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含情脉脉

　　春节临近，单怡每天下午从店里提前半个小时走，到菜市场和超市逛逛，她寻思置办年货。随着传统的年味儿越来越浓，单怡购买年货的力度也随之加大，她每天都要捎家里些鱼啦、虾啦，或者肉类、青菜类，放在冰柜里储存起来。
　　母亲看到单怡积极购买年货，她终于忍不住问：“单怡，你买这么多菜，咱啥时候能吃完？”
　　单怡温柔可亲：“妈，咱们春节吃。”
　　“过春节就你、强儿和我咱这三个大人吃，毛豆吃不多，晓云过年不在咱家吃饭，你买这么多年货，当心坏了扔掉浪费。”
　　单怡嘿嘿笑道：“妈，平时忙于工作，过年就得大饱嘴福。”
　　母亲：“哈……哎呀，单怡，我看你买这些年货，花不少钱，我要是在老家，你大哥他家一年花的钱也抵不住你半个月花的钱。”
　　单怡诚恳地：“妈，我们和大哥条件不同，环境也不同，他住在农村买东西不方便。买多了，家里没有冰柜，放时间长会坏的。”
　　母亲回答：“是、是。”
　　单怡说：“妈，我昨天听吕强说，我哥跟吕强打电话，他春节来看你。”
　　母亲惊奇地瞪大双眼：“啊——我的娘咧，你哥来看我？你嫂子能批准他来？”
　　单怡冷笑：“这我不知道。”
　　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故意大声：“吕国啊吕国，你也是来到世上白活，你怕桂荣怕得咋会那么厉害呢？啊——你要是给你娘买块糖吃吃，或者是给个零花钱，她能咬你一只眼？还是咬你一根手指？你经常在外打工挣的钱，我不相信，几块几角、几分钱她都能知道？你指头缝里漏几个钱都够给我花，我也不能天天光趴着老儿子的锅沿拾来吃……”
　　吕强“叽——哇——”推门进屋，亲切地喊：“妈。”
　　母亲望着吕强，“哏儿、哏儿”地笑：“强儿，我正在数落你哥呢。”
　　吕强微笑看着母亲：“妈，你说我哥啥？”
　　母亲摇头晃脑：“刚才单怡告诉我，她听你说你哥春节要来看我？”
　　吕强果断回答：“是。”
　　母亲瞪大眼睛，看着吕强：“他来干啥？他一分钱的权利没有，提着两只空拳来，跑这么远来兑个嘴吃饭？有那盘缠钱在家里买东西吃的鼻子眼里都是，你哥才是，牛笼嘴提泥，把钱都滴落在路上，不值。”
　　吕强憨厚的面容望着母亲：“妈，照你说那飞机、火车、轮船和汽车都取消算了，你总认钱不认人，你来我家这是第二个年头，我两年没有见我哥了。妈，亲情比钱应该看得重，正好我姐姐今年也在青岛过年，我哥哥来，我们兄妹三个团聚团聚，增近增近感情。”
　　母亲说：“你哥都不能把我接回老家，让我跟他过年？”
　　“妈——你不要挑肥拣瘦好不好？我和哥哥是同根兄弟，互相照顾，你不要搅和。”
　　母亲言谈举止比比划划：“强儿，手心手背都一样，我光啃着你自己，娘心疼你。”她伸开自己的一只手。“强儿，我打个比方，这十根指头伸出来，你说咬哪一根不疼？一样的道理。按说你们弟兄俩，二一添作五，一替一年轮流管我，这不公平合理吗？你嫂子不同意，幸亏单怡懂事，她管我，要不，我这个老婆除非死路一条。”
　　单怡笑容满面从厨房走出来，站在客厅的一角：“妈，你别拿我们去和我哥相称，我们不可同日而比。”
　　母亲听了单怡的话，她懵懵懂懂，看看坐在面前的吕强，抬头瞅瞅站在客厅一角的单怡，笑笑：“单怡，你——说啥？”
　　吕强连忙向母亲解释：“妈，单怡说，你别拿我们跟我哥哥比。”
　　母亲反问：“为什么不拿你哥哥和你们比？你和你哥哥不同样是我儿子吗？他为啥穷？你们为什么富？”
　　单怡甜美笑道：“吕强，我跟妈说话还得有翻译。”说完转身走进厨房。
　　母亲仍然大声：“强儿，你走着瞧，你嫂子现在对我不孝，以后等她的儿子娶了媳妇，照样对她不孝，蝎子掉磨眼里，有一蜇就有一磨。你别看她现在说话像那巧嘴八哥一样，经常说话八面光六面净，她还不一定超我有福。我现在有单怡对我这么好，她的两个儿子媳妇不一定对她好，就她那样的脾气，经常说我偏心了，正心了。她也有两个儿子，她的心不会偏？就她那本事。哼，超我混得好，太阳就得从西边升起。”
　　毛豆趴在沙发的一头玩他的小玩具，他突然扔下玩具。举起两只小手，蹦蹦跳跳到吕强身边，两只小手扶着吕强的两个膝盖，仰着可爱的小脸儿，发出稚嫩的声音：“爸爸，我喝水。”
　　吕强爽朗地：“喝水，爸爸去给你倒。”走出厨房，右手拿着水瓶轻轻摇晃几下，低头笑着看着毛豆，伸手递给毛豆水瓶。“儿子，给——喝吧，水不烫不凉。”
　　毛豆举起两只小手，捧着水瓶，嘴含奶头，倚在沙发边上，仰着小脸儿，“咕咚、咕咚”自己喝水。
　　母亲亲和的目光看着毛豆：“强儿，你看俺孙子多乖，自己喝水，真快啊，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俺孙子越来越省心。孙子，奶奶看见你就觉得亏心。”
　　吕强扭头瞅着母亲：“妈，你亏什么心？”
　　母亲说：“你说我这个当奶奶的，不抱孙子呗，还干扰你们，晓云没少受我的气。本来呢，晓云也不像话，她每次从你们家走之前，都要瞪眼看着单怡发话送给她一些东西。不然，晓云东扭扭，西转转，舍不得走，非把东西转悠手里她才走，我看不惯。”
　　吕强亲切地叫声：“妈——单怡给晓云东西主要是为了毛豆。”
　　母亲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知道是为了毛豆，可是我不由人，光想管管，我和晓云俺俩磕磕绊绊一年多。晓云还坚持在你家干，主要是单怡这个人太厚道，她对谁都心肠软。我经常说，像单怡这样心胸宽的女人，一般的汉子都抵不住，单怡真像海的胸怀，像我这样难处的人，她把我说得口服心服。强儿，单怡这个人厚道得，别说百不挑一，万里也挑不出一个。”
　　吕强自豪地：“妈，单怡能得到你的夸赞，真是难得。”
　　母亲自封清高：“儿子，娘是个好坏分明的人，不是个糊涂虫。”
　　吕娜在门外这次没有敲门，她大声吆喝：“妈妈——快开门。”
　　吕强急忙走到房门口，大声回应：“姐姐，我来了。”
　　吕强“喀嚓”把门打开，迎面看见吕娜一手掂一个大塑料袋子，沉甸甸地坠在身体的左右两边，他问：“姐，你掂的什么？”
　　吕娜挤身进屋，“咣当”把塑料袋子往客厅地上一扔，喘着粗气，甩甩双手：“哎哟，太沉了，勒得我手疼。”
　　吕强低头看着地上扔的两袋子，再抬头看看吕娜：“姐，这是啥？”
　　吕娜低头看着袋子，伸手指着：“苹果和桔子。”
　　吕强惊喜：“姐，你买这么多？”
　　“这是我上货时，专门让送货的给我代送一些好的，不是快春节了，我给你们买的，让你们吃。”
　　母亲一扭一扭蹭过来，迈着老腔，说着风凉话：“咦——娜娜，你咋舍得开开恩，给你弟弟送水果？这两大袋子可真值几个钱。娜娜，你这样做生意，有多少庄稼能够你赔的？做生意要精打细算。想赚钱都是掐斤捏两扣出来的，你这是有本儿的东西，见不得送啊。”
　　吕娜不耐烦地：“妈，别说是水果，它就是金子，我送来也不后悔。单怡对你像对自己的亲娘一样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说完急匆匆拉开房门就走。
　　吕强追在吕娜身后：“姐，你在我家吃完饭再走。”
　　吕娜隔着门缝向吕强说：“不行，雪儿自己在家里，我不放心。”
　　吕强送走姐姐转身大步走进卧室，站在卧室窗户旁边往外望。天空的一团团乌云，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翻滚着；又像千百匹脱了缰绳的烈马，在天空奔腾、跳跃。有的俯首猛冲，有的昂首嘶叫，有的怒目圆睁。凶猛地扬起前蹄，勇猛地扬起鬃毛，凶狠地甩起尾巴，在空中自由翻腾。受风的指挥跳过一幢幢高楼，越过一棵棵树梢。滚滚乌云互相缠绕，互相碰撞，像千军万马奋勇前进。寒风在乌云的凶猛中尽情地显露它的威风，肆无忌惮地摇撼着老树，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叫着。槐树脱去余留的残叶，赤裸灰色的树枝，像一条条皮鞭，受寒风的指挥，向空中乱抽乱摇。紧接着，雪花开始零零落落，又小又柔，像高贵的白天鹅轻轻抖动翅膀。一片片小小的羽毛，飘飘悠悠落下来。渐渐地，雪花变大，密密麻麻，像天上的玉树落下琼花，洁白无瑕的花瓣纷纷落了下来。雪越下越大，小雪花们在空中你拉我扯，你抱住我，我拥紧你。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一阵寒风吹来，顿时，雪花突然暴躁，在空中横冲直撞，上蹿下跳……吕强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大雪，激动得大声喊：“单怡——外面下大雪啦！”
　　单怡腰间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吕强的喊声立马回应：“吕强，你快来吃饭吧，我吃完饭再去看雪。”
　　吕强从卧室窗台下转身走到厨房，微笑望着单怡：“单怡，我喊你去看雪你不去，雪景太美啦！”
　　单怡自然大方笑道：“吕强，你跟三岁顽童似的，看见天空下雪激动万分。”
　　吕强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一下单怡的肩膀，亲切微笑说：“单怡，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洁白无瑕，温柔可亲，我觉得好像你的形象。所以，我既喜欢欣赏雪花，又激动万分。”
　　单怡亲情地目光望望吕强：“强，感情真挚的夫妻，无论把对方比作什么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只有彼此欣赏，才有稳固的夫妻生活。”
　　吕强含情脉脉望着单怡：“怡，像我妈妈这样古怪的人，你能与她和睦相处，我真的敬佩你。”
　　单怡落落大方地向吕强表达自己的心声：“吕强：
　　家庭只有和睦，才能稳步踏上平坦、宽阔的大路。
　　如果团结相处，就会有家庭成员和睦。
　　无论是父母，还是夫妇。
　　不但勇敢地担起家的重任。
　　而且对子女、老人必须关心照顾。
　　只要尽到父母的义务。
　　子女就称赞是家的顶梁柱。
　　既然为家庭付出，就别喊累叫苦。
　　篡权独攥既是无睹，又是耻辱。
　　虽然为家庭投入辛苦，就会有感恩的回馈。
　　不管是夫唱妇随，还是平等相助。
　　因为家庭和平相扶，所以永远快乐、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