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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作品名称:乡村晨雾(剧本连载)      作者:孟玉霞      发布时间:2018-01-10 16:52:52      字数:9344

  1、赤日当头赤日当头
  新居点的人们,都在自己家的镐头荒地里,割麦子。
  何玉、韩玉珍、曹仁、金环、银环,同在一块麦田里割麦子。地里割下来的麦子,一捆挨一捆的摆成了趟趟,五个人并排向前割着,谁也不肯落后。
  突然,韩玉珍向前琅跄一步,就倒在了地上。
  曹仁:“妈!”的一声,扔掉镰刀,抱起了妈妈,喊道:“妈!妈呀!你这是咋了?您醒醒啊!妈!妈妈呀!”
  割麦子的人都放下镰刀,围拢过来,何玉用拇指胛掐住韩玉珍的中穴位,叫道:“玉珍!玉珍哪!玉珍妹妹!你这是咋了?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呀!”
  何玉仰天大喊:“老天爷呀!咋这么残忍哪!你要命,就把我的命拿去吧!把她的命换回来!天哪!天哪……!”
  金环拉住何玉的手急啦啦的:“爸!爸爸!你不要这样啊!你看曹仁都傻了!”
  曹仁抱住妈妈的头,嘴对嘴的向妈妈嘴里吹气。韩玉珍瞪着一双不能瞑目的眼睛,与世长辞了。曹仁撒开两手,失去了知觉。
  何玉蹲在曹仁身边叫道:“孩子,我的孩子呀!曹仁哪!你别这样!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哪!这是命啊!谁能争过命啊?你快醒醒吧!今后大伯宁肯自己穷,也不会让你们受罪的……”
  曹仁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哭道:“妈!妈妈呀!你好狠哪!”
  何玉振作一下,把在甸子上吃草的老牛牵过来,套在车上。大家把韩玉珍的尸体抬到车上,曹仁坐在车前,抱着妈妈的头,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妈妈的脸上。
  2、山坡下日
  一座新埋的坟茔前,放着一张小卓,上面摆着贡品。
  曹仁、秀云等姐弟五人,头上戴着白孝帽,腰间系着白腰带,跪在坟前“妈呀!妈妈呀……”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秀云使劲抓坟边的土,哭道:“妈呀!你心疼我不让我去割麦子,这回谁还心疼我了?你要不去割麦子,不会死的!妈!妈!我怕镰刀拉了你的手,就没硬抢下来,要知道这样,我宁愿把手拉掉,也把镰刀抢下来呀!妈妈你好狠心哪!扔下这弟弟妹妹们,我们可咋活呀!妈妈!妈妈……!”
  秀云哭的失去了知觉,兄妹四人齐上前抱住秀云:姐!姐姐!你不能……”
  在场的人,无不痛哭流涕。  
  3、日曹家院子里
  秀云坐在房门前洗衣服,她把泡好的满满一大盆衣服,一件一件的洗出来,又一件一件地搭在拉绳上晾晒。
  屋子里,在炕上睡觉的芳芳醒了,哭着喊:“妈妈!妈妈……”
  秀云连声答应:“哎!哎!别哭芳芳!姐姐来了!”
  秀云把湿手往腰上蹭两下,赶紧往屋里跑。芳芳已走到了炕边,还往前迈步哪,秀云抢前一步,接住芳芳,把她抱在怀里。
  芳芳用小手推秀云,哭着喊道:“不要姐姐,不要姐姐!我要妈妈!……”
  秀云哭着,抱着芳芳说:“芳芳咱不找妈妈,你做梦了吧?没看见妈妈埋在土里了吗?这些天你看妈妈回来了吗?妈妈再也不能回来了!芳芳听话,姐姐去给你拿吃的。”
  秀云抱着芳芳,打开箱盖,从里边拿出几块饼干哀求道:“好小妹,你先吃着,姐去给你热奶。”
  秀云找来奶瓶,把奶倒进奶瓶里,又把奶瓶坐在热水杯里,哄着芳芳,等待着奶热。秀云把芳芳喂饱,给她穿上小鞋,把她领到院子里,又赛到她手里两块饼干,芳芳高兴了,就玩了起来。  
  4中午曹仁家院子里
  阳阳挎着半蓝子猪菜,走进院子。
  秀云:“阳阳,快来哄小妹!姐姐去做午饭,你哥哥该回家吃饭了。”
  阳阳叫道:“小妹,快来呀!跟小姐喂猪崽去!”
  芳芳咬了一口饼干,高兴的向阳阳跟前跑来。阳阳一手牵着芳芳,一手拎着篮子,向猪圈走去。
  曹义从山坡上把羊赶下来,赶进自家的院子里。秀云从屋里拎出一桶水,倒进水槽里,一群羊都挤到水槽边,抢着喝水。
  秀云:“小义,先别圈羊,这些水不够喝,我去挑水。”
  秀云拿起扁担,勾起两只水桶,向山脚下的大土井走去。到了井边,放下扁担,打满了两通水,拿起扁担,刚去担。
  “等等!”
  秀云一抬头,见是曹仁。
  秀云笑了:“你怎么来的这么巧?刚从地里回来吧?”
  曹仁点点头,把镰刀递给秀云,接过扁担勾起两只水桶,挑起来就往家里走。秀云紧跟其后,走到院子里,曹仁把水倒进水槽里,又转身去井院,挑水去了。秀云进屋生火、做饭,切土豆,熬菜。
  曹仁一连挑了四挑水,把羊饮饱,又把大瓦缸装满了。进屋又蹲在灶坑边,帮秀云烧火。
  秀云进屋放上地桌、炕桌。把碗筷,咸菜、酱,都摆在桌上喊道:“小义、阳阳,快把小妹抱屋来吃饭。”接着她把大饼子捡到屋来,又把熬好的土豆顿倭瓜,盛上桌来,大家又按原来的位子坐下吃饭了。  
  5、初夜僻静的山沟里
  小屯里的人家多数都熄灯了,只有几家的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
  秀云把芳芳哄睡,悄悄的下了炕,来到外屋,她轻轻的推开西屋门,借着月光,看见小义已经睡着了。曹仁躺在炕上,两手交叉垫在脑后,眼睛望着房薄,痴痴发呆。她情不自禁的推门进屋了。
  曹仁侧过脸,笑了:“姐,你还没睡呀?”
  秀云:“你不也没睡吗?外面起风了,我怕你忘了关北窗,就推门看看。”
  曹仁坐起来,把枕头挪到身后,说:“姐,来坐会。”
  秀云坐在地上的凳子上说:“忙一天了,你不睡觉,在想啥呐?”
  曹仁笑了:“想你呐,姐,白天你忙里忙外,比我干的活都多,夜里还得照顾芳芳,真难为你了。为了这个家,你又累又操心,真叫人过意不去。”
  秀云把凳子挪到曹仁跟前,亲热的摸着曹仁的手说:“曹仁哪,在咱们这个家里,累、操心,还算个事吗?只要大家都太平,那就比啥都强啊!你知道吗?我最大的痛苦就是担心!最大的担心就是怕你扛不住咱家这样的压力!怕你把爸爸临走时,对你说的话都忘了,你忘了吗?”
  曹仁摇摇头:“那能忘吗?不信我给你说一遍:
  (回镜)
  曹汉中面对着四个孩子说:“曹仁,你是个男孩子,要记住,生活中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要想到,你是个男人!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要把这个家活跃起来……”
  (回镜完)
  6、秀云:“既然你记着爸爸的话,为什么就振作不起来呢?每一天,你的情绪好坏,直接影响着弟弟妹妹们。曹仁哪,你一定刚强起来,咱们俩共同努力,把弟弟妹妹抚养成人,等爸爸回来……”秀云泪如雨下,说不下去了。
  曹仁回手拿过枕巾,给秀云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姐,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我不是不振作,是想到做点事太难了!老天爷都不允许!好好的妈妈说走就走了。”曹仁的眼泪涌上了眼圈声音低沉的说:“我感到无助,姐,你别哭,你要哭,我更感到没路了。咱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全靠你的支撑,要不是你这么刚强,这么尽心的料理,这个家早就崩溃了!”
  小曹义醒了,他眨眨眼睛、又闭上了,没动弹。
  秀云把头歪在曹仁的怀里,看着曹仁的脸说:“曹仁,你别为我担心,家里这摊就够你受的了。你放心,我一定和你风雨同舟,一辈子无怨无悔。”
  曹仁摆弄着秀云的头发说:“姐,那不太委屈你了吗,先别这样想,这样想我更感到难受。刚才你进屋那阵,我也不是竟想你,我还想咱们办小学的事呢,其实咱们卖药材回来,我就把这件事对妈说了,妈妈非常支持咱们,还说等割完了麦子,她去各家动员。可惜她没了,办小学也无望了!”
  秀云:“为什么无望呢?无非是完办一年罢了。今年妈妈刚过世,芳芳又太小,我脱不了身。过年下半年就没问题了。到那时曹义才九岁,也不算晚,芳芳四岁了,也懂点事了,白天阳阳满可以照顾她,咱们不照样办小学吗?”
  曹仁又兴奋了:“姐!你真了不起,什么样的困境下,你都能看到希望!”
  秀云叹一口气:“哎!要是我爹不赌钱,那该多好哇!”
  曹仁:“姐,我也这样想过,要不咱们去找他,跟他表明,我做他的儿子,而且保证给他做一个最孝敬的儿子。也许他能回来哪,你说行吗?”
  秀云:“傻弟弟,在老家时我妈临终前就跟我说过,耍钱人是没有人性的,你怎么做也不会感动他的!这一点我已经深刻的体验到了。”
  秀云低下头自语道“我爹他在哪呀?”  
  7、日深山里一座很醒目的砖瓦房内
  一群赌徒把赌具一推,离开了赌桌,炕上、凳子上的,赌徒们都东倒西斜的疲倦不堪,屋子里乌烟瘴气。
  后屋,一对中年夫妻,正忙着做饭、炒菜。
  做饭的中年妇女进屋,把地桌上的赌具收拾起来,便笑语莺声的喊道:“发财的光棍们!谁出去方便赶快去啊,马上开饭了!”
  赌徒们三三两两,陆续的出外解手,地桌上、炕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酒菜。赌徒们咽着口水,围上桌来,毫不客气的抄起碗筷,一个个大口喝酒、大块夹肉吃喝起来。
  王大迁夹起一大块肉,端详着:“这是一块狍子肉。人都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我看这山里的狍子肉,比他妈的驴肉还好吃!”
  林海喝了一口酒,咧着嘴,拿起筷子去夹盘中的鱼,说:“哎!跟林河兄弟走,输了也合算,管他妈咋地呢,每天都能吃到一顿美餐。”
  林河:“大哥,要都像你这样,吃狗屁都没处去接呀!我得提醒你,你已经欠我一千二百块钱了,这一千二百块钱,可不是我从你手赢来的,是你从我这借去的。你要知道,这可不是输赢账啊!”  
  8、林海:“林河,你好不礼貌哇!跟大哥这么说话?这哪是老林家的规矩呀?借账也好,输赢账也罢,不都是欠你的钱吗?你大哥多暂向你耍过赖呀?说好听的可以,不说好听的,我告诉你林河,这个赌场不是你自己的,所赢利的钱,也不是你自己的!你信不信?”
  林河笑了:“大哥,你不要生气吗,常言说的好,家规不可常叙,哪能总那么一本正经,跟大哥说句笑谈,别往心里去。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林海:要这么说,你还算个兄弟,不管咋说,大哥也曾经为这个赌场出过力呀,多少你也得牵就点。  
  9、林河:“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呀,大家都知道,咱们这个赌场,在你没来以前就已经存在了,而四年前你来时,为了参与你投资六百块钱,但这几年你零拉硬拽的也没少弄回去,耐于咱们是一家子,我也没跟你清过账,但是我觉得你心里会有数的,怎么还说赌场不是我自己的呢?”
  林海:“当然是拿回来些,可那都是实钱,这些年的利润哪!你可别拿大哥不识数啊。给你解过危难之急吧?你也不能过河就拆桥呀?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不就是欠你一千二百块钱吗?我林海不赖帐,到年底,折腾房子卖地,破产也还你的债!”
  林河冷笑一下道:“大哥,你别说笑话了,就你那间小马架、那点镐头荒能值几个钱呐?你只有一个女儿,还扔在人家了,你只是光身一人,还说什么破产还债呀?”
  在场的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林海和林河的争持中来了。
  林河殷勤的笑道:“大家别管听,喝酒、吃菜!”回头对做饭的中年妇女说:“莲英嫂,赶快给兄弟们倒酒!大家要多吃多喝!这是我和我大哥说的家里话,与你们没关系!来!大哥!咱哥俩干了这杯!”赌徒们又都活跃起来:“干!干!吃菜!”
  林河拿起筷子,给林海碗里夹进去一块肉说:“大哥,你就别硬撑着了,你兄弟不会难为你的,哪叫咱们是本家兄弟了呢。在深山老林里相遇,那是老主宗的安排,我哪敢违背主训哪!”  
  10、林海端起酒杯,奇怪的看着林河,心里想:
  (画外音)
  “这小子心狠、手辣,今天咋这么讲究了呢?”
  林河看他沉思,道:“傻了大哥?喝酒哇!”
  林海一抬手,喝干了杯中酒,拿起筷子边夹菜边漫不经心的说:“我怎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哪?没想到你能说出不难为大哥的话来,我不是做梦吧?不过你也不要把我一眼看到低,知道我哪时,时来运转发了财呀?我会连本带利都给你的。”
  林河说:“那你要不发财哪?不还得小弟周济你吗?”
  林海有些醉意了,眯着眼睛说:“那就得靠你的周济了,哪叫你是我的兄弟了呢,不过你要知道,人不死、账不滥,早晚我会给你的。”  
  11、林河也酒熏熏的:“大哥,这你就把话说远了,你把我当成兄弟,我能不把你当成大哥吗?我既然说周济你,那可不是一句空话呀。你兄弟我是那样说话不算数的人吗?别说是大哥你呀,我在这些兄弟面前多暂失过信哪?咱就说王大迁吧,有一次我们俩单挑赌‘拉牛’他说他要输了他把老婆给我,结果他真输了,也真把老婆给我了。可我有老婆、孩子呀,没办法,我又把他老婆,原封没动的还给他了。但他老婆还不愿意回去了,说什么,你既然把我赢来,我就跟你过了!”  
  12、林河对着王大迁一点头说:“大迁,我没说谎吧?后来我把她安排到山里一家富户,给一个放木老哥做老婆了。现在可享福了!有时王大迁还去看看她,闹个一举两得,这不挺好吗,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林河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亲自拿起酒瓶,给在座的每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说:“来!大家把酒杯端起来!为了我大哥的时来运转发大财,咱们干杯!”
  “干!”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都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13、林河醉醺醺的眯着眼睛说:“大哥!我的亲大哥呀!你兄弟我是好人吧!没做坏事吧?今天小弟我给你出个章程,保证也让你一举两得!虽然我嫂子没了,可我嫂子给你生个好女儿呀!大哥呀!咱那个孩子可是个没比的姑娘啊!没听马亮说嘛?跑遍了整个山沟岭地,没见过比咱那孩子更漂亮的姑娘!王大迁那个老婆子,算个什么东西……”
  林海,啪!的放下筷子,醉眼惺忪的说道:“林河,我就知道你放不出好屁来,你转弯磨脚的打我女儿的主意,你做梦!谁不知道王大迁的老婆,本来就不想跟他过了,我那女儿能和她比吗?放下你那好主意吧!欠你钱不假,要钱没有,要命拿去!”  
  14、林河一笑道:“看看,大哥又生气了,大哥!你别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从心里为孩子着想的!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咱们那可怜的孩子呀?我可比你都挂念她呀!自从那回你有病她来看你,我看见了她,就一直把她放在心上。你想啊,你把一个女孩子扔在人家,那不任人使唤吗?小时还行,这都十七八了,你就那么放心?尤其现在,你那个表哥杀人被抓走了,你表嫂积劳成疾也死了,家里就剩五个孩子,他那个大儿子,和你女儿的岁数相差上下,那可日久生情啊,真要是……”  
  15、林河沉了一下,看着林海的脸说:“你能甘心吗?你这不是无形中把孩子给人家了吗?孩子要是在那成家立业也行,可是那个穷盲流点,有啥意思呀?你看那林场!一家一家的都富的流油,咱那么好的姑娘为啥不往前凑乎哇?咱那孩子还有五六年的文化底子,要找一个有点势力的人家,以后还能找到工作哪!那样话,,孩子有了家,你也有了着落。这不就是一举两得吗?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林海趴在桌上,眼前出现了往事。
  (回镜)
  (一)荒郊野外,冯月珍抱着秀英哀求道:“林海呀!你给我点希望吧!不看我你还得看看咱们的两个女儿吧……”
  (二)冯月珍紧紧抱住他的小女儿英子,直挺挺的死在了炕上……
  (回镜结束)
  林海大哭起来,脱口喊出:“月珍呐!孩子呀!我的女儿!我林海不是人哪!我对不起你们哪!”他越哭越痛,以至失声。
  林河向旁边的人一递眼神说:“我大哥喝多了,来!帮我把我大哥抱到里屋去。”  
  16、曹仁家内深夜
  一阵敲门声,把沉睡中的秀云惊醒,她吃惊的坐起来,敲门声在继续。秀云赶紧披上外衣,下地穿上鞋,来到西屋推开门,见曹仁也下地穿鞋。
  秀云:“曹仁,你也听到敲门声了吧?”
  曹仁:“姐,这半夜三更的,是谁敲门呢?”
  曹仁在前、秀云在后,向门口走去。曹仁小心奕奕的推开门,见是何玉。
  曹仁、秀云同时惊疑的:“何大爷!”
  曹仁:“何大爷,您不去山里买马了吗?怎么贪这么大黑回来呀?买来马了吗?”
  何玉:“别说了,孩子,快进屋,大爷有急事对你们说。”
  何玉在前,曹仁、秀云跟着进了西屋。  
  17、深夜曹仁家内
  何玉坐在炕沿上,秀云拿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何玉面前,说:“大爷,您喝碗开水,慢慢说。”
  何玉喝了一口水:“孩子呀,我今天去山里都三天了,一路上搭搁好几处,都没看到我相中的马,我这屯奔那屯的走出一百多里地去,一直走到大山里老爷岭那边去了。在太平沟,碰上一匹好马,是一匹黄删马,六岁口,我一看就相中了。”
  (入画)
  山沟里一家院子里,桩子上拴着一匹四柱协调、精神机灵的黄删马。
  何玉从桩子上解下马来,牵着它就地打了一个旋儿,然后翻身上马,跑了一圈,又回到原处站下了。
  何玉下得马来赞道:“好马!兄弟,这马你打算要多少钱?”
  卖马人:“老兄,你诚心要买,咱们到屋里拉呱拉呱。”
  何玉跟卖马人走进屋里。
  何玉:“老弟,你贵姓?”
  卖马人:“免贵姓侯,我叫侯青。大哥你坐下,抽棵烟。”
  侯青把装旱烟的烟匣,递给何玉道:“给,里边有卷烟纸。”
  何玉卷烟,眼睛环视着周围说:“老弟是这里的老户吧?”
  侯青:“不是老户,要是老户,还能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卖马吗?你看我的马多好哇?这是逼得没办法呀!”他向进来的一个妇女说:“哎!孩子他娘,该吃午饭了,你弄点菜来,我和这位老兄喝两杯。”
  何玉:“老弟,你别麻烦了,我刚在街里的一家小餐馆吃了。我看那家餐馆的对面,有一家好像在办喜事。里外是人,杀猪宰羊操办的挺红火呀!”
  侯青点燃一支旱烟卷,吸了一口,吐着白烟道:“哎!那还了得!那是林场马书记家办喜事呀!别说是操办喜事呀,就是媳妇都是花钱买来的,别看儿子残疾,都二十六岁了,媳妇可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听说才十七岁。”
  何玉:“那,姑娘同意嫁给他吗?”
  侯青:“姑娘还不知道哪!谁管她同意不同意呀,人家不是有钱吗?说的好有钱能买鬼推磨。”
  何玉:“这姑娘的父母也太糊涂了,他再有钱也不该把孩子给一个残疾人呐?”
  侯青:“什么父母糊涂哇?听说这姑娘是从一个耍钱鬼那买来的,八千块钱呀!先交三千块钱定钱,等把姑娘娶回来,立马再交五千块!”
  何玉:“这可真稀奇了,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说为了耍钱,把姑娘卖了。”
  侯青:“没听说吧?这帮赌徒啥事都干,还有一个把老婆卖了的呢,输了没钱给,把老婆给人家了。”
  何玉:“这个我也听说过,那是把老婆压到赌场上了,这姑娘也是压到赌场上了?”
  侯青:“是不是压到赌场上的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姑娘她爹在三岔河耍钱时,突然得了病,在三岔河卫生院看病,这姑娘去看她爹,被赌徒们看见了,就打上主意了。这回我听说林场去一台小轿车,初五半夜起程一百多里路程,天亮前赶到姑娘的住处,到那就说姑娘的爹有急病,叫她马上去探望。把姑娘骗来,上午十点钟前举行婚礼。你说姑娘不同意她能咋样?”
  侯青沉了一下又说“其实呀,这件事在一个月前,这伙赌徒就串通好了。有一回在酒桌上:
  侯青比划着向何玉说着什么,何玉边抽烟边听着。(荧幕上没有声音)
  侯青:“就这样,就把姑娘的爹林海给说服了。
  何玉:“老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呀?别人也都知道吗?”
  侯青:“别人他上哪知道去呀?我的妻侄郑文和他媳妇莲英,是跟赌局做买卖的,这帮赌徒们走到哪,他们两口子就跟到哪,专给他们做饭,炒菜,沏茶倒水的,一年可不少挣钱啊!你说那个赌场有啥事,能瞒过他们两口子吗?
  那天莲英来我们家串门,提起话来她跟她姑姑说的,说这都是她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吗?”
  何玉站起来:“哎!真是山高皇帝远、啥事没人管哪!老弟,咱们就别听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了,今年冬天我想向山外走点山货,我看你这匹马脚力挺好,你还是说说你的马少多少钱不卖吧。”
  侯青:“老兄,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有人给过九百块我都没卖,现在急等用钱,你给八百块钱就牵走吧!”
  何玉看着院子里桩子上拴着的马,说:“值!这马值呀!不过我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好的马,所以我没带那些钱来。”他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天道:“山里往旗里返回的客车还没过去吧?我得马上去赶客车回去,明早再坐客车来,拿笼头来牵你的马!”
  
  18、深夜曹仁家内
  曹仁和秀云惊呆了。傻呵呵的看着何玉。
  何玉:“就这样我找了一个借口,急冲冲的出了太平沟大街,上了大道恨不得一步迈到家。正好后面来个小毛驴车,赶车的是个小伙子,是到他姐姐家接他妈去了,我搭上了这台小驴车还不时的催促他,‘小伙子!快赶那,不然咱们半夜也到不了家呀!’小毛驴脚快,小伙子也急性只有上坡路慢点,剩下一个点的小跑。等他们到家了,离咱这还有十五里路,大概也没用一个钟头,我就到你们家了。一路上我也在琢磨,卖姑娘的赌徒能是林海吗?要不是林海那该多好哇!哎!可是……。秀云呐,你们家就你和曹仁算是大人,你们说咋办吧?”
  秀云眼望窗外,耳边响起了妈妈的声音:
  (画外音)“秀云,妈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你爹这个人,为了耍钱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秀云痛不欲生得喊道:“天哪!这可咋办哪?”她跪在何玉面前哭着说:“大爷,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老马家的!”
  曹仁速手无策
  何玉把秀云扶起来说:“孩子!大爷就是怕你不同意去,才连夜赶回来的,你别哭,咱们再想想办法!”
  小曹义忽地坐起来,衡虎着说:“姐!你别哭!你要不去咱们也不怕他!他们要来了我用弹弓和小木剑,把他们都打跑!我还有气枪!”
  何玉苦笑着:“哎!傻孩子,你还小不懂事啊!这是人家的事,咱们管不了!那林海可是秀云的爹呀,对于这件事,咱们出了秀云以外,谁有他的权利大呀?我回来的这一道上,竟想咋办了。要是跟他硬顶吧,怕整不好再像你爸爸那样,咱们就没法活了,要躲吧,躲过了一时躲不过两晌啊,要是躲到三里五村去,这林海花人家那些钱,他不得红眼呐?早晚也得把你们找出来。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了,这就得你们自己拿主意了。”
  秀云:“我可以回老家,找我老姨和我舅舅去,我爹他啥办法都没有。但我爹不得难为曹仁吗?他要从曹仁要人,折磨曹仁,你们能护住曹仁了吗?再说这个家咋办哪?芳芳这么小,他们哥几个咋过呀?”
  秀云大哭起来,数落道:“爸爸!要是你在家,谁敢欺负我呀!妈妈!要是你还活着,这个家也能过下去呀!这可咋办哪?”
  曹仁:“大爷,我爸爸不在家,妈妈也没了,您就是我们的亲人!您就给我们出个章程吧!”曹仁哭了。
  何玉:“这么说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刚才秀云说的我已经都想过了,我的办法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呀!今天是初四,他们是初六早晨来娶亲,你们全家收拾收拾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到熟人不知道的地方去,正好我这买马的一千块钱没动,还有十斤全国粮票,是正月给你爸办事时剩的,你们路上用。这个家的事你们就放心,我都能给你们安排好,你们走后我把你们的家产分开,安排在各家。房子也找人住上,等娶亲的来了,就说你们半月前就走了,不知到哪去了,让全屯的人们都这么说。估计他们也咋地不了。等你们有了着落,给大爷来信。这是大爷没办法的办法了,你们着量办吧。”
  秀云担惊的看着曹仁。
  曹仁坚定的说:“听您的,大爷!天地这么大,还非得憋死在这里吗?”
  何玉:“决定下来了,那就赶快收拾,马上就走!明早能赶上去齐齐哈尔的早班车,到了齐齐哈尔就上火车了。”
  
  19、深夜曹仁家内
  曹仁:“那好!姐!咱们马上收拾。”
  秀云到东屋,急切的说:“阳阳,快起来把衣服穿上。”她抱起甜睡中的芳芳,给她穿上衣服。
  阳阳和芳芳惊愣的站在一旁。
  曹仁和秀云打行李、包衣服、收拾能带的东西。秀云把挂在墙上的老挂钟摘下来,包在了包袱里曹仁把二胡也打在了行李里。
  秀云哭着说:“小义、阳阳快把你们稀罕的东西找出来戴好,扔下就没有了,跟姐姐去逃难,不知哪年回来呀!”
  何玉已经老泪纵横了,声音颤抖着说:“孩子呀,你们这回离家,一定往南走,千万别往北去,北方的水土不好,大多数孩子都长大骨节,克山病还在流行,你们没法生活呀!更可怕的是林海在这一带活动,会找到你们的。另外大爷还有个想法,我想让你们到了新地方,最好说秀云是你们的亲姐姐,说曹仁比她小一岁,她叫曹芸,这样你们就方便在一起生活了。但一定要规矩,象现在这样本分,过两年消停了,你们再回来。”
  曹仁、秀云齐说:“行!大爷,就照您说的办。”
  何玉:“那好!小义、阳阳你俩过来。”
  小义和阳阳站在了何玉面前。
  何玉说:“大爷问你们俩,你们的秀云姐姓啥?叫啥?
  小义、阳阳齐说:“姓曹、叫曹芸。”
  何玉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声泪俱下。
  秀云:“大爷,别难过,我们一定把弟弟妹妹照顾好。”
  20、深夜曹仁家外
  何玉把小毛驴套在小车上,曹仁和秀云把东西装在车上,然后把车拢好,姐弟五人上了小驴车。何玉坐在前车耳板上,一绕鞭子“驾!”小驴车迅速的上了大路,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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