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 刑警1985（73）

　　简中兴不想浪费时间，就切入主题说：“我看见师傅这几天不高兴，为什么？”
　　祝环瑶说：“前几天不是有个姓苗的伢儿被人砍死了，没听说？那个男伢有一次跑来找安莉姐，她不在，他就向我打听，说他是安莉的男朋友，姓苗。我说你快滚，瞧你个德性，她男朋友是卫华，不是你。因为有几次安莉姐说卫华怎么怎么的。就像我，还不是在家人面前说大庆怎么怎么的。”
　　简中兴说：“大庆怎么了？”
　　祝环瑶说：“韩大庆是个大坏蛋。”
　　不邪了，说，姓苗的事。”
　　“事后，我告诉了安莉姐，说姓苗的来找过她；她说，这家伙烦死人了，死缠，到处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拉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啥德性；我说我告诉他了，你的男朋友叫卫华，叫他不要来了。”
　　“后来你见过卫华吗？”
　　“今天早上我同他坐一趟车。”
　　“什么样子？”
　　“你咋这么关心这事儿，人长的还可以，鼻尖上有一颗小黑痣。”
　　“啊！”
　　“你认识？”
　　“这几天他老跟着我屁股后面转。”
　　“跟你？他跟师姐，还不是怕你不安好心。”
　　“我看这人不地道，还不是怕师傅上当；你接着说，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自从那个姓苗的来水厂后，第三天，这个卫华就经常和师姐在一起逛街，又是去公园，还是电影院的常客。”
　　“师傅这人真是的，这还不叫朝秦暮楚！”
　　“师姐根本不承认与姓苗的是朋友关系，只是有一回她从世界语夜校出来碰上了几个流氓纠缠，那姓苗的为她解了围，但姓苗的头上被砍了一刀，她很感激他，去了他家几次，但他和他家里的人以为她爱上了他，就这。我看师姐是真的瞧不起他。据说这人爱打架还坐了几次牢，这个月二十日晚上，我在大众影剧院看《少林寺》亲眼见他拿一把大刀，还打了一个人。”
　　“为什么？”
　　“那晚放映时，我前三排有一个中年人强占坐位，后来乱了，打成一窝粥，不过，我亲眼看到姓苗的打了一个人的，当时有人喊，快叫派出所人来，不像话。”
　　简中兴早从王帅那里知道了《大众》那一场打架的事儿，不想听环瑶说什么了，他打算带她去安莉家探视一下安莉，说：“你还不知道你师姐病了吧？”
　　环瑶说：“那我们去宿舍看看她吧。”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带你去向阳面食馆吃点什么，然后再去看她。”
　　“去了向阳面食馆又往回走，撑不过啊，到宿舍看了她再去面馆，送我回家还正好一条线。”
　　“你把铺盖一套让给我后，安莉也没有住宿舍，她一直在家里住。”
　　他心里说，不知道吧，公安局几个晚上传讯她，没一天让她好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晚上到她宿舍总见不到她的人，师姐这人，有点阴，不对，叫心有城府。白天不见面也见了几次，她只字不提。那你呢，前天晚上十点多钟也不在宿舍，去哪了？”
　　“又来了，我有事。”
　　“有事，和尚赶尼姑。”
　　简中兴笑了，说：“赶你个小尼姑，”继而蒙她一回，说：“前晚我不在宿舍？那你干什么去了，晚上你和一个男的……看你那个嘴巴都笑歪了。”
　　“好哇，你监视我，”环瑶娇嗔说，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飞快地在简中兴脸上吻了一下。“那是我二舅的儿子，真表哥，不像你，是一个假表哥，他讲了一个笑话，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走吧，吃面去，再上师姐家。”
　　
　　吃了面食去安莉家，简中兴径直往地质里小区走，却忘了自己是扮演一个刚分配来这个城市工作的大学生。自打进了地质里小区左侧的一个小巷后，一路上祝环瑶不吭声。她想：韩大庆到城里这才几天呀，竟对这么个偏僻的小巷子那么熟悉？她没往深处想，至少是同安莉来过一两趟。“安莉，住几号？”她试探他，问道。
　　简中兴脱口而出：“小学后面一排平房的第三家，门前一棵梧桐树。”
　　祝环瑶说：“是呀，隔壁还养了一条大黄狗。”
　　听她口吻很不高兴，简中兴这才意识到忘了自己在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说：“我哪知道，师傅没说有什么黄狗，这地质里有我一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同学。”
　　祝环瑶说：“我大庆还有同学在公安？”话虽这么说，疑惑去了一半。她想知道的只是：只要大庆不和安莉在一起就行。
　　简中兴说：“不信，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他。”
　　祝环瑶又疑心了：“是女的？”
　　简中兴说：“男的。”
　　祝环瑶说：“我认识他干什么，我是说以后到公安局办个什么事找他要方便一点。”
　　就快到安莉家了。简中兴故意装做不熟悉似的东张西望问环瑶：“哪一家啊！”
　　前三天三人看电影后，简中兴支走祝环瑶，他送安莉回家时，早通知云雾庵就在安莉家等着传唤她去公安局问话，这会儿他岂不知安莉的家。
　　祝环瑶不吱声领头进了门，明显地看得出安莉才沐浴过，这会儿她斜靠在一把藤椅上，一脸的病容。她见环瑶身后出现了韩大庆，就站了起来直视着他，足有三十秒。她就想不明白这个徒弟一出现，不是请吃饭就是请看电影，又是陪送回家；他一走开，她就受到传唤；更想不明白的是，苗楞子死后的第二个晚上自己被人跟踪，次二日他这个徒弟就来了，而魏卫华又似乎在世上蒸发了。
　　传唤，她害怕云雾庵那一双犀利威严的目光。昨夜传唤她，姓云的又明确地要她交待出另一个叫卫华的人。说她是什么制造一个假卫华对付苗楞子保护真卫华。
　　“师姐，病得厉害啵？”祝环瑶问。
　　安莉说：“废话，厉害还给你倒茶？”
　　
　　82，真假
　　环瑶又说：“你病了又不跟我讲，不是大庆说了我还不知道呢，对了，卫华没来看你？”
　　真是那壶水不开提那壶，安莉见环瑶挨着简中兴坐得那么紧，看她那一张幸福的笑脸想到自己的境遇和心上人不见了，心理的天平一下子歪了，说：“管你什么事，去给我买一包香烟来，钱在五屉柜上屉子里。”
　　环瑶嗫嚅说：“大庆不抽烟。”她还是起身往外走。
　　安莉说：“我自己抽行不行，就你话多，没心没肺迟早会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祝环瑶一出门，安莉就死盯住简中兴不眨眼足有三十秒。简中兴装个老实巴巴样儿，说：“师傅，还好吧？”
　　安莉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简中兴想，难道自己暴露了身份，只是不吱声，再看她说什么。
　　“大庆，怎么不说话？”安莉又问
　　“不知说什么好，师傅的心情这么差，我怕说错了，惹你更生气。”
　　“你是不是环瑶的表哥？”
　　“不知多少代，在乡下论辈份，那就是呗，”简中兴小声说，瞎编排。
　　安莉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要好好待她，别看她大大咧咧，还从没恋爱过。”顿了一会儿，她又说。“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你不像是刚毕业工作的人。”
　　简中兴胡诌说：“我这人，土包子一个，长像显老，有人喊我警察叔叔。”安莉一惊，陌生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又笑了。简中兴想，完了，自己真的不行，言多必失一点不假，他弥补说：“我有一个同学在公安，一次我俩上街，那个小孩也当我是警察。”
　　安莉半信半疑说：“是这样啊，大庆，你就不问一问我，那天看电影你送我回来，两个警察把我带去问话，你知道那个姓云的叫什么名儿？”
　　简中兴此刻岂会上当，说：“我又不是公安的，你当时怎么不问一问他叫什么。”
　　安莉说：“你就不关心师傅是为何事？”
　　“师傅要是愿意让大庆知道，师傅会说，师傅不想让大庆知道，大庆问了也等于没问，咱师傅是个什么人物。”
　　“我是个什么人物？”
　　“师傅自己知道。”
　　安莉笑了，说：“你和那个云什么队长的是拜同一个师傅下的山吧。”
　　
　　这时祝环瑶买烟回来了，见师姐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就戏言说：“这烟买的冤枉，师姐笑了就不用抽烟。”
　　安莉说：“我偏要抽，气死你。我有什么好笑，是笑你，小心点，大庆是个大色狼，会一口把你这个小白兔给吃了。”
　　祝环瑶羞红了脸，说：“师姐，好坏呀，卫华是个大灰狼，一口把你吞了。”
　　安莉又火了，说：“你呀，就没大庆有水平，啥该说啥不该说都知道，你见过卫华了，一不上图书馆看书，二不上夜校读书，就只知道把个破报纸抱着看。”
　　祝环瑶弄了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岂能在大庆面前这么说我，多没面子，也烦了，说：“卫华就是个大灰狼，今早在车上，我看他个色迷迷的样，个馋相。”
　　安莉急了，说：“我晓得你弄错了，你说的那个是姓伍的，也是叫卫华，他在派出所做联防队员，和我也就是一个熟人而已，亏你是我师妹，我会看得上他？”
　　祝环瑶愣了一会儿，说：“卫华不是他，几个卫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