕,他轻轻走了,又一个人去喝酒。
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却不是痛。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直到听到那个消息。他心中立刻一紧,醉意全消,牵了马就上了路。翡晨离开,为什么他没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痛?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拒绝她爹娘妥当的安排不同他们一起回“翡翠山庄”……他不是喜欢翡晨的吗?为何更牵挂的是另一个她?为何会做出这样自己都越想越迷糊的决定?
月终于消失,天终于放亮,而他,也终于到达“玉林山庄”。
他站在“玉林山庄”大门前,连夜的奔波已使他精疲力竭、困乏万分。“玉林山庄”气派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里外外一片喜庆景象,他不由自主颤抖了下。一位正在忙碌的老翁笑盈盈地走近他,向他打招呼,热情地询问他是不是来喝喜酒的。
他强自定了定神,反问道:“无姑娘住这里吗?”
老翁打量他,稍顷,恍然大悟,笑道:“你是说我们——”看到没等自己说完他连连点头,老翁哈哈大笑道:“她现在自然还不在这里,等会儿我们庄主就会去接……”
没等老翁说完,一钟情粗声道:“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一下……”然后,他翻身上马,白马嘶鸣,飞也似地跑开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发胀,隐隐作痛。
他一眼就看见了无梦女。她一身红衣,那种红色娇艳欲滴、耀眼之极。
无梦女也看到了他,却面无表情。
一钟情飞身下马,匆匆跑到她近前。
太阳不知何时升起来了,洒下金光万道。他和她的发上、衣上、手上都闪烁暖暖光辉……
倏地,无梦女的身子离开了地面,随着一钟情的腾空而起,她不得不坐到了他的马背上。
一钟情也坐在了马背上。
无梦女怒火熊熊,拼力挣扎从马上跳下,一钟情立刻下马重新将她掳上马。
无梦女颤声道:“你做什么?”
一钟情一声不吭。
他居然在她当新娘的这一天,强迫她坐到他的马上,她竭力挣扎着,要跳下马去,可是,她被他紧紧搂住了。
她叫喊起来,她嘶声道:“你做什么!?”
她没有料到在她的大喜之日,他会突然地出现在她眼前,猝不及防,不由分说将她抱上他的马……
怎么可以这样?这个捉摸不定若即若离似近又远迷雾一样的男子,他脑子里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一钟情对无梦女的厉喝充耳不闻,对她的反抗视而不见,甚至她无奈之下用力掐他的手,他也似乎感觉不到。他只是埋着一双深深的眼睛,不时勒一下缰绳让马儿狂奔……
一骑白马,载着一位黑衣人、一位红衣人,向远方奔驰,不久有良驹向他们追去,可是已然徒劳。
一钟情没有回头看一眼后面的“追兵”,他仍旧埋着眼睛。无梦女也仍旧在挣扎呼喊,而且更厉害。
为了不让无梦女离开他的怀抱,他松开了缰绳,低低地柔声道:“随便往哪儿去,不管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他飘一眼无梦女,接着道:“马停在什么地方,我们就留在什么地方。”
——他的面容十分平静。
慢慢地,马停止了前进。轻轻地,一钟情跳下马,然后,他伸手去接无梦女,不言不语却极温柔地将她抱下马。
于是,他们一起站在河畔的沙滩上。
一条很宽很长汹涌澎湃的大河,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光辉将河水染上斑斓的色彩,水波轻漾,艳丽得让人心旌摇荡。
无梦女静静伫立,目光投在红色的涟漪上,似乎瞧得痴了。
一钟情却在蓦然一笑后,一下子躺在了沙滩上,看向天空。天上云卷云舒,那么悠然自得。
一钟情脸上显出极其惬意的笑,竟笑出了声,笑声传到无梦女的耳中,令她忽然狠狠跺一下脚,快步来到他身边。
一钟情含笑端详她。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漆黑的浓眉微微扬起,乌发堆在沙子上,黑色衣袂轻轻飘起来了……
无梦女愣了一会儿,跺脚道:“你今天怎么变成了黑乌鸦!”
话音刚落,她便跌倒,在他的身旁。她放声痛哭,她泪如泉涌,伸出玉手,砸他结实的臂膀,扯他细细的发丝,掐他有力的掌心……
泪水顷刻爬满粉面,今天她是新娘子,一张脸是精心描画过的,经泪水一冲,胭脂香粉就不像个样子,由于在马上曾不顾一切折腾,她一头原本相当整齐的秀发也颇为凌乱……
“你简直是面目全非!”一钟情看着无梦女取笑道。无梦女不理会,依旧无比委屈似地大哭。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哭出来舒服些,要尽情畅快哭一场。
他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轻轻拥住了她,任她趴在他的肩头哭泣。
他喃喃絮语,“听说‘玉林山庄’丁庄主要成亲,我便猜测新娘是你,想到你要成亲,我一下子就懵了。我的脑子空空的,只反复出现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上了马就跑,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只想阻止你嫁给别人——灼儿,我发现原来我早就不知不觉将你放在了心里面,一直,一直……我自己也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吗?”
“我常常不由自主想到你,我也不明白……”她娇羞。
他们依偎在夕阳下的沙滩,她忽然落了泪,她源源不断的珠泪落上了他的衣衫、眉间、和心田。原来,她的泪如此让他心疼。
一位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高个子老者向一钟情和无梦女走去。老者干咳两声道:“二位可真会挑地方,在此处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一钟情和无梦女一惊,但旋即,上下打量老者的一钟情笑道:“前辈你说有哪么点意思?”
老者面无表情,也不答话,缓缓地,他弯下腰,坐在沙滩上,双目凝视大河起伏的波涛,长叹一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宝匣?”
一钟情不解道:“什么宝匣?”
老者瞪了一钟情一眼,板着脸道:“还会有什么宝匣?”他又扫了眼无梦女,继续道:”寻到宝匣就可以知道‘阳光天堂’在哪里,再有那根金簪不就可以进入‘阳光天堂’了?”
一钟情点头道:“前辈已经有了那根刻有‘阳光天堂’四个字的金簪了吗?”
老者不答,若有所思。
一钟情也不再追问,道:“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朗声道:“薛月洗!”
一钟情一愣神,但转瞬笑盈盈自我介绍一番,又自言自语似地道:“前辈姓名倒别有一番意境——”
一直默默听着一钟情和薛月洗交谈的无梦女这时脱口而出,“薛的谐音雪,雪月洗,雪被月洗——”
一钟情赞道:“你说得对极了!”
他将目光投向她,不知不觉目不转睛深深凝注许久。
薛月洗道:“你怎么死盯着她看,她长得也平平常常嘛!”
无梦女的脸立时红了,低下头。一钟情却神态自若,粲然一笑道:“你认为她不是美若天仙?”
薛月洗瞪大眼睛摇头,一脸实事求是的表情。
一钟情大声道:“色盲!”
“色盲?”薛月洗如坠云里雾中,皱眉问:“什么意思?”
一钟情大声道:“眼睛看不见东西的人不就是盲人吗?色盲就是指看不见美色的人!”
薛月洗如梦初醒,立刻道:“这么说,你是在骂我是瞎子!”
一钟情摇手道:“瞎子是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的——”他指着周围,“这大河这沙子,天、天上的白云、我、她,前辈不都尽收眼底了吗?”
薛月洗还要再说什么,却陡地顿住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道:“你骂我就骂我吧,小事我也不计较……”
他又唉声叹气接着道:“只要能进得了‘阳光天堂’——”他急忙转移话题,“你们不知道我以前有多威风。叫人站着他不敢坐着,叫他死他乖乖进棺材……”
一钟情对无梦女轻轻笑道:“好大一阵风,吹得天旋地转人迷糊……”
无梦女会意,清楚他是说薛月洗吹牛,笑逐颜开。
一钟情却又凑到无梦女耳边窃窃私语,“你一笑我眼睛里立刻繁花似锦……”、
无梦女不禁垂下眼睫,可是,有一丝甜蜜顽固地蔓延,她掩藏不了,估计被他看到。
薛月洗只听见了那句“好大一阵风”,还在迷惘地问:“风在哪儿?哪有什么好大的一阵风……”
一钟情和无梦女闻言忍不住相视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从远处隐约传来一种声音,这种声音让人全身发软,心痒难搔,气得忍不住张嘴——却笑了。
无梦女双手掩耳,“什么声音?”
一钟情摇头道:“难听得振聋发聩!”
薛月洗却端坐,问一钟情:“你说什么?”
一钟情道:“我说这声音难听得让聋子都不聋了!”
那种怪异声音已消失,无梦女双手平放在膝上,静静听一钟情说话,不禁又一次笑了。
薛月洗不明白一钟情的意思,连连摇头道:“你又胡说了!聋子怎么会不聋呢?”顿了顿,他道:“其实,那种声音是那些人不知怎么发出来的!……”
一钟情一愣,“哪些人?”
“找宝匣的人。据说宝匣就埋在这沙滩上。想进‘阳光天堂’的人当然要到这里找宝匣,不计其数的人来过这里了。四面八方,什么样的货色都有。我也是其中之一。”
无梦女接口道:“谁找到宝匣了?”
“找到宝匣还会留在这里吗?”薛月洗目光坚定,“今天找不到明天接着找!”
天悄悄黑了。无梦女在沙滩缓缓踱步。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寒噤。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红艳的衣裳,不由心神恍惚,但稍顷,一种蓦然的惊喜和甜蜜掠过心头……
“灼儿!”一钟情唤她。
一钟情来到她近前,大声道:“我们走吧,灼儿!”
她心中一动:灼儿是他为她取的名——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又纷纷涌上心头,时隔良久却那么清晰,难道这是命中注定吗?
她记得和林绛有一次闲谈,提及章立见,林绛柔声细语:“这是命中注定的,我命中注定要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她清亮的大眼睛茫然地看向一钟情。
一钟情沉默,轻轻牵过她的手,他的手很大,她的小手相形之下无比纤瘦,大手将小手紧紧握住,她未开口,他已道:“薛前辈,我们告辞了!”
薛月洗点了下头,他拉着她,快步走向马,她不禁道:‘天都黑了,我们去哪儿?“
他不答,直到他们都稳稳坐在快马上,他仍然不说话——要将惊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