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记忆犹新
作品名称:挚爱 作者:秋海 发布时间:2018-01-13 20:05:48 字数:3450
母亲奇异地说:“哟,我的脾气就这个样,谁也根改不了我。娜娜,你可是我的亲闺女,你说话怎么选边站在单怡那边?”
吕娜看着母亲愤愤不平的表情:“妈,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我管不了你们家的事,我不管行吧?”拉着雪儿甩门而出。
单怡把毛豆紧紧搂在怀里,坐在床前面的一个小凳子上,思绪万千。
回忆不休,她想起当年刚和吕强谈恋爱时,她的父亲不但反对她与吕强恋爱。而且还向她说了句让她接受教训的经典语句,至今单怡记忆犹新。不听老人言,吃亏会再现,果然照她父亲的话来。本来农村人和城市人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有差异,农村人和城市人说话和思路方式都有层次,再加上吕强家庭关系复杂,招惹的麻烦不是一言半句能解决的。不过,吕强这个丈夫实在令单怡佩服,他不但业绩傲人意志坚强,而且创业精神超强,近十年来,他苦心孤诣地经营着小店,生意蒸蒸日上,经济收入稳步丰厚。单怡默默自念,吕强对我百般体贴,他既善良、忠实又勤快。唉——为了我辛苦的丈夫,忍吧,能忍者自安,退一步海阔天空。
单怡回神看看怀中的毛豆,望着毛豆细嫩净白的小脸,望着毛豆甜睡的面容,她心想:无辜的孩子天天泡在吵吵闹闹的漩涡里,让孩子跟着我这个无能的娘天天吃气……我如果把孩子扔下远走高飞,或是和吕强离婚,我的孩子面临失去父母的爱。不行,我决心,不管是暴风骤雨,还是冰雹流凌来袭,我都会奋不顾身地伸开我的双臂,舍身保护我的孩子。单怡缓缓把毛豆放下,捞一条小被子盖在毛豆身上,孤独和烦闷涌进心田,她想发泄都找不到缺口。她脑子里突然闪念自己耍笔杆子撒气,缓缓拉开床头柜子的抽斗,拿出笔和纸,摊在床头柜子上,捞把小凳子坐下,把委屈和烦闷,用笔墨洒在纸上,这样的表达方式既不伤害别人,又能表达自己的心声。她在纸上笔走龙蛇:
婆母娘您休息怒
儿媳给您的照顾,请您领悟
我理解您正茂守寡,煎熬征途
我同情您的辛苦
我自当您的儿媳,就对您宽恕
我为了您晚年的幸福
您发怒、牢骚、甚至侮辱
我全收在我的心腹
我忍耐是为了您心情的舒服
婆婆,您虽然是我婆婆
我却把您视当生母
我时时体谅您的心情
心疼您早年丧夫的孤独
我敬爱的婆婆
您是失忆?还是糊涂?
您何愁生活仍不满足
婆婆,儿媳保证尽到赡养您的义务
望婆婆接受儿媳给您忠诚的义务……
毛豆“哇——”大哭。
单怡“哗啦”扔下手中的笔,迅速起身把毛豆抱在怀里坐下准备给毛豆喂奶。
吕强“喀嚓”开门锁推门进来。他每次从店里回来,第一要看看他的宝贝儿子毛豆,然后再干活。他走进卧室门口,看见单怡抱着毛豆坐在床前面的小方凳子上神情忧伤,小心翼翼地问:“怡,毛豆睡着了?”
单怡低头看着刚刚睡醒的毛豆,勉强答应:“没睡。”
吕强走到单怡跟前止步轻声说:“怡,你怎么啦?今天你的精神状态这么低落,你心里有委屈请讲出来。”
单怡憋在心里的委屈,看见吕强,她像开闸的洪水,“哗哗”直泻,并向吕强诉说着:“吕强,我不孝,我气妈妈了。”
吕强毫不迟疑地为单怡撑腰:“怡,不要难过,我妈那样的人该气,你不杀杀她的威风不行。”
单怡歉意的眼光看着吕强说:“强,做儿女的,对父母都是嘴上恨,心里近,我有切身体会。”
吕强左右为难的表情:“怡,你说我怎么办?她是我妈,我既不能打她,又不能骂她。我对你告诉我的话又不能东风吹马耳,你嘴上告诉我你气妈,实际上是我妈气你,因为你是个贤惠人,说不出口。”
单怡说:“对不起,吕强,我今天跟妈顶嘴了。”
吕强为妻子大胆地伸张正义:“怡,顶嘴好啊。”
单怡抬头看看吕强:“强,我觉得我心里像塞个大气球似的,膨胀得难受。”
吕强在卧室床边走了几个回合,他心急如焚地想不起来让单怡解气的办法。他的右手捂住脑门,忽然有了计策,跑到客厅操起一把短把儿笤帚往单怡面前一放:“怡,今天我让你把心里那个大气球打崩,出个痛快气。”
单怡目瞪着吕强,怒气十足地:“我若冲动,两眼一蒙,打你狗熊。”打一下咬牙说一句,连打两下之后,“哐当”——把笤帚摔到地上。
吕强双手伸向单怡怀里,托着毛豆,把毛豆轻轻放到床上。微笑看着单怡,弯腰伸手捡起地上扔着的笤帚,递到单怡手上:“怡,给——我全身的部位,上从头顶,下到脚跟儿,你任意打,无数摔,我吕强保证咬牙不喊一声疼。”
单怡坐在床前的小方凳子上,搭拉着脸,双手各放在左右两边的膝盖上,沉默不语。
吕强把笤帚把儿轻轻塞在单怡手中:“怡,给——打我。”
单怡轻轻把笤帚把儿推开说:“强,我不愿意让你替妈顶罪。你对我那么好,我如果打你,我的眼不掉泪心也掉泪。”
吕强智慧超人,博闻强项,他利用激将的方法再次夺得单怡的大智若愚之心,他扔下笤帚说:“好,你不让我替我妈顶罪,我去把我妈叫来,我亲眼看着你打我妈。”他往卧室门外走。
单怡“嗖”地从小方凳上站起,向前猛扑,一把拽住吕强的一只胳膊紧紧不放:“吕强,你——你千万别去叫妈,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不会和妈掂斤播两,妈老了,我没有老,妈糊涂我不能糊涂。”
吕强挣着身子故意往外挣:“不行,你的气不出来我心里痛苦。”
单怡拽住吕强的一只胳膊紧紧不放,苦苦哀求:“强,你别纠缠了好不好?别去叫妈妈,我真的不生气了,你别把毛豆吓着了。”单怡脸上稍挂微笑。“强,请你往床头柜上看。”
吕强转身把目光投向床头柜上,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爬满纸张。他哈腰伸手捏起纸,双手捧着单怡写的《婆母》,目盯纸上熟悉的字体,认真地一字一句默念。吕强念着念着,两只手捏着纸颤颤悠悠,把纸抖得似杨树上的叶子互相击打,哗啦啦、哗啦啦响。渐渐地,吕强的面孔沉重下来。一滴滴眼泪嘀嗒、嘀嗒砸在纸上。
单怡顺手从小柜子上抽一张纸巾,轻轻给吕强擦泪劝解:“吕强,苦辣酸甜咱闯过,今朝幸福心快乐。强,我知道你流的什么泪,请你放心,妈妈只要在咱家住,我一定善待妈妈。”
吕强缓缓把手里的纸放到小柜子上,抬右手轻轻抹一下眼泪,把一双粗壮的大手缓缓落在单怡手上紧紧握住,声音哽咽,对单怡:
人生经历雨打风吹
奔波吃苦谁不拖累
苦苦支撑忍受疲惫
为了谁,为了谁
为了生活富裕紧紧穷追
受过磨难,成果相当珍贵
我总认为,好逸恶劳是人生的可卑
单怡面带一丝笑容,望着吕强:“强,你啥都别说,你吃的苦受到累我最清楚,去做饭吧!”
吕强匆忙走进厨房。
单怡悄悄躺在毛豆身边,看着毛豆在床上玩。
吕强做熟饭,把饭菜端到饭桌上,把筷子放工整,走进卧室,借着台灯的微光看见单怡那红润的脸庞。吕强觉得单怡是自己的终生可信伴侣,她不但漂亮,而且善良。自己的母亲是个不懂情理的农村人,她都能包容我的母亲。心想,我的妻子太伟大了,他轻声喊:“怡——”
单怡慢慢睁开双眼,随后打个哈欠,翻翻身子,冲吕强微微一笑:“嗯,我睡着了。”
吕强轻身“扑哧”偷笑。
单怡来到婆婆床前,摸着婆婆床头边上的小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喀嚓”一声灯亮了。单怡站在婆婆床前,轻声喊:“妈——”
母亲缓缓睁开双眼问:“干啥?”
单怡柔声和气地弯下腰,看着婆婆的脸:“妈,吃饭。”
母亲故意装迷糊,她问:“你是谁呀?”
单怡听到婆婆故意装傻,单怡心知肚明,坚强地忍住婆婆故意装不认识,甜柔的声音:“妈,我是毛豆他娘。”
母亲看单怡一眼,头在枕头上蹭蹭,冷声冷气地:“喂,你是谁?我咋不认识你,你叫我吃饭干啥?”
单怡继续忍气吞声:“妈,我是你的儿媳妇,你不认识我?”
母亲摇摇头,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我不认识你,我没有这样的儿媳妇。”
单怡一把把婆婆身上盖的丝绵被揭开,一只手拽着婆婆的一只胳膊,使劲往上拉,笑着说:“妈,快起来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里慌。”单怡又弯腰拿起婆婆的鞋,给婆婆穿上。
母亲身子傲然挺立,昂视阔步走到客厅饭桌旁坐下。唉声叹气:“人老了难啊,少脸没皮熬成人,有志有气早入坟。”她拿起筷子,自言自语拖着长腔,“吃饭——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不往心里搁。”
吕强坐在饭桌旁边,阴沉着脸不吭声。
单怡正跟着婆婆往饭桌旁边走,她听见卧室有毛豆自耍,哦——哦——的声音,回头走进卧室去看毛豆。
毛豆正在床上,跷着小腿儿来回甩动,两只胳膊耍来耍去,他看见妈妈站在面前,咯咯地笑。
单怡抱起毛豆朝客厅喊:“强——你和妈你俩先吃饭,别等我。”
吕强在客厅问:“怡,你把毛豆抱过来行吗?”
单怡在卧室回应:“行。”
吕强说:“怡,你把毛豆抱来,我抱着毛豆,你先吃饭。”
单怡回:“不用,你先吃,我给毛豆喂喂奶。”
吕强拿起筷子吃饭,他防备母亲再提起母亲与单怡顶嘴的事,吕强故意不说话。
母亲翻眼看着吕强:“强,明天你姐姐还来送雪儿。”
吕强严肃的表情,小声说:“送呗。”
母亲摇头晃脑说:“强啊,眼下你比你姐姐过的日子好,你可得帮帮你姐姐啊!”
吕强正面看着母亲:“妈,你说真心话,我少帮助我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