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5】
　　在张欣荣住院治疗第八天，右侧乳腺病肿块有所缓解，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张欣荣自身也觉得身体比以前舒服多了，吴天亮老师得知医生也这么肯定母亲病情，在加强治疗下有明显好转，但医院主治医生一再说明，只有控制病情，而不能彻底治愈，县医院目前医疗技术水平条件有限，想要彻底治愈就得进西安大医院，才能保证乳腺病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但要准备一笔高昂的费用。
　　医院主治医生还要求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张欣荣，既然在县医院病情治疗有效果，再延续五天住院治疗时间，再看病情好转得怎么样。有病者一旦进了医院，病情好坏一切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吴天亮老师相信医生高尚的医德风范，只要母亲的病早日康复，不用说继续五天，就是再续上十天半月，他吴天亮老师也决不含糊。吴天亮老师满口答应医生的安排，立刻续交了费用。
　　吴天亮老师见母亲病情在慢慢康复起来，心情似乎从阴霾中，见到了蓝天白云轻松了不少。张欣荣精神状态比从前阳光了许多，能够主动和病房的病友拉拉家常聊聊趣事，放开心情还时不时地在县城逛逛。
　　在一天晚上，张欣荣在病床边贸然对吴天亮老师说道：“你回去工作吧，我能照顾自己了。”
　　吴天亮老师非常惊愕道：“放心，工作上我是请了假的。乡长书记说，还可以续假！”
　　张欣荣替吴天亮老师想了很多，说道：“你是半脱产干部，请假时间长了，说开销你就开销了！”
　　吴天亮老师诙谐答道：“要开销，我有什么办法。如果开销了，我就到南方打工去。姑爷来天喜的女儿来蓉，不是在南方打工，每个月工资比我在乡政府工作工资多好多倍！”
　　张欣荣笑容可掬地说道：“拿国家工资虽然少，但对一个农村人来说，在老百姓面前多体面。你不是晓得杨子明沟一个姓范的半脱产干部当了副乡长之后，最后当了区委书记，又调到别的县当了副县长。他怕是杨子明沟最大的官！”
　　吴天亮老师看看还有躺在床上的病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才好。于是，吴天亮老师用婉转的口气总结道：“竟说这些话。”
　　张欣荣高兴起来，吴天亮老师打心眼里也高兴。吴天亮老师在心里试图打算母亲如果的确现在病情好转的基础上，能够在生活上自理的话，吴天亮老师他真想提前离开医院回乡政府上班正常工作。其实，吴天亮老师也向医生咨询过，根据母亲病情能否不需要，在医院继续有人在身边照顾了。医生说，可是可以，需不需要亲人在身边照顾，还要等候病情再说。吴天亮老师这样作出决定，要及时回乡政府上班工作，作为上进青年来说，他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他一时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已经替他说出口了，但吴天亮老师仍然犹豫不决，在身心上断然决定不了......
　　杨子明沟乡政府副书记张青山在县委召开什么会，下午会议一结束就和县委宣传部谭克明，他们都分别买了几种水果，到医院看望了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张欣荣。
　　在张欣荣眼光里，张青山和谭克明都是熟悉的面孔了。张欣荣说了一连串的感谢话之后，当面对杨子明沟乡政府副书记张青山说道：“天亮为我的病，耽误了乡政府不少的工作。我叫他不用在医院陪我了，让他回来上班，天亮不答应，说乡政府书记乡长还让他续假，来照顾我！”
　　副书记张青山赶忙澄清道：“是乡政府书记乡长同意他续假，你病不轻，也有这个年龄了，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哪能行！”
　　谭克明于是也插话道：“乡长书记说了算，你好好养病！”
　　在病房一直没有发言的吴天亮老师，直到把张青山和谭克明送出医院大门口，才掏出了心窝里的话：“张书记，妈的病听主治医生说，想要彻底看好乳腺病肿块，非得到西安大医院不可，现在只能是保守治疗！”
　　张书记说道：“你拿不定注意。”
　　吴天亮老师打开窗户说亮话：“不是拿不定主意，要一笔大的费用，要是在县医院能看好，我想就在县医院看吧！”
　　谭克明接着说：“人命关天，拿不定注意，必要的时候也得拿！”
　　在这个时候任何人的说话，都在关心吴天亮老师母亲病情要向好的方面发展。关心与关怀无论向何时方向延伸，重点还是吴天亮老师个人考虑的事情。此时，吴天亮老师把张青山和谭克明送到一条大街上，才返回了医院。

　　【6】
　　贾梅从杨子明沟乡政府调进县城县妇联工作。工作调令虽下达，但贾梅还在杨子明沟乡政府工作了三天，才正式到县妇联上班工作。关于贾梅工作调动，吴天亮老师是不知道的。其实，吴天亮老师知道贾梅工作调动是早晚的事。
　　在杨子明沟中心小学代课教师曾苗苗，借礼拜天的时间还请了一天假，给家里人说到县城新华书店买什么课本，顺便到县医院看看吴天亮老师母亲张欣荣的病情，也正附和曾苗苗父母的心事，住在一个村的应该到医院看看病重的张欣荣。曾苗苗父母准备了一斤红糖和十个鸡蛋用塑料袋装好，用来在医院看望张欣荣的礼物。
　　曾苗苗重新把十个鸡蛋和一斤红糖，又装进了出门专门使用的花红颜色手提包，一早走出杨子明沟乘船过汉江坐车便到了县城。县城在曾苗苗眼里并不陌生，更不充满新鲜感，因为曾苗苗在上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多次来过县城。在县城那条街道那栋楼房那个市场规模扩大等新的变化，她曾苗苗心里有数。唯独变化多一点就是在县城楼房多了，人们的日常用品和服饰穿着等种类增加了不少。使曾苗苗欣慰的是县城共同点一些人们居住的瓦房，和农村居住条件似乎相差无几，可见城乡建筑风格大体上都保留了古老建筑传统上的一致性。
　　曾苗苗到新华书店浏览了自己要买的课本，曾苗苗对书架上的书籍左看右看的行为举止，让书店工作人员不得不开口问：“要买什么书，我给你看看？”
　　曾苗苗边浏览书籍边回答：“一年级语文课本。”
　　“书架上没有了，看看库房有没有。我们课本都是有计划，每年按计划都把课本卖完了。给谁买？”
　　“一年级学生，他把语文书丢了，掉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农民捡上裹旱烟用了。”
　　“这位农民也是的，明明是学生的课本，还要撕乱裹烟抽。”
　　“农民就这素质。”
　　书店工作人员在库房找到了一本一年级语文课本，但非常陈旧，没有了封面，课本的边沿还被老鼠留下了豁齿印。书店工作人员把课本递到曾苗苗手里问：“要不要，课本就这个样子了，不要钱的。”
　　曾苗苗对课本翻了几页，字迹都没有被损坏掉，满口答应道：“有，总比没有强。”
　　不要钱的一年级语文课本，曾苗苗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一连问书店工作人员：“真的不要钱吗？”
　　书店工作人员坐在柜台前，连连笑道：“哄你干啥。”
　　曾苗苗把不要钱的一年级语文课本，一装进花红颜色手提包里，匆匆离开了新华书店，大步流星地向医院走去。
　　在县城一条街的饭馆门前，曾苗苗遇上吴天亮和张欣荣。曾苗苗一见张欣荣脸色比以前舒展多了，一口就问道：“好多了？”
　　张欣荣答道：“感觉强多了。”
　　吴天亮老师赶忙插上话，没有叫曾老师，问道：“曾苗苗到县城干啥事？”
　　曾苗苗如实说道：“给一年级学生买语文课本，顺便到医院看看张姨。”
　　曾苗苗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手提包里装好的十个鸡蛋和一斤红糖，递到了张欣荣手里。
　　张欣荣不好推辞，似乎眼眶里闪着泪水，连忙说道：“操心了，操心了......”
　　吴天亮老师把用塑料袋装好的十个鸡蛋从张欣荣手里接了过来，有两个鸡蛋在塑料袋内破烂了，大约曾苗苗没有发现。
　　吴天亮老师看着鸡蛋说：“有两个鸡蛋破烂了。”
　　曾苗苗似乎假装没有听见，但张欣荣又把吴天亮老师手里鸡蛋拿到手中，对吴天亮老师说：“到外面饭馆炒两个菜，叫曾苗苗吃口便饭。”
　　曾苗苗坚持农村那种贯有的风俗习惯，连连说道：“不吃了，不吃了，肚子还是饱的。”
　　张欣荣一只手伸向了曾苗苗，拿住手腕说道：“到医院看我，连口饭都不吃上一口就走，不行！”
　　吴天亮老师赶忙接了一句：“曾苗苗讲究啥，昨天贾梅到医院看望母亲多随便。说吃饭就吃饭！”
　　曾苗苗似乎迫不及待补充道：“贾梅调进县城工作，你知道不？”
　　吴天亮老师答道：“知道。”
　　张欣荣挽留曾苗苗的态度是强硬的，走进了饭馆吃了米饭和炒菜后，张欣荣独自拿着鸡蛋和红糖到医院病房休息去了，吴天亮老师就陪着曾苗苗在街上逛逛。吴天亮老师和曾苗苗在街上逛的同时，却碰上了在县妇联加班工作吃午饭的贾梅。
　　贾梅见到曾苗苗，非常亲热地拿着曾苗苗一双手问道：“到了县城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嘛！”
　　激动的贾梅把曾苗苗马上要请到家里去玩，曾苗苗执意不去。吴天亮老师在其中解释说：“曾苗苗已经答应了明天一早坐车回学校上课，要么就在你家里住一晚上，在晚上我们陪曾苗苗看一场电影。”
　　贾梅同意了吴天亮老师的安排，就让吴天亮老师和曾苗苗逛街去了。

　　【7】
　　当天晚上，贾梅买了三张电影票，和吴天亮老师曾苗苗在石泉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被爱情遗忘的角落》，而曾苗苗却在贾梅家留宿。天不亮，曾苗苗就起床，说是要买早班车票回家。贾梅要上班工作，起床也较早，一阵洗漱打扮之后，天就大亮了。贾梅一再挽留曾苗苗下午买车票回家，剩下的时间贾梅下班还可以陪曾苗苗逛逛街。曾苗苗找了许多理由婉言推辞了，一定要一早回家。贾梅只好顺从了曾苗苗的说词，两人各自拿着手提包一出门，刚刚步入街头，却碰上了专门来迎接曾苗苗的吴天亮老师。
　　吴天亮老师一见面就直接问曾苗苗：“看样子，准备坐车回家？”
　　曾苗苗看着吴天亮老师一张笑脸一言不发，似乎无法回答吴天亮老师的问话。
　　这时，贾梅开口了便说道：“她非得要走，留不住！”
　　吴天亮老师回答说：“要走，我也没有办法！”
　　贾梅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们是老乡，也许留得住！”
　　贾梅一边说一边动起了脚步，她要急着上班工作，最后，还一再要求曾苗苗在县城玩玩。但吴天亮老师和曾苗苗洋溢着一脸的热情，看着贾梅走向了上班的街道上。
　　曾苗苗一直坚持要到车站窗口买早上的车票，坐车立刻回家，第二天还要到杨子明沟中心小学上课。吴天亮老师好言相说，却让曾苗苗听从了吴天亮老师的话，可以下午坐车回家了。
　　下午坐车回家的车票还得提前买好。于是，吴天亮老师就跟着曾苗苗穿过了两条小胡同，拐上宽宽的街面。在到车站时，曾苗苗进了车站的女厕所，吴天亮老师抢先一步在车站窗口，给曾苗苗买了下午两点到杨子明沟的车票。
　　吴天亮老师在车站出口，等到曾苗苗从女厕所出来，吴天亮老师就绕过停在车站内的班车，走近曾苗苗前面说道：“车票已经买好了，下午两点整。”
　　曾苗苗表示感谢，急忙从花色手提包里取出钱，当面要塞给吴天亮老师。吴天亮老师挡住了曾苗苗一双手说道：“算了，算了......”
　　此刻，曾苗苗似乎非得要把车票钱，让吴天亮老师接受不可。曾苗苗继续向吴天亮老师衣兜里把钱塞去，被吴天亮老师捏住了曾苗苗拿钱的一只手，又把曾苗苗一只手推了回去。吴天亮老师一边拉开距离一边说：“不就是一张车票钱......”
　　在车站，吴天亮老师和曾苗苗为一张车票钱，你来我往拉拉扯扯真不好意思，两人都觉得周围过往的行人，有一种不寻常的目光已经飘向了他们俩。于是，曾苗苗先缩回手，把手里的钱放进了花色手提包。吴天亮老师还在怂恿着说道：“你下次来，趁你不注意，我还给你买一次车票！”
　　曾苗苗也不怎么讲究了，出了车站就跟着吴天亮老师在一个饭馆吃了早点。吃早点，曾苗苗抢先付了钱，又添钱给吴天亮老师住在医院的母亲张欣荣，买了三个馒头和一碗豆浆稀饭，由吴天亮老师一人带着。接着，曾苗苗就跟着吴天亮老师要到医院看望住院的张欣荣。
　　这是曾苗苗主动要到医院看望张欣荣，虽说曾苗苗把看望病人的礼物交给了张欣荣，但不到病房看望病人，这是一种对病人不礼貌的表现。这一点，曾苗苗一直留在心中没有忘掉。既使一早坐班车回家，她曾苗苗也打算要到医院看望张欣荣一次，方才对得起张欣荣一家人。
　　张欣荣没有在病房休息，而是在医院一处花园里散步。虽然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但花园里仍然有春天的色彩荡漾着，那就是绿树绿草，还有不怕寒风吹打的特殊花种等，它们都在小小的花园里，似乎张扬了个性，似乎还隐藏什么秘密，大约要让漫步在花园里的那些病人，遐想着春天的豪迈和一种幸福的甜蜜吧......
　　曾苗苗走进医院，看到张欣荣在花园散步，向走在后面的吴天亮老师招呼了一声，首先就来到了张欣荣身边。曾苗苗关心说道：“张姨，天气冷还是到病房带着，暖和些！”
　　张欣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开话题说道：“曾苗苗你太有心了，还到医院看望我！”
　　曾苗苗一时找不出好的言词说出口，只好用一只手轻轻地扶在张欣荣的腰际上。此时，吴天亮走了过来，要求张欣荣回病房吃早点。这样，吴天亮老师曾苗苗就跟着张欣荣朝医院病房走去。

　　【8】
　　张欣荣十五天住在医院时间，快要结束了，张欣荣在医院住院期间，乳腺病肿块在逐渐缩小。根据医院医生建议，张欣荣可以出院了，但回到家里治疗乳腺病的药物不能中断，必须按照医生的处方连续捡药吃药。医院医生一再强调，张欣荣的乳腺病肿块病因不能保证再次爆发，现在虽然有所好转，但病情的突发性谁也保证不了。
　　张欣荣对自己的乳腺病情，只能是感觉身体恢复健康程度一天比一天强多了，但张欣荣并不知道她多年的乳腺病，一直延续到现在已经住医院的严重性，至于住院回家病情又如何呢？好了是万幸，如果病情加重，也许张欣荣等待的却是死亡之路。像这些即将发生的严重后果，张欣荣和吴天亮仔细考虑过没有？
　　相信，张欣荣和吴天亮他们俩各自考虑得也许非常肤浅。张欣荣怕花钱，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花，看病的钱还是借的，病情有了好转，这是张欣荣早已期待的事。在张欣荣心理，只要病情渐渐好转了，说明通过不断地治疗就会彻底痊愈。吴天亮涉世不深经验不足，似乎一切依赖于医院医生对张欣荣病情分析和说法。听从医生的倒也没有错，关键在于吴天亮对自己母亲多年乳腺病的危害性认识不足，就目前治疗情况看有所好转。在吴天亮模模糊糊的心理，似乎认定了医院医生对自己母亲张欣荣，从医院回到家里继续治疗的建议。
　　张欣荣在医院住院治疗费用所剩无几，吴天亮陪着母亲张欣荣出院，回到家里已是冬月底了。张欣荣把带回家治疗乳腺病的药继续在服用。吴天亮照常在杨子明沟乡政府上班。上班的吴天亮第一天就为乡政府狠抓冬季农田水利建设写了一篇新闻报道，不几天就在石泉广播站播发了，继而这篇新闻报道又被县广播站推荐到《安康日报》发表了。
　　吴天亮连续在乡政府工作了三天，才趁晚上时间回家一次。这一次，吴天亮坐在火炉边，张欣荣一边在用白开水服药，一边对吴天亮说道：“陈世春为我们家看了半个多月的门，喂猪喂鸡花了不少的时间，想办法给点钱。我一回到家里，陈世春还送了礼，来天喜来天神张大金张友奎曾胜他们都来送礼，还有驻村干部陈世宽也送了五块钱的礼。啥时候，工作空闲了，请他们吃口饭。”
　　吴天亮对他母亲的话只是记在心里，也答应了下来。吴天亮也在计划道，并把心里的计划说了出来：“借了人家的账，计划年底还上一部分。我看过年猪卖了，买猪肉吃。粮食再卖一点，我还有一点工资。再想点办法，能不能给乡政府领导说说我们家的情况，在救济款中解决一点钱。”
　　张欣荣向火炉里添了一截木头，便开心地说：“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不知道乡领导同不同意。哪有乡干部吃经济款的，也不能指望它。”
　　吴天亮说出了心里实在话：“妈，你不要着急，养好病重要。欠下的账慢慢还，如果实在没有钱还不了，工作不要了，我就在南方打工去。”
　　打工，慢慢成为人们的热议话题。在杨子明沟外出打工的少数农民百姓，认为窝在家里是挣不来钱的，早已流传只有走出去，在中国南方是个挣钱的好地方。吴天亮在陪同自己母亲在县医院住院期间，听一些病房患者也谈及到南方挣钱非常容易了，在街头巷尾吴天亮同样能听到，南方的老板经常在县城招工等等挣钱的途经。
　　张欣荣表示沉默。在过去，张新欣荣对吴天亮的这份工作非常敏感，虽然半脱产工资非常少，但在杨子明沟老百姓看来是一份荣耀。通过张欣荣住院治疗所欠下的债务数目不小，单凭家里的收入和吴天亮工资收入，维持以后还要继续看病治疗所需要的医疗费用，那将是一笔无法计算的开支，这些家庭因素无不困扰着张欣荣痛苦的心。张欣荣面对家庭困难无所适从，是在所难免的一种思想顾虑了。不管病情治疗结果如何以及现在所欠下的债务，都必须要用“钱”来彻底解决，那才是当前张欣荣吴天亮所面临的实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