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11、大年初一曹汉中家早饭后
　　太阳光已照满了院子。
　　三岁的小曹义，穿着活裆棉裤，戴着大棉帽子，在院子里跟着哥哥放炮竹。
　　屋子里，韩玉珍把炕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到外屋去，林秀云把暖壶和茶杯都端到地桌上。拿起茶桶往杯子里倒点茶叶，沏了两杯茶水。　　
　　2、曹汉中向林海一招手：“来！兄弟，咱哥俩喝水！你说见到了家乡人，就闻到了家乡味、感到了家乡的情趣，想起了好多家乡的往事，所以一宿没睡觉。我来这四年了，觉得就数今年这个年过的高兴！”　　
　　3、林海端起茶杯喝一口水：“我更高兴！我的感觉是，我和我的女儿就像挣扎在狂风巨浪里的一叶孤舟，突然遇到了港湾！那种欢喜、那种高兴，那种到家的感觉，激动的我也一宿没合眼！真是苍天保佑！竟然让我们遇到了大哥你们这样的人家，像是梦幻，但我们确实到家了！不过大哥，到家是到家了，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可不是串亲戚来了，我是领着孩子过日子来了，所以过两天你得帮我打听买点粮食，呆会我们把西屋收拾好，我们爷俩得立火呀，让我们也得象一家人家似的，对吧？”　　
　　曹汉中放下茶杯：“当然得让你们象一家人家了，昨晚我不跟你说了吗。但不要抄之过急呀，等到开春土划开，找个向阳之处，盖上一间大马架，再让你们象一家人家似的也不晚。暂时先委屈几个月，大哥家的粮食还够你们吃，大过年的你忙着张罗这些事干啥？”　　
　　4、林海：“大哥，你不知道哇，这几年老家那人均口粮一年才三百六十斤，还得是好的生产队，不好的生产队吃到二百八十斤就不错了。连半年都不够用，谁家要添上两口人吃饭，那简直是喝人血呀？”
　　5、曹汉中：“这还用你说吗？我不也是那的人吗？不过这地方咋地也比那边得过，象我们这样公社承认的居民点，每年都给些反销粮，自己刨点镐头荒，再采些山货，还算过得去……”
　　林秀云站在地上，给他们倒水。　　
　　6、早饭后曹汉中家内
　　韩玉珍在外屋刷碗扫地，收拾完拽下毛巾擦擦手进屋了。她见秀云沏茶倒水的，就一把拉过秀云说：“来，孩子，让他们自己倒水。跟大娘上炕坐会，昨晚又冷又累的，还差点没把我这孩子吓死。”
　　韩玉珍坐在炕沿上，爱抚的摸着秀云的头说：“多悬哪？要把孩子吓个好歹的，还坐这喝水呀？吃饺子都不香喽！”　　
　　7、林海看着韩玉珍：“嫂子，从昨晚到现在我就觉得你和秀云真有母女的缘分，要不嫌弃，你就做秀云的干妈吧，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她一定能进到女儿的情分，我也看到了她在你跟前能得到母爱。你同意吗？”　　
　　8、韩玉珍高兴的：“啊！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可再好不过了！我太稀罕这个孩子了！”她搬过秀云，捧着她的脸说：“孩子呀！让你做我的女儿，你同意吗？”
　　秀云一下子扑在韩玉珍的怀里叫道：“妈妈！看到你我就觉得看到了妈妈！”
　　韩玉珍抱着秀云，脸上挂满了激动的泪水。
　　曹汉中：“真都如愿了，哈！秀云失去了妈妈又找到了妈妈；玉珍想女儿，就来了个女儿，我替你们高兴！”
　　9、林海高兴的：“大哥，你也别光别替她们高兴，你自己也应该高兴，我们家从古自今孩子都管父亲叫爹，秀云看到别的孩子叫爸还挺羡慕的，这回就让她管你叫爸，你看怎样？”
　　曹汉中笑了：“那就得看孩子了，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
　　林海：“秀云，你要同意认你曹伯伯干爸，就赶快叫爸。”
　　秀云走到曹汉中跟前，恭恭敬敬的敬一礼，叫道：“爸！”
　　10、曹汉中站起来，摸着秀云的头说：“好！林海，我可告诉你，今天孩子叫我一声爸，以后我可要进一个父亲的职责，我要如己生的爱护她、也要管教她，你无权干涉我的义务，你接受得了吗？”　　
　　11、林海：“我求之不得！孩子多一个爱护她、管教她的人，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哪？”
　　曹汉中：“你倒是挺爽快，那我也给你许个诺言，你不是就为没儿子辞去了教师职务的吗？你嫂子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如果她生个女孩，就算今天咱们啥也没说，她要生个男孩，就给你做儿子，咋样？”
　　林海一撮拇指道：“大哥，一言为定！”
　　曹汉中：“绝不反悔！”
　　韩玉珍：“看你们哥俩，这亲家又加上一层。来曹仁，看看秀云你们俩谁大谁小。”
　　曹仁、秀云站在了玉珍面前。
　　韩玉珍：“你们俩都十二岁，秀云你是几月生人？”
　　秀云：“我是五月节的第二天过生日。”
　　韩玉珍：“啊，那你是五月初六生人，曹仁是八月十六生人，你比他正好大一百天，这么说曹仁就是你的弟弟了。曹仁，以后你管秀云叫姐姐。”
　　秀云、曹仁互相看着，都笑了。　　
　　12、曹汉中家西屋日
　　曹仁和秀云在收拾屋子，他们俩抬着一张书桌，把它靠边放好，把屋里的筐筐篓篓都放在上面，把坛坛罐罐一样一样的都归拢起来。
　　秀云打开行李，从里边拿出一些书来。
　　曹仁看了一笑说：“秀云姐，你还有这些书哪？这些都是什么书哇？”
　　秀云：“是我念的书哇。”便拿起一本书翻着看说：“这是我五年级上半年的书，下半年就没有书了……”
　　秀云心酸的流下泪来：“再过十五天，我们老家那就开学了，我---我再也不能念书了！”
　　曹仁看着秀云：“云姐，你别哭，你看，我这还有书哪。”他打开一个小木箱，里边竟是书。便拿出几本说：“姐你看，这都是我这几年念过的书。”
　　秀云眼睛一亮：“真的呀！曹仁，这地方有学校吗？”
　　曹仁想了一下：“没有学校，老屯有学校，离这有二十多里山路。我们来的第二年，我爸爸就在老屯学校订购书，每到开学时，就到学校买来一套，回来他就教我。从一年级开始一年也没落，现在我刚念完四年级的上册。”
　　秀云眼睛一亮：“啊，那刚才咱俩抬的那张书桌就是你用的吧？”
　　曹仁：“是呀！那是我爸用小驴车，从老屯学校拉来的破书桌，到家又把它修理一下，就给我用了。”
　　秀云点点头：“是这样啊，那我爹就是教师，下学期咱们多订一套，让我爹教咱们俩！”
　　曹仁：“可是你都念五年级了，我才念四年级，我也撵不上你呀。”
　　秀云：“没事！反正今年我也没订书，我等你一年，下半年让咱爸预订两份五年级的书，咱俩不就念一样的书了吗？”
　　曹仁看着秀云，赞同的点点头。　　
　　13、曹汉中家内日
　　曹汉中、林海坐在东屋地桌旁闲抽烟、闲聊
　　林海看着墙上挂着的胡器，起身把它摘下，向曹汉中一笑说：“我试试你这把胡器。”
　　林海拿着胡器来到西屋，坐在凳子上就拉起来。一起调就是七律《长征》的前奏，紧接着慢节奏悠扬的：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泊云崖暖，
　　大度桥横铁索寒。
　　………………
　　曹仁在外面扫院子，听到二胡声跑进屋来，高兴的：“林叔，你也会拉七律、《长征》啊？拉的真好！”
　　林海停下胡器：“曹仁，你是说你爸拉过这个曲子吧？”
　　曹仁：“对呀，林叔您是在前天往这来时，一路上爬山越岭感到了艰难，才想到这个曲子是吧？我爸一遇到困难的事，就拉这个曲子。”
　　林海：“你知道你爸遇到困难就拉这个曲子，那他要轻松的时候拉什么曲子呀？高兴的时候拉什么曲子？悲观的时候又拉什么曲子哪？”
　　曹仁想了想：“这---这我可没记那么清，不过我觉得我爸一拉“红日”插曲、“上甘岭”插曲了、或者“洪湖水”一类的曲调，我就感到他轻松；他要拉“社会主义好”、“毛主席是咱社里人”、“公社是棵常青藤”一类的歌曲，我就感到他高兴；他要拉“看天下劳苦人民得解放”、电影《白毛女》插曲，或者东北地方戏悲调，我就感到他很悲观了。”
　　林海笑了：“你对你爸的情绪，研究的很透彻啊，你念几年书啊？”
　　曹仁：“我在学校只念过半年一年级，之后就跟我爸妈来北大荒了。”
　　秀云放下扫地的笤帚，过来忙说：“但是来到北大荒后，又跟我干爸念到四年级了。”
　　林海一惊：“噢！跟你爸念到四年级了？”
　　秀云：“对呀！这地方没有学校，我干爸每个学期都到老屯的学校，给他订购一份书，回来自己教。”她一指小木箱：“爹，你看那个小木箱，里边装的都是曹仁念过的书。是昨天我俩收拾这屋时，我看到的。”
　　林海赞成的点点头：“曹仁，你有一个好父亲。”他动一下胡器，你会这个吗？”
　　曹仁点点头：“会点。”
　　林海把胡器递给曹仁：“来，试试！”
　　曹仁接过胡琴，坐在另一把凳子上，熟练的调好音，大大方方的拉起来。先是拉前奏，紧接着：
　　学习雷锋好榜样，
　　忠于革命忠于党。
　　爱憎分明不忘本，
　　立场坚定斗志强。
　　………………　　
　　………………
　　………………
　　林海兴奋的：“拉的好！太有情感了！你才这么大就有这么好的造诣，这是天才呀！”
　　“这算什么天才？”曹汉中从东屋过来说：“音乐世家的孩子们，五、六岁就把各种乐器都弄通了，那才是天才哪！咱家的孩子只是凭苦心专学，学来点技巧，也就是满足一点自己的嗜好。”　　
　　14、深夜曹汉中家内
　　睡梦中的韩玉珍，突然感到肚子疼。他折腾一阵，推了一下曹汉中，说：“汉中，你去把何嫂找来，我要生了。”
　　曹汉中忽地坐起来，穿好衣服往出走。睡在妈妈身边的儿子小义醒了，他哼唧着要哭。韩玉珍侧过身，拍哄着小义。
　　秀云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说：“妈，你咋了？哪不舒服吗？我爸接大夫去了吧？”
　　韩玉珍：“没有。你爸去找你何大娘去了。你不懂，去把小弟抱到西屋去，让他睡在他哥被窝里。”
　　秀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哎！我知道了。”
　　秀云把小义抱到西屋，把他塞进挨着林海睡的曹仁的被窝里。曹仁醒了，把小弟往被窝里搂搂。秀云划着火，点燃了蜡烛。
　　外面有脚步声
　　秀云：“曹仁你听，爸爸领着何大娘来了。”
　　曹仁一下子精神了。他把被给小弟盖好，就起来了，说：“云姐，多暂了？鸡叫了吗？”
　　秀云：“六点多了，天快亮了。”
　　曹仁穿好衣服，到外屋的灶坑里点着了火。秀云赶紧刷锅，往锅里添水。他们不时的听见，屋里妈妈的呻吟声，和何大娘的说话声。　　
　　15、太阳刚露脸曹汉中家内
　　屋里传出清翠的婴儿啼哭声。人们都活跃起来了！
　　何嫂高兴的：“呀！玉珍哪，这回你可没白盼，生个胖闺女！汉中，你快进屋吧！看你的女儿一下生，就睁大了眼睛，有红似白的，长大一定长成个漂亮的大姑娘！”
　　曹汉中兴奋的：“好哇！何嫂你看，太阳刚出来，就叫她曹阳吧！”
　　何嫂满意的：“咦！还是有文化人呶，刚下生，就把名起出来了，真好听。”　　
　　16、早晨曹汉中家内
　　外屋，曹汉中亲手下厨，炒菜，做饭，又煮了十多个鸡蛋。秀云在西屋炕上放个饭桌，把碗筷摆好又一盘一盘的把菜端来，放在了饭桌上。又把鸡蛋和小米粥给韩玉珍端到东屋炕上，说：“妈、您趁热快吃。”
　　何嫂：“呀！这孩子咋长的这么好哇？多大了？”
　　秀云：“十二了。”
　　玉珍：“她跟曹仁同岁，比曹仁生日大。”
　　何嫂：“听说她认你干妈了，真是好事成双啊，没姑娘没姑娘，说有姑娘来一对，你真有福气！”
　　曹汉中在外屋边擦手边对着东屋说：“嫂子，快下地洗洗手，到西屋吃饭！”他走进西屋对林海说：“林海，你还忙啥哪？赶快下地洗脸吃饭！”
　　林海在穿鞋，没说什么。
　　曹汉中一愣，停了一会，他想起来当天的一件事
　　（回镜）
　　曹汉中：“那我也许你一个诺言，你嫂子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她要生个女孩，那算咱们今天啥也没说，她要生个男孩，就给你做儿子！你看咋样？”
　　林海一竖拇指，道：“一言为定！”
　　曹汉中：“绝不反悔！”
　　（入画）
　　曹汉中看了一眼林海：“我说兄弟，不高兴啊？不高兴也得吃饭哪！赶快去洗脸吃饭！”
　　
　　17、早晨曹汉中家西屋
　　大家在炕上围桌而坐，高兴的吃喝着。
　　曹汉中到了三杯酒，给何嫂端一杯、给林海端一杯，自己端起一杯道：“来！我先敬何嫂一杯！何嫂，你辛苦了！大清早冷嗖嗖的为我捡来一个女儿，我谢谢你了！”
　　“哈哈哈！”何嫂大笑：“汉中，这怎么能谢我哪？这不是你和玉珍作的豆腐吗？不然我上哪去捡哪？”
　　曹汉中认真的：“不！何嫂是你捡的，要是我和玉珍作的，绝不作女孩，因为我已经答应生个男孩，给林海兄弟做儿子了，可你偏捡来一个女孩。”
　　何嫂：“这---”
　　林海：“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是我没有儿子命，我就是因为我没有儿子命而自烦，不要以为我有怨言，我还不至于那么无知吧？”
　　屋子里冷落了。
　　曹仁：“林叔，你不要自烦，等你老了，走不动的时候，我会照顾您的，您就放心吧！”
　　曹汉中笑道：“好！怎么样？林海！我们曹家人说话就算数！”
　　“哈哈哈！”林海摸着曹仁的头笑道：“好孩子！你象你爸给你起的名字那样仁义！你真圆了你爸爸的心愿，他说不图孩子们生官发财，只求他的孩子们仁义道德。所以大儿叫曹仁、小儿叫曹义。”林海看着曹汉中又说：“那么女儿叫曹阳，又是何意？”
　　曹汉中拿起酒瓶，往杯子里边倒酒边说：“朝阳是有生机的象征，我们姓曹，曹字和朝字谐音，恰巧小女正当太阳刚出来，就落生了，所以起名曹阳。（朝阳）为的她能成为一个有朝气的姑娘！”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曹汉中端起杯：“来！我们喝酒！庆贺我又得一个女儿，林海老了也有了着落！干杯！”　　
　　18、外景满山的映山红，花开似火，北大荒的初春，烧过篝火的地方，阳坡处的小草已经露出了绿尖。　　
　　（简略镜头）　　
　　（一、）新居点，靠屯边的一个小山包的阳坡处，一伙人在用石头砌墙、给林海盖马架子。曹汉中用小驴车一车一车的往盖马架这儿拉苫房草。人们正往房顶上苫草，一大间新盖的马架就此竣工了。
　　（二、）林海、秀云在马架的周围刨荒，身后已现出一片黑乎乎的土地。
　　（三、）林海在刨荒地里用镐刨垅，秀云在栽土豆。
　　（四、）秀云背着花篓，林海扛着镐进山刨药材，又进山捡蘑菇。秀云把蘑菇一串串的穿起来，挂在木杆上。
　　（简略结束）　　
　　19、外景秋风吹的枯黄的草木，瑟瑟颤抖。大山里一片一片的榛子秧，被饱满的果实压颤了枝儿　　
　　秀云和何玉的两个女儿金环、银环，腰间扎着围裙兜，在忙活着踩榛子。兜满了，倒进袋子里，袋子也满了，又去往兜里踩。
　　20、日要落时大山下
　　曹仁赶着小驴车，来到了山脚下。
　　秀云看见了曹仁，高兴地喊道：“金环姐！你们的袋子踩满了吗？曹仁赶小车来接咱们来了！”
　　金环、银环站在山头，往山脚下看，果然曹仁赶着小驴车正在山下站着。
　　金环喊道：“秀云！我们都踩满了！往山下扛吧！”
　　金环、银环都扛着袋子往山下走，曹仁把毛驴栓在树上，便上山去接秀云。帮秀云一袋子、一袋子的把榛子扛下山来，装到小车上，又把金环姐妹俩扛下来的袋子装在小车上面。
　　
　　21、日落时山脚下的小道上
　　曹仁坐在小车耳板上，赶着小车，车上装着装满榛子的袋子，袋子上坐着三个姑娘，奔跑着。
　　
　　22、点灯时林海家内
　　秀云在屋地上整理白菜。
　　林海喝了一口茶水说：“秀云呐，别忙了，歇会吧，明天再整呗，地里也没活了忙啥呀？”
　　秀云不耐烦的：“爹！我妈家昨天就把白菜济上了，我妈说这地方冷，济晚了酸菜不酸。”
　　林海：“你能吃多少哇？到时候到他家捞几颗就够了，你坐炕上，爹跟你说点事。”
　　秀云：“你说吧，我听着呐。”
　　林海：“秀云呐，咱们这一年收获不小哇，昨天我算了一下，咱们来时带来的钱去了路费，还剩六百快钱，到这咱们买粮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往新房里搬家立火时，你爸他们把咱买的粮，还都给咱们了，咱们盖这两间马架一分钱没花，都是你爸他们给帮的，咱们只是买点厨房用具，油盐酱醋什么的了，花了不到五十块钱。另外咱们又买了三百斤苞米，花了五十块钱，又买了些土豆栽、饭豆种什么的了，又花了五十块钱，所以咱们带来的卖房钱，还有三百块钱。可是这一年咱爷俩刨药材、捡蘑菇，踩榛子，又栽了二亩地土豆，还打了二百多斤饭豆，总起来咱们收三四百块钱，以后土豆还能卖一百多块钱。爹想趁现在天气还不冷，到山里去买一头小毛驴，来年咱家也有个畜力了，省得大事小事都得用你爸家的小车，赶上人家有活，还都挺尴尬的。”
　　秀云高兴的：“爹！我也有这个想法，再买一台编条小车，象我爸家似的，有事就套上小车即能干活，又能坐在小车上，出门办个事什么的了，多方便啊！”
　　
　　23、上午在通往山里的土公路上
　　秀云陪着林海站在土公路旁，等待去三岔河的班车。九点多钟班车终于颠颠簸簸的来到切近，停在了公路上。
　　林海上了班车，秀云扶着车门说：“爹，你快点回来呀！天黑了宁肯多住一宿，千万别走夜路！”
　　
　　24、日林海家内
　　秀云扎着围裙，把大瓦缸刷净，烧开水，往锅里匝白菜，把匝好的白菜，摆在大瓦缸里，摆了满满一缸，然后搬来一块大块薄石头压在了上面，又压上一块厚石头。
　　秀云擦擦手坐在炕沿上，看着大瓦缸，自言自语道：“爹，您回来一定高兴，我自己济的菜！爹，你今晚能回来吗？”
　　秀云笑盈盈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镜头：
　　（入画）
　　林海牵着一头白嘴巴、深灰色的小毛驴，毛驴身上驮着一边是车轴，一边是两个绑在一起的编条毂辘。走在大路上。
　　（出画）
　　25、晚间林海家外
　　秀云站在门外，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自语道：“爹进山里都去两天了，今天总该回来了吧……。”
　　冷风把树叶刮的瑟瑟作响，天地弥蒙了。秀云打了个寒颤，失望的开门进屋了。
　　
　　26、下午大山的影子又覆盖了小屯，
　　秀云又来到土公路上，向山里张望，望不到就顺道向西走，一直走到天黑看不到前边有人了，才少兴的回来。
　　
　　27、日林海家房门外
　　秀云站在那里，脸上挂满了忧愁、担心的表情。不自主的自语道：“爹走都五天了，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又象在老家时跟一伙赌徒……？”她摇摇头，又不甘心的自道：“不能、不能！绝对不能！爹跟我说过，他要再耍钱那真就不是人了！可是……”她疑惑的想起了一件事。
　　（一组镜头）
　　何玉家内早饭时
　　何玉在饭桌上喝酒，金环、银环忙着收拾围裙兜，又补窟窿、又钉带。
　　秀云进屋说道：“两位姐姐，还去踩榛子吗？”
　　金环说：“去呀！这不我俩整围裙兜呢吗。”又对何玉说：“爸！你快把昨天装榛子的袋子，给我们倒出来呀！你看秀云都来找我俩来了。”
　　何大娘一抹搭眼说：“谁道了！这不又借酒消气吗。不知听谁说的，山里的耍钱鬼把老婆输了，你说害你啥事呀？昨夜就嘟嘟，一大清早又喝上酒了，啥用呢！你快去把袋子倒出来！听见没有？孩子们等着用呢！”
　　秀云说：“别着急，大娘！我去告诉曹仁一声，好让他呆会去接我们。”
　　（一组镜头结束）
　　秀云很不认可的摇摇头，她望着迷茫的大山里，不禁自语道：“山里真的有赌场吗？不会的！也许爹走夜路碰上狼了？也不能。来这快到一年了，也没听说谁碰着狼啊？难道就那么倒霉……？”
　　
　　28、深夜林海家内
　　秀云思思量量的倒在炕上似睡非睡，眼前出现林海在黑夜里跟绿眼睛的狼在搏斗……她大喊一声：“爹！”从噩梦中醒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已经蒙蒙亮了。秀云穿上衣服，也没做饭，太阳一出来她就又上山去望了。
　　（简略镜头）
　　（一、）秀云凄楚的一个人，在土公路上，边走边认真的向前看着，一直望到天黑，才擦着眼泪往回走。
　　（二、）秀云站在高山上期待的望着土公路，而又环顾着周围的山路，眼前出现了
　　幻觉，林海牵着小毛驴从山坡上走来。
　　（简略结束）
　　29、早晨林海家内
　　秀云穿上了大棉袄，又穿上高尧鞋，推开门走出来，回身刚要锁门。
　　“姐！”秀云一回头，见曹仁从小车上跳下来，向她走来。
　　曹汉中赶着小车，来到了她跟前说：“秀云，你想上哪去？”
　　秀云哭了：“爸，我想到山上，看我爹今天能不能回来。”
　　曹汉中：“别去了，你爹不回来了。他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秀云。秀云接信在手，吃惊的看着曹汉中和曹仁，然后打开信，信中写道：　　
　　尊敬的大哥：
　　我走了。说实话，这一年我的努力，就是为了今天的走出，我把秀云留给你，但是我没有资格托付，孩子的今后，就靠你的恩赐了。
　　林海笔
　　一九七零年十月十六日
　　秀云看完几乎昏倒，曹汉中进前把秀云抱进屋里说：“孩子呀，别这样，有爸哪，不会让你遭罪的。”
　　秀云清醒过来，靠在墙上痛不欲声。
　　曹汉中：“曹仁，快把你姐扶到车上，先把她送回家，回来再拉东西。”　　
　　30、日曹汉中家
　　曹汉中赶着小驴车拉着家具进了院子。然后和曹仁一起往屋里搬车上的东西。
　　秀云坐在炕边，前后的往事用上心头，她面对北墙痛不欲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玉珍靠在秀云身旁说：“秀云哪，这些日子怕下雪，你爸忙着往家里拉柴火，寻思完了好给你们拉，就没到你们那去。可是你爹今天都走七八天了，你就自己呆在那屋里，你傻不傻呀？听说那伙小流氓越来越邪乎了，这几个新居点，都让他们抢遍了，姑娘和小媳妇们，他们得手就祸害，万一要闯到咱们这来，遇到你，不得把你吓坏呀？你爹他一个大老爷们，走哪去怕啥呀？再说了，他是为了图自己乐呵走的，他咋样那是他自找的，要是把你吓个好歹的，你还让妈妈咋过呀？”
　　韩玉珍说着，拉住秀云的手，摸着她的头说：“孩子呀，你不要担心你爹，他想乐呵就让他乐呵去吧，乐呵够了他就回来了，听妈话，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呆着，这就是你的家，不管你爹多暂回来，咱家有啥就让你们家有啥，妈妈说哪就做哪！别这么伤心了，行吗？”
　　秀云抽泣的身体瘫软，她扑在玉珍的怀里说：“妈！我听您的话！您就是我的亲妈！我爸就是我的亲爸！我就依赖您二老了！”　　
　　31、白茫茫的雪盖满了大地
　　曹汉中家日
　　曹仁在院子里扫雪，韩玉珍坐在东屋炕上纳鞋底，秀云抱着阳阳，领着小义在西屋炕上玩，曹汉中扛着猎枪，拎着一只野兔，从山里回来，进院就说：“曹仁，别扫了，剩下的一会我扫，秀云，把孩子给你妈送过去，你们俩回到书桌前，都把书拿出来，咱们进行学习下一课。”　　
　　32、日曹汉中家内
　　曹仁和秀云，把书包从书桌里拿出来，把书、笔、本、字典，整齐的放在书桌的一角。然后他俩倒背着手面对着黑板，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桌后的板凳上，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曹汉中进屋，非常正规的拿起秀云的作业本，认真的从头看到尾之后，放回了原处。又拿过曹仁的做作业本，认真的看着，他皱了一下眉说：“曹仁，你这道应用题是照你姐抄的吧？怎么得数一样，列题不一样哪？”
　　秀云：“爸，曹仁没照我抄，是他用另一种方法算的，我们俩已经校对了，他的算法简单易懂，这册书我已经读过了，去年在老家时，老师也给我们这样解过。”
　　曹汉中走动着，仔细的看着、理解着，他笑了，把作业本给曹仁放回原处。然后拿起语文书说：“现在打开语文的第十五课。”
　　曹仁、秀云，都把语文打开了。
　　曹汉中：“你们俩先默读两遍，不认识的字找字典，然后分析课文大意，给课文分段。一会我回来提问你们俩，”说罢走了。
　　曹仁、秀云在认真的读书。
　　曹汉中到外面拿起苕帚麻利的扫雪。
　　
　　33、屋子里
　　曹仁、秀云在指点着书上的每一行字，在说着什么。又拿出笔记在写着什么。
　　秀云：“爸说一会他回来提问咱俩，咋这半天还没回来呐？院子还没扫完吗？”
　　曹仁：“不会吧，我都扫一多半了，走，咱去看看。”
　　到了门外，他俩巡视着院子。
　　曹仁：“你看爸爸，不但把院子扫完了，还把连大街扫了这么多，苕帚放这了，好像准备回来再扫。爸到哪去了？”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