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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作品名称:红盖头      作者:宋雅兰      发布时间:2018-01-21 14:54:36      字数:3036

  自从南正轩和冷秋梅去了天河,她的日子突然空白起来,这天早晨各理事单位溜了一圈回来后,就再也懒得出门了。一个人坐在电脑旁想写点什么,却怎么也不能安下心来,几稿过去一点感觉没有,最后全盘送进了回收站,唉,真是沮丧得很!又不想找人说话,只把自己关在寂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如果不是贾达坤进来,真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贾达坤坐在那里翻完当天的报纸,突然提到去北山开会的事,问差费怎么办?
  “要不,我先垫上吧。”她停了停说。
  “那怎么能行?公事就是公事,那样干就不叫公事了,不行,拿我的老脸到局里去借?”贾达坤神情里有一丝失落,含着许多愤愤的不甘。就像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无论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岁月,回头一望,总是有许多的不甘与不舍一样。
  她心里充满着同情,那是对一个人政治生命的无可挽回所给予一丝安慰,“唉,还是我先垫上吧。”她接着说。
  贾达坤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满怀希望地凝视着她,好像她是他认定的救命稻草,可以让他空落的精神有点点依靠,抑或是希望她品出他眼里的意思,那个意思像一个欲望的楔子,越来越清晰地击入现实的缝隙里,她似乎听到了铁锤落下的铿锵之声,一下下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这让她想起接财务手续时的前前后后,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贾达坤当初义无反顾的提携,她是断然不能把手伸向那个神圣领地的。那么,她应该怀揣一颗感恩之心,逆来顺受吗?她有点心虚,但并不想沿着他暗示的方向前进。
  “也不是多大的事。”她躲开了他的目光说。
  “印鉴放在正轩那里,他出去这里的事就不干了?”贾达坤终于失去了耐心,拾起一惯的傲慢单刀直入,“不行,让会计签字我再签字,能不能把钱取出来?”
  “银行认的是印鉴。”她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像是很怕伤到他的软肋。
  “那就开个介绍信,去把印鉴换了,我的印鉴放在会计那里,用起来方便。”贾达坤很快地说,一双眼烙在她的脸上,像要烙下一个权力的印章。
  “还是等等吧,不定南处长会前就回来了。”她再一次躲开了他的目光。
  “这里我是主席,我说了算!”贾达坤拍桌而起,随后甩臂扬手而去,给了她一个威胁的背影。
  她感到了新的压力,却似乎什么也不能做,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任思绪一路滑下去,逆来顺受吧,那自己就是个棋子,背道而驰吧,那自己就是个小人,棋子不好做小人更不好做。许久,她起身闷闷地走出办公室,就近找了家咖啡厅进去,只想在轻柔的音乐里,在树与竹营造出的幽静氛围静静地呆会儿。
  坐下来重新回味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似乎觉得也许不该拒绝他,是啊,站在一个道理上去讲,印鉴放在会计那里,领导签字就行了。哪个单位都一样,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面对南正轩,而要趁弱而入拿我当枪使?唉,原以为当初让我接财务手续,是他对我的一份信任,不成想醉翁之意不在酒,呵,她在无人的角落里冷笑了一声,呵呵,真是人生大舞台啊,各人都有各人的角色。偏偏我,一个性情中人!那真是人人清醒独我醉,跨不过的是那咫尺天涯,可不管怎么说,就算南正轩再怎么瞧不起我,我也不能暗中捅他一刀子。何况我是谁?有什么力量和南正轩抗衡?他可以没有任何理由让我走人,那时候谁为我主持公道?别看主席是主席,到底是个虚名,否则也不会这样暗藏杀机。但即便是聋子的耳朵,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惹了他同样是自寻死路。他同样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让我走人,甚至只需一个暗示,除了权力之外,这点面子南正轩不会不给他的。要不告诉南正轩实情?可一旦有了矛盾,问题同样会落在我身上。贾达坤那里没有希望。南正轩那里同样没有希望。那么,我该怎么办?这样想的时候,她再次深刻地感觉到一个小人物的悲哀。是啊,在世俗的权力面前,谁会为一个女人徘徊,尽管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尽管这个女人怀揣一颗真诚的心,深深地暗恋着那个男人。她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便要了瓶酒一杯杯地喝,喝着喝着就见那个男人朝这边走来,温情默默地那个样子,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她感到身心突然轻了,所有的烦恼消失了,只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脸颊,可他的脸恍惚一下又消失了。
  失望再一次弥漫过来,逼得她只想一醉方休。喝着酒她拿出了手机,看着电话本里南正轩的名字,心里的委屈像冲出闸门的洪水,似乎已经不能单靠理智可以支配得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给他说了许多话,但始终没有触及到现实的坚硬,只是沿着情感涌动的方向发泄了一通,之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朝夜的深处走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家。
  醒来的时候只觉头晕眼花,心里难受得很,在那里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昨晚的情节,蓦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赤脚在地上走来走去,终于从沙发里抓起手包,翻出手机慌忙压发件箱,一连串的内容跃然眼前。哦,她无助地叫了一声,一片金星闪过眼前,忽见窗外黄风乍起,光线蓦地暗了,一瞬间,空中似有惊骇的呼啸声,像无数的鞭子齐齐地抽来。她开始有点怕了,怕什么一时说不上来。反正不敢把思绪往他那边想,不敢想他看到那些内容后的表情,又想冷秋梅跟他在一起,没准这会儿什么都知道了。天哪,真是四面楚歌!
  然而在次日下午,当她见到冷秋梅的时候,倒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冷秋梅依然坐在那里冲她笑,面色红润有光泽,就像一朵久逢甘露的花朵,摇曳在自己的幸福里。
  “回来了冷姐?”她捏着文件坐过去,强迫自己像见了久违的朋友那样,亲热地抓着人家的一只胳膊摇了摇,以掩饰自己懦弱的心虚,“怎么,处长没回来?”
  冷秋梅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像是要捕捉到什么。
  “主席后天出差,等着拿差费呢。”她忙解释道。
  “哦,后面还有点事,明天就回来了。”
  她悬空的心情踏实了点,冲冷秋梅淡淡一笑说:“怎么样冷姐,这两天忙坏了吧?”语气里自然有着弦外之音。
  冷秋梅倒是没有听明白似的,坦然地扬头笑道:“也没咋忙,只到会上去了半天,就和处长蹲在房间里分资料呢。”
  冷秋梅的话听起来多么平常啊!可她的心里还是激起了微妙的波浪,眼里即刻悬起一个问号,是啊,她是想把什么信息告诉我,一男一女呆在房间里,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说是分资料,可躲在资料背后的又是什么呢?男欢女爱?打情骂俏?还是温情默默?虽然,她不愿朝那么狭隘的方面去想,可还是像给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伤到了,只觉得心里隐隐地痛,忍着痛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很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可什么也找不到。
  “咦,这花挺雅致的。”冷秋梅目光突然落在她的指甲上,随之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什么时候做的?”可并不等她的回答,话题突然转了方向,“哎?主席不是要去天河的吗,怎么又没去?我还对处长说呢,说小周想去天河,不行,把主席的票给她算了,只等到下午不见动静,还以为处长不让你去呢。”
  她笑了一下,很欣赏冷秋梅语气里的温存,便十分真诚地说:“主席本来是要去的,可高主任没给订上软卧票,就不去了。我呢,压根儿就没敢跟处长说,怕不让去反倒伤了脸。”
  “你呀你!”冷秋梅含糊地笑笑,然后不再看她,扬起嗓子说起了机票的事,“哎呀,真是挺贵的,一点折也不打……”
  处里没人迎合冷秋梅的话,更没人在意票不票的事,都闷头按着自己手里的鼠标。四下里一片沉寂,沉寂中穿梭着一股气息,那气息弥漫着不屑,渐渐汇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压去,仿佛一不留神就会窜起个火苗。她紧张地看着冷秋梅,很希望她低调一点,但冷秋梅却浑然不觉,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这个时候就觉得冷秋梅不像刚才那样亲切了,就在刚才,在冷秋梅捏着自己手指的瞬间,心里的酸楚是被友情融化的那种,可现在这感觉就奇怪地没了,只觉得这个人怎么回事,总拿着炫耀在眼前晃呀晃的,不看都不行,就坐不住了,便起身复印了文件,临走时本想打声招呼,见冷秋梅还在说几等舱的事,就轻轻带上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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