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1】
　　光福村吹鼓手张大金不串乡到户收捡废物废品了，天一冷偶尔就到凤凰山烧木炭。张大金烧的木炭大部分卖给了杨子明沟乡政府干部冬天取暖使用。凤凰山山高密林，皆属于国家自然森林，在周围行政区域所管辖方面，鞭长莫及几乎是失控局面，老百姓随意在凤凰山森林砍伐等行为，得不到有效控制，作为当地政府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了了之了。
　　光福村传言吹鼓手张大金在凤凰山烧了近千斤的木炭，一部分卖给杨子明沟乡政府，一部分请人挑到太阳镇去卖了一手现钱。卖给杨子明沟乡政府干部的木炭，张大金没有领取现钱，有关领导说是上级取暖费还没有划拨到乡政府。吴天亮老师在张大金手里买了一百斤冬天取暖的木炭，也没有付给现钱，但吴天亮老师让张大金给家里挑去多半木炭。吴天亮老师说他在冬天很少烤火，下乡的时间也多，乡政府给他分配的取暖木炭可以自行处理。
　　在安康师范读书的夏诗丽老师，趁礼拜天回家又多请了一天假，专门到杨子明沟中心小学和乡政府玩过一次。夏诗丽到杨子明沟乡政府，先向乡文书代尚强打听贾梅在不在，乡文书代尚强说贾梅昨天到县党校学习去了，乡文书代尚强又补了一句吴天亮老师在乡政府，今天吃早饭还见过他。
　　夏诗丽把吴天亮老师的门页一推开，吴天亮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学习函授课程。吴天亮老师学习很投入，抬头一看很是一阵惊讶，似乎如梦初醒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到夏诗丽开口说了一句：“好勤奋。”
　　吴天亮老师才接了道：“什么时候回家的？”
　　夏诗丽站着说：“昨天，明天就走。”
　　吴天亮老师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忘了放下，急忙端着凳子招呼夏诗丽坐下，然后泡了一缸茶水。
　　夏诗丽把一缸茶水接到手里说：“吴天亮老师把你手里那支笔放下，拿在手里多不方便。”
　　夏诗丽随便一说，吴天亮老师一听风趣地说道：“唉，看我这记性。你来了，我这样一忙，啥都忘了。”
　　吴天亮老师把笔丢在办公桌上，赶忙从床铺底下又拖出炭盆，准备给夏诗丽生火取暖。
　　夏诗丽说：“算了，发什么炭火，也不冷，坐一会儿就走。”
　　吴天亮老师一边朝炭盆里添木炭，一边说：“乡上干部都在考火了，乡上几个年轻人还没有考火。”
　　小雪节气一过，大雪节气就跟着来了，杨子明沟农村老百姓都在先后取暖烤火了。
　　吴天亮老师在邻居副书记张青山炭盆里取了火种，回到宿舍把火种一放进炭盆，吴天亮老师就直戳戳说：“你和曾光老师婚姻散了？他也是公办教师，你为啥这样做？”
　　夏诗丽毫不掩饰地说道：“婚姻自主嘛。毕了业，还不一定回到家乡教书。家乡的确太落后了！”
　　吴天亮老师老实地问：“不回到家乡教书能行吗？”
　　夏诗丽喝了茶水，放心地说道：“想办法。”
　　长期生活在杨子明沟的老百姓，一问一答的方式，似乎在有时候大众化了，只要所表达意思接近，双方就心领神会了，这之间没有过多的语言冲突和矛盾升级，用和谐的语言表达方式，让对方在和颜悦色的气氛中，谈话的内容顺利发展下去就足够了。
　　夏诗丽又反问了吴天亮老师：“你准备在家乡待一辈子？”
　　现在坐在靠办公桌一条凳子上的吴天亮老师答道：“我有什么发展前途。到乡政府工作还是借调，还是民办教师身份，说不定哪一天让我回家就回家了，你信不信？”
　　“当然信。不过，你的写作基础好，乡政府舍不得放你走。我在《安康日报》上经常看到你写的新闻通讯。”
　　“如果以后还有比我写作好的人才，我就只好回去教书了。”
　　夏诗丽向吴天亮老师打气说：“招干，你可以去试试看。”
　　吴天亮老师把办公桌上那支笔拿在手里玩耍，不冷不热地说：“没有机会考。现在招干的次数太少了，就是考了不一定考得上。”
　　夏诗丽似乎在给吴天亮老师总结道：“又在学习中文大专函数，又在写新闻报道，熟悉党的方针政策路线等，有了那么多知识积累，还愁考不上。”
　　之后，夏诗丽把安康见闻及在安康学习的体会，讲了一些给吴天亮老师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生活上的也有，工作上的也有，学习上的也更有。把杨子明沟农村发展面貌也与外面发展的世界，一一作了一番对比。说归说，两个年轻人在人生追求进步上是一致的，但在理想奋斗目标上存在较大的差距。一个是生活环境和自身条件改变了，就要重新设计人生规划的青年人；一个是固守家园却离不开家乡，自身条件并没有发生较大改变的青年人......
　　炭盆里的木炭只燃烧了一半，茶缸里的水夏诗丽只喝了一半，夏诗丽就离开了吴天亮老师的宿舍。吴天亮老师把夏诗丽送至乡政府大门口时，从天空飘下了几朵雪花。

　　【2】
　　入冬以来，吴天亮老师除写了几篇县广播稿件播送了之外，在《安康日报》上没有写过一篇有关杨子明沟乡政府工作方面的新闻通讯。不能怪吴天亮老师在工作上产生惰性，而是他母亲张欣荣的乳腺病又患了，照看他母亲的病情耽误了工作上不少的时间。
　　现在张欣荣的乳腺病一发作，吃药打针不见效果，家里家外的事情张欣荣这位铁铮铮的女汉子，就这样无能为力了，但勉强在生活上能够自理。家里三头不到出栏的生猪，卖掉了两头看病花费要用，留下一头是过年猪，同时吴天亮老师请人在太阳镇卖掉了五百斤苞谷子，为他母亲看病使用。杨子明沟乡政府副书记张青山建议，吴天亮老师应该把他母亲送到县医院就诊，不能在乡下小医院打针吃药不见好转耽误了病情。吴天亮老师似乎悲切地说道，我哪有时间到县医院陪母亲住院看病，再说手里没有一大笔钱治疗费用。副书记张青山话说得好，工作可以放下请假，经济上的困难，想办法在救济款中能解决多少就解决多少，但大头还是你自己要想办法。
　　吴天亮老师这位处世不深的青年人，在他母亲身患重病上非常伤感痛心。母亲的病在不断地治疗，手里的钱也花去不少，连信用社存下一千元人民币早就花完了，家里的生猪卖了两头，苞谷子卖了五百斤，公鸡和母鸡各卖了三只，一副准备装粮食的新黄桶也卖了，还有零零星星平时花掉的看病费用也不少。
　　吴天亮老师家里几乎大宗值钱的东西都换卖成钱，为他母亲张欣荣看病了。但吴天亮老师给他母亲看病花去的钱毫无吝啬，重要在他心里母亲的病似乎不断地在恶化，最终吴天亮老师决心已下，必须按照副书记张青山的建议，要送母亲到县医院治疗。吴天亮老师最后决定，宁肯放弃现在的工作，也要送母亲到县医院住院治疗，至于治疗费用可以在左右邻舍亲朋好友借支。
　　吴天亮老师把自己的想法首先给副书记张青山交换了意见。副书记张青山把吴天亮老师母亲张欣荣的病情向书记乡长汇报了，书记乡长非常支持吴天亮老师给他母亲看病要紧，并且在乡政府财政所给吴天亮预支了一千元人民币，那么在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先办好请假手续，根据病情吴天亮老师可以继续请假。吴天亮老师也不知道到了县医院，他母亲病情处在什么样的状态。工作上的事情，吴天亮老师暂且能够放下心来。
　　吴天亮老师早就想到，要到县医院看病不准备足够的医疗费用，这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吴天亮老师在光福村小型水电站，开办加工厂的村长张友奎借了一千元，在吹鼓手张大金手里借了伍百元，在光福村村民小组长张大千借了伍百元。来天喜在外打工的女儿来蓉，最近给家里从广州汇回了一千伍百元，但汇款单须在邮政所取款。吴天亮老师在其中只借一千元，可是来天喜让吴天亮老师全部借去给他母亲看病要紧。吴天亮老师面对经济上的困难，只好答应全部收下了。吴天亮老师的同学同在一个乡政府工作的贾梅，她以个人的名义给吴天亮老师捐赠伍佰元，又借给吴天亮老师伍百元。
　　吴天亮老师把手里五千多人民币整理好，都一一写下借条，但借给他人民币的人都不需要打什么借条，还当面把吴天亮老师说了一个不是。
　　在工作上，吴天亮老师不须多安排考虑了，在家庭上吴天亮老师就要多操心安排。在这之前，吴天亮老师为他母亲张欣荣治疗费用东借西凑，张欣荣是不知道为她住院治疗这件事情的。当吴天亮老师把一切准备住院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给当母亲的当面通气说清楚。
　　张欣荣一脸的茫然，而且带着痛苦的声调说道：“我说天亮，那么大的事情你总要给我说一声，瞒着我干啥用。我花钱看病用了不少的钱了，还要上县住院看病，这又要花好多钱。钱又从哪里找，你父亲死得早，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到现在，奔波到现在好不容易你有了一份工作。你陪我看病工作咋办？家里倒好安排，你细细想过没有？”
　　吴天亮老师让他母亲放心地说道：“妈，你放心，不住院不行啊。一切都安排好了，住院的钱我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提前不让你知道，就是怕你不同意住院治疗！”
　　张欣荣更知道自己目前病情的严重性，吴天亮老师这样安排，张欣荣也不过多去强辩了。张欣荣最不放心的是现在的家，走了之后怎么办，有谁来照管？吴天亮老师坦坦率率答道：“家里事，由张大千的妻子陈世春照看，圈里的猪和几只鸡她帮我们也暂时喂养。曾苗苗还说有时晚上，她从学校回来给我们看看家，她说我们家有书，她好看书学习！”
　　......张欣荣仔细听了吴天亮老师这么一安排，心情舒坦了许多，但消瘦的脸庞，总也掩盖不了病魔的摧残。在最后，坐在一条长凳上的张欣荣，非常艰难地起身漫步到厨房外面去了。

　　【3】
　　吴天亮老师在贾梅手里借了一个旅行背包，足以装下他母亲张欣荣冬季的厚衣裤和日常生活用品。在冬月某一天一早，吴天亮老师陪着自己有病的母亲张欣荣，走出杨子明沟到了汉江渡船口，由于张欣荣身体虚弱用时过多。吴天亮老师和张欣荣坐在船上，渡船的人提醒吴天亮老师大笔的钱不能随便揣在身上，走路坐车小心失窃。吴天亮老师上班车前，把分散揣在裤兜里的大笔人民币，藏在背包内厚衣服夹层里，在衣兜里只留下三十元零用钱。
　　吴天亮老师陪着张欣荣坐班车到了石泉车站，班车超员车里非常拥挤，下车的旅客个个都是推推搡搡挤下车的。张欣荣和吴天亮老师最后才走下班车。刚刚走下车的张欣荣，提醒背着背包的吴天亮老师，摸摸身上的钱在不在。吴天亮老师一边走一边摸了一下衣兜零用钱，除了用去车票钱之外，剩下的零用钱不翼而飞了。吴天亮老师的一只手在一衣兜里一停，告诉他母亲张欣荣：“放心，钱还在。”
　　揣在衣兜里的钱在与不在，吴天亮老师这种说法非常重要。重要的是让多病的母亲再不能带来更多的忧虑和思想负担。诚实的隐形撒谎，往往也是心灵上一种安慰。有意和无意的撒谎手段，常常也能够给人们带来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享受，但人们往往也不赞同撒谎所带来的长久效益，希望撒谎的内容立刻消失掉。
　　县城人来人往是城市的共同特征。吴天亮老师背着背包在陪着母亲张欣荣，向医院方向走去时，在一条街道遇上了宣传部挎着相机的谭克明。
　　谭克明不由分说劈头盖脑问吴天亮老师：“背上背包打工？”
　　吴天亮老师明说：“给母亲来看病的。”
　　谭克明又追问道：“我记得以前，给你们买过什么药？到底是什么病？”
　　吴天亮老师忌讳，看到谭克明忘了以前给他母亲买过药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说母亲得的是乳腺病了，笼而统之说道：“心脏有问题。”
　　谭克明穿了一件风衣非常潇洒。谭克明把风衣腰带伸手紧了紧，催促道：“那快去吧。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张欣荣看到面前这位陌生的面孔，和吴天亮老师说话这样熟悉，憔悴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层笑容。
　　谭克明走进了人群后，张欣荣一边走一边急忙问吴天亮老师：“他是什么人？”
　　吴天亮慢条斯理地说道：“宣传部的，叫谭克明，还替我们在县医院买过药的，也是贾梅的对象，经常到杨子明沟乡政府去玩耍。”
　　石泉医院看病的人似乎较多，在挂号的医院窗口排了两队患者。看病的流程吴天亮老师懂得。因为吴天亮老师在上石泉高中时，一位数学老师突然晕倒在讲台上，由他和四位同学把数学老师送进医院。到医院给数学老师一切相关治疗程序，都是吴天亮老师和一位同学亲自完成的。
　　吴天亮老师在医院轻车熟路挂了外科号，在外科主治医师的再次诊断下，不好的信息和不祥的征兆，让吴天亮老师和张欣荣在思想上更加沉重起来，右侧乳腺病已进入晚期了，但也不排出左侧乳腺也在相继发生病变了，通过保守治疗或者切除手术化疗等一些医疗手段，如果能够成功这也是一种奇迹，在晚期产生病变成因，患者也有康复了的。主治医生举出了许多这方面的事例，还是按照主治医生的安排，让张欣荣住院治疗十天，在治疗期间病情有所好转，就在医院继续治疗下去。
　　这样，吴天亮老师就听从了主治医生的建议，首先交了定金二千元。最后，在住院医生的安排下，张欣荣住进了病房。打针吃药的问题，听医生安排在午饭后才确定治疗方案，现在病人在病房先休息待后通知。
　　根据张欣荣的病情，吴天亮老师意识到很不乐观，一种无形的思想压力爬满了吴天亮老师的脑海。现在吴天亮老师糊里糊涂才明白，听了医生的分析和诊断，母亲患上的乳腺病似乎即将要夺去生命离开了人世了，一种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说来就来了。
　　吴天亮老师坐在病床沿思考着沉思着，看到他母亲张欣荣在整理背包里的厚衣裤，在行动上似乎是那样的艰难，吴天亮老师打湿的眼眶，顿时留下了几颗泪珠。
　　当吴天亮老师抹去眼角的泪珠，整理完毕衣裤的张欣荣，脸带微笑对吴天亮老师说：“饿了吧，吃得饭了。”
　　吴天亮老师答应道：“你想吃啥，我去买。”
　　张欣荣和在家里一样说道：“你吃啥，我吃啥。我们在外面食堂去吃饭！”
　　吴天亮老师顺从了他母亲的心愿，就陪着他母亲到医院外面食堂，买午饭吃去了。

　　【4】
　　医院十天治疗方案已确定，打点滴服药是治疗张欣荣乳腺病，在住院期间每天的惯例。在张欣荣乳腺病灶上关于用些什么药，吴天亮老师和张欣荣对医药常识一窍不通，用什么药效果怎么样，全部都是医生在掌控了。
　　好在张欣荣的病房还空出一个床位，一到晚上吴天亮老师就凑合着在空床上睡一觉。但护士提醒吴天亮，安排有病人，你就得离开，不能强行霸占着。护士的话，吴天亮老师一听，心理一咕咚，我吴天亮老师是这种人吗？到了第三天，张欣荣住进的病房，四个床位都住满了病人。
　　陪着张欣荣住院的吴天亮老师，实在没有病人的空床位，其实吴天亮老师都是在母亲病床位一侧，穿着衣裤睡上一晚上。在第六天的一个傍晚，吴天亮老师在医院待的慌，就到县城街道上走一走散散心。
　　吴天亮老师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条街道，街道上的电灯比上高中路过时数量多了起来，在有些街道两旁曾经密密麻麻的瓦房不见了，一排排水泥砖砌楼房拔地而起，那些穿着各式各样款式服装，在傍晚街道上行走的人群，似乎比过去多了起来，从商店走出走进购买商品的人流似乎川流不息。吴天亮老师在街面有时走得尽管急促，但穿着冬季的厚衣服，浑身上下也不觉得怎么温暖，更不用说有冒汗的感觉了。
　　一边走一边不喜欢利用太多时间四处张望的吴天亮老师，在街面连一个教他高中的老师都没有遇上一位。吴天亮老师自从陪母亲到医院，在县城街道行走，白天没有碰上，晚上也没有碰上过高中老师，从身边走过去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此时，在吴天亮老师的心理，多么希望遇上自己亲爱的高中老师，想把高中毕业回到家乡干了什么事，现在家庭又遇到什么的情况，面对面给老师交流交流，一吐心中的苦楚。虽然老师解决不了什么困难，但对于吴天亮老师来说在心灵上也是一种最大的安慰吧。
　　吴天亮老师不知不觉在街道一边走，仰面一望在灯光的闪烁下，石泉汉江大桥出现在自己的前面。桥面上一排排灯光，它们好多的光柱在夜色中，似乎闪射出了一连串的灯花，漂浮在了桥下汉江静静的水面上，四周巍巍群山同样在汉江大桥的点缀下壮观威武。在大桥遥相呼应沿岸汉江的红石包，在吴天亮的视线下没有过多的神秘。因为在红石包上，高中化学老师带着学生站在红石包上，用化学方面的专业知识，讲解了红石包在汉江沿岸成因的演变过程。
　　最让吴天亮老师难以忘怀的就是石泉大桥和石泉水电站建设过程。这是吴天亮刚刚上高一的时候，一位高一语文老师让学生写一篇作文，题目就是《石泉汉江大桥》、或者《石泉水电站》，语文老师只是对石泉大桥和电站提供了一点历史素材。语文老师介绍苏联专家曾经对我们这些工程建设援助过，但苏联一时背信弃义把我们国家好多大型工程建设不管了，把专家撤回了本国。中国人民就是在这种即没有图纸和技术条件相对不成熟的情况下，也把苏联认为没有他们帮助下众多的工程建设完成不了，但中国人民克服重重困难这些工程还是如期完成了......
　　学生时代的回忆，使吴天亮老师心胸豁然开朗了起来。在吴天亮老师走上桥面一时就停下了脚步，一双手趴在桥面栏杆上。虽说是傍晚夜色是那么幽暗，冬风又那么十分寒冷，但夜色中石泉电站大桥，还有县城那一片片闪烁的灯光，这些包裹在茫茫的夜色中，让吴天亮老师这位似乎疲惫的身心，刹拉间仿佛愉悦开了。
　　突然，一位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在吴天亮老师身边停下，问吴天亮老师：“你在这儿干什么？”
　　吴天亮老师一看是上函授一个班的男同学，在县城周边一个初级中学教语文课。
　　吴天亮老师及时答道：“逛逛。”
　　“寒假，有两科到安康面授，你知道不？”
　　“知道。”
　　和吴天亮老师那位函授同学，淡淡地说了一些话，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桥面上的寒风，似乎从汉江水面上吹起，又似乎在上升到汉江桥面，形成了一股股刺骨的冷风，仿佛不停地在敲打着行人的脸。在桥面站立不多久的吴天亮老师，又顺着桥面走向了大街。吴天亮老师在一边街面进了两家商店，什么也不买，只是在进进出出的行人中，调整心态而已。
　　当吴天亮老师走到县医院大门口，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医院大门口，似乎在等待吴天亮老师的到来。吴天亮老师一见母亲张欣荣，就说道：“身体虚弱，天气又寒冷，不要出来走动。”
　　张欣荣慢慢答道：“十点多了，看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在医院大门口看看你。”
　　于是，吴天亮老师跟在自己母亲张欣荣的背后，向医院病房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