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罗锦成化装上白牛寨，日本人增兵到罗泉井

　　烽火不熄，前方后院总无宁日；
　　空袭不休，山前山后妖魔穿梭。
　　
　　一
　　站在云连山巅远远望去，只能看到起伏的群山，就像一幅油画，棱角分明，穹窿地貌夹着山风扑面而来，仿佛自己被关在围子里，找不到出山的路。偌是走进森林，却发现到了另一个天地，羊肠小道如毛细血管布满幽静的山峦。山与山之间峡谷纵横，溪流遍及沟壑。松针铺满地上，厚厚的如谷垛一般，茂密的松树，棵棵有碗口粗，最大的需几人合抱，且全是土松。松果在阳光下暴晒，脱离树枝的瞬间，便传来“叭叭”脆响，让人为之一颤。
　　云山飞虎队组建之后，文淑娴请示林英杰：“为对付敌人的特遣队，我们在袍哥、守护营和工厂内部挑选了部分精英组成飞虎队。林英杰说：“呵呵，这很好嘛，免得你整天瞎忙，交给一个人负责省事。”
　　文淑娴说：“但工厂员工杨凤山、陈良和陈辉举三人需要你批准。”说着将名单递给林英杰，“你看一共十五人，个个身手不凡，百里挑一。”林英杰习惯地扶了扶眼镜，看后却沉默了。文淑娴问道：“林总，有啥不妥吗？”林英杰说：“好是好，可一下弄走我三员大将，这怎么行啊？”文淑娴急了，说：“咋会是弄走了呢，都是业余选手，就像镇上的民兵排，临时有任务才集中起来，等打败了日本鬼子如数奉还嘛。”
　　“这还差不多，说好了哈，平时照样上班，战时抽调出去。”林英杰还是舍不得放人。文淑娴说：“飞虎队说白了就是敢死队。林总你是晓得的，敌人屯兵罗泉，内有间谍活动，更主要是日军飞机空袭兵工厂一直未中断过，我们的危险依然存在。”
　　林英杰不以为然：“日本人的主力在东北和华北，大后方还是相对安全的；再说了，敌机不可能天天来轰炸，叫什么敢死队，还是叫飞虎队好些。”
　　文淑娴说：“嗯，听你的，就叫飞虎队吧。”一句“听你的”让林英杰感到诧异：“我说文秘书，你真的一直都听我的就好了。”文淑娴问：“林总啥意思？”“啥意思？你私自带人去攻打特遣队，结果死了那么多人；刘振华特派员到兵工厂，弄得人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硬是把特派员推到敌人那边去了；还有罗锦成的妻子一直存在误会，都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造成前院后院永无宁日，难道不该好好思考一下吗？”文淑娴本想发火，但她强压下去了，不仅仅是对林英杰慢慢淡化了偏见，最重要的是日军飞机空袭在即，只要能把三位飞虎队员抽出来参加训练，一切事情日后再说吧。
　　
　　二
　　陈良和刘英把土匪送到罗锦成那儿，还没走拢，罗锦成感到惊奇：“哟，陈良，刘英，你俩请罗叔叔吃喜糖啊？”一句话让刘英的脸红至耳根。陈良把土匪往前一推：“罗会长，先送个礼物给你，请笑纳！”罗锦成一愣：“这是干什么？”陈良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罗锦成伸手在陈良肩头上拍了一巴掌：“好样的！”然后转身审问土匪，说：“绑架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土匪没见过此阵势，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罗锦成发火了：“看你那德性，起来好好说。”土匪起来，说是老大派他们下来搞点吃的，顺便到兵工厂附近摸摸情况，说是晚上袭击兵工厂免得迷路。罗锦成一听，这个黄世荣，硬是把兵工厂盯上了，大家在全力保护兵工厂，可黄世荣却伙同日本人干有损良心的事。
　　陈良问：“咋处理？”罗锦成想想：“先押下去再说。”
　　罗锦成本来打算让土匪带封信回去，劝说黄世荣与日本人脱离，共同对付日本人。但提笔后又放下，他脑子里有了新的方案。
　　文淑娴进来拉罗锦成在一边：“你是怎么搞的？月琴跑到兵工厂找我要了断什么，英杰说她还会再去。我就闹不明白，月琴究竟想干什么？而且在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罗锦成听后也感到非常意外，说：“你来处理一下。”说罢连忙跑回家。
　　罗锦成走进家门，见月琴正在跟三嫂闲谈。罗锦成把妻子拉进里屋，说：“月琴，天大的事应该和我商量才是，怎么私自跑到兵工厂林总办公室里去胡闹呢？”月琴也不甘示弱：“商量？你每次做事和我商量了吗？我心里就恨军统特务，不管你们感情有多深，我就不许你和军统往来，这是底线！”
　　罗锦成发怒了：“啥子叫底线？你再说一遍。”刘月琴说：“不许你和特务来往，这就是底线。告诉你，说百遍千遍都一样！”
　　罗锦成握紧拳头，这次不是打在门框上，而是扬手想给妻子一耳光。刘月琴铁青着脸：“你打噻，打啊？”罗锦成本想吓唬妻子一下，没想妻子一席刺激的话让他瞬间失去理智，一巴掌真的打在了妻子的脸上。这下可不得了，刘月琴又哭又闹，直接往水库方向跑。王三嫂急了：“不好，月琴这是真疯了。”说罢奋起直追，边跑边喊，“月琴你又干啥？”旁边的人指责罗锦成不该打老婆，说罢纷纷丢下他去追月琴。罗锦成呆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大敌当前，妻子上门胡闹，本就烦心的了，这下更是烦上加烦。
　　王三嫂全力抱住刘月琴：“使不得，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何况锦成确实是为大伙奔波。你看嘛，敌人加紧破坏，还要用飞机来轰炸，土匪又在背后打冷拳头，锦成的心里也乱呢。”
　　刘月琴边哭边数落：“就她心烦啊？哦，我就好受？照顾父母、儿子就好耍吗？我要出来工作，他不准，明明就有见不得人的事。”王三嫂制止道：“气话归气话，可不能想当然，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嘛。”刘月琴说：“我没有这样的老公，自己在外沾花惹草，却又不准自己的老婆离婚再嫁，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罗锦成走过来，他感到对不起妻子，不该打那一巴掌：“好了，都是我不对，不该打你。”刘月琴怒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罗锦成问：“你要怎样才行？”王三嫂打圆场：“算了嘛，人家锦成都给你道歉了，你就趁机给他下个楼嘛。”刘月琴一把推开王三嫂：“你也不是好人，都替他说话，我不要哪个管，让我去死好了！”说罢纵身跳进水库。响声惊动了岸上所有人。王三嫂急得双脚直跳，嘴里连喊：“咋办呢？咋办呢？大冬天的，淹不死也要冷死啊！”
　　罗锦成见状，“扑咚”一声跳下水库，岸上有几个小伙子也跟着“扑咚扑咚”跳进水库，抓住刘月琴快速拖到岸边，上下合力把刘月琴拱上岸。刘月琴如疯婆子，趁机在丈夫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才解恨。在大伙的帮助下，刘月琴被送回家中捂在床上，三嫂本来生气，站起来想走，但听到罗锦成有任务在身，还是留下来同罗母一起照顾刘月琴。
　　罗母看着气呼呼的媳妇，老人家能说什么呢，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媳妇，但为了解气，老人家只能骂儿子：“野猴子，饱汉不知饿汉饥，有了老婆不晓得珍惜，啧啧啧，大冬天的，真是造孽哟！”
　　罗母的一句话让刘月琴越想越伤心，抓过被子蒙着头哭得山响。
　　
　　三
　　陈良听罗锦成要上白牛砦，连忙说不行，一个人上山太危险，要去我陪你去。罗锦成摆摆手：“你去更不行。放心吧，我快去快回。”陈良见劝不住罗锦成，担心会出意外，赶紧跑回去告诉何开成拿主意。
　　何开成一听吃惊不小：“啥，罗会长要单独上白牛砦？他真是不要命了！不行，你赶快去通知文秘书，他听文秘书的，快去。”
　　陈良跑去找到文秘书说明原委。事不疑迟，几个人纷纷跑到商会劝阻罗铁成。可刚一走拢，从里屋走出一个算命老者，大家顿时惊呆了，还别说，罗锦成化装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何开成一把拉住罗锦成：“老罗，你听我说，此行凶多吉少，熏草芳子在山上，还是另想办法吧。”陈良也说：“对，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到时在山下点一堆柴火，让日本飞机以为是兵工厂往山上丢炸弹不就完事了？”
　　何开成笑道：“陈良这主意不错，老罗，你说呢？”
　　罗锦成摇摇头：“黄世荣摇摆不定，况且那些跟着他跑的人都是穷苦人出身，在大轰炸来临之前，有必要上山劝降。当然，风险肯定有，但我心中有数，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何开成见劝不住罗锦成，便向文淑娴递眼色，希望文秘书能降服这条犟牛。
　　文秘书伸手去探了一下罗锦成的额头：“噫，不发烧嘛。”罗锦成头一偏：“发啥烧？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文淑娴说：“即使要上山也应和我们商量再作决定，我还以为刘月琴跳水库的事让你气疯了。”
　　罗锦成说：“好了，别扯远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罢拿起行头叫上土匪王二娃一起走了。文淑娴见状，对陈良喊道：“还愣起干啥？暗中保护罗会长。”
　　
　　四
　　约莫半小时后，罗锦成让土匪带着过桥。守护营喝令：“干什么的？”
　　“赶场的。”
　　“搜！”
　　两位守护营人员走过去便要搜身。文淑娴和陈营长耳语一番，陈营长马上跑过去，抬脚就踢到王二娃的屁股上：“走走走，别撞断老子的警戒线！”
　　到了白牛砦前门，守卫喊道：“王二娃，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呢？”
　　“王兵说他们还在赶场。”
　　“站住，这老头是干什么的？”
　　王二娃笑道：“青城山下来的高人，老大不是一直想找个高人指点吗？这不我带回来了。”
　　“哦，进去吧。”
　　到了正大门，把关更严。
　　“等一下，我先进去通报一下。”
　　约莫十分钟，黄世荣走出来亲自迎接：“来来来，哎呀，我还说哪天来找你，结果你亲自上山了，实在不好意思哈。”罗锦成“嗯嗯”两声，然后不忙不慌往里走。黄世荣用手往左方指，示意进小屋秘谈。
　　双方坐下来，黄世荣就感叹近日时运不济，特别是兵工厂成了敌机的轰炸对象，搞得他日夜不安宁：“你主要看看我今后的运程。”罗锦成四下逡巡一番，说：“今后的命运先别管，当下的命运有点糟糕啊！”黄世荣一惊：“请仔细说来听听。”
　　“最近你有血光之灾！”
　　黄世荣听罢弹将起来：“师傅，你别说来吓我哟！”
　　老者呷一口茶：“爱信则信，不信则罢。”
　　黄世荣一把拉住要走的老者：“好好好，我信，我信！但请问师傅如何才可以化解？”
　　“嗯，化解嘛，是不可能的。”
　　“为啥子？”
　　“灾便是结，有结就有忌，记着则能化。若顺则顺，反之则亡也！”
　　黄世荣越听越迷糊，站起来喊道：“哎呀，说些啥嘛，弄不懂，送客！”
　　就在黄世荣转身的瞬间，罗锦成迅速掏枪顶住对方的后脑勺：“不准动，动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黄世荣立马平静下来。他没想到有人会吃了豹子胆，敢孤身一人上山绑架自己。他小声问：“好汉，月亮下耍弯刀——明砍嘛，何必遮遮掩掩？”
　　罗锦成将枪用力往前使劲：“对不起了，麻烦你送一程。”黄世荣笑道：“我是说嘛，刚上山我就觉得不对劲，青城山老道不可能亲自上我白牛砦窝子指点迷津。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黄世荣最佩服的就是独行侠了。”
　　罗锦成压低声音说：“大当家的真是贵人多忘事，本乡本土的罗锦成正是。”黄世荣一听“罗锦成”三字，立刻显得有些紧张，他说：“我与兵工厂河水不犯井水，各占一个山头，罗会长没必要这么做噻。”
　　罗锦成转到黄世荣前面，命令他坐下来好好谈谈。
　　黄世荣转了转眼珠，慢慢坐到椅子上，立即摆出一付高傲的模样：“罗会长，你胆子不小，今天来了就不想走了吗？”罗锦成说：“我这个人德性不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黄世荣哼哼两声：“只怕你上得了山却下不了山啰！”罗锦成说：“今天敢上山来，说明我心中有数。这样吧，长话短说，想说的开头都告诉你了，希望你本着联合抗日的宗旨，彻底与日本人脱离，共同对付即将到来的空袭。”
　　黄世荣说：“要是我不肯呢？”罗锦成说：“路在你脚下，怎样走是你的事，只是别怪我事前没提醒你。”
　　“谢谢罗会长的好意。不过，我黄世荣真没同日本人勾结，前次有个女人被人追杀，我出于好心相救，伤好了就送下山了。过后我才晓得她是日本人。”
　　罗锦成摇摇头：“大当家的，你这些小把戏也敢在我面前糊弄？告诉你吧，林总刚上任不久，你为了搞到枪支，支使手下绑架林总，最后又被日谍掳下山去，这其一；其二，你伙同日谍夜袭兵工厂，还损失了几个兄弟；其三，你以娶日本女间谍为压砦夫人为条件，答应同日本人联合攻打兵工厂……这些够不够？”
　　黄世荣额上的汗珠沁出来，显得异常紧张：“哎，罗会长，你带着望远镜在观察我们啊？”
　　罗锦成笑道：“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今天为啥来找你，也是看出你内心并非真愿同日本合作，从某种意义上讲，你还是憎恶日本人的，只是想利用日谍打兵工厂的主意，搞几条枪扩充自己的武装罢了。其实你没想想，日本人在暗中也在利用你的鲁莽、简单、粗暴、自私和狭隘，最终攻下兵工厂再消灭你们。”
　　黄世荣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哦，熏草芳子是我老婆，哪有老婆消灭老公的道理？哈哈哈！”罗锦成笑道：“说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还不信。啥老婆老公的，熏草芳子那是她们日寇在完成一项军事带政治任务。你如果执迷不误，到时把你卖了吃早饭却浑然不知。”
　　黄世荣沉默不语了。
　　罗锦成站起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是要送客吗？我也该下山了。”黄世荣坐着不动，说：“不送，罗会长一路走好！”
　　罗锦成走过去：“还是送送吧，做人要厚道。”说罢将黄世荣拉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榴弹一把塞进黄世荣的裤兜，将引线攥在手里，紧挨着黄世荣走出秘室。这时熏草芳子从山砦后的砦主卧室里出来，见了他二人诧异地问黃世荣：“这位是？”
　　黄世荣介绍：“这是青城山专程下来布道的成道长，这是我夫人芳子。”
　　“幸会幸会！”
　　“道长要走了啊？难得上山，暂住一晚再走，我还没让道长看相呢。”
　　罗锦成说：“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单独给你看相哈。”说罢触动黄世荣的裤腿，示意他快走。
　　黄世荣说：“你们好好训练，我亲自送道长下山。”
　　行直半山腰，罗锦成再次苦口婆心劝黄世荣：“怎么样，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黄世荣说：“记住了，罗会长放心，我就当玩一次游戏吧。”但当罗锦成下山经过一条土河沟时，身后传来黄世荣的吼声：“罗会长，对不起了，日本人就要来炸平连界场了。”说罢举枪瞄准罗锦成。
　　罗锦成头也不回，说：“黄世荣，算我罗锦成看走了眼，开枪吧，少跟老子废话连天。有种你就开枪啊！”
　　
　　五
　　其实罗锦成不知道文淑娴带人潜伏在山下。他想到这次必死无疑了，觉得当初文淑娴阻拦他有一定道理。算了吧，男子汉大丈夫后悔不得，就是死在黄世荣枪口下也无遗憾，毕竟我罗锦成敢单独上山找你黄世荣单挑，讲了那么多道理，看来没起到作用。罢罢罢，黄世荣不是刘青山，早已不是上山前的黄世荣了，是日本人的走狗，是熏草芳子的傀儡……
　　正当罗锦成想反身射击时，山下突然响起一排枪声，黄世荣的子弹射在松树上，罗锦成趁机滚下河沟，旋即沉下水底逃走。
　　罗锦成回到连界商会还未坐稳，孙建军赶来找他：“据可靠情报，日军增援部队从川东秘密进入川南，这次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空袭规模更大，怎么办？”罗锦成陷入沉思。陈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文淑娴摇摇头：“此次不同上回，日本特种部队直扑兵工厂，原来的打法不靠实，加上飞机在空中轰炸，我们这点人马会在短时间耗光，兵工厂不保。”这时罗锦成站起来，摊开地图，用手指着兵工厂：“前次不冒烟，这次来个连界古镇全部冒烟，迷惑敌机。”
　　“可有个问题，”何开成说，“罗泉特遣队得到兵源补充，我们的飞虎队可不是对手；还有，刘青山那儿究竟怎么样了？防护团靠得住吗？”
　　文淑娴想了想，觉得这些问题都很尖锐，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想了想，文淑娴说：“这样吧，我问问威远方面对我们成立飞虎队批复情况，随便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看能否增派人来支援兵工厂。”
　　罗锦成看看大家，他说：“刘青山不是黄世荣，有了刘玲配合，我想刘青山在关键时候不会像黄世荣从中添乱。下来马上找到刘玲，交给她任务，一定要稳住刘青山，对来犯之敌进行还击。”
　　正说着，林英杰来了，他问：“你们在言论什么？”何开成回答：“大伙在商量如何对付这次日军的轰炸。”
　　“有头绪吗？”林英杰望了望大家，说“日本人的飞机迟早会来的，来了一次不行要来二次三次，直到炸平兵工厂。因此，我认为要有一个系统的策划，不能见子打子，也不能抛开市县和周边的支持。恕我直言，前几次行动你们都像无头苍蝇乱撞，结果效果并不好。”
　　罗锦成摊开地图，向林英杰解释本次行动方案。林英杰边看边点头：“嗯，好。马上报告县府批准后执行。”
　　县府派守军王团长进入连界。他首先带来了飞虎队批文，宣布飞虎队正式成立。针对对付空袭方案，王团长说：“伪装要搞，天上和地上的都要打，只是要统一指挥。”
　　“那谁来指挥呢？”何开成问。
　　“由文少校指挥吧。”王团长说。
　　林英杰一听：“不行不行，她一个女人能指挥什么啊？还是由陈营长统一指挥吧。”哪知陈营长一听，连连摆手：“打仗我不怕，指挥打仗我怕得很！”
　　正说着，传来飞机的“嗡嗡”声，大家顿感惊慌：“啥呢，这么快就来轰炸了啊？”文淑娴急忙喊道：“大家不要慌，这是敌人的侦察机。”林英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侦察机？”文淑娴笑道：“听声音。侦察机飞得高，轰炸机飞得低一些，而且随时做好俯冲的准备。”说罢，文淑娴命令大家躲起来分头准备。
　　“罗会长，你速返镇上联系刘玲，配合王三嫂做好老百姓的工作，稳定人心；孙建军，你带人到三叉湖埋伏，防止敌人摸进连界；陈营长带人守在桥头，防止黄世荣下山偷袭；何开成回厂内稳定员工情绪，继续生产武器。”吩咐完毕，文淑娴掩护林英杰进入后山临时防空洞。
　　日军的侦察机在大山上空盘旋，嗡嗡的轰鸣声惊醒了白牛砦山上的熏草芳子。他们站在山上欢呼雀跃。许好生说：“好啊，飞机来了，兄弟们，攻占兵工厂的时候到了，给我们一起下山！”
　　黄世荣说：“不对吧，特遣队还没动静，我们下山抵不住的哟。”许好生说：“别犹豫了，攻下桥头接应特遣队捣它的老窝。”
　　黄世荣站在原地不动，不时望着天上的飞机出神。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你看，飞机一直在天上打转，连一颗炸弹都没丢下来呢？”许好生说：“飞机在等我们，快点下山，不然来不及了。”见黄世荣不动，许好生举枪威胁道：“快走！”熏草芳子迅速拉起黄世荣冲下山去。
　　队伍行进在桥头时，黄世荣马上停下来，他骂道：“狗日的陈天棒又抵在那里，打不打？”许好生说：“打，怎么不打，而且要狠狠地打！”
　　这时河对岸的陈营长发话了：“黄鼠狼，你杂种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臭虫不怕大太阳啊？来了几回败了几回，难道脸硬是烧不起果子泡呀？”
　　黄世荣听到骂声，气得脸似猪肝。他爬起来挥舞着枪吼道：“陈天棒，少跟老子啰嗦，有种的你就打过来！”
　　这陈营长哪里听得这样的挑逗，端起冲锋枪一阵狂扫，连打边喊：“兄弟们，跟我冲过去端了黄鼠狼的老窝！”
　　众人听陈营长这一鼓动，像潮水般地涌过桥头，有人受伤倒下，有人栽进河中。黄世荣本想吓唬一下陈营长，没想到这莽夫真的就冲上桥头了。原来黄世荣想得简单，认为只要打起来，飞机就会认准目标丢炸弹，却没想到真打起来时，天上的飞机侦察完毕返回基地去了。
　　这下连许好生也感到晦气，带着土匪边打边撤。陈营长却不卖账，一直将土匪撵到砦子脚下。
　　副官问：“还追啊？”
　　陈营长说：“一不做二不休，上山去踏平他的老窝！”
　　然而，当陈营长带着部队攻到半山腰时行动受阻。黄世荣早已准备了一挺机枪待命。通往山上只有一条路，两边是悬崖，见自己的人不停受伤倒下，陈营长只好命令撤退。
　　刚退到坎下，山上雨点般的滚石冲下来，幸好陈营长的人全部钻进了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