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谍猖狂突袭兵工厂，林总自恃怀疑文秘书

　　风风火火，试兵器再起风云；
　　神神秘秘，反侦察愈演愈烈。
　　
　　一
　　特派员刘振华戴罪立功回到连界，不但没打磨掉身上的棱角，反而让他变本加厉，认为状告文淑娴收到良好效果。刘振华暗自思忖：“你文秘书想整我，哼，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对于刘振华返回连界，而熏草芳子等人未及时发觉个中秘密，这让文淑娴松了口气。但让罗锦成感觉不爽，因为此次没抓到熏草芳子，给日后的防特带来隐患。
　　王团长集中精力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突闻枪声，顿时一惊，忙问陈营长：“搞啥子嘛，枪走火了啊？”陈营长回答：“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在宝溪河对面活动。”王团长冒火了：“你狗日的咋不报告，问着你才说。吓傻了嗦？啥子不明身份的人？多半是白牛砦山上的土匪想来捞油水，镇静点，不理他！”
　　陈营长挂断电话后骂道：“站着说话腰不疼，不理他？妈哟，你不理他可他要理你啊！”这时一个士兵跑来报告：“不好了，山上打起来了！”陈营长拉下脸，说：“知道了，吓傻了嗦？啥子不好了，镇静点，不理他！”士兵“叭”一个立正：“是，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陈营长觉得不对劲，抓起枪跑出来：“集合集合，增援王团长！”待陈营长火速赶去增援时，试验场平静如初。王团长看见陈营长率队前来，顿时火冒三丈：“我说陈营长，自从与王寡妇乱来被抓个正着，你龟儿子就没灵醒过，脑壳进水了？明明是敌人耍的诡计，你却大嗨嗨地带人离开工厂，这下出大事了！”说罢手一挥，自个儿冲在前面，火速往山下跑。陈营长见此情景，赶紧带人把林英杰围在中间撤退，他现在清醒过来，怕敌人故计重演抓走林英杰。
　　原来，陈营长率人马火速增援试验场，真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许好生接到报告，说王团长和林总要去船石湖靶场试验新武器，当时就气得不行：“八格，又试验新武器？”熏草芳子安慰他：“气没用，我们要想办法趁机搞掉兵工厂。”许好生问：“趁机搞掉，怎么搞？陈营长率大队人马重兵把守，我们几个人怎么进入？”熏草芳子阴险地说：“中国人不是有句成语叫调虎离山吗？”许好生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这个主意好，想办法将陈营长的队伍调出兵工厂，然后进去炸掉它，为大日本皇军占领大后方扫清障碍。
　　“好，大家准备行动。”许好生吩咐手下带上炸药和武器，自己亲自率人潜伏在工厂周围。通过望远镜，许好生看见工厂四周果然戒备森严，陈营长来回打招呼：“都给老子打起精神，遇到可疑人员就开枪，宁愿错杀也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惩！”
　　“怎么办？又是那个黑大汉在镇守。”手下人提醒道。
　　熏草芳子说：“你，提枪在试验场方向三百米地方朝天开枪，开完枪就钻进松林跑回来，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那人扭头就往指定地点跑，然后“叭叭叭”朝天放枪。
　　陈营长听见枪声，大喊一声：“不好，试验场出事了，兄弟们火速支援王团长！”一连长说：“别慌，派人搞清楚再说，实在不行我先带人去支援，小股敌人不必兴师动众。”哪知陈营长眼睛一鼓：“不行，如果林总再有个三长两短，我陈光头的脑壳就真的不保了。集合队伍，马上向试验场跑步前进！”
　　一连长说：“营长，你再考虑考虑，别中计了？”陈营长翻身上马：“少啰嗦，保护林总要紧！”说罢用鞭子猛抽马臀，那匹黄色战马昂头扬鬓，四蹄生辉，“嗒嗒嗒”绝尘而去……
　　没想到真的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二
　　何开成听说陈营长带部队去船石湖了，顿时感到奇怪，不对呀，守护营突然撤离只有值班的一个排守备，万一敌人袭击兵工厂咋办？这个陈营长硬是少根弦！想过之后，何开成马上召集陈良、杨凤山等人，他说：“你们联合工友，做好战斗准备，一是防止内部奸细捣乱，二是严防敌人攻进来破坏兵工厂。”
　　许好生见陈营长果然上当，马上命令接近工厂大门：“我们只有20分钟时间，先干掉门岗，时间紧迫，快快快！”
　　熏草芳子快速走到上营门门岗，对方吼道：“走开，闲人不得逗留！”熏草芳子说：“大哥，我就看一眼，马上走。”对方不耐烦了，吼道：“走走走，少在老子面前卖骚，滚！”熏草芳子一边撩起衣服，一边靠近哨兵，冷不防摸出匕首刺进对方肚子，快速打开大门，一路直奔制造车间。一位工友出来上厕所被当场击中。四人来到制造车间，金属的撞击淹没了室外的枪声，大家仍然忙碌工作，唯有陈良和杨凤山在门口转悠。
　　熏草芳子一把拉住许好生躲起来，许好生问：“怎么了？”熏草芳子说：“对方有准备。”许好生说：“时间来不及了，”说着举枪射击。清脆的枪声让陈良一个激棱：“有情况！”说着利用大铁门作掩护开枪还击。熏草芳子顺势丢进一个手雷，强大的气流把陈良掀翻在地，他定睛一看，几个工友倒在血泊中。血气方刚的陈良红着眼骂道：“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何开成一把拉住他：“别慌，拖住就是胜利。你去看看车间里，防止敌人里应外合。”
　　陈良进入车间，拉下电闸，声音消失，工友们愣住了，陈良说：“别愣住，敌人进来了，赶快操家伙！”工友们一听：“啊，真有敌人呀？”于是纷纷操起铁棍、扳手，有抓起刚装好的冲锋枪投入战斗。这时杨凤山跑过来：“陈良，我看见一个可疑人在仓库。”陈良说：“快，带我去！”
　　两人在仓库边寻找却没现什么。
　　敌人还在制造车间拼死往里冲，何开成带人拼死抵抗，双方打得难解难分。许好生命令：“撤！”敌人边打边退，最后从大门往右拐，快速消失在松林里。有人不解气，拿着棍棒追出来，何开成喊道：“穷寇莫追，小心上当！”大家这才愤愤地返回车间。何开成问：“陈良和杨凤山呢？”话音刚落，只见陈良在里面冲出来：“闪开，快闪开，有炸弹！”大家抬头一看，陈良手里抱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冲出门，像甩石头一样往宝溪河里丢去，然后趴在路中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河中涌起一根水柱，接着水面上漂浮一层白花花的鱼儿……
　　
　　三
　　文淑娴本想去试验场看看林总的新武器，可刚要出门时，没想有人悄悄告诉她，说罗锦成与刘月琴闹得不可开交。文淑娴说知道了，我去试验场，一会就回来。来人说：“两人打起来了，月琴要自杀，谁都拉不住！”文淑娴坐不住了，她立即赶去劝解，也趁机单独找刘月琴谈谈。没想到刘月琴看到文淑娴后居然不闹了。文淑娴感到纳闷，这刘月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淑娴问站在旁边的罗锦成：“你俩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罗锦成叹道：“唉，这日子没法过了，摊上这样的女人！”文淑娴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都是做思想工作的，自己老婆的思想工作做不好，怎么去做别人的工作？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忙得很，本来俩口子的事不该我掺乎，听说月琴还要寻短见？”
　　罗锦成脸微微发红：“唉，别提了，这女人的绝招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她。”罗锦成突然想起什么，问，“你说有急事，还是去把急事办了吧。走，我陪你去！”文淑娴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嫌不够啊？陪我去？哼，用不着。”说罢走进里屋，她想同刘月琴好好谈谈。
　　“嫂子，有啥想不开呢？知道你在乎罗大哥，可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是吧？”文淑娴轻言细语挨着刘月琴说。不想刘月琴沉下脸来：“姓文的，你不要无孔不入，我和罗锦成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是啊，我是在乎他，可你比我更在乎他。有啥就在月亮坝下耍弯刀——明砍，何必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文淑娴闻言，知道自己选错了时间和地点，更重要的是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遇上错误的对象，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文淑娴强迫自己忍住，可刘月琴的几句话让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呼地站起来，正要发火，却听到有人边跑边喊：“不好了，兵工厂里打起来了！”文淑娴快速出门，与罗锦成相对一望，像风一样向兵工厂方向赶去。
　　恰巧林英杰一行也安全回到工厂，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大伙揪心，门岗两人早已断气，许多工人受伤了。何开成、陈良在关键时刻率领工人抄家伙抵抗，特别是陈良，在敌人安放定时炸弹时，只身上前与之搏斗，最后保护了关键设备的安全。林英杰吼道：“这是谁干的？太不人道了！”陈营长说：“肯定是那伙人才干得出来。我看此处不能久留，想办法换一个地方吧。”王团长在旁边听到，说：“你又在开黄腔了，兵工厂又不是一张饭桌想搬就搬，咋个那么幼稚哦！”
　　林英杰平静下来后，问：“文淑娴跑哪去了？”文淑娴说了实情。林英杰心里堵得慌：“哎，你作为工作秘书，擅离职守，该当何罪？”文淑娴知道自己错了，不该为了一件小事坏了大事，面对眼前的情景，内心受到极大的谴责。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铁青着脸走向车间与何开成一起打扫卫生，安抚工友，把死难者聚在一起，准备开追悼会。简单的仪式结束后，大伙都不开腔，都沉下脸，表情严肃，特别是对待文秘书更是冷淡，好像本次事件与文秘书脱不了干系，或者是她把敌人引来的。陈营长抓抓光头：“不可能哟，文秘书咋会与日本人勾结呢？”刘振华拉住陈营长：“世上凡事皆有可能，今后对文秘书要多加防范。”陈营长一把推开刘振华：“滚远点，文秘书都是坏人了，天下也就没好人了！”
　　刘振华说：“好人坏人额头上没有刻字，谁也不会说他是坏人，你要保持清醒头脑，别到时……”
　　陈营长眼睛一鼓：“爬远点，再说看老子弄你狗日的！”
　　刘振华退了两步：“好好想想吧，别怪我到时没提醒你。”
　　在松林坡安葬死难者，李玉副厂长主持仪式，他说：“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送别因保卫兵工厂而牺牲的工友，这是抗战以来，威远兵工厂首次有人牺牲在日本人枪下，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多造枪炮支援前线多杀鬼子，为死难的同胞报仇。全体肃立，脱帽致哀，鸣枪！”
　　守护营一排人举枪齐发，子弹射向天空，穿过密集的树木，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震颤不已。
　　在返回的路上，何开成走到文淑娴跟前，悄悄说：“林总发火也是实在稳不住了，你就别往心里去。看来我们一直低估了暗藏的对手。”
　　文淑娴这才开口说话：“是呀，敌人很会搅浑水摸鱼，兴风作浪，气焰十分嚣张，下来有必要策划一个方案，抓住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内部那个奸细怎么样？”
　　何开成说：“本来可以抓到的，当被发现后，硬是断臂求存，趁慌乱时逃脱了。”
　　“逃脱了？看清长相没有？”
　　“就是制造厂的段名德，在厂子干了五年了，平时不爱说话，大家对他印像还不错，唉，没想到竟是日谍的走狗！汉奸！”
　　文淑娴说：“保不准工厂里还有王名德、张名德，下来必须加强管理和监督，决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
　　这时陈营长跑过来，报告文秘书：“特派员那狗日的在挑拨离间，说日本人是你文秘书引来的，还叫我要保持警惕。”
　　文秘书问：“那你咋回答的？”
　　陈营长说：“我说文秘书都是坏人，天下没好人了。他还在啰嗦，我把眼睛一鼓，再说看老子弄死你，哈哈哈！”
　　林英杰见何文二人谈兴正浓，转身喊道：“回去马上召集骨干开会。”在会上，林总向大伙讲述前方抗战情况，说前方台儿庄大战正在激烈进行，国共双方奋力抗击日军进攻，但武器与日军相比不占优势，加上国民党军队素质相差太大，国军不断丢失阵地，将军不断倒下，阵亡人员不断增加，城池不断丢失，如果照这样的速度，日军大举进攻四川就为时不远了，中国就会沦为小日本的奴隶，真是那样，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大家想一想嘛。
　　台下一片混乱，那怎么行啊？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有人问道：“我们的冲锋枪没派上用场啊？”
　　林英杰说：“问得好，我们生产的冲锋枪由于数量少，只能装备特种部队，上百万的士兵还是老套筒，少部分用汉阳造，这是一个严酷的现实。”
　　“那怎么办？”
　　“我们要加紧研制小钢炮配合前线作战。”
　　何开成接道：“对，林总说得没错，由于我们厂规模小，不能满足前线将士需求，只能用小钢炮弥补不足。兄弟们，大家都看见了，敌人不会让我们舒服，妄图破坏兵工厂，我们都是中国人，要一致对敌！国军、防护团，包括全体兄弟，甚至土匪，都要明白抗战没有前方后方之分，多生产武器就多为抗战出力。不要被几个倭寇吓倒，只要我们联合起来，跳蚤不可能把被子掀翻！”
　　李玉说：“威远兵工厂是各股势力蚕食的对象，要想办法削减地方势力或者打消地方势力的邪恶念头，最后达到一直对付日本人的目的。连界是个偏僻的地方，老百姓觉悟不高，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老百姓醒悟起来，全力保护兵工厂，保护大后方。”
　　林英杰问：“文秘书还有啥说的没有？”
　　文淑娴站起来，她说：“这次敌人利用调虎离山袭击兵工厂，我没尽到责任，向各位将士表示道歉，对死难者及其家属表示深深地自责。”说罢深深地鞠躬。“在这里，我也表个态，这样的事不可能再发生！”
　　李玉说：“文秘书也不必太自责了，兵工厂安然无恙值得庆幸，接下来的斗争可能更残酷，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包括陈营长的守护营，安全保障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还有刘特派员的侦破小组，内部必须团结，否则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
　　陈营长听后有些不服气：“哎，我说李副厂长，你说话不要转弯抹角的，我带着人去保护林总难道有错？”
　　李玉说：“看看，陈营长还是没转过弯来，还认为自己有功。”陈营长“呼”地站起来：“今天你把话跟我说清楚！”
　　文淑娴吼道：“陈营长，不得放肆，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陈营长见文淑娴凶他，只好乖乖坐下。
　　这时特派员刘振华站起来，他望了望四周：“诸位，兵工厂形势异常严峻，既要防空袭还要防奸细，任重道远啊！”
　　陈营长一听，实在忍不住了：“刘特派员，你不要贼喊捉贼，自己屁股有问题还给别人医痔疮，省省吧。”
　　“你……陈光头，你不要指桑骂槐！”
　　最后林英杰作总结讲话：“大家振作起来，不要相互扯皮，检查工厂各类设备，防止敌人安放定时炸弹。”
何开成说：“有一颗炸弹被陈良小伙子破除了。”于是，大家纷纷检查，确定无误后投入工作，工厂生产很快恢复。
　　
　　四
　　正当大伙干得热火朝天时，天上又传来飞机的嗡嗡声。文淑娴抬头仰望，只见一架敌机沿附近的山峦低空飞行。杨凤山提枪出来：“在哪里，在哪里？嗬，狗日的太张狂了，要不要打他下来？”说罢举枪瞄准。文淑娴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不要冲动，看看它究竟要干什么。”杨凤山急道：“再不打就来不及了，万一它朝兵工厂扔炸弹咋办？”文淑娴说：“估计是敌人又来侦察地形，绘制军事地图。”杨凤山好奇地问：“这么说来小日本真想和我们大干一场啊？”
　　文淑娴没回答，转身向工友喊道：“都回去干活，飞机飞走了。”
　　许好生一伙看见飞机来了，一个个也异常兴奋：“好啊，飞机来轰炸兵工厂了，赶紧准备家伙，在飞机的配合下进攻兵工厂！”但当他们跃跃欲试时，却眼睁睁看见飞机在视线中消失。许好生骂道：“八格，差点暴露了我们的行踪！”熏草芳子安慰道：“好生不要性急，飞机迟早会来空袭兵工厂的，只要我们咬牙坚持待援，兵工厂迟早是大日本帝国的囊中之物。”说罢回到洞穴，熏草芳子提出建议，“这样小打小闹不是办法，是否禀报上峰，用飞机空投一个小队人马配合消灭兵工厂敌人？”许好生闻言，说：“这个建议不错，你立即发报请求支援。速空投小队全歼威远兵工厂敌人，占领兵工厂。”
　　黄昏时刻，熏草芳子收到回电，大意是：大日本皇军正筹措大军南下，加紧部队山地作战训练，打通陕西、秦岭之通道进入四川大后方，尔等不必急燥，继续潜伏待命，在运动中扰乱国军布署，并壮大自身力量。许好生一看回电，觉得以前的做法是对的，保存实力，迎接皇军新的空袭。
　　熏草芳子说：“这么看来我们只能窝在林中待援了？”许好生说：“也不是，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刘特派员那儿继续做工作，实在不行将其杀死嫁祸于共党。“
　　直从那次突袭兵工厂未达目的，还险些让守护营回来一锅端了。许好生等人躲起来，行动非常小心。
　　那天是农历端午节，连界九峰十八砦的百姓上街买卖棕子，熏草芳子也经不起诱惑，独自上街赶场。到了街上，她东瞧瞧西看看，问棕子是如何包的。一位大娘见她觉得稀奇，便拆开一个棕子包给她看。
　　文淑娴也上街了，她也要买几个棕子给林总尝尝，便来到小贩摊点。熏草芳子无意中瞥见文淑娴，赶紧站起来悄悄离开。老人却大喊：“姑娘姑娘，你的棕子！”文淑娴抬眼一望，只见熏草芳子挤进人群要溜。她大喊一声：“站住！”便拔腿就追，怎奈人多拥挤，好不容易追到下场口，但不见对方的踪影。
　　她只好随便买了几个棕子回去，刚走到厂区大门，却见二百米开外的地方人声鼎沸，热闹不已，一打听，方知是附近的百姓举行龙舟赛。文淑娴心想，这么大个事怎么没听罗锦成说起呢，况且在兵工厂附近举行龙舟赛，会不会对工厂构成威胁？她决定前去看个究竟。
　　兵工厂宝溪河上游放生沱一段全长一公里，河宽二丈有余，根本不适合龙舟竞渡。这时罗锦成找到她，说是镇长安排的，宽度不够就上下游划龙舟也行。文淑娴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兵工厂协商呢？”罗锦成说：“刘镇长给林总谈过，林总表示支持，想以此拉进当地百姓与兵工厂守护营的关系。”文淑娴一听：“乱弹琴，船石湖那么宽不去，偏偏选在宝溪河！锦成，你务必安排别动队混进百姓中，我去找陈营长，告诉他派出一个连乔装百姓加强防护。”
　　当他找到陈营长说了经过，陈营长爽快答应：“放心吧文秘书，我特地组建了一支竞舟队参加比赛，为林总助威。”
　　宝溪河双桥对面，有一块地势相对平坦的坝子，刘镇长和林英杰坐在主席台上，笑容满面，不肖说，桥头就是终点了。
　　比赛开始，刘镇长示意大家静一静：“今年的龙舟比赛选在宝溪河，其目有在于跟威远兵工厂举行联欢，我代表九峰十八砦的父老乡亲对林总表示衷心地感谢！下面欢迎林总讲话。”
　　林英杰说：“话就不讲了，我宣布比赛开始好不好？”
　　文淑娴站在林英杰旁边，随时准备用身体为林总挡子弹。
　　比赛开始，河中四只龙舟如箭一般向前冲去，船上鼓声齐鸣，岸上喊声如雷：“加油，加油……”边喊边跟着龙舟跑，一些妇女抱着小孩跑，许多人的鞋子都跑掉了仍乐呵呵的，认为太好看了。
　　不一会，随着人们的欢呼声，镇上防护团的龙舟疾速飞来，紧接着是袍哥的龙舟，最后是守护营的龙舟，他们齐心协力奋力拼搏，很快驶入终点。
　　文淑娴和罗锦成根本没在意谁是第一名，看到比赛结束，俩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五
　　兵工厂在紧张的氛围中加紧生产。
　　三个月后小钢炮也试制成功，并将原英式迫击炮射3000米改进为5000米。威远兵工厂生产的冲锋枪、小钢炮相继送上前线，发挥了中国自制武器的优势，台儿庄战役取得首战大捷。总裁签署命令嘉奖威远兵工厂。而日本方面则加紧实施代号——云山虎计划，妄图把连界兵工厂从中国大后方抹去。
　　嘉奖威远兵工厂表彰会后已是深夜，林英杰叫住了准备休息的文淑娴。他说：“现在兵工厂处于生产高潮，我的工作也压力蛮大，你是不是低调一点，不要老是同罗锦成打得火热，以免在工厂闹笑话。”文淑娴闻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是刘月琴对她打招呼，让她与罗锦成断绝关系；一边是林英杰对她提醒，注意与罗锦成相处的距离，这都是怎么了？望着林英杰一脸的惆怅，文淑娴感到十分难过，但特殊的身份又让她把刚要说的话咽下去了。她说：“林总，你的主要精力是搞好兵器工作，我专程前来可不是为了寻找初恋情人，而是全力协助你和保护兵工厂，知道了吗？”林英杰摇摇头：“难道你们军统特务，是专门来监视我的？”文淑娴大笑起来：“林总说得太难听了，什么特务啊，是特殊任务。”林英杰问：“特殊在哪里？”文淑娴说：“我是你的秘书兼保镖，难道还不特殊吗？”
　　“刘振华特派员最近老在我面前说你的不是，恐怕他闻到了什么味道。”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还能说什么？我说文秘书就是一个秘书而已，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文淑娴笑道：“说得好。不过刘振华是带着目的来的。”
　　“什么目的？”
　　“监视我俩啊。”
　　林英杰看看文淑娴，说：“别看我整天忙这忙那，对你的行踪我可是密切关注的。与地方商会联络不是不好，但要注意细节。那天兵工厂遭遇袭击，我就知道你去找罗锦成了，可问题是，你要搞清自己的职责，试验武器那么大的事，而你却不在现场。好了，我也不想多说，念在你一路辛苦保护我的安全，特别是在我绑架期间，你千方百计组织营救我，那是真让我感动了的。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只是别怪我到时没提醒你哈。”
　　文淑娴怔在那里，她觉得林总经过磨难转变了许多，有些想法在她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文淑娴收到军统局长发的特急电报，电告她好自为之！文淑娴一看电报，心中顿感不悦，一连串的事情本就够窝火的了，这下连上司也亲自打招呼更让她窝火。刘振华告状肯定是为了自保，这个她心里明白，林英杰的提醒是为她好，这也说的过去，而刘月琴三番五次扭住不放就让人费解了，为罗锦成好吗？单纯的吃醋吗？文淑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