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刑警1985（72）

　　祝环瑶生气了说：“哪个局，你不是分到了我爸爸的环保局吗，你要不是我爸爸的远房表亲，哼，还不叫你从勤杂工做起，还……”
　　简中兴“啊”一声说：“我以为城建局，管自来水公司和水厂呢。”
　　“跟我去厂里，厂长是我舅舅，你也住厂吧，安莉和我一个宿舍，”祝环瑶起身锁了门就走。一路上她不断地叮嘱简中兴，要他怎么怎么地虚心向安莉学习；还说他有了书本知识，再又有了实践知识，还怕日后不出人头地？农村的父母谁不指望儿子有出息呢。最后她冷不丁地问简中兴：“成家了吗？”
　　简中兴又愣了：“成家，什么？”
　　祝环瑶说：“真是个书呆子，问你结婚了没有，农村伢二十多一点就结婚了，也对啊，你是个读大学的伢儿，多早结个鬼婚。”
　　简中兴说：“我结婚了，和谁结啊，我是有二十四五了，可局政治处的土规定：警察二十八岁才可以结婚。”
　　祝环瑶说：“少不要脸，你当你是公安局的人，我们工厂原先规定职工结婚只要达到二十五岁就行，现在只要二十二了。”
　　简中兴一下子忘了自己要扮演的身分，竟实话实说，顿时警觉起来，就胡蒙祝环瑶，说：“我从小就想当警察。”时值一个十字路口，一个交警在指挥车辆。“你看他好威风啊，我做梦也当自己是个警察，这些个司机就只听我裹拽。”
　　祝环瑶笑了，说：“瞧你个笔挺的身板，再真要穿一套警服，那也一定英俊威风，还不把一大把的姑娘给迷倒了。”
　　简中兴说：“说的也是。”心里却说，奶奶的，女朋友倒是谈了两三个，谈长的一个月谈短半月，到最后还不是都拜拜了，迷倒个鬼。他没防祝环瑶在他的后背擂了一拳，说：“你敢，迷倒一大排姑娘，不怕犯错误？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哎哟！他扭头，愣愣地看着她。
　　她顿时脸红了个透。他迷倒姑娘，碍你个什么事呢。她忸怩说：“我是说你长得那丑，不会有姑娘被你迷住的，我是说……”她这是越摸就越黑，愈辩愈理亏，谁还看不出来。
　　于是，没人吱声，两人一阵沉默，怎么了，真的是一见钟情了不成？就各想着自己的心事。好半天，快到青龙山水厂了，简中兴打破了沉默，问祝环瑶：“谈朋友了吗？”
　　祝环瑶不吭声，过了一会不知为什么，她竟气呼呼地说：“我才二十一，多大一点，谈朋友？不要你管，我爸说了，你是我八辈子扯不上边儿的表哥，还想管我的事。”
　　简中兴也佯装火了，说：“好，不管，你怎么认识安莉的？她可大你几岁呢。”
　　祝环瑶说：“她是我的好朋友是师姐行不行，原来一个厂同一个师傅，她进环保局是我求我爸办的，就这，七问八问，见了安莉姐可别呆头呆脑的，撞上了你，气死我了。”
　　进水厂，简中兴轻碰一下祝环瑶说：“厂长是你舅，我见了他是喊舅还是叫他厂长？”
　　祝环瑶愣了一下，说：“这……叫厂长吧，他又不认识你，他可不像我爸爸，是个鬼也认做个表亲。”
　　简中兴说：“你才是个鬼，不就是叫你爸帮了我一下忙进环保局？我又没犯你，就只会对我生气。”
　　说话间，祝环瑶把他带进了一个长长的走廊，有几间宿舍，门开着，有人洗衣裳，有人在睡觉，这是一个职工集体宿舍。
　　“还早，为什么不去车间？”简中兴问。
　　祝环瑶说：“安莉姐每天上午十一点不到，事做完了就回宿舍，她又不是水厂的职工，谁管得了她。”
　　简中兴说：“水厂管不了她，我看水厂也管不了你。”
　　祝环瑶说：“就是管不了我，么样，气死你，安莉姐！”她人未进门声先到，一声喊。简中兴发现安莉笑得两眼弯弯月儿，当她发现祝环瑶身后还有自己跟进来时，睁大了双眼，眼里一个问号。
　　祝环瑶说：“他，韩大庆，我表哥。”她心里似乎有点虚，解释说：“你别误会，真是表哥，刚分到你们局上班，他大学毕业生，书呆子一个，来实习拜你为师，还不快叫师傅？”她两眼瞪着简中兴。
　　简中兴做梦也没想到，工厂还有这一套东西，一时大窘。安莉的瓜子脸一红，伸出右手说：“欢迎师妹的真表哥。”
　　简中兴机械地握了安莉一下手，她的手是那么地柔嫩光滑。祝环瑶大声说：“快叫。”他只好轻叫一声：“师傅。”
　　安莉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他，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中高个，还算笔挺，尤其是刚才那腼腆的样儿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安莉问他：“韩大庆，也有二十四五了吧，才毕业？”
　　祝环瑶说：“他呀，农村的伢儿，读书本来就晚一两岁，别看他一个呆呆样儿，他在我那个温泉穷乡下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
　　哎……安莉由衷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容易，跟卫华一样那么爱读书。”
　　祝环瑶说：“前晚看《少林寺》的那一个！是大学生？还真看不出来呢。”
　　安莉说：“他，拉泡尿照照也不像是个读书的料儿。”简中兴真想听出点名堂来，可安莉突然岔开话题：“大庆，你学过水质检验的理论吗？”
　　简中兴说：“没有，我是专业不对口，先干这个再说。”
　　安莉说：“学所非用如今每个单位都有。”
　　祝环瑶说：“我表哥不会一辈子就干这个的。”
　　安莉笑了，说：“就你多话，我知道。”
　　于是安莉把水质检验的理论讲了一通，简中兴假装认真地在一个本本上记了又记，还不时地问这问那。祝环瑶在一旁看他是这么一个好学的认真劲，眉开眼笑。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餐的时间，简中兴提议由他外出买几个菜在宿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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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话短说，下午安莉又带简中兴实践，手把手教他。快下班时，祝环瑶来了，简中兴又提出他请师傅与表妹看电影。安莉不想去，但架不住祝环瑶“要尝面子”地一通劝说，三人晚上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在回来的路上，简中兴隐约地感到有一个人远远地掉在后面在盯着自己的梢。
　　
　　自从看了那场电影以后，祝环瑶发现师姐安莉上班没精打彩，心事重重，眼圈儿发黑，人也瘦了；简中兴也经常离开工作岗位，一出去两三个钟头。昨天她对他说：“表哥，你学习认真一点行不行，一出去两三个钟头。”
　　简中兴回答说：“我有事，回环保局去了。”
　　她说：“那前晚又看电影去了？”
　　他答：“没去。”
　　
　　81，师傅
　　她说：“那我到你宿舍里怎么找不到你？”
　　他不吭声。
　　这不是心虚吗？祝环瑶想。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个究竟，是啥子一回事。
　　傍晚，祝环瑶守候在水厂大门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下，见简中兴出厂门，她就赶了过去。“表哥，我找你有事，”祝环瑶说。
　　简中兴一愣，他本是要出去追踪“目标”的，怎么好说呢，说：“以后再说行不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没时间是不是？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另有新欢，你说？”祝环瑶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把自己给说哭了。
　　简中兴几时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好放弃自己去跟踪“目标”，况且这个局长的女儿是知道安
　　莉一些情况的，按照云雾庵指示，他本也打算找她好好地谈一谈的。“好了，我们走吧，”简中兴一揽她的腰肢就走。“说，是去吃东西还是去看电影？”
　　这诚如云雾庵说的：厂长女儿爱你，你就爱呗，她又不是当事人，你怕什么。
　　祝环瑶没吱声，他们并排走着，去了厂对面枫叶山下的一片枫林处，简中兴在一块青石板上坐下，祝环瑶紧挨着他，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他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儿，又要说什么；她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找我什么事，”他说。
　　她说：“坐在一起蛮好，你不愿意？”
　　“到底什么事，竟然还哭鼻子，”他穷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谈朋友了？”她问。
　　他影射地说：“朋友？谈了。”
　　她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天色暗了，他看不到。
　　“她有朋友你不知道？”她语无伦次。这才几天，谈了朋友那还不是安莉，不是她还有谁。
　　他岂不知道她说的人是安莉？他不想让她难过，就影射她说：“她有男朋友，还和我挨得这紧？躲开吧。”他把身子挪了挪开。祝环瑶只感到头有些弦晕，是自己听错了？她说：“你再说一遍。”
　　简中兴说：“说就说，你有男朋友，就离我远一点，说一万遍也是这一句。”
　　祝环瑶擎起软绵绵的拳头锤在简中兴的身上，嗲声说：“你好坏呀。”
　　简中兴说：“说正事，安莉的男朋友是谁呀？”
　　“你这是人在曹营心在汉？”祝环瑶又生气了。“你嫌我没安莉姐漂亮对吧？”
　　“你这件大红花束腰涤纶衫穿在你身上这么合身，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像个公主，还要怎么漂亮？”
　　“我这是专门穿给你看的，我以为你视而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