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镇上民主选举风波起，隐藏日谍不甘再兴澜

　　遇空袭，沉睡蛟龙渐苏醒；
　　忙对策，君子好逑生误会。
　　
　　一
　　日本特高课电询此次轰炸效果，结果许好生的回答让上峰大为恼火。八格，你要求飞机轰炸，结果一无烟火信号，二无地面人员接应，一个小小的兵工厂都奈何不了，丢尽大日本皇军的脸面，该当何罪？
　　许好生看罢电文，斗大的汗珠直往下滚。他不知道本次空袭会是这样的结果，三架飞机在连界上空盘旋几圈，最后居然找不到空袭目标。施放烟火的同伴被打跑，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到飞机返回。在召开的小组会上，许好生首先检查了自己的失误，他说：“我们的失策在于事前为迎接空袭准备不够，特别是敌人实施的除奸剿匪行动，因为来得突然，令我们措手不及；还有，我们的人因此吓怕了，不敢出山，没有牺牲精神。”
　　熏草芳子说：“在飞机来到上空时，我们的力量不该分散，应该集中烟火信号上，一个被打死，另一个接着给信号，直到最后剩一个人也应让空袭找到目标。”
　　许好生点点头：“熏草芳子说得对，我们要吸取这次失败的教训，为下次空袭作保证；还有，要想法划出一个圈，让前来空袭的飞机在圈定的范围内轰炸，效果也许好得多。”
　　银狐不屑地说：“失败的关键不是信号，也不是大家怕死，而是这里的地形受到极大地限制，仅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要对付地面部队的攻击，还要配合空中轰炸，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袍哥、土匪、青帮地方势力没有完全投入，下次轰炸也会相当困难。”
　　许好生综合意见后赶紧回电：连界兵工厂隐居深山，树木茂密，群山环绕，地面戒备森严，无特遣队和狙击手掩护，实施轰炸困难。熏草芳子在一边补充道：“此厂不除，后患无穷！”
　　日军回电：远距离轰炸不宜，只能地面破坏，实在不行，在实施空袭西南大后方时可顺带轰炸连界兵工厂。许好生一看回电，知道上峰对他的工作不甚满意，或者对连界兵工厂不感兴趣，前方正大举进攻山东、陕西等地区，兵力和空中力量也集中在中国大城市，觉得拿下南京、延安就不愁拿下整个中国。
　　其实，许好生不知道，日军近日正在加紧对西南地区进行轰炸。威远唐特派员正在向林县长汇报，据可靠情报，日军加紧做南下的准备工作，包括对秦岭一带山地作战的大规模演习，说如果欧洲战场顺利的话，几十万日军进入大后方从而占领全中国指日可待。
　　林县长闻讯后，觉得此次空袭威远兵工厂非同小可。他立即指示：从即日起，威远驻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全力以赴做好防空准备，不得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下午，他火速召见王团长，询问此次轰炸情况。王团长详细汇报了兵工厂如何伪装、利用大山森林做掩护、又是如何赶走敌人施放烟火信号的。林县长听着露出尴尬的神态，兵工厂离县城就四十多公里，为什么不报告？联合抗战，这叫联合抗战吗？简直是各自为阵。如果敌机找不到目标，把县城误为兵工厂给炸了咋办？
　　王团长见县长不高兴，也就不再啰嗦，转身要走。林县长叫住他：“你等等，保卫兵工厂的事重庆方面晓得不？”王团长说：“不知道，林总那儿我不好过问。”林县长马上叫来唐特派员：“你立即向重庆发报，就说日机轰炸威远兵工厂已被我方击退，特予嘉奖有功人员。”
　　军统局长收到报文，立即向蒋委员长报告。总裁近日来正为连续空袭憋坏了心情，听到威远兵工厂击退了日军的三架轰炸机，兵工厂安然无恙，顿时为之一振：“是吗？重庆有防空密集的高炮网，整天被炮弹震聋了耳朵，建筑被毁，不少市民受伤；威远兵工厂却打退了敌机的轰炸，此次不可小觑。再去核实，准确无误后定当嘉奖，鼓舞土气！”
　　军统局长“叭”一个立正：“卑职明白！”
　　正说着，尖利刺耳的防空警报响彻上空，敌机又开始新一轮空袭。
　　
　　二
　　文淑娴近段时间没看到刘月琴，感到很奇怪，便问罗锦成：“你和刘月琴的事怎么样了？嫂子还在闹别扭吗？”
　　罗锦成说：“你不提起我还真忘了，那天晚上本来平息了，没想早上起来不见人影，一问，才知道月琴回乡下去了。”
　　文淑娴说：“你们又闹别扭了？现在形势更加复杂，家庭矛盾不能升级，保卫兵工厂才是国家大事哈。”
　　罗锦成说：“别理她，过两天自己会回来的。再说她到乡下相对也安全些。”
　　文淑娴从罗锦成的眼睛里看出异样，说：“问题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是不是裂缝越拉越大？你可不能瞒我，敌机开始轰炸兵工厂了，你要轻装上阵，全力协助我。”
　　罗锦成沉默了。
　　文淑娴拉着罗锦成的手：“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罗锦成摇摇头：“真没什么，她只是回她表哥那儿住一段时间。这样也好，我也好全身心投入工作。”文淑娴说：“不行！你一定接她回来。镇上马上举行换届选举，让她有事干免得疑神疑鬼。”罗锦成感到为难：“说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你去说说好话嘛。”罗锦成还是摇摇头。文淑娴说，“莫不是她在乡下？……这样更不行，你必须去把嫂子接回来。”
　　罗锦成苦笑道：“事情越多她越添乱，还说是公认的贤妻良母。唉！”
　　文淑娴说：“叹什么气，男子汉提得起放得下。去吧，我等你接她回来。”
　　罗锦成没法，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乡下。
　　刘月琴见面就说：“你死了这份心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罗锦成一直在心里暗示，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于是他笑着说：“镇上要换届选举妇救会，你可以竞选一下嘛。”刘月琴说：“我不参加，没那能力。”罗锦成说：“谁不知道你刘月琴能干？如果当选了就可以和我一同做事了，你不是想出来做事吗？”
　　刘月琴一听，先是兴奋，后是忧郁，她说：“只是这样回去好没面子！”正在此时，表哥天星回来了，刚进屋就放下脸来，说：“你不能想撵就撵，想接回就接回，表妹也是人，不是你罗锦成泄愤的工具。”
　　罗锦成没理会表哥，只问月琴好久走。
　　月琴为难了，不走吧，自己一心想和丈夫做事，妇救会选举机会难得；走吧，这也太便宜了丈夫，回去怎么见左右邻舍？怎么面对文淑娴？
　　姑妈见状也来劝和，说：“月琴你收拾东西跟锦成回去吧，连界才是你的家，有空来姑妈这里耍随时都行。听话，啊。”
　　刘月琴望着姑妈说：“姑妈，我……”
　　“姑妈知道，你一直爱着锦成，这么多年来没闹过别扭，不过牙齿和舌头也有误碰的时候，都是芝麻大的小事，过了就过了，让它烂在肚子里，回去吧。”
　　小宝听说要回连界了，高兴地手舞足蹈：“我要回去看飞机，我要回去看飞机！”
　　天星一把抱住小宝：“别回连界，危险！看啥飞机？那是日本人的轰炸机，丢一串炸弹下来就会没命的。乖，跟表叔玩，表叔带你去找螃蟹。”
　　小宝大声喊道：“我不，我要把日本飞机打下来，呯，汪……噗！”
　　小家伙又比又划，惹得当母亲的差点笑出了声。
　　九九重阳节那天，连界镇上召开选举大会，妇救会、防护团都要换届选举。刘茂才等镇干部端坐在主席台上。刘镇长发表选举讲话，他清清嗓子，说：“今天连界镇召开妇救会长和防护团长的换届选举大会。根据政府工作选举条例，提出候选人员，大家在选举摊位上放石子，谁的石子多谁就胜出，都听清楚了吗？”
　　主持人开始念妇救会候选人名单：王三嫂、刘月琴、周红、方晓梅。防护团长候选人名单：宋三元、魏继华、王光烈。
　　台下听到念了王三嫂和刘月琴，顿时议论纷纷，王三嫂有啥子资格当妇救会长哦？大家看好刘月琴，不仅仅因为她是罗会长的老婆，更重要的是刘月琴不仅人漂亮，待人处事也不错，关键是不风流。
　　罗锦成站在人群中听到议论，心里顿时就感到压抑，怎么会这样言论人呢？选举的目的是转变观念，增添活力，何况大敌当前，民心根本，要改变千年古镇沉寂的现象，重要的是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巩固大后方对敌武装力量，削减日谍势力，达到完全、彻底、干净消灭连界的敌人，迎接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想到此，罗锦成径直走上主席台，他双手向下示意：“请大家安静，我讲两句。”大家又一阵躁动起来。主持人抬头看了看刘镇长，刘镇长点头许可。
　　罗锦成说：“连界的父老乡亲，今天镇上迎来了换届选举，这是在刚刚经历了日本飞机空袭兵工厂之后的首个会议。因此，这个换届选举非同一般，我们必须本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投票，选出有胆识、有创造力、有组织能力的人选，对我们下一步应对敌人新破坏打下坚实的基础。我希望大家对选举工作不要抱成见，一定要选有热情有魂力的人担当哈，要珍惜手中的权力，不要被旁人左右。”
　　不想此话出口，好些人却反过来对罗锦成不满，认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老婆拉票。选举结果出来，刘月琴仅以两票之差名落孙山。王三嫂当上了妇救会长。在宣布防护团长结果时，刘月琴扭头走了。
　　回到家中，刘月琴倒在床上生闷气。罗锦成走过去叫妻子吃饭，没有响应。罗锦成稳不住笑道：“你呀，还是三岁小孩啊？当不当妇救会长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协助工作，为抗战服务。”刘月琴翻身下床：“都怪你，不在台上放狗屁，大家就会选我的。”罗锦成笑道：“大家也选了你呀，虽没当上会长，可也是委员嘛，毛委员不也一样带领队伍打江山？”一句话让刘月琴语塞：“这么说，你同意我出来工作了？”
　　罗锦成说：“协助王三嫂不出门工作，难道你待在家里坐镇指挥呀？”刘月琴头一昂，胸一挻：“哼，只要不是协助文淑娴就行！”罗锦成笑道：“协助谁都在协助文淑娴。”刘月琴转身就在丈夫身上使劲擂拳头，她说：“我是在为组织工作，决不为哪一个人！”
　　“哟嗬，看不出来，整天闹嚷嚷的农家女人，居然提高了思想境界，说话也有高度了！”罗锦成歪着脑袋笑嬉嬉地说。
　　“不许笑！我出来协助三嫂，顺便也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别以为我真的就想出来忙乎。”
　　罗锦成一听，笑容瞬间凝固：“你的出发点就有问题，看来还要关你一段时间，以观后效才行。”
　　“你敢！”刘月琴如河东狮吼。
　　
　　三
　　兵工厂为躲过此次轰炸感到庆幸。在小小的庆祝会上，林英杰说：“我们要好好总结一下这次防空袭做法，敌人不让我们消停，我们更要加倍制造更多的武器支援前线。下面我宣读重庆嘉奖令：
　　”威远兵工厂击退日机轰炸，尽全力保护了武器及人身安全，特予嘉奖所有将士。文淑娴因此次行动中护厂有功，特晋升其为少校。重庆军统局长手谕。一九四四年九月二十日。”
　　罗锦成说：“林总说得没错，兵工厂是看不见的战场，本次防空袭，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我们只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和困难。在这里，我提议，下来林总再在仿英冲锋枪上作文章，把它当机关枪使用，好不好？”众人齐呼：“好！”林总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起哄：“这新式武器，不是说改就改的，要一步步来；还有，运回的矿石冶炼，质量要把关，否则难以实现罗会长的要求啊。”质检员杨凤山说：“冲锋枪当机关枪用不是不可能，关键是质量。质量不好，枪管会发红，发挥不了威力。”罗锦成笑笑：“你看，神枪手最了解宝贝的脾气。”
　　联系会结束后，林总点上香烟开始研磨枪械。他觉得滑膛应该没事，主要还是枪管四周的散热孔，对，就在散热孔上做文章。林英杰拿着图纸到了车间，开始了冲锋枪连发30发、射程达500米的最新研制。
　　文淑娴一改往日的冷酷，为林总泡茶，照顾细微，这让林英杰感到不适应：“文秘书，你该忙什么去忙好了，我一个人习惯了；再说了，研制东西讲究清静。”文淑娴说：“怎么了，我俩不吵架反而不自在了吗？我是你的秘书兼保镖不说，上级还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向林总靠拢，拉近我俩的关系。要说这三个头衔我是一个都不合格，来到兵工厂整天就在外奔波，让林总受委曲了。”
　　林总端起茶杯又放下：“我说文秘书，今天你是怎么了？说话没头没尾的，这好像不是你文淑娴的性格啊？”
　　“林总误会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从小在山里长大，养成了不羁的个性，加上到了军队泡上一段时间，简直就没了女人味，嬉嬉！”
　　“嗯，说得也是，你跟了我这么久，形同夫妻。但是我可却从来没碰过你哟，虽然我对你感觉良好。”
　　“你敢。要是你真敢碰我的话，我会真开枪的。”文淑娴严肃地说。
　　林英杰说：“你看看，我还只是说说，你就当真了，唉，这样的女人今后谁敢娶啊？”
　　文淑娴笑道：“谁说不敢娶？关键看对方用什么方式娶我了。”
　　林英杰闻言：“呵呵，这么说来你还是不愿独身了，说说看，好久嫁人？我林英杰也想沾点喜气。”
　　“这个无法定，就看我能不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了。”
　　“其实你已经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了。”
　　“谁？”
　　“罗会长。”
　　“不许你乱说我哥！”文淑娴嘟着嘴，“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何况他是我哥，哪有哥和妹成亲的？”
　　“呵呵，歌里不都唱哥啊妹啊的，这又怎么解释？”
　　“那只是歌里写的，我不管，反正说谁都行，就不许说我哥！”
　　“好了好了，你又任性。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找不着就给我讲，我给你想办法务色一个，好不好？”
　　“我才不麻烦谁呢，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作主。不过话说回来，林总也不要整天就钻进书里，有时间还是考虑考虑个人问题。本来你也是我不错的候选人，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啊！”
　　“只是，你太迂腐古板了，哈哈哈……”文淑娴说着转身跑出了大门。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文淑娴一句玩笑话让林英杰热血沸腾。他不是不喜欢文淑娴，而是不敢喜欢，因为每次喜欢都成了忌妒羡慕恨。问题出在罗会长那儿，文淑娴曾是罗会长的初恋情人，这次又恰恰回到初恋情人身边工作；最重要的，文淑娴又和罗会长共同对付敌人，保护兵工厂走到一起。刘月琴和他林英杰都成了醋坛子，简直连牙齿都酸掉了。这次听文秘书说出原委，让林英杰感到自己还是有戏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四
　　镇上选举结束后，王三嫂走马上任，可工作还没开始，居民中却流言四起，让王三嫂裹足不前。
　　原来兴风作浪者就是刘青山。他告诉银狐：“你都看见了，这王三嫂不是省油的灯，伤风败俗，嘴大臀松，干不了好事；而且此人亲共，如不杀杀她的威风，日后我们的日子更好过。”银狐听了：“说这个好办，我来操作。先散布谣言，说她为了当妇救会长，与商会罗会长有染。那天选举时大家都看到了，罗会长的讲话是欲盖弥彰，掩人耳目，其目的就是要王三嫂当上妇救会长。两个都是会长，有机会借工作之名行翻云覆雨之事。”刘青山一把抱住银狐，宝贝，你真是我的好参谋！”
　　银狐凡遇赶集天就到处散播谣言，菜市场，猪市场……走到哪里说到哪里：“你们知道吗？镇上王三嫂与商会罗会长侥起了。”
　　来人摇摇头：“不晓得，你别乱说哟！”
　　“你听哪个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那天我去找王三嫂，等了许久不开门，我就在门外等。结果你猜怎么着，罗会长从里面出来了，显得有气无力。”
　　“真的呀，三嫂原来是那样的人。呸呸呸，当初后悔投了她的票。”
　　一传十，十传百，谎话传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王三嫂兴致勃勃地去做动员工作，可到镇上，行人便朝她吐口水：“呸，不要脸的东西，缠了陈营长不过瘾，现在又去缠罗会长，你那玩意儿好补人吗？哈哈哈！”
　　王三嫂不明白这些人为啥污蔑她，她也不好顶嘴，毕竟都是周边的乡亲，再说了，自己又没得罪她们，平白无故乱说自己呢？
　　再往前走，人们都朝她翻白眼。到了张大爷的铺面，张大爷赶紧往里躲。这就奇怪了，大白天真是遇妖了。
　　她不敢继续走了，只能从巷子穿出绕道回家，可刚刚走出巷子，迎面碰上刘月琴：“月琴，这么巧？”
　　刘月琴说：“对，无巧不成书，我正要找你呢。三嫂，你咋搞的嘛？怎么跟我老公有说不清的事儿啊？”
　　王三嫂一听，这流言比风跑得快。她说：“月琴，连你也相信吗？”
　　刘月琴说：“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弄得我都不敢走大街上了，真是的！”
　　“一两句给你说不清楚，快走，到我家里去慢慢说。”王三嫂说着拉着刘月琴就走。一路上，刘月琴嘀咕道：“啥问题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就给我说有那回事没有？”
　　“没有。如果真要那事，我王三嫂立即跳进水库不活了！”
　　刘月琴说：“真是这样我就回去了。”
　　王三嫂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放：“月琴，妇救会刚成立，工作刚开始就遇到这事，你说问题真像他们说得那么简单吗？”
　　到了王三嫂家中，刘月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说：“三嫂，世上说找男人不能找太帅气的，太帅了是别人的；找老婆不能找太漂亮的，太漂亮了不安生，你说对吗？”
　　“哈哈哈，你咋想出这么些怪问题？啥帅气漂亮，谁找对象时专找丑的，看着都恶心的？其实帅气漂亮，关键是相互信任，尊重，不然都是空了吹。”王三嫂说着倒了杯开水递给刘月琴。
　　刘月琴端着开水：“可我还是不明白，我家锦成，你说他哪点不好吧？仔细想没有，可流言蜚语咋就往他身上落呢？”
　　“你是说淑娴吧？三嫂还是那句话，拴得了男人的身可拴不了男人的心。古代就有一句话叫啥来着？哦，身在曹营心在汉。意思很明白了。锦成身为会长，出于爱国主义协助淑娴对付敌人，你能说是旧情复燃吗？就算真是旧情复燃那也得需要许多条件。这人不像低级动物，要讲时间、地点、对象、气氛等等，不是钻拢就缠在一起。不过也有，那就是烟花楼；可就是烟花楼也得有条件，没钱也进不了的，是不是？
　　刘月琴一听，笑得前仰后合：“三嫂，你说来太笑人了。看不出三嫂分析问题还一套一套的，看来选三嫂当会长真是选对人了，换着是我却讲不伸展。”
　　王三嫂却严肃起来：“月琴啊，今天我在街上边走边想，这谣言可不是简单的谣言，敌人是想阻止我们放手发动群众，为自己的阴谋放烟幕弹呢。”
　　刘月琴回到家中，丈夫问她买东西咋个现在才回来？刘月琴说在街上碰到三嫂了。丈夫问碰到三嫂没有好好谈谈？刘月琴说谈了。
　　“其它就没听到啥了？”
　　“街上流言四起，说三嫂和你……”
　　“你信了？”
　　“三嫂和我谈了，说是敌人的阴谋，我就没信了。”
　　罗锦成一把搂过妻子：“你给我听好了，三嫂是个难得的好女人，你要协助她搞好妇救工作，发动群众起来和刘青山斗。这是一场生死较量，他身边估计潜伏了日谍，只要你和三嫂站在一起就减轻了我的压力，保卫兵工厂就有了一线希望。”
　　刘月琴怔怔地望着丈夫：“这么说来我也能发挥作用？”
　　罗锦成肯定地点点头。
　　
　　五
　　许好生得到情报，知道兵工厂又在研制最新武器时，脑袋顿时懵了。什么？又有新武器要出来了？线人回复，千真万确，林总已安排生产了。许好生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找到熏草芳子商议：“说军部认为连界兵工厂不关痛痒，那就让他们痛一回再说吧。哼，不关痛痒？他们不知道要占领大后方，兵工厂是插向大日本皇军背上的一个钉子？”
　　熏草芳子立马打住话头：“你还是不是大日本皇军的人？即使飞机炸不了我们也要炸掉兵工厂，绝不能让他们的武器运上前线；最重要的，绝不能让皇军认定我们处处无能！”
　　许好生仰天叹道：“好吧，我们不再寄希望于上峰派飞机来轰炸，要自己想办法搞掉兵工厂为大日本皇军效力。这样吧，再次联合刘青山作好准备，加紧训练防护团；熏草芳子想办法打入白牛砦，时机成熟对兵工厂来个一锅端，彻底拔掉大后方的钉子，迎接大部队进川。”
　　深夜，河风习习，杨柳轻拂，大山里的世界如隔屏障，一切都静悄悄地，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许好生从家里出来，养父问他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许好生说你人老了就睡你的觉，我去去就回来。养父叭着土烟，觉得儿子最近神神密密，许久都没回来住了。唉，儿大不由娘，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虽说是养子，出去东游西逛惹出事端，到头来仍然白辛苦一场。父亲想跟出去看看究竟，但站起来又坐下，不行，他知道儿子的脾气，惹恼了六亲不认，还是睡觉得好。
　　许好生来到宝溪河岸的山上瞭望，兵工厂就在眼前，烟囱照样冒烟，机器照样轰鸣，大门口路灯下照样有岗哨移动。大半年了，自己动了许多脑筋，联合了几个同伙，采取了很多办法，结果还是没能动兵工厂一根毫毛。是自己方案不到位，还是方式不到位？用什么办法才能搞掉这个压在心头的石头？都说大日本军人如入无人之境，三十万关东军屯在东北照样休养，几股小部队就让中国陷落了多个大城市；然而在云贵川，在威远连界大山里，我和号称间谍精英的十来个人，却耗去了无数精力都未能夺取一个小小的后工厂。许好生边走边想，是该好好总结的时候了。
　　罗锦成来兵工厂找文淑娴，不想在马鞍山松树林意外发现许好生行踪。“什么人，深更半夜在此闲逛？”许好生完全可以镇静下来回答问题，可毕竟做贼心虚，听见喊声拔腿就跑。罗锦成见状哪里肯饶，于是放开去追，“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许好生没法，只好站下来，快速戴上面罩。
　　“跑什么跑，跑噻？把头抬起来，快点！”
　　许好生听声音断定追自己的是罗会长，趁罗锦成转到面前时，他顺手将对方的枪打掉，两人展开搏斗。许好生虽有武功，但比起罗锦成就差得多了，眼看就要成为罗锦成的战利品，不想树林里闪出一个人来，原来是薰草芳子前来接应许好生了，形势立即变得更加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