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集

　　1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王宽泽的家里。
　　晴。晌午。
　　女人将菜端到了桌上，王宽泽不仅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还给女人斟满了一杯酒。
　　女人望了眼酒杯，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年也不是节，大白天喝什么酒呀！
　　王宽泽满脸喜洋：今日虽然不是年也不是节，却是一个值得喜庆的日子。
　　女人：什么喜庆的日子？
　　王宽泽：应城县的三大祸害终于被处以枪决了，这难道不值得喜庆？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三个祸害枪不枪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王宽泽：那三个家伙是祸害社会的残渣，是人民的公敌，可以说是人人得而诛之！今天终于得以伏法，难道说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女人：他们是该伏法，可他们的家人身犯何罪？为什么要面对这巨大的灾难，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王宽泽：呃，还真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菩萨心肠了啊！
　　女人：不是我变得菩萨心肠了，而是我不愿意突破做人的底线！
　　王宽泽立即变脸：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突破了做人的底线？
　　女人毫不隐讳：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巧妙，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呀，这教育局大院早已闹得风声水起了！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为好，那方宏海的下场可是一面镜子，时刻提醒我们不要以身试法！朱昌武今天的下场，也绝非偶然……
　　王宽泽不等女人继续数落下去，气恼地将酒杯一摔：真扫兴，不喝了！
　　女人：自古忠言多逆耳，历来谏言赛春风！
　　王宽泽：你少给我指手画脚地显摆，别以为除了你我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女人：那是，你多大的能耐呀！省城有人给你撑腰哩，你找什么女人找不到呀！再说啦，你王局长怕过谁呀！
　　王宽泽气得直翻白眼：你……
　　2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蒋阿狗的家里。
　　晴。晌午。
　　韩朝秀将饭菜端到桌子上之后，便从童车里抱起了幼儿。幼儿立刻喜形于色地将双手伸进母亲的衣襟里，捉住奶头塞进嘴里吮吸得欢畅……
　　此时此刻，韩朝秀却面无表情，静静地盯住窗户旁边的名星画……
　　蒋阿狗扒进一口饭后，疑虑地望了一眼女人：吃呀，怎么不吃呢？
　　韩朝秀愣了一下：哦，你先吃吧，我给娃儿喂奶哩！
　　蒋阿狗：给娃儿喂奶就不能吃饭了？你往日不都是一边给娃儿喂奶一边吃饭吗？今日怎么就不能吃饭了呢？
　　韩朝秀：我吃不下去。
　　小家伙扭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望父亲，又专注地吮吸起来。
　　蒋阿狗：吃不下去也得吃呀！
　　韩朝秀：我真的吃不下去。
　　蒋阿狗放下筷子：你怎么还不汲取教训呢？儿子正吃奶哩！你不吃饭哪有奶水喂咱儿子？
　　韩朝秀：他现在能吃饭了，不吃奶也饿不着。
　　蒋阿狗：好，就算是咱儿子能吃饭了，有奶无奶饿不着。可是，你的身体要是垮了，谁来为我做饭？谁又来喂咱儿子？
　　韩朝秀：我……
　　蒋阿狗：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没有我，能行；没有你，不行。
　　韩朝秀：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阿狗：不明白是吧？我来告诉你其中的道理――
　　韩朝秀洗耳恭听。
　　蒋阿狗：常言道，“宁可不要当官的老子，也不能失去叫化子娘”。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韩朝秀：狗哥你又取笑我了，就我识得的那几个字儿，哪能明白这些道理呢？
　　蒋阿狗：我这么跟你说吧，没有我蒋阿狗，你韩朝秀和蒋韩兴会活得好好的；倘若没有你韩朝秀，我蒋阿狗和我的儿子，可就没法活了——别说是一日三餐饭来张口，如果没有你，我们爷儿俩恐怕连一口凉水也混不上嘴了！你说，没有你，我们爷儿俩怎么活？
　　韩朝秀：我哪有那么重要？天下好姑娘多的是，谁不能为你洗衣做饭呀！
　　蒋阿狗：你以为天下所有的姑娘都像你韩朝秀这么傻呀？谁有眼睛瞌我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狗人啊！
　　韩朝秀：狗哥你不要这样作贱你自个行吗？那些好脚好手的人又能怎么样？先不说别人，单说我们家里的人——韩朝辉是好脚好手吧，他做过什么好事呢？朱昌武也是好脚好手吧，他做的那些事叫人事吗？他如果能做出像样的人事儿，他也就不会丢掉性命，小姑也就不会为他痛断肝肠了！
　　蒋阿狗：我知道你心疼小姑！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心疼小姑而虐待自己呀！小姑可是还指靠着我们为她养老哩！我们把身体搞垮了怎么为小姑养老送终啊！
　　韩朝秀泪流满面：一想起小姑，我的心里就屈疼！
　　蒋阿狗：你以为我的心里好过吗？再难过也得忍受，再难过也得生活！吃吧，吃了饭我们还要去上班哩！可不能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哩！
　　3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陈学儒家里。
　　晴。晌午。
　　陈学儒放下碗筷对老伴说：小蒋和小韩目前不仅要带孩子，工作和学习也十分紧张，偏巧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回来一进屋就没见出过大门，也不知道他们的情绪到底怎么样？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他们的工作和学习呀！
　　老伴：一家人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小姑家里又摊上这宗难事儿，两口子哪能不受影响？
　　陈学儒：小蒋毕竟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也许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小韩可就不好说了啊！
　　老伴：那就更加令人担忧了啊！不光是那奶儿离不开妈，小蒋的衣食住行也离不开小韩呀！
　　陈学儒：你待会到他们家去看看吧，我看小韩跟你还蛮投缘的，你的话她准能听进去。
　　老伴：行，我把碗洗了就去。
　　陈学儒：哎，别！咱俩今日明确分工，我洗碗，你去做思想工作！
　　老伴愉快地答应：好呢！
　　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蒋阿狗家里。
　　晴。晌午。
　　蒋阿狗总算是劝得妻子吃饭了。可是，韩朝秀仅仅只是吃了两口，又突然对丈夫说：狗哥，要不，我们就改口喊小姑叫妈好了！
　　蒋阿狗：你不是已经改口喊了吗？
　　韩朝秀：那是迫不得已喊出口的，而且小姑也没有答应。
　　小家伙虽然专注地吸奶，可他却将父母的交谈听得清楚明白。他一会扭头望望爸爸，一会儿仰头瞅瞅妈妈……
　　蒋阿狗冲幼儿笑了笑，对妻子说：只要你真心对待小姑、真心孝敬小姑，喊不喊妈那只是个称呼，关键是在心。小姑那么聪明的人，她能不明白我们俩当时喊她一声妈的真正用意？我在想，有时候你本来是出于一片善意，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令小姑更加悲痛！
　　韩朝秀：你说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明白。
　　蒋阿狗：小姑本身就失去了亲生儿子，你在这个时候贸然认她为妈，她肯定会理解成你可怜她！你说，她是不是会更加悲痛呢？
　　韩朝秀：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做呢？
　　蒋阿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抽些时间去陪陪小姑，使她不觉得孤独、使她感受到我们就是她的亲人，甚至于使她感觉到，我们就是她的儿子和媳妇！
　　韩朝秀向丈夫提出了新的建议：那，我们以后只要是星期天，就到小姑那里去，逗她开心、逗她快乐。
　　蒋阿狗对妻子的建议给予了更完善的补充：有时候，我们还可以把小姑接到城里来，陪她到城里转一转、走一走，也能散散心、逗逗乐儿，对她的心病，也是很有疗效的！
　　韩朝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狗哥啊，你还真是懂得的蛮多哩！难怪妈总是夸你的了！（韩朝秀说完，就去呱呱唧唧地逗儿子）你的狗爹懂得还真是蛮多的哩！是不是呀韩兴？
　　小家伙被逗得丢下奶头，欢笑着跟母亲“咿哩哇啦”地唠得欢畅。
　　韩朝秀也就嗤笑不已地继续着她与儿子之间的语言游戏：哦，是的呀？连我们韩兴都知道是的，那肯定就是的喽！
　　看到妻子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蒋阿狗也就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陈局长的老伴来到家里……
　　5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蒋阿狗家里。
　　韩朝秀立即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蒋阿狗也放下碗筷扶住桌子站了起来。夫妻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大妈，您吃了吗？
　　答：吃过了，吃过了，你们吃吧。
　　韩朝秀将孩子递给丈夫：大妈，您坐啊！
　　陈局长的老伴刚在沙发上坐下，韩朝秀便端来一杯清茶双手恭敬地敬了过去：大妈，您喝茶！
　　小家伙冲老人笑得欢快。
　　陈局长的老伴接过茶杯：别客气，你吃饭吧！
　　韩朝秀：大妈您轻易不到屋里来，既然到屋里来了，喝杯水还不应该吗？
　　陈局长的老伴望了望韩朝秀搁在桌子上的饭碗：小韩你太客气了！哦，你赶紧吃饭吧！
　　韩朝秀：我吃饱了。
　　蒋阿狗也放下了碗筷：大妈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陈局长的老伴见一家人平和的情景，也就放下心了。她违心地说：哦，没事儿，就是过来坐坐。
　　蒋阿狗心想：过来坐坐！不对，一定是老局长担心我们过不了眼前的这道坎！
　　6
　　晴日。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东北朱家大湾。
　　星期天上午，蒋阿狗和妻子带着幼儿，到东街菜市场割了两斤猪肉、买了一条鲤鱼。之后，搭班车来到朱家大湾。他们来到小姑的家门前，见小姑的大门锁着。
　　蒋阿狗对妻子说：小姑和妹妹肯定上工去了，不用说，小姑父又出门闹副业去了，家里没有人。
　　韩朝秀：那怎么办？不到晌午小姑和妹妹恐怕不会回家，门口也没有凳子，连个坐处也没有。这大热天的，这鱼和肉如果不赶紧腌上就会变味！
　　蒋阿狗：我去找找看，看小姑的钥匙还是不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韩朝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小姑还敢把钥匙放在原来的地方？
　　蒋阿狗：那有什么不敢的？有谁知道她的钥匙会放在门洞里？
　　韩朝秀：你还别说，就有那号人专做那不成款式的事儿。你忘记了，我舅舅家去年就被人偷过几回了。
　　蒋阿狗：那锁只不过是个摆设，锁得住君子锁不住小人。银行的保险柜可是牢靠吧，不是也有被偷的时候！
　　韩朝秀：连保险柜也有被偷的时候？这外面的人也太厉害了！
　　蒋阿狗：所以说呀，犯君子别犯小人！你如果犯上了小人，他（她）会千方百计地害你！只要你被小人盯上了，别说是那区区小锁，再大的锁也锁不住。你没听说吗？有人把钱缝在裤衩里，照样被贼偷走了去。
　　此时此刻，韩朝秀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她的提包在应城火车站被盗的情形……
　　她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蒋阿狗：哦，是不是放在原来的地方找一找不就知道了吗？
　　韩朝秀：那就找找看……
　　于是，蒋阿狗被妻子推到小姑的大门口。他从轮椅上下来，伸手在门洞里摸索着：哎，还真的在这里。
　　于是，大门打开，蒋阿狗夫妇来到屋里。
　　蒋阿狗对妻子：桌上有开水，我们可以自己倒开水。
　　韩朝秀将幼儿递给丈夫：让爸爸抱抱，妈妈先把鱼剖了，把肉切一切，待会儿霞姑姑做饭也简便一些。
　　蒋阿狗微笑着将儿子接了过来。小家伙确实乖巧，不仅不挑剔，反而在爸爸的怀里乐得蹦跳不止……
　　7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东北朱家大湾汪朝秀家里。
　　直到中午十二点以后，汪朝秀和女儿才放工回家。
　　汪朝秀一见到侄儿就抱怨：红儿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小姑没事儿！怎么又来了呢？
　　可是，蒋阿狗分明发现小姑在短短的几天里，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那又红又肿的眼睛，分明是经常啼哭的结果。
　　蒋阿狗的心在哭泣：小姑啊小姑，我可怜的小姑！您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
　　可是，蒋阿狗却极力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今儿是星期天，我们放假，也没有哪儿可以去，就上小姑您这儿来蹭饭点了。
　　汪朝秀：既然是星期天，来了就来了，说什么蹭饭点呀――小姑高兴！
　　韩朝秀：只要小姑高兴就好！我还生怕小姑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哩！
　　汪朝秀：解不开怎么办？总不能陪着那不成器的孽障去死吧？有他要过日子，没有他还是要过日子！说不定没有他，我的日子过得还要安稳一些。没有他惹事生非，我再也不会为他提心吊胆了！
　　8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东北朱家大湾朱老二家里。
　　晌午。
　　朱老二的女人将饭倒进锅里对丈夫说：秀嫂娘家的那个侄儿又来了！
　　朱老二将稻草把子塞进灶膛拨燃：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又来了”。
　　女人：这才几天呀，上回一家人屁颠屁颠地窜了来，连顿晌饭都没有混上嘴，今日还好意思窜了来？
　　朱老二：人家混不混得上晌饭关你屁事儿！真是碱吃萝卜淡操心，成天操的不是些淡心！
　　9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东北朱家大湾汪朝秀家里。
　　晌午。
　　汪朝秀从侄儿媳妇怀里接过幼儿：来，让姑奶奶抱抱我的乖孙子！
　　小家伙高兴得笑得起嗝。
　　汪朝秀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亲，吩咐女儿去做饭。
　　韩朝秀：我去着（烧）火。
　　汪朝秀：你坐吧！也不知道你们今日来，又没有赶集，就是园子里的一些小菜，简单。
　　蒋阿狗：我们来哪要小姑买菜？我们顺便就把菜带来了。
　　小家伙跟姑奶奶唠得起劲儿，汪朝秀跟小家伙“哦”了一声之后对侄儿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到小姑家里来玩还带菜，传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蒋阿狗笑了笑：这有什么值得笑话的呢？我们回家带什么又不关别人什么事儿，他（她）犯得着笑话吗？
　　汪朝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回家好！
　　蒋阿狗：还是秀儿心细，担心天气太热，一来就把鱼剖了腌上了，肉也切好了洒上了盐。
　　汪朝秀不禁由衷地赞不绝口：真是一个贤恵媳妇呀！红儿呀，这都是汪家的祖先保佑你啊，保佑你娶到了这么一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贤惠媳妇！
　　韩朝秀坐在灶门口，将火点燃。她朝小表妹笑了笑，一边拨火一边朝堂屋里叫喊：小姑要是不烦，我和狗哥每个星期天都回来陪你！
　　汪朝秀：我怎么会烦呢？高兴还来不及哩！不过啊，可是不能影响你们的工作！
　　韩朝秀：小姑您放心吧，有狗哥把关，我就是想影响工作也不行啊！
　　蒋阿狗舒心地笑了。
　　汪朝秀也舒心地笑了：红儿打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当然明白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自然就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秀儿呀，只要你们能够安心地工作，快乐地生活，那就是小姑最大的快乐啊！
　　韩朝秀：我跟狗哥商量过了，想接您到我们那儿住几天，小姑您不会反对吧？
　　汪朝秀：这天天要上工，哪有时间去呀？
　　韩朝秀：不能找队长请假吗？
　　汪朝秀：今年请的假已经太多了，再无事生端地请假，队长不批不说，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呀！
　　韩朝秀：小姑要是这样说那就不勉强小姑了，我们那儿呀，小姑想去就去，什么时候去都行！
　　汪朝秀：行，小姑有空肯定要去。（她扭头对侄儿）呃，红儿，这小孙子不是马上要“抓周”吗？你们准备过几桌客？
　　蒋阿狗：小姑您是知道的，我说起来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这里也就是舅舅和大姑小姑这三家亲戚，主要亲戚都在大山里头。再说，为孩子“抓周”这点小事儿，我们也不好惊动那边的亲戚！这办场酒席不合算不说，（他突然无法把握措辞了）小姑您看，这样时候，我们为孩子“抓周”，我，我觉得，很不，适宜！
　　汪朝秀立刻明白侄儿的意思，当即予以纠正：这有什么不适宜的？他活着的时候害得你难以安生，现在他死了，你们难道还要受他的影响吗？红儿呀，你不是担心小姑这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吗？怎么轮到你自己反而迷糊了呢？
　　正在蒋阿狗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韩朝秀在灶屋里说：小姑说该给娃儿“抓周”我们就给娃儿“抓周”！
　　汪朝秀不假思索地说：该，完全应该！
　　此时此刻，蒋阿狗不禁心潮翻滚：小姑的话，的确有道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挽回；死了的人，再也无法活过来。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些活着的人，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生活，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把握得轻松自如的事情。有的人，一旦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就会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而从此沉沦；有的人却能够以坚强的意志，战胜伤痛、战胜自我、艰难奋起、以图振兴。我的蒋爸爸就是这样的人；我的小妹也是这样的人；我的妻子也是这样的人；韩朝耀也是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我的小姑，也是这样一个善于克制自己，迅速摆脱悲痛，而走向平和的坚强女人！不仅如此，我的小姑还用她的言行，给我们这些晚辈上了一堂别开生面却又意义深刻的生活课，使我受益匪浅，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