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 刑警1985（87）

96，别等
吕后红走了，不见平日那一走一扭地柔柔的腰姿，瞧她个跌跌撞撞的样儿，江怀志心里也难过，可亚环以死相拼，他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许是夜太深了，家属楼静了下来，这是怀志的感觉。搂在怀里的亚环一动不动了，家也就安静了，这会儿就算是掉一枚针在地上也能听得见；忐忑不安的只是怀志的心。这犯婚外情过错的人局里不少，可闹成我江怀志这个惨景……怀志不敢往下想了。
对于婚外情，近来市局加大了处理力度，有俩人被清理出公安队伍，这俩人还没怎么闹呢。叔叔退二线了，人走茶凉……怀志愈想愈难过还愈怕。当着吕后红的面说自己是个男人不怕处理，那只是一时的情急之下的豪言壮语。只有怀志自己知道，为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发生了一段婚外情而被清理出公安队伍，值吗？怀志问自己，一串清泪从他的脸颊上掉了下来。可就在这会儿，怀里的亚环搂紧了他，许是他的泪水掉在了她的脸上，她何曾见过他掉过泪？在她要点燃煤气罐那一刻儿，看他的表现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是个什么位置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前不久市局怎么处理老熊与小卢搞婚外恋的事儿，她早听说了，前车之辄，后车之鉴，怀志岂能不怕处理？不伤心！她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的，她只把自己的一张泪脸〈因为这会儿她也哭了〉紧紧地贴在怀志的脸上。
这是她原谅他了，怀志就更难过，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他竟嘤嘤地哭出了声儿。
“莫哭，办法总会有的，大不了我不做经侦支队长的太太呗，我就不信，撤了你职还开除你出公安队伍？我一早去找叔叔，”亚环温柔地抚摸着怀志的脸颊说。此刻她就像是一位母亲在开导，安慰她的孩子，她脸上的表情是无比的坚毅。
“叔叔退了二线，你以为他说话还灵，起作用？”怀志嘟噜说。“算了，大不了我下海干个体，只是苦了你。”
亚环说：“不怕，我考虑了好半天，那就去找云雾庵帮忙，他要是能叫那个女流氓，只要不认账就好了。”
怀志火了，说：“你说什么呢，一会儿云雾庵，一时又骂人女流氓……”
亚环掐断怀志说：“不是女流氓，叫吕后红行了吧，我早就打听到了，她与一个叫黑老五的女朋友是姨表姐妹；黑老五呢又听说与云雾庵好着呢，开始我不信，可有一次我竟然看到他们在《天上人间》喝茶，还有一个嘴唇果一翻到的女伢，那个爱不够的样儿，恨不能拱到云雾庵的怀里。”
怀志不但火气消了，心里竟然有一丝儿高兴，但他不露声色，说：“瞧你整天干些啥，你那是到处盯我的梢，没盯到，却闯上了他们，是不是？”
亚环笑了，说：“就是，么样？”她这一刻儿没了打嘴巴官司的兴致，说：“这个姓吕的女流氓，还与黑老五的女朋友叫什么诺诺，不对啊，是叫什么满满的，也认识，我还听见那个叫满满的吹嘘，说她与公安的什么人勾上了，说纪委找她谈话，住三级宾馆，不知多舒服，一住半个月呢。后来舒服得不好意思，就承认了与那公安的有那么一腿的关系。”
怀志想，奶奶的，这不是在说王长增与一个姓汪的女人的事吗！真是这样的情况，云雾庵七门八路的，说不定还真能帮得上自己；我和吕后红不就是个不认账的事儿吗？她不认账，我编个理由，不承认有什么婚外情，看你纪委又能处理我个什么呢。这么一想，怀志倒觉得心里亮堂起来，一扫那伤心样儿，说：“不就是个不认账的事吗！况且我和姓吕的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她是离婚后神经有些不正常，总产生幻觉和我有什么，你说这正常的女人会深更半夜来咱家里瞎胡闹吗？”
亚环说：“和姓吕的没什么事儿，那日记上，你是怎么写的？”
怀志想，日记你不是烧了吗，就像云雾庵教别人说的一样，来一个死不认账，你奈我何？他训斥亚环说：“什么日记，那是我写着气你的，就是叫你看，谁叫你半个月不让我上身，三不知碰了你一下，你还骂咧咧的。怎么，你还想拿日记去纪委整我是吧？那你去呀！我看你也是心理有毛病。”
“你奶奶个熊，这天下有哪个妻子想自己的丈夫有外遇？”亚环嘴上骂，心里却乐开了花。即使真和姓吕的女人有那种事儿，她现在也只想信其无，又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你没那种事儿怕什么纪委调查？真是的，睡觉！”
怀志骂：“说你是个猪脑子。”此刻，他是恨铁不成钢又说：“你傻呀，那吕后红有病似的，你又不是没看到，她要是一口咬定说我和她有这种事儿，那纪委还不整我？要做工作，懂不懂？还夫妻一场呢，你这做老婆的帮不帮我？说！”
亚环说：“帮啊，老公！”
怀志说：“帮，就要早点帮，别等到纪委找到那个姓吕的疯女人，她一气乱说，那就麻烦大了，这不是我怕不怕的事儿，单凭这影响坏就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行，那我马上打个电话给云雾庙，”亚环说，就起身。
怀志说：“叫人帮你，云雾庵就云雾庵还叫他云雾庙呢，这深更半夜，你打什么电话？”
亚环说：“我同他开玩笑惯了，管你什么事，就云雾庙，他总不是个夜猫子？电话找不着他，那我一早就去候着他。”
“你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这夜里，女流氓瞎来家踢门，我就不瞒他，也瞒不了；就叫他帮你，他愿帮，他知道怎么做！都像你吧，没本事，又惹骚。”
“好好，由你。”
……

早晨上班，云雾庵迟到了近一个钟头。昨夜，周末，说好了的，带菁菁看电影，电影是看了，可只是看了半场，发案了就出现场。勘察完现场回来十二点多了，累得人连脚都不想洗，就上了床，才要睡着时，却来了电话。门卫老丁说，是韩亚环找他。他想深更半夜打电话找自己，不是小事。他披衣下床去了门卫室接电话，说：“天塌了，胖娘们，不对，现在是瘦娘儿，又找怀志吗，他同我在一起，才走了的。”
这要是在平时，韩亚环不知又要开一番什么样的玩笑，可这会儿她哪有这心情！她骂道：“放你的屁，你个臭云雾庙，怀志同你在一起，才走，走什么走？他就在我身边，野女人来我家踢门了，才赶走，整栋家属楼都震荡了。姜彬还看着姓吕的流氓从身边经过呢，么办？”
哪壶水不开提哪壶，说哪个不好，单说姜彬，云雾庵想到商君与姜彬有那么一层是恋爱又不像是恋爱的关系，心里就没来由地生气。雾庵说：“姜彬个坏蛋，他看到就看到了呗，你上次不是说怕他个球吗，你说怎么办？干吗问我？”
亚环说：“这纪委的人就像狗鼻子一样灵，那还不处理人？你上次做了好事，这回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雾庵问：“干吗找我？”
“这事儿只有你敢办，也只有你办得到，再说这姓吕的就是黑老五女朋友的表姐，据说是远房的，远房的也是表姐嘛，对不？你们什么关系我早就知道了。你就说帮不帮吧，话说透了没什么意思，瞧我怀志那个清高劲头，你看这局里有几人是他的朋友。”说着说着，亚环说到动情处，一激动竟梗噎住了。
云雾庵最怕女人哭了，说：“帮，不就是那女人说有那档子事吗，婚外情，谁看到他们上床了？我是没有看到，你看到了？”
亚环说：“放你的气，怀志说没那种事儿，那女人是神经有毛病。”
雾庵说：“这不就结了，帮你，没事的，挂了。”
挂了电话。云雾庵要给黑老五打个电话，为避开门卫老丁，就出门上街，在公用电话亭给黑老五打了电话，说应该怎么怎么的……黑老五又同邓一诺去找吕后红……最后，黑老五又给他回了一个电话……就这么一折腾下来，早晨上班哪还有不迟到的？


再说这会儿上班，雾庵上楼，楼梯口，简中兴似是与王边和在争执什么，俩人面红耳赤，见到他来了，都没吱声。雾庵说：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说吗？走，去我办公室。
一到他办公室，简中兴说：“我只问了他一句昨晚去哪儿了？他不说去了哪儿也就算了，可他还骂人。”
雾庵说：“边和，这就是你不对了，枫叶山昨晚发生命案找你出现场没找着你的人，这会儿简警长问你一句昨晚去哪儿了并不过份。你平时不骂人的，是你心情不好，为什么？简警长你去把昨晚勘察的情况汇总一下，一会儿要向上头汇报呢。”

简中兴一走，雾庵说：“你总是在上面说我和艾大队长不重用你，这会儿我们想让你上大要案呢，你又……”
王边和说：“对不起，只怪我的心情坏透了，别人给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雾庵说：“昨晚见面了，跨了，失恋了？”雾庵笑了，问：“是姓祝的那女伢给你介绍的？叫安什么的吗？”
王边和说：“你都知道了，还不是简中兴做的好事，要他那个女朋友祝环瑶给我介绍一个女孩子，叫安莉的沙。”
“难道说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