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 刑警1985（86）

95，坚守
“终于走完了陡坡，一会儿到了公路，亚环说，‘叫这个不要脸的打的士回去。’亚环跳下车拉住后倚架。我停住单车让吕后红下车。‘算你狠，’雨后虹下车死盯住亚环说。‘我们走着瞧。’她挺挺胸昂昂头就走。我看得出她很想让自己潇洒些，但那不听使唤的双腿叫她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往车站走去。”
雾庵问：“嫂子后来为什么要拿日记去告你呢？”
怀志说：“她哪是告我呀，是反映到王主任那里，叫他做我的工作，主任不信她说的话，她就把日记给他了，就这。”
雾庵问：“刚才纪委对你谈什么呢，看你这样儿，什么事儿也没有，不知姓吕的还找不找你的麻烦，你得摆平这件事才好。”
怀志说：“是呀，能摆平当然好，可吕后红这人很麻烦，一时半会儿是摆不平的，只有冷处理，我走了，下午下班，我们去《天上人间》吧，到那里仔细再聊聊。”
雾庵点头说：“好的，好的，还真带上彭韩默律师？”
怀志有些怀疑地看着云雾庵，果断地说：“那当然，”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有人说，爱情本是累赘，却没有人后悔。那么婚姻是不是累赘？我说也应该是，可后悔的人有一大把。有一首爱情的歌儿说，我就喜欢你，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有一首歌儿唱，爱你一万年，这歌儿，是刘德华唱的？有一个诗人也写了一个《随想》诗，说：
相爱总简单，
相处就太难。
你就温柔一点点，
我会爱你一万年。
你怕万年太久，
我就爱你每一天。

爱你每一天还是有些靠谱儿的，至于爱你一万年，你信吗？作者我就不信，恐怕连鬼也不信。
有人说他需要爱情不要面包，那他也是个鬼，没面包你去喝西北风？你不在黑夜里饿得颤抖才怪，看这爱情填不填得饱你的肚子。就算人家爱你，她也不能饿着肚子去爱你。
婚姻是需要守候的，不然怎么会有人宁愿一辈子去守候呢。可守候婚姻很辛苦又辛酸，到头来又把一辈子的苦与辛酸当玩笑来说。还有一首歌儿，似乎也是刘德华唱的。说什么喝一杯忘情水，这世上有忘情水吗？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可你却说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不必等，为什么？他说有些事你不必问。那，她既然有缘先来了一步——与你成了婚姻，那你就坚守吧，你就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自从局纪委找怀志谈了话以后，亚环再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大吵大闹把丈夫的丑闻张扬得家喻户晓；更没有叫来娘家兄弟来整怀志，替她出气，一切显得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
但怀志的婚外情彻底地击跨了她的虚荣心，她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仿佛做错了事的就是她自己；她虽然在人前是笑嘻嘻的一副笑脸，而在家里时不时就掉下泪来。
她想过离婚一百次，但不想离婚一千次。她知道自己是个三十岁过了的的胖女人了，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怀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再说为了儿子，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也不想背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之名声。况且三十多岁的女人是稻草，早不是谈什么情呀爱啦的年轮，家就是过日子，是需要油盐米菜煤糖醋茶。再说与怀志在一起恋爱到结婚，并不是一个短暂的岁月，潜意识里夫妻早溶为一体，也即为一种亲情了。
怀志也看得出来，亚环正处在她人生的低谷，聚与散，得与失，爱与恨，过去与将来，自己与吕后红，在亚环脑海里交炽着，直揪紧她那颗不踏实的心。她怕电话响，怕敲门声，怕丈夫不准时回家，一句话无法走出“吕后红”的阴影。半个月了，虽不是人比黄花瘦，却也瘦了10来斤。与楼上楼下尤其是李兵的胖堂客〈堂客方言：即老婆〉比，她就是一条“瘦狗”了。
怀志已是下决心与亚环好好过日子了。但与吕后红的关系不是他想冷处理就可以处理得好的。吕后红知道，只要她闹起来，他老婆想保他也保不了。
“处不处分你全在于我，”自从上次局纪委谈话后，他们还是第一次在一起，完事后，吕后红说。“我三天要‘疯’一回，你就隔三天的中午来好了。”
她的‘疯’就是做这事儿。怀志感觉，要挟进行肉欲连嫖娼也不及，心里极不舒服。于是，吕后红招他一次他就应付一次，他想冷处理，让岁月冲淡一切。然而他又错了，一天深夜里，吕后红就像精神病发作了似的，又往家里打来电话，说：“我那么青春岂可败在一个胖八婆手上，我就不能有一个完全的丈夫？我干吗那么委屈自己，我能把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拱手相让，我付出的那么多。”
电话里他听得出她在伤心，泪儿在流。她说：“你必须做出选择，逻辑学有一个定律公式：要么A要么B，我给你一个月期限你把离婚办妥。”
转眼一个月到了，他没离成婚，这个星期一的晚上，他俩在一起逛湖堤时为他没离成婚，又狠狠地吵了一架，最后他竟然说亚环无过错，提离婚他开不了这个口；当时她一蹦八丈高〈方言：跳起来了〉，气得抽身就走；而他也很生气就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她送她回家，岂知这时，夜是那么深，湖边黑黑的还偏僻啊。
这一夜她回家很晚很晚，还淋了小雨，早上发现自己晕乎乎的，一量体温高烧38度，就去医院打点滴。这之后三天过去了，江怀志竟敢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无情汉，负心郎，我不整得你向我投降告饶，你是不会离婚娶我的。于是，她心血来潮写了一份检举江怀志做生意，收贿，强奸等没有具体事实的材料寄给了检察院。当时她想，你江怀志什么时候告饶离婚我就什么时候撤诉。可材料寄出后，又转念一想，这么做，怕是不行吧，她又后悔了。这会儿她又寄希望于检察院不把她的所谓检举当一回事就好了，她想。
她一直心里不安，可三天过去了，检察院并没有来找她，她想这还真的没事了，寄出的材料没写具体事实，鬼去查你呢，她这么一想，心情就又好了起来，对江怀志也就气消了，于是她就想给怀志打一个电话，可想来想去还是不妥，看看一天过去了，直到晚上十二点多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给怀志打电话。
……
是个周末呢，这晚了还有电话来，就不是好事，怀志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一看是夜十二点二十五分钟。他接听，电话是吕后红打来的，她说她要“疯”，同时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不去就闹，到时候你别后悔，别怪我不讲情义。
“那你就闹吧，”怀志火了。亚环就在身边呢，也早醒了，坐了起来。他豁出去了，说。“臭脓包总是要流脓的。”
说到做不到，就不是吕后红了。她故伎重演，租一辆摩托车一阵风儿赶到怀志家，又是门被踢，重重的，直震得整栋楼都在咚咚地响。怀志到底还是怕影响不好，整栋楼住的全是一个单位与系统的人呢，他就去开门让吕后红进来，只差防盗门没打开时，亚环却冲进厨房要开煤气罐点火，以死相拼。
怀志看大事不妙，冲进厨房关了煤气，将亚环拖抱出来。吕后红见状大叫：“我宁可死，也不愿看到你抱着她！”
怀志大怒：“那你还站在门外，去死，没人拦你。”
吕后红这一回自知理亏，说：“送我回去，再不闹了。”
“你怎么来就怎么走，”怀志怒火中烧。“再不闹了！整栋楼房没人不知道野女人第二次闹到家里来了，我想顾影响也顾不了，想不背处分也难，你高兴了。”
吕后红嘤嘤地哭了起来。
怀志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说：“你大概不知道这栋楼房住的是些什么人吧，全是我单位与系统的头头脑脑，纪委书记就住楼下呢！你走吧，现在你不想我背处分也不能了。你的杀手锏也该收起来了。”
“不要，”吕后红几乎在嚎叫。
“我总还是一个男人，应该是敢做敢当，纪委要处分我就处分好了，你给点面子，走吧，别嚷嚷。”怀志说，“你还不快走！你是不是要让纪委书记这晚上就找你谈话？”这会儿，怀志还真的听见了楼下东头姜彬副书记在楼梯口与什么人讲话。怀志急了，吓唬吕后红说：“不仅是处理我，还要再关你进号儿里〈方言：指牢房〉审查，你就舒服了？”
此刻，吕后红信了，真的怕了，她还能不走？就下楼，踉踉跄跄的，嘴巴还喃喃地说“没想到，还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