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隐私的秘密

　　春风和煦，整日价吹得人心里痒痒的。大刘的女人坐着板车走了，大刘成天乐呵呵的。德仁却有了心病，眼前时不时浮现出女人的媚眼，女人的笑容，拂不去，抹不掉。上工路上，大刘关切地询问着：组长，你这几天沉默不语，闷闷不乐，你在想什么呢？
　　德仁淡淡地一笑：大刘，我想嫂子了。
　　大刘拍拍他的肩膀：别开玩笑了，大肚子黄脸婆，有什么值得你想的。
　　德仁说：大刘，你真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女人，又白净，又漂亮，又活泼，又大方，又温柔，又可爱，简直叫人羡慕死了。
　　大刘乐了：谢谢你的夸奖。想想也是，你二十多岁了，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什么时候，我们出去了，我一定给你物色一个比你嫂子更漂亮、更温柔的好对象。
　　德仁说：大刘，对不起，仔细想想，其实我并不是想嫂子了，我是从嫂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你还忘不掉胡月明吗？她已经和别人结婚，而且生了孩子。
　　唉，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她是我的初恋啊！
　　组长，你不是告诉我，一个人要学会忘记，该忘记的一定要忘记，不要给自己背思想包袱，这样才能轻装前进吗？
　　说起容易做起难，谁不会夸夸其谈，要求别人的自己不一定能够做到。咳，我真该把胡月明彻底地忘记才是。
　　开荒，播种，播种，开荒，春季生产进行得热火朝天。德仁在高高举起气死牛的瞬间，一眼瞥见山坳里一片一片艳丽的桃花，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哦，山沟里的春天姗姗来迟了。他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白居易的诗句，轻轻地朗读着：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旁边的老卢听见了：组长，你又在感叹了，我们的春天来得太迟了。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春天到了，我的女人就要来了。
　　德仁笑笑：好啊，春天到了，播种的季节到了。
　　老卢兴奋了：张村驿的冬播已经有了成果，单等秋季收获了。
　　哎，你的收获只比大刘晚二十多天嘛。
　　呵呵，可不……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午收工回去，一朵漂亮的女人花正在小溪边艳艳地开着。老卢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哎呀，老婆，你要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女人撇撇嘴巴：贫嘴，告诉你了，你能来接我吗？你有那么自由吗？办不到的事情就别说，说了也白说……
　　女人还想说什么，老卢已经悲从中来，压抑得没了笑容。但是他立即调整心态，迅速地恢复了笑容，他想起了德仁的话，对待女人要热情，热情，百倍地热情，何况是曾经要和自己离婚的女人。老卢立即热情地拥抱女人，给了她几个热吻：呦，想死我了！
　　女人却装腔作势地大呼小叫着：啊啊，把小宝宝弄疼了！
　　老卢连忙松开手臂，抚摩一下女人隆起的肚子：夫人，别大惊小怪地喊叫了，这是什么地方，叫别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果然，这时，德仁走了过来：嫂子，别来无恙。好了，晚上有的是时间，现在先把赶车大叔打发走再说。
　　女人一看是德仁，先红了脸：哦，是弟——，是组长，我已经给赶车大叔开过工钱了。
　　老卢接过话茬：老婆，后沟没有赶板车的，你什么时候回去，约个时间，好让大叔来接你。
　　于是，他们商定好时间，并给大叔几十块钱买东西。大叔虽然收了钱，却连连叫苦：哎哟，买个东西真难。上一回，我跑了几个村子，才买了那点东西。有东西的，给的钱少了不卖；没东西的，想卖，也没啥卖的。难啊，青黄不接时节，谁家有多少能吃能卖的东西呢？就那两只老母鸡，人家还不想卖，我好说歹说，总算买来了……
　　德仁劝说道：大叔，你就当行善做好事呢，连这肚子里没出生的娃娃也得感谢你。
　　大叔望了望女人隆起的肚子，嘿嘿地笑了，转身赶着毛驴板车走了。德仁望着大叔的背影：唉，够辛苦的了，他还要走几十里夜路哩。
　　晚上，在探亲棚里，睡在柔软的茅草铺上，老卢和女人恩恩爱爱，自不必说。当然，老卢的动作是轻柔的，试探性的，绝对没有上次那样疯狂，而且时不时问一句：感觉怎么样？女人只能是轻轻地哼一声：还可以。
　　但是，女人明显地出现了较长时间的沉默，老卢关心的：老婆，坐火车，坐板车，劳累了吧。拖着沉重的身子，够辛苦你的，跑上几百里路看我干啥？累了，你就早一点休息。
　　女人却笑了：男人总是虚情假意的，你们尽情地蹂躏着女人，满足了要求以后，又埋怨我不该来看你，又催我早点休息。不，我偏不休息，我要你不停地玩弄着……
　　这时，女人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豺狼的面容，出现了被侮辱的情景，她几乎要痛苦地喊出来声来，她只有在老卢不停的动作中，才能求得自己的解脱……老卢轻柔地动作着，嘻嘻地乐着：老婆，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蹂躏”，什么“玩弄”，我们这是玩耍，娱乐，亲热，今天只有温柔，文雅，没有疯狂，没有蹂躏。
　　后来，女人实在忍耐不住，轻轻地哭泣着，老卢不知道女人的心情，只好耐心地哄着，劝说着。夜深了，他们才渐渐地睡去……一觉醒来，女人蓦然想起一个困扰她多日的难题：按照日子计算，这次怀孕似乎比她去张村驿要早几天，难道她怀的是豺狼的孽种？想到这里，她心慌意乱，胆战心惊，睡意全无……后来，她冷静下来，觉得没有必要给老卢把怀孕日期计算得那么准确，等到把孩子生下来，即使早产几天也是常有的事情。再说，老卢不在身边，生产的日期可以往后报几天嘛。不过，这件事情还得和弟弟——她已经把德仁看成自己的弟弟了，商量一下。女人正在胡思乱想着，东方的亮光透进了屋内。
　　吃了早饭，老卢上工去了。女人躺在铺上，思来想去，心里乱糟糟的，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谁呀？
　　是我。
　　是组长，弟弟哇，快进来！
　　姐姐，你穿了没有？
　　嘻嘻，你还想看光溜溜？啥时候了，早饭都吃过了，你快进来吧。
　　德仁拉开房门进去，女人正躺在铺上休息，脸庞笑开了花：哎呀，弟弟，你来的正好，姐姐有要紧事找你商量呢。
　　嗨，你和老卢商量了一晚上，还没有商量好？
　　女人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唉，还是那件隐秘事嘛。
　　德仁疑惑了：难道给你制定的计划没有实现？
　　女人有点兴奋：实现了，豺狼调走了，我的生活也安宁了。当时，把下巴往绳子上一挂，双脚把凳子一蹬，我真怕自己会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咳，这是演戏么，谁让你真的——
　　唉，当我站在凳子上的时候，看着挂起的绳索，想起自己受到的侮辱，想起以后的尴尬日子，不知如何面对老卢，真想一死了之。可是一看见天真活泼的孩子，一听见他妈妈、妈妈的喊声，一想到弟弟鼓励我的千语万言，一想到老实、善良、无辜的老卢，我终于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哎呀，听你这么一讲，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成了罪人了。
　　可是，可是——更大的难题来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难题?你说说看。
　　咳，你叫我怎么说呀？呜呜……
　　女人哭泣了，扑过来抱住了德仁：弟弟，组长，你还得给我拿个主意。我怀的孩子，算起来，比我到张村驿要早几天哇。
　　啊！德仁惊讶得喊出声来，女人被侮辱的事情可以隐瞒，怀孕的日期又如何隐瞒呢？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你不是说只是手的侵犯吗？怎么还——
　　女人红着脸：反正我当时昏迷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仁后悔了，事情已经发生，还有质疑的必要吗？他连忙说：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旧事重提，让你伤心了。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继续隐瞒，糊里糊涂地怀娃，糊里糊涂地生产，你不必和老卢仔细计算日期，生产的日期也不必向老卢报告得那么准确，适当地提前几天也无所谓嘛……
　　德仁正在边思索边给女人出主意，冷不防女人扑过来搂住他一阵狂吻：弟弟，你知道我的隐私太多了，我不用女色把你迷住，你将来会向老卢出卖我的。
　　女人说着强行拉着德仁的手，从内衣里伸向胸部，抚摩着日益胀大的柔软的乳部，一阵触电的感觉立刻传遍了他的全身。德仁低头看时，女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动情地盯着他，那红润润的嘴唇正鼓鼓地努向他，他热血沸腾，心旌摇荡，俯下身子，便是一阵狂吻……可是此时，一个声音洪钟似地在耳旁敲响：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不可欺。他放开女人，推开房门，便奔了出去……
　　德仁扛着气死牛，大步流星地向工地走去，他的心还咚咚地直跳。他的气死牛坏了，回来换工具。老卢告诉他，女人笑一阵，哭一阵，有点不大正常，让他顺便看一看，没想到，这一看，却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