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 刑警1985（80）

祝环瑶穿一件蛋黄色面料的小短褂儿，褂儿掖下两侧与前胸后背均有一条自上而下露着玫瑰花纹的图案；下身穿一条裤腿短七寸的白裤儿；穿高跟鞋；长发盘在头顶上，就像一个小傣妹。她婷婷玉立，就站在大门口，见简中兴下楼，她就走过来几步。
“干吗？”简中兴喜晕了头，但他装腔作势，平淡地说。“你就不怕别人说我是在谈恋爱？一点也不顾及我的影响。吓死人了，我们队的人不都全看到了你？”
“简中兴！”祝环瑶一声叫。
“你怎么了？”简中兴一下子蒙了。
“你人都吓死了，还答应我？”祝环瑶笑了。
“你这小妮子太坏，你没事，喊什么喊，简中兴是你叫的吗？还叫得那响亮。”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还是结婚了，你这么怕我来这里？你的同事见了我，又怎么样，我丢你的人了？说，那天晚上你说你没有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简中兴微微地点了下头。
“不许点头，要说出来。”
简中兴见环瑶眼里有些湿，那嘴唇儿一颤颤的，他再不能开玩笑了，说：“我真的没有女朋友，就咱这个憨样，是你说的，鬼都不要我，谈是谈了一两个，10天半个月，连手也没牵一下，就对我说，拜拜！”
祝环瑶噗哧一声笑了，转身就走。简中兴跟着，屁颠屁颠的。他想，还是雾庵队长说得好，打死你也不要说你谈了多少多少个女朋友，你以为你谈得越多就越有能耐？错！你的女人恨不能在她之前，你一个也没谈上。不是你没能耐，而是你好纯正。“你这是去哪？”简中兴问。
“去哪，你不是下班了吗？咱们去，简单地吃点什么，然后去看电影，怎么，不行？”祝环瑶说。“又是个星期六，你忙了好几天还不休息一回？”
简中兴说：“嘿，我还真忘了是星期六，周末呢。”
祝环瑶说：“不是星期六，我敢来？再说我是问了别人的，说你今天晚上没事我才来的。哼，你怕我影响你！我偏要影响你，么样？”
“算你狠，行了吧。”
“刚才那个我叫他去喊你的人，他说他姓王，叫什么和的，说你破杀人案破得好，要立功，是吗？”
“听他乱讲，就那个案子，我们云大队长说，要往上报我立三等功，谁知道行不行，咱不要什么功不功的，我们云大队就这样，他不知破了多少案子，也从没有什么人要给他报功，不过也就是这一两年才兴这立功什么的。哎，我只要你就行了，咱这案子一破，就破出了个女朋友来了，咱们队里的一个叫王长增的，简直嫉妒我都嫉妒死了，说我是走了狗屎运。”
“坏蛋，他才是个狗屎，再怎么说你不好，也只能说你是走桃花运呗。”
“乱讲，什么桃花运，我又没好上别的什么女人。”
“好好，我说错了行不行？右拐《陶然楼》的斜对面有一个《好吃不如饺子》，去吃饺子好了。”
……
89，闹离
都下班了，商君觉得自己宣泄了一下，这会儿心里好受多了。板板儿的雾庵，竟还晓得拿餐巾纸给我揩拭泪水，她想。不对，咋是《月光留步酒吧》的餐巾纸呢。“商政委，回你办公室，有人找，”走廊上有人喊。莫容她多想就快些离开会议室。
回办公室，她这才想起开会前办公室门没锁上，里面有人说话，她就站在门外听。是云雾庵的声音：
“说有一个叫阿笨的人在湖里钓鱼，好不容易钓起了一条大鲤鱼，他高兴极了，就对大鲤鱼说，恭喜你，全世界的鱼也只有你才有幸到我家去做客。
“大鲤鱼说，真有这么好的事，如果你肯放我回去，我一定会叫上我的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去你家，岂不是更热闹，该多好。这阿笨听说能得到这么多的鱼去他家，心里高兴死了，便把大鲤鱼放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也未见到大鲤鱼的影儿，更别说它的家人。贪欲使人不仅难以得到想要得到的，就连已经得到的也会丢掉。”
“你听到了吧，云大队说的这个寓言故事，说的就是你有贪欲，”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想要我，又不想丢那姓汪的婊子，有那好的事？”
“嫂子，不是我说你，你夫妻间的事儿这思想工作嘛应该是政委来做，商政委待会儿就来，”又是云雾庵在说。“你既找我来了，我就得说说你，我们长增兄虽然有那点破事儿被撤了职，可他优秀男人还仍然是个优秀的男人，你想想，他不优秀能来我们重案队吗？不是谁想来就来得了的；所以，这么说吧，爱他的人就多，有那点破事儿也不稀奇，要我说，你也不能老是揪着老问题不放，对吧？你往我队里跑，有些人就会认为你们又在闹离婚，这对长增兄的影响多不好。”

商君走了进去，原来是长增的老婆柯艾晴，还有长增也在座。柯艾晴见进来的人是商君，站起，开玩笑说：“我是来找云大队的，可云大队是公不离婆，称不离砣，硬是叫人把你喊来了。”
长增说：“你说什么呢，不，不是一对儿，莫乱讲。”
柯艾晴望一望云雾庵又望一望商君，不解，说：“我上次来，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云雾庵商君俩大窘。
长增说：“上次，上次是去年，懂不懂？你是哪壶水不开提那壶，你说你来干吗呢？”
柯艾晴说：“我哪知道不能说，也好，反正，你们又没结婚，爱就爱，不爱就拉倒，很正常。好了，不说，就说我俩，长增，你打算怎么样处理我吧，你当着队长，政委的面，说清楚为好。”
商君说：“我最近看到了一本杂志，上面说，男人年轻时躺在玫瑰上，年老时就会躺在荆棘上。”商君总算恢复了常态。她见大家都看着她，又说：“男人所谓为爱情拼命，结果呢，却发现婚姻要了他的命。长增，你知道吗，局里最近处理了好几个因为婚外情而闹离婚的，一个个调到厂矿去了。再说，你看看我们柯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多标致的一个美人儿，你说你的人生还图什么呢？我看你呀，弄不好就是雾庵刚才说的那个阿笨钓鱼。”
雾庵说：“就是，不过，据我所知，长增兄这大半年与那个汪美丽什么事儿也没有，对了，吃过几回饭，喝了两次茶，我都在场。”
“怎么，啥时又有一个叫美丽的女子？”艾晴疑问。
雾庵笑了，说：“瞧我这记性，总把美满叫美丽。”
商君接话：“你喜欢美丽啥，谈的女伢一个又一个。”她自感以政委的身分说这个是不妥的，改口说柯艾晴：“我记得上次，不是有人叫你生一个孩子吗？”她望了一眼雾庵。“说那可以稳固夫妻感情。”
柯艾晴说：“我要是怀上了，他又跟别人跑了，我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
王长增说：“你生，我就一心一意对你，刚才政委说了的，我也再不能出错了，老婆，你再也不能乱说我的坏话了，真把我给开了，你就高兴？”
柯艾晴说：“乱讲，你是我的老公，开除了你我高兴，有这样的傻瓜吗？个苕，我们回去吧，队长政委他俩还要下班呢。”
商君说：“没关系，回去，好好过日子，生个白胖儿子。”
……
长增夫妇前脚出门，商君就鼻子一声“哼”说：“还老笨钓鱼呢，说，这几天你又到哪儿去钓‘鱼’去了，板板儿的，好上我那阵儿就不曾请我吃过一次大餐馆。”
雾庵一听就明白了，是刚才在会议室给她餐巾纸揩泪惹的祸，那餐巾纸上写得明明白白：大三九酒店的月光留步酒吧。他说：“钓鱼，钓什么钓，昨晚彭韩默律师请客，一大帮子人。”
商君骂说：“板板儿的，知道，你追女孩子是年龄越来越小。”
雾庵说：“我追谁了，小什么小，彭韩默比菁菁还大半个月，我知道你的意思，说什么男人年轻时躺在玫瑰上，人老了就睡在荆棘上，我为什么不睡在床上？”
商君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是个没读书的，就是没读书，这也听不懂，比喻，比喻懂吗？”
雾庵说：“我偏不懂，我就是不读书。”他继续装蒙气商君说：“你以前既然离开我，你还管我什么玫瑰不玫瑰，刺不刺的？我喜欢被刺扎。”雾庵缓和一下语气说：走吧，请你吃大餐。
商君说：“你走，我不想又让人误会，我姜彬约了我呢。”她就是要气一气雾庵，姜彬早一天去省厅开会去了。
我姜彬，连说话的口气也亲热了，只气得云雾庵一蹦，弹了起来，就往外走。商君想，你这个坏蛋，知道生气了，你莫生气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