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刑警1985（68）

（七十七）有愧
彭韩默不做声，呆呆地睁着两眼，傻傻的样子。
雾庵说：“你还不走？”
韩默说：“我人偏不走，一杯水没喝完就开赶，我就那么招你讨厌？王长增那么讲我坏，你都不安慰我一下，亏我深爱你一场，我不求有什么结果，你总不应该那么无情吧？连讲一句假话安慰我一下都不能！”
“别闹了，这是办公室。”
“知道是办公室，要不然我有这么乖吗？”
“好，乖点，听话，若你舅舅帮梁春尧，叫他莫宰人家，人生在世，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可以了。”
“那你对我有不有愧呢？”
“有，但没办法，你就做我妹妹吧。”
韩默说：“我走了，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雾庵问：“为什么？”
“我律师所的人都佩服我了，说我还真是个做律师的料；我们所长叫我好好干，说马上有一起案子叫我代理诉讼。”
“祝贺你，莫骄傲啊。”
“知道，所以请你搓一顿大餐嘛。”
“好，搓一顿就搓一顿。”
“你知道王长增为什么那么气我吗？”
“不知道。”
“是我叫汪美满整治他的，有几次为案子我去找他，你看他那个拽样儿，理都不想理我。”
“你叫美满咋整治他的？”
“那还不容易，七撩八诱的，叫他猫儿抓心又不让他上身，他强她，她就抓他呗，任他几拽也完了，你别这么牛眼瞪着我，这一套我是从一本写间谍的书上学来的。”
“汪美满是个混子〈方言：傻子〉，会听你的？”
韩默说：“她再精，不会不要钱吧，再说她还不是想以自己的魅力叫长增与老婆离婚而后娶她？她整治长增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又再说凭我这个三寸不乱之舌……”
雾庵早听烦了，没让她说下去，说：“怕了你啊，这坏，哪个男孩子敢要你？”
“你怕我，我怕你呀，见了你我人都废了；我舅舅都骂我没出息，给我介绍好几个男孩子，都让我叫滚了。”
雾庵正要说什么，此刻商君进来了，韩默见情形有异，扭过身见进来了一人，也就不吱声了。
雾庵想，一定有什么案子上的事情要谈，有彭韩默在场，怕商君不方便说，就对彭韩默说：“你走吧，商政委来了，有案子要谈。”
奶奶的，这不走都不成了，彭韩默挖了雾庵一眼就走了出去。
商君瞅着彭韩默不眨一眼，好一会儿收回目光问雾庵：“这个小律师好有个性吧？”
雾庵想，我还上你的当？说：“不知道，商政委说她有个性那就是有个性啊。”
商君说：“你不送送人家？”
雾庵说：“公事公办，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送她那不是叫人乱怀疑，况且我这人名声又不太好，我们支队里有人背后说我以谈恋爱为名尽占女孩子便宜，然后一脚把人给踢了，叫女孩子眼泪往肚子里咽。”
“是谁说的？你不是这种人，咋不找他论理一下呢？”
“这种事儿越抹越黑，我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由别人说去好了。”
说雾庵以恋爱为名怎么怎么的话是商君说的，因为雾庵一直对她强硬，不睬她，由爱生恨，一次气不过，就对好友说了，没想这话就传出来了。她以为雾庵知道后会对她大吵一架，没想到他不屑一顾，于是她更气了。如今这事儿重提起，又叫她心里不舒服，她说：“你在我面前竟也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清者自清？”
雾庵说：“为什么不敢呢，我当初爱你是诚心诚意，我问心无愧。后来的结局是你不要我。”
商君说：“我不是叫你等我一两个月嘛，果不能等！”
“你移情别恋和那个读博的谈恋爱，还叫我去等你一两个月，天下的真理都在你手上，是吧？你要是和他弄出个肚子有儿，那还不是要我给你养着，对吧？”
“放你气，流氓！”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吵架，你真看我不顺眼，我下分局去算了，我已经申请了。”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看到你就气不打一处出，你把我这一生都毁了，如今不管和谁谈恋爱我都找不到感觉。”
“说的那好听，找不到感觉，我看你和姜彬逛马路说说笑笑，那嘴巴都笑扯了。”
“那一次我是做给你看的，你一走，我说头疼就回来了。”
雾庵说：“你有什么事说吧，等会儿就要下班了。”
商君问：“为什么要放梁春尧？”
“批捕不了，《万得利》又要追回损失，到处上告，放他是李副局长的意见。”
“今晚餐我们吃个饭行不行？”
“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不逼到我下分局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人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想叫你去帮我把把关；我说你是我表哥，那个男的也带了一个女的，说是他表姐，你一去就公平了。”
“你叫长增或者是艾忠去，不是更好，他们年纪大一点，做你表哥更像一些。”
“你真不想去，那你叫长增或者艾忠陪我去，好吧，走了，我在办公室等你回话。”
走出门，商君窃窃地笑了，心里说：云雾庵板板儿的，你叫长增艾忠去，叫吧，为梁春尧
不能批捕，我训了他艾忠一个狗血淋头；叫长增，哼，刚才为放人，我说了他接受了犯人亲友吃请，现在放人，恨不能把前面的两只脚都放下来，快跑。板板儿的，办案慢条斯理，这放人比兔子还跑得快。
她下楼，走廊楼梯口处，迎面上来了李副局长，他昂首仰视，一双淫猥的小眼睛死盯住她露出了乳沟的鼓鼓的胸脯；他还笑微微的，叫她的心咚咚地跳，只感到脸上害臊得发热。
她原想快下班了，穿这一身儿叫雾庵看看，板板儿的，该看的人不看，不该看的人死盯着看，还想入非非。她往旁闪一步让开李副局长，可李副局长也似在让她，对对碰，他的脑袋只差没拱上她的奶奶。她往后一退，站一边。李局也脸红了，不吱声地走了。
他对她暧昧的目光她不是一次见过，自从她与纪委副书记姜彬逛了几次马路，他不知听了什么传言后，他对她就想入非非了。
回办公室，商君只感到有些悲哀，说自己怎么也是读了本科的一个副政委，整个儿一个正科级干部，虽然不是人人服自己，可大多数人还是把自己当回事的，二十七八岁的一个女孩子能在男人堆里混成这么一个样儿还是成功的。惟在爱情上，一步走偏，步步是错，她真不甘心，
可如今雾庵对自己这态度……她真是懒得往下想。今晚相亲，相他个狗屎，不就是想找个机会与你这个冤家聊一聊!
快六点了，艾忠一听是要他陪商君去吃饭，那火就大了。帮别人可以，就她不行，不为什么；等长增吧，他去放人就没回队，都下班了，谁还能叫他不回家？又不是去案发现场。
雾庵没办法就去商君办公室，在门口，他说：“走吧，艾不去，王未回，只有我去了。”
“去什么去，板板儿的，进来，”商君骂，一拖雾庵进来，关上门。“你就忍心把我交给别人？古语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好歹也做了你几个月的老婆，你就这么对我？不就是没打结婚证嘛。”商君说，眼儿都湿了。
雾庵说：“你别这样，行不行？只要芳草在，何惧不放牛，忘了我，我已经伤害了你，总不能又去伤害菁菁吧。”
商君扑了过来抱住雾庵：“我不管，我心里只有你，容不了别人。”
“你疯了，”雾庵要推开她。她却更紧地抱住他，说：“疯了，差不多，我恨我妈，两个月没
回家了。”
“你别忘了你是个政委，这么不自重。”
“我做过你的小女人，再自重也不过是装腔作势，我一想到你和菁菁在一起，我一晚上就睡不着，我也不想这样，可心不由人。”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女人”，雾庵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一把抱起她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她的泪脸。果然，商君安静了下来。他在想：只这一次，菁菁，对不起了，也就只抚摸一下她而已；明天我真是要把下分局的申请交上去了。离她远一些，时间老人会叫她慢慢地淡忘从前的一切的。
“走吧，这是办公室，不去相亲咱就不去，我请你吃饭，上餐馆走吧，乖点。”雾庵假话真说，也生生地现出了一片纯真与缠绵。
商君见此，心情也就舒畅多了，起身拢了拢头发开门走了出去。好久没被人爱了，这会儿有了一种久违的爱意从心中冉冉升起，脸上泛起了一股“朝霞”，只可惜是个晚上，“朝霞”怎么也不及街上的华灯初上，来得那样的绚丽。
雾庵在想：还是李局长常说的一句话，男女谈情说爱讲什么爱情？说到底还不就是“男人找一个老婆，女孩子去嫁一个老公”嘛；女孩子谈恋爱，千挑百选无非是选人帅，有钱或有权；三项选二，选一或三项兼顾。纵然目前没有后两项：钱和权，那就看以后的发展，像买股票一样，认购一个潜力股也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