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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尽释前嫌(下)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1-21 14:16:22      字数:3950

  两人尽释前嫌,耳听鸟儿啁啾,虫儿呢喃,月牙敞开笑脸,发出柔和的白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倍感温馨惬意,心情无比舒畅!苏庄在吴坝偏北数里,不知不觉便到了。艾凤玲伫足道:“不能再梦烹(瞎撞)了,找准时机,咱俩一伐(起)杀他报仇。”冯剑笑道:“这会你倒小心了。”艾凤玲喟叹道:“‘吃一堑长一智’啊!我莽莽撞撞地去杀王国汉!就被他逮住,差点板(丢)了性命!”冯剑揶揄道:“独自一人闯上火车救人!也够莽撞的。”艾凤玲一愣道:“谁去救人啊?”冯剑大奇道:“你难道不是去救我的吗?”艾凤玲脱口道:“我去杀王国汉……”冯剑笑道:“杀王国汉!自然也是去救我了。”艾凤玲格格地笑起来:“对呀!我正是去救你的呀!”冯剑道:“一根绳子把咱俩翻(拴)在一砣(块)了呀!”艾凤玲的脸上一阵发烫,情波涟漪,那棵情窦初开的芳心在胸腔中“怦怦”直跳。见她沉默不语,冯剑道:“我该走了。”艾凤玲道:“那……那你走吧。”两人惜惜相别,冯剑迈步往阎陈庄而去。
  见他消失在夜幕之中,艾凤玲来到苏庄一家。女主人还没睡觉,见她进来,不禁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叫道:“我的乖乖儿!你咋跑来了呢?二伟!快给你姐姐舀汤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应了一声,忙去锅屋端饭了。女主人拉着艾凤玲的手上下打量,喜得合不拢嘴。艾凤玲嗔怪道:“干娘!又不是头一回见,您看啥呀?”女主人笑道:“我比量(丈量)比量,一年没见,俺闺女个头又长高了。”艾凤玲跺脚撒娇道:“我多大了,还长个呀!”女主人道:“没看出来长个头。”艾凤玲调皮道:“没促巴(萎缩)吧?”女主人骂道:“八虎子(死)妮子!越长越俊巴(俏)了。”艾凤玲四处一望,问道:“俺干爷咋没在家呀?”女主人道:“喝罢汤(吃过晚饭),上‘北大荒’看瓜去了。”艾凤玲奇道:“啥节气了,瓜秧早就拉了吧?”女主人道:“种了几沟晚甜瓜,指望卖了瓜称盐吃呢!”
  二伟端来一碗面汤,艾凤玲也不生疏,接过来喝了个干净,又扒过馍篚,拿过红芋面锅饼就啃。女主人道:“还有两棵葱,都各研(蔫)了。”艾凤玲接过葱来:“各研(蔫)了好吃。”女主人问道:“凤玲!恁达达的身体还歇(挺)行壮(健康)吧?”艾凤玲眼里突然盈满泪水,抽泣道:“他……上个月死了。”女主人大惊:“他也死了?”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啜泣道:“没想到恁哥哥刚死,恁达达也……你也没啥偎落(依靠),别走了,就跟干娘一伐(起)过吧。你就是俺亲闺女!这儿就是你的家呀!”娘俩抱头哭成一团。哭了一阵,女主人揩干眼泪,哽咽着问道:“孩子!恁达达是咋死的呀?”艾凤玲悲痛欲绝道:“年实(去年)从恁家走后,我回到家里,见俺达达睡在床上,浑身是伤。一问才知道,他见‘护路队’横行霸道,无故打人,便冲上前去说礼,被‘护路队’队长王国汉指使手下打了个半死,睡在床上不能动……我卖完家当,请医诊治,他还是死了。”娘俩促膝夜谈,说到伤心处,便哭上一阵,说到高兴处,又笑起来,没有一丝儿困意。
  女主人叫成玉梅,河南省周口人!苏庄地处苏鲁边境,四五百口人!虽叫苏庄!却无一户姓苏,以张、魏、杨三姓居多。成玉梅的丈夫叫张海贵,因其乳名叫“鹏!”今虽已年过不惑,乡亲们叫得口顺,还叫他“张鹏!”苏庄土地贫瘠,是个盐碱窝,十年倒有九旱,地里产的粮食不够吃的。所以,苏庄家家户户都有出外要饭的经历。张海贵十二岁那年,随家人到河南逃荒,不幸走失,被成玉梅的父母收养。张海贵和成玉梅一块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产生了感情。成玉梅父母嫌他是个外乡人!说啥也不同意,断然道:“当干儿子管,当女婿没门。”张海贵一看不妙,动了把成玉梅拐跑的念头。十八岁那年,双双逃回江苏老家。成玉梅嫁鸡随鸡,光阴荏苒,时光如梭,二十余年过去了,如今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大伟二十出头,已娶妻生子,小儿子二伟尚未成年。因没闺女!夫妻俩便感到心中缺憾。
  前些年张海贵在京杭运河商船上给人帮工,把成玉梅母子也带去了,认识了同在商船上帮工的艾培州!艾培州妻子已过世,独自拉扯一双子女!艾培州出门帮工,也把儿女带在身边。艾培州和张海贵志趣相投,过往甚密。张海贵、成玉梅见艾凤玲聪明伶俐,娇小可爱,便认作干闺女!艾凤玲六岁丧母,把成玉梅当做亲娘。成玉梅也把艾凤玲宠成心肝,娘俩坐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据艾培州说,艾凤玲出生后大哭不止,母亲拿出一串风铃哄她,风铃迎风摆动,发出悦耳的响声。听到铃声,她立马不哭,所以起名:“凤玲!”艾凤玲生性好玩,不习针钱,爱舞枪弄棒,胆大包天,没少淘气。后来战乱不断,内河运输不景气,船上呆不下去了,张海贵夫妇便和艾凤玲一家分开,各自回家,见面才稀了。去年春天,艾凤玲思念干娘,要来苏庄探望。父兄见兵荒马乱,不叫她来。但她执意要来,哥哥艾同斌无奈,只好陪她一起上丰县干娘家走亲戚。路上不巧遇上风雪,更不巧的是艾同斌突然罹患急病,兄妹俩勉强捱到吴坝到郑家诊所里求医,阴差阳错,才不幸被那场莫明大火烧死。
  艾凤玲、成玉梅依偎在一起,攀话直到天亮,方才睡着。成玉梅一觉醒来,钻锅屋里做饭。做好饭,见艾凤玲依旧酣睡,便对张二伟道:“快麻里(点)吃饭。”张二伟懒洋洋地坐下来,用筷子在碗里乱搅。成玉梅生气了:“别瞎告哄(乱搅)了,吃罢饭上北大荒替恁达达看瓜去。”原来,苏庄北有块盐碱地,数百亩白花花地一片,赶上旱天,大风一吹,盐粒迷眼,只长荒草,不长庄稼!苏庄人戏称为“北大荒!”张海贵把一处洼地挖沟修渠,排干积水,平整后种上瓜蔬,施上肥料,精心侍候,小有收成。张二伟吃过饭,出门一溜小跑,来到庄北,远远望见父亲端坐在瓜棚里眯眼吸烟。
  张海贵个头不高,脸颊瘦削,眼睛放亮。听说干闺女来了,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吩咐二伟守候瓜地,倒背双手,兴冲冲地往家里走去。刚要进庄!迎面过来两个年轻人!招呼道:“大叔!跟您打听个人!”张海贵伫足问道:“要找谁呀?”那两人道:“这庄上有个算卦的石先生吗?”张海贵道:“有啊!他叫石敬宣!”两人又问道:“他在家吗?”张海贵道:“太阳一杆子高了,恐怕早就走了。”两人面面相觑,急问道:“上哪儿去了?”张海贵道:“他光棍一条,今天渠阁集,肯定算卦去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渠阁在啥地方呢?”正是秦朋和林之波!就在这时,从庄里走出两人!一个五大三粗,一个瘦弱文静。张海贵问道:“海彪、长岭!恁俩见石敬宣了吗?”五大三粗的叫张海彪!文静的叫杨长岭!张海彪上下打量着秦朋、林之波!粗声道:“没徐忽(注意)啊!”杨长岭道:“八成上渠阁集了。”张海贵又问道:“恁俩这是治啥去呢?”杨长岭道:“也上渠阁赶集。”张海贵笑道:“他俩找石敬宣,你们一伐(块)去吧。”杨长岭道:“中!艳(正)好同路。”秦朋、林之波喜道:“那就谢谢你了。”张海彪道:“也就五、六里路,转眼就到。请问二位贵姓啊?”秦朋道:“我姓秦,他姓林!”张海彪道:“咱们走吧!”和杨长岭、秦朋、林之波一起,直奔渠阁集而去。张海贵见他们走了,也回家了。
  从此,艾凤玲在干娘家住下来。张海贵、成玉梅对她视为已出。成玉梅张罗着给她找婆家,忙得团团转。艾凤玲却不领情,嗔怪道:“干娘!您别瞎忙了,我不欣嘴(嫁人)。”成玉梅顿觉好笑,嗔怪道:“真是个憨闺女!哪有女孩不欣嘴(嫁人)的?”见冯剑常来找她,两人模样亲热,对此恨之入骨:“这人总上俺家跑啥呀!肯定没安好心。”只要冯剑一来,她便摔桌子打板凳!冯剑很是尴尬,便来的稀疏了。艾凤玲埋怨道:“干娘!您这是治啥呀?”成玉梅道:“这人长得溜矮矮(矮小),姆姆杵杵(粗夯),真丑。”艾凤玲幽幽道:“已和人家拜过堂了,丑俊的又有啥呢!”成玉梅吃惊不小:“你和他拜过堂了?”艾凤玲点点头。成玉梅急切地问道:“到底是咋回事?”艾凤玲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成玉梅不以为然,劝道:“恁俩又没圆房,别当成真事!”艾凤玲认真道:“‘好女不嫁二夫’!我不可能再嫁给别人的。要么不嫁,要嫁就嫁给冯剑!”成玉梅不死心,劝道:“孩子!他个子忒矮……”艾凤玲道:“干娘!我就是这样的命啊!”成玉梅这才作罢,爱屋及乌,从此把冯剑视作干闺女婿!按下此话头不表。
  再说,张、杨、秦、林四人结伴往渠阁集而去。张海彪是张海贵的堂弟,性格粗犷。因石敬宣不务正业,且没家小,张海彪便看不起他,时常讥讽责骂。石敬宣虽心里窝火,却不敢得罪。杨长岭姐弟四个,姐姐早已嫁人,哥哥杨长安是个木匠!五短身材,农忙种地,农闲给人打门窗、桌椅、安梁。杨长岭文绉绉的,二十出头,成亲年许,育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也以务农为生。路上杨长岭问道:“恁俩找石敬宣治啥呢?”秦朋道:“俺东家听说石先生算卦怪准……”张海彪嗤之以鼻,骂道:“那个王八操的还算得准。”秦朋心中大怒,悻悻道:“这位大哥!你咋张嘴就骂人呢?”张海彪一愣,解释道:“石敬宣是俺邻居,虽是异姓,得喊我一声‘二叔’!我也是骂惯了,张嘴就来。”秦朋知乡间百姓喜爱“骂大烩!”倒也理解,一笑置之。四人说着话,穿过马庄、范庄、前杨楼,跨过一条干涸的小河,来到渠阁集上。
  张海彪伫足往前方一指:“老石就在那大柳树底下给人家算卦,你们自己去找吧。”秦朋、林之波忙道:“好的。”与张海彪、杨长岭分手,寻找过去,在集市尽头一棵柳树下找到了算卦的石敬宣!石敬宣戴着眼镜,端坐马扎之上,面前铺着一张黄布,上画阴阳太极八卦图。他对面同样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恭坐在马扎上,全神贯注,正听他破解人生真谛。林之波见石敬宣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就有些瞧不起,鄙夷道:“咱俩跑这么远,就请这么个人呀?”秦朋正色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别看他穿得破烂,‘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姜子牙八十岁还在渭水垂钓呢!说不定真有本事!”林之波摇头道:“那……咱俩蹲下来听听,看他说得是不是有些门道。”秦朋赞同,和他一起,凑到卦摊前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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