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牛寨上星夜布玄机，日军机场再度起风云

　　寒风起，天低云矮压抑；
　　暗潮涌，河窄水流湍急。
　　
　　一
　　让人意外的是，罗泉特遣队并没有快速做出报复举动，而是缩在溶洞并不出击。罗锦成和文淑娴谈起此事时，连文淑娴都感到奇怪：“是呀，这有悖军事常理，特别是对日军来说，如果闻讯战场死了十名队员，第一反应就是报复，而且是疯狂地报复。”想来想去，罗锦成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特遣队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报复行动。”文淑娴点点头：“现在防护团不说百分之百归顺我们，至少不会故意使岔；而黄世荣那儿，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晓得，熏草芳子一定会唆使黄世荣蠢蠢欲动。”
　　躲在罗泉溶洞的鬼冢成浩刚接到队员战死的消息，他比谁都气愤，挥舞指挥刀在溶洞前乱砍：“八格！”身边的队员喊道，“杀到连界，一个不留！”但鬼冢成浩心里明白，现在自己只有二十四人了，虽说个个骁勇善战，武器精良，但他们毕竟孤军深入，而且面对的是千沟万壑的穹窿山地、以及国共合作的地方部队。不仅如此，他还产生一种另类想法，那就是把他们空投深山，上方就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等飞机轰炸、等大军南下，这些都没时间概念。想过之后，鬼冢成浩集合特遣队训示。他说：“大家不要冲动。我们孤军深入没有补给，初次交战损兵折将六名。不要小看大后方敌人素质，假如贸然出击，必将有去无回。因此，我已向军部请求增援力量，并速派轰炸机配合我部作战。”
　　众人一听，气得“哇哇”直叫：“不行，宁愿向天皇孝忠也不愿在此等死！”
　　鬼冢成浩怒道：“服从命令，否则格杀勿论！”
　　
　　二
　　刘玲几天没回家了，她一直待在医院护理伤员。在前方战地，刘玲的职业就是一名随军护士，当丈夫牺牲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待她清醒过来后，她请求上前线杀鬼子为丈夫报仇。当有一天接到部队领导通知她回到大后方时，刘玲傻眼了，哭着闹着要上前线。部队首长说派你回到老家威远，那儿也是前线。你的任务就是协助地方保护兵工厂，这担子不轻啊！最让刘玲感到意外的是，父亲居然和日本人有瓜葛，连界居然也有日本鬼子，而且居然还和日本人干了一仗。望着呻吟不已的伤员，刘玲用轻柔的言语安抚他们，并讲给他们前方打仗的故事，没过多久，那些伤病员都喜欢刘玲的性格，称她是镇痛剂。
　　孙建军坐在床上，要刘玲为大家唱一支歌。刘玲想了想：“唱啥呢？”孙建军说：“就唱《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刘青山心里十分心疼女儿的身体，黄昏时候也端着鸡汤来到病房。刘玲见父亲来看她，高兴地向前搂着父亲：“爸，你真好！”
　　刘青山说：“爸不好，爸给大家带来麻烦和损失，爸是有罪的人。”刘玲说：“抗日不分先后，更不讲成分，只要愿意为抗日出力就是英雄，何况你还带着一支袍哥兄弟，今后有的是报仇机会。不过这国仇家恨都是冲日本人去的，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了中国，我们中国人才能挺直腰杆做人。”说罢将一钵鸡汤分给病房的伤员，“喝吧，这是我爸亲自给你们准备的，伤愈后好打鬼子！”
　　躲在白牛砦上的熏草芳子，本来一心想到特遣队悄悄摸进连界后，自己马上率人下山给予配合作战，没想到迟迟不见动静。后来与鬼冢成浩联系后，才知道第一小分队在三叉湖与文淑娴的部队遭遇了，最让她难受的是，小分队全部战死在三叉湖畔。这说明什么？说明文淑娴、罗锦成非等闲之辈，说明特遣队孤军深入大山犯了兵家之忌，说明我熏草芳子同样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为什么不去接应特战小分队？”
　　许好生安慰道：“文、罗此次秘密出行，连威远驻军也没惊动，说明他们也不是有意前去拦截，而是有意前去骚扰，只是在半路意外遭遇并发生枪战。因此我认为兵工厂潜伏的人必须随时监视文、罗的动向并及时报告；还有，罗锦成他们打了一场小小的遭遇战，认为特遣队不过如此，势必会再打罗泉驻军。”
　　熏草芳子问：“你的意思？”
　　“对，我认为可以把山上的人趁夜带下山，与成浩队长联系，汇合后打它个出其不意。”
　　此事告诉黄世荣后，哪知黄世荣鼓着小眼晴：“啥，不是等飞机来配合吗？这样冒险的事我认为还是别忙的好。”
　　熏草芳子说：“前方战事忙，飞机不可能专门为威远兵工厂准备的，不是说来就来，趁罗锦成他们还没缓过气来，正是消灭的最佳时机。”
　　黄世荣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他眼珠子一转，说：“这样吧，我晓得你们急于报复兵工厂，不如等我派几个兄弟下山摸摸情况再说。”
　　“好吧，叫他们快去快回。”熏草芳子急切地说。
　　
　　三
　　近段时间，陈良和刘英之间突然产生了矛盾。那天工厂一枝花杨俊看到陈良向林总汇报工作，言谈之间透出阳刚之气，便锁定陈良为目标。一枝花遂问林总这小伙子是谁？林总随口说道：“陈良，兵工厂员工，工作不错。”一枝花“噢”了一声，心中想到，就是他了。
　　打那以后，一枝花利用收集数据的间隙，有意识地接触陈良。陈良知道她是装配车间的，只是点头应酬。但时间长了，车间的工人就传开了，说一枝花对陈良有意思。此话传到刘英耳朵里，刘英不相信说：“你们这是造谣，陈良的为人我最清楚。”工友说：“你不信算了，哪天你亲自看看就明白了。”刘英说：“看就看，看一百遍也不可能。”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没底。她想去问陈良，但转念一想，不行，那样会让陈良难堪。
　　第二天，一枝花又到车间来了，她老远就跟陈良打招呼，声音娇滴让人肉麻。一位员工跑到操作台喊刘英：“快去看，一枝花又在和陈良亲热了。”刘英撇撇嘴：“管他的，有啥看头！”那位员工不知趣，跑过去拉起刘英就跑：“去看看嘛，不然你会认为我们在乱说。”
　　刘英下了操作台，老远就看见一枝花在和陈良有说有笑，转身迅速回到岗位。下班后，陈良笑吟吟地找到刘英，却见刘英气鼓鼓地不理她。陈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咦，你怎么了嘛，谁欺负你了？”刘英仍不搭话，转身离她而去。陈良站在原地，一片茫然。这时何开成路过，发现陈良发呆，便问陈良怎么了？陈良说了原由。何开成说：“不对啊，明明好好地，怎么生你的气，我先去找刘英谈谈。”
　　何开成找到刘英，刘英说了原委，希望何叔叔替她做主。何开成说：“原来是这样。你没必要生气，陈良这小伙子别人不了解但我了解的，只是一枝花为啥要那样做，这倒是值得思考的问题。这样吧，给你个任务，密切监视一枝花的行动，一旦有情况急时告诉我。”
　　刘英纳闷了：“一枝花杨俊勾引陈良，这事本来就让人堵得慌，为啥还要我去跟踪，多难为情的。”
　　何开成笑道：“不是让你去监视他俩，是让你配合陈良监视一枝花，看看一枝花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刘英破涕为笑：“嗯，这还差不多。”
　　为了消除两个年轻人误会，何开成把陈良找来当着刘英的面说，这是一场误会，希望两个年轻人保持警惕，继续监视一枝花，有可疑情况及时报告。陈良说:“我就说嘛，一枝花无缘无故接近我，一定是不怀好意，如果真是在为日本人卖命，那我陈良决不会放过她。”
　　下班后，陈良找到刘英：“好久没去河边走了，今天有时间吗？”刘英说:“有啊，好久走？”陈良说：“现在就去。”
　　两人到了宝溪河边，立即感到空气清新，两人不由得深深地做了个深呼吸。宝溪河兵工厂区段全长3公里，从上游船石湖汩汩流出，九拐八湾，然后沿峡谷奔去，最后进入清溪河，汇入沱江流域。沿途林荫遮天，绿柳拂面，鸟鸣如歌，是散步的好去处。
　　两人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刘英望着陈良不语。陈良打趣道：“怎么了，心头还堵得慌？”刘英笑道：“当时是有些堵得慌，现在好多了！”陈良也笑道：“该成熟了，我们都二十岁了哒。”刘英说：“是呀，一晃就二十岁了，岁月不饶人啊！”陈良问道：“怎么了，等不及了？”说着伸手抓着刘英的手，刘英红着脸，一边使劲想抽出来，一边说马路上有人过去。陈良笑道：“嘿嘿，看来你还不够成熟。”刘英起身擂拳头打陈良的背：“打你打你，就爱取笑我！”陈良一把抱住刘英：“好了，别闹了。哎，说真的，我们年岁也不小了，等抗战胜利了我们就结婚，要得不？”刘英低着头：“我还要问问爸妈。”陈良笑得更凶了：“嬉嬉，说你没长大你还不信，结婚还要征求爸妈的意见？”刘英嘟着小嘴：“是嘛，婚姻大事，爹娘有参考权的。”陈良说：“参考可以，但不能包办哈。”陈英问：“啥叫包办？爹娘说了，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呢。”正说着河对面闪出几个人影，陈良定睛一看，原来是白牛砦下山的土匪。几个土匪吊儿郎当，斜挂枪支，甩着胖子朝宝溪河方向走来。
　　两人站起来准备离开，却不料对岸的人吼道：“喂，对面的年轻人听着，识相的就别跑，大爷想在对面办点事，麻烦你俩带个路。”“怎么办？”刘英小声说。“别听他们的，分明是找借口！”陈良说，“别慌，听我的哈。”对面的人嘻嘻哈哈从石墩桥上过来。陈良感到事情不妙，正想拉刘英跑开，哪知对方用枪抵住陈良的腰部：“不许动！”陈良突然冷静下来，笑道：“兄弟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对方喝道：“少废话，只管带路。”陈良低着头：“你要我带路可以，但先把我女朋友放了才行。”土匪甲不耐烦，吼道：“跟老子谈价钱，再说话老子崩了你，信不信？”陈良没法，只好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陈良心想不行，直接走公路目标太大，于是往偏岩岔道里走，到了林子再想办法。可进入林子，土匪乙却对刘英对手动脚：“呵呵，这小妞长得不赖，樱桃小嘴、麻花辫子，干脆不走了，把小妞儿带上山交给大哥算了。”说着就伸手过去抓刘英的衣衫。刘英性急，抬起一脚踢中那人的胯部，疼得他“哇哇”叫。土匪丙见状，“哗”的一声拉开枪栓欲射杀刘英。只听“叭”的一声脆响，土匪丙栽倒在地。还没等土匪回过神来，接着又是一声“叭”的脆响，土匪乙栽倒在地。怎么回事？陈良趁机用头撞倒土匪甲，刘英快速赶上，两人一起把土匪绑了。这时山坡上一个人影一闪，董其芳老人提着猎枪站在远处，向他俩颌首点头，然后迅速消失。
　　刘英问陈良：“向你微笑的老人是不是狩猎老头？真是神了！”陈良笑道：“正是，连界的孤胆英雄，传奇人物！”
　　“我们要感谢老人家，今天要不是他暗中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啊！”陈良说：“会有机会的，但现在不行，先想办法如何处置这个土匪。”
　　倒在地上的土匪连呼饶命，说：“我们只是一时糊涂，下次一定不敢了。”陈良喝道：“后面还有兄弟伙吗？”土匪说：“没有了，就我们三个。”
　　陈良和刘英合计，决定将土匪直接送到罗锦成那儿处置。
　　
　　四
　　白牛砦上见天黑也没等到三个家伙的返回，晓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黄世荣焦急地跑去问熏草芳子：“咋子办？我的兄弟有去无回了。”熏草芳子说：“别慌，我先向成浩队长联系再说。”
　　不一会儿，鬼冢成浩回电，特遣队对地形不熟悉，而且夜间进山更为不利，要求熏草芳子再次催促轰炸机的加入。
　　熏草芳子一看复电，气得眼睛欲喷出火来，她一拳打在椅子上，吼道：“什么特遣队？简直是啦啦队！”
　　那天连界镇正逢赶场日，四面八方前来赶场的百姓把五里长街挤得水泄不通。卖小菜的，老鼠药的，算命的，卖打药的，磨剪刀菜刀的……声音此起彼伏，如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刘青山见堂口外面一鹤发老翁举着“指点迷津，预示未来”的招牌，便吩咐手下把老者请进堂口。老者不允，说本人浪迹江湖，从不独处看相。刘青山一听，气得吹胡子。好吧，他跟随老者到了下场口，老者在槐树下坐立，刘青山赶紧端凳子给老者落坐，随即向老者讨教。老者说：“你不信这东西的嘛。”刘青山说：“从不信，但近日老不顺，想请老师指点。”老者捻着花白胡须：“顺者则旺，逆者则衰。”说罢起身告辞。刘青山自言自语：“顺者则旺逆者则衰，啥意思呢？”他再次追上老者：“实不相瞒，本人就是镇上袍哥总舵主，近日有日本人来川破坏，偷袭兵工厂，我想看看我会不会遇到麻烦？”老人不快：“刚告诉你就忘了？”刘青山说“没忘”。老者笑道：“那你就回去坐在家中好好品味吧。”
　　其实刘青山搞不清楚“顺者逆者”之意，顺是顺文淑娴还顺熏草芳子；反过来，逆是逆哪方人呢？再说了，日本特遣队没有全部消灭，日谍分子还在四处活动，更可怕的是，日本人的飞机前来轰炸，万一炸到连界镇上，我的袍哥堂口就会烟飞灰灭，自己几十年经营的心血就没费了，一切都得重新洗牌。
　　
　　五
　　刘青山再次陷入苦恼中。
　　罗锦成去医院专程看望孙建军，与他商量重组别动队事宜，恰巧刘玲正在为孙建军换药。罗锦成问刘玲：“还习惯吗？”刘玲说：“习惯，在哪里都一样，何况是为家乡人服务。”罗锦成点点头：“嗯，表现不赖，不愧为前线将士。”未了，罗锦成问她，“最近你爸如何？”刘玲说：“上次那次遭遇战让爸心里窝火。虽然表面上爸没说啥，可我晓得爸的脾气，面子思想挺重，对事情不够稳重。”
　　罗锦成沉默一回儿，说：“有时间我会单独找你爸谈谈，上次我也过火了，当时气急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老眼光看人的，只要你爸真心回到统一战线上来，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何况他那天听到枪声又赶回三叉湖协同作战，而且还死了几个兄弟。”
　　孙建军也插话道：“是呀，那天要不是你爸赶回来，仅凭我们那点人是不可想象的。叫你爸想开些，万事才开头，报仇的机会多得是。”
　　刘玲望着他俩，感觉心里暖暖地，她说：“我一定转告爸，一定会的。”
　　当说到恢复别动队时，孙建军说：“这事不能太急，一是我的伤还没好完，二是选人方面不太容易，三是我一时还不能从死去的那些兄弟情意中走出来。”罗锦成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如果派王三嫂她们去监视难度很大，前次去监视刘青山反而被抓起来了。”
　　孙建军看到罗锦成主意已定，说：“好吧，一周后我出院了就立刻组建。”罗锦成问：“一周就能恢复？”
　　“没问题。”孙建伸出胳膊，“我身体素质好。”
　　王三嫂忙完事情去看望罗母，刘月琴对三嫂说：“三嫂，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我有急事出门去。”王三嫂也没多问就同意了。刘月琴出了门，径直往兵工厂走去。可刚到门口，哨兵吼道：“什么人？干什么的？”刘月琴没见过如此阵仗，吓得全身哆嗦，让两个哨兵吃吃地笑了。刘月琴见此情景，反而把胸一挺：“笑啥子笑？我要见你们厂长林英杰！”哨兵一听：“呵呵，口气不小，林总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刘月琴此时完全忘记了害怕，将农妇的泼辣劲全部释放出来，双手叉腰：“让不让老娘进去？”
　　“不让。”
　　“再说一遍，让不让？”
　　“说百遍都是两字，‘不让’！”
　　刘月琴心想，今天硬是遇到傻儿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她跑到墙角处拣了一块废铁，使劲向门上猛砸，连砸边喊：“林英杰，你给我出来！”
　　哨兵傻眼了，真是只母老虎。于是过去问：“哎，你是林总什么人？说了就放你进去。”
　　刘月琴横着对方：“关你屁事，老娘今天就要见林英杰！”
　　正在此时，林英杰出来了：“什么人在此大闹天宫？”哨兵立即过去打开门：“林总，一位乡下农妇，她非要见你不可。”
　　林英杰取下眼镜：“你是？……”
　　刘月琴说：“我是罗锦成的老婆，找你反应问题。”
　　林英杰听罢，赶紧让她进去慢慢道来。可刘月琴不干，说：“我忙得很，就在这里说。”林英杰觉得不妥：“还是进去说吧。”
　　刘月琴来到林英杰住处，却不见文淑娴，刚想转身，林英杰叫住她，问她：“究竟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刘月琴停下来：“转告？我怕你知道后受不了。”林英杰笑道：“你先说来听听。”刘月琴说：“你这个书呆子，连身边守着一个军统特务都不晓得吗？”林英杰笑道：“你在说啥，谁是特务？究竟咋回事？”刘月琴说：“咋回事？她与罗锦成藕断丝连，这不行，我要他俩立即分开，各行其事。”林英杰站起来：“哦，原来就为这事来的？坐吧，慢慢道来。”刘月琴头一昂：“不坐！我曾经当面告诉过文淑娴离我丈夫远点，可她根本不听，所以今天我要来找她做个了断。”林英杰说：“这样吧，她在忙着布置反特工作，等她回来我转告她好吗？”刘月琴说：“不行，改天我再来好了！”
　　林英杰把开水递给刘月琴：“喝口水吧。关于文秘书是军统的人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嘛倒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是联合抗战，也都说得过去；至于你说她与你丈夫之间的事，我看也没有那么严重，工作接触嘛，不在一起商量讨论，敲定方案，最后怎么实施？你说是不是？”
　　刘月琴把开水一仰脖子喝了，顺势把开水杯子往桌上一掼：“有你这样当领导的吗？文淑娴是你的手下，你不好好管教，反而做起我的工作来了。告诉你林英杰，如果这事你管不了，我就让你耳根不清静，我会随时来敲门找你要说法。”说罢甩门而去。
　　林英杰望刘月琴的背影略有所思。
　　一周后，孙建军伤愈出院，立刻投入恢复别动队的工作。按文淑娴的提议，先由刘青山、陈营长、何开成以及罗锦成推荐人选，必须是政治可靠之人，然后再由孙建军现场海选。
　　文淑娴看了提交上来的名单，立即摇摇头：“不行，这次组建的不是别动队，而是飞虎队，也就是特种队。要求绝对忠诚，枪法精准，武功精湛。人数控制在二十人以内，专门对付日军的特遣队。”
　　罗锦成笑道：“文秘书这个建议很好，到时我们就集中精力对付天上的飞机，飞虎队就打前站拖住日军特遣队。”
　　陈营长不以为然：“啥哟，飞虎队，比我的守护营还精干啊？”文淑娴说：“快别提你的守护营了，用作预备营还过得去。”
　　第二天，各方名单报上来，一百人里挑选二十人比例也不小，可文淑娴发话了，宁缺勿滥！
　　操场上，比试开始，首先比武，然后比枪法。孙建军走上前，向每个人身上来一拳，其实是推一把，站不稳的靠边站。剩下的才有资格与罗锦成、文淑娴和孙建军过招。
　　过了一遍，孙建军一看，地上躺着十来个，看上去都是袍哥队伍的大汉。在接下来的比武中，凡是和罗锦成能交一个回合的都留下，然后是两个回合，以此类推，均点到为止。
　　在比试枪法时，杨凤山首先表演，10发子弹，环环命中10环，破例入选。但这让文淑娴为难了，杨凤山属工厂枪校员，他走了谁去接替？罗锦成说：“先别忙定，还有几十个没比试的，藏龙卧虎，有的是高手呢。”
　　经过两天的比试，最后杨凤山、陈辉举、陈良、魏星、罗光等15人入选。文淑娴任命孙建军为云山飞虎队队长，杨凤山为副队长。
　　文淑娴发表动员讲话，她说：“你们15人是在百多人中精挑出来的，是绝对忠诚、枪法精湛、武艺高强的特战人员，兵工厂和连界百姓的安危就握在你们手里，因此必须成为打得、跑得并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且消灭敌人的飞虎队。最后强调一点，必须听从指挥，不怕牺牲，哪个还有不愿意的就站出来，现在还来得急。”
　　队伍里鸦雀无声。
　　“没人站出来？好，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指挥官就站在面前，如果还有不服的就跟他打，谁打过孙建军的谁就当队长。”
　　沉默了一会，罗光站出来，他自恃自己在少林寺待过，又听说孙建军伤刚好不久。罗锦成很是为建军担心，他望孙建军，意思是你行吗？孙建军站在原地，说：“来吧，花哨架式就免了。”对方一听，使出少林罗汉拳扑将过来，孙建军稍稍一侧，顺势化解并将对方击倒在地。人群中爆发热烈的掌声。
　　孙建军问：“还有没有？没有了？好，下来训练时我们有时间切蹉。现在我宣布，从今天起，飞虎队员在松林坡展开魔鬼式训练。”
　　陈辉举问：“啥叫魔鬼式训练？”杨凤山笑着告诉他：“就是要把娃训练成魔鬼。”陈辉举一听，马上跑到队长面前：“报告！”孙建军问他咋了？陈辉举说：“我请求退出飞虎队。”
　　孙建军一惊，“啥原因要退出？”
　　“我不当魔鬼，太吓人了！”
　　“谁叫你当魔鬼了？我只是采取魔鬼式训练，也就强化体能训练。不过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如果不能吃苦你可以退出。”
　　旁边的杨凤山和队员早已笑欢了。
　　日军部接到许好生关于威远兵工厂紧急报告，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从重庆抽调精干特种人员增援许好生，同时派出三架飞机空中打击。国共双方得到情报后马上采取应对措施，重庆方面惊慌失措，军统局长坐卧不安，重庆危机四伏，哪有精力顾及威远兵工厂？但委员长已下达命令，威远兵工厂必保！迫于无奈，军统局长指示文淑娴，立即同威远方面取得联系，作好粉碎敌人的阴谋。八路军办事处刘西华也密电文淑娴，务必保护林英杰，想尽各种办法牵制敌人，配合地方武装在运动中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注意不要方法，保存实力，消灭敌人。
　　文淑娴得到密令后，与罗锦成达成共识，一方面联合袍哥地方武装，一方面在兵工厂的方烟囱上伪装树枝。林英杰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即召集工人做好防空准备，马上派人将后山的防空洞修整一下，能拆卸的机器到时尽量搬到防空洞。
　　宝溪河边忙碌一片，兵工厂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