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刑警1985(62)
作品名称:刑警1985 作者:胡焱东 发布时间:2012-05-31 14:22:27 字数:3022
(七十一)线索
看守所长下午两点上班,但值班室那可是全天候上班的。提审人犯,只要手续齐全,安全措施到位,啥时候提审也行。
云雾庵说:“我是应所长要求前来提审曹中成的,对了,他外号叫破钵子,说有什么情况要对我说。”
值班的老雷说:“所长已交待过此事了,但你来的不是时候,又是一人提审,唯恐不安全,当然这是制度规定。”
云雾庵说:“那我就在号子走廊上找个地方,就在你们管教干部找犯人谈话的地方我与破钵子谈谈好了,因为他也只是要对我反映个什么事儿,我如今又没办他什么案子,可能是他的私事吧,对了,我大前年办过他的案子。”
老雷说:“既然云大队长说得这么直率,那么好吧,就在走廊上进行,破钵子真要逃跑他还要经过四道关卡呢。”
云雾庵说:“就是呀,从走廊往外是三道铁门,大门口是大铁栏栅还有武警哨亭呢。”
于是,老雷就去开号子门,提人,另一值班民警按规章制度同往。
云雾庵就在号子走廊管教干部找人犯谈话的桌子旁等候。不到一分钟,破钵子从5号监房出来,径直到云雾庵面前坐下,说:“你还真是来了,云探长你好!”
云雾庵笑了,说:“曹中成,你不知道我早升为副大队长了吗?”
曹中成说:“我所接触到的公安干警,还只有你不叫我曹中成的绰号‘破钵子’,我知道你升了副大队长,但我还是喜欢叫你云探长。我总是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不叫我破钵子呢?”
云雾庵说:“破钵子,也就是破罐子,俗语说,破罐子破摔,我不喜欢你破罐子破摔,你还是曹忠臣〈即中成〉要好些。听说你有什么重要情况或破案线索要对我说?”他直奔主题,不想浪费时间。
破钵子说:“哪有什么破案线索对你说,那是我骗所长的,只想见你一面,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一支香烟抽吧。”
雾庵说:“问吧,什么问题?”就给他一支香烟并给其燃上。
破钵子深深地吸了几口,一副沉思状,好一会儿,他说:“假若有一个什么人强奸了一名熟睡了的妇女后,这女的不但没有报案,还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于是这男的就一直内疚,现在,如果他投案自首,用你们的话说叫坦白从宽,那他会判刑吗?”
云雾庵说:“会判刑。”他脱口而出,打顿都没顿一下。
破钵子问:“会判多少?”
“一般的强奸,判三至七年,这强奸罪,情节特别严重的,恶劣的,判死刑的都有呢,不好说,得法官说判多少年。”
“那不坦白还判不了,这一坦白了,还判了重刑,那谁还去坦白?那他岂不是有毛病!”
“党的政策只是说坦白从宽,判轻一些,没说坦白了就不处理,不判刑,不坐牢;比如说判3至7年,假若从轻判,就不会判你7年,就这意思。”
“你干吗不说只要我坦白了就没事儿了?”
“我如果会这么说,你曹中成会要求所长找我来这里?”
破钵子憨憨地笑了,说:“我在你手上栽过一回,那时对你不怎么了解;这一次坐牢,号子里的人都说你……不说了。反正你们的人就爱说,被坏人说好就是坏,被坏人说坏就是好。”
云雾庵说:“你承认自己是个坏人了,你是和王火车坐一个号儿吧?”
破钵子说:“是。不是我承认自己是坏人,坐在这牢里想做好人也难好起来。”
“你要我大老远赶来,你要问的事我也告之你了,没事,我走了。”雾庵说,还真的要离开了,走两步,他突然转身又坐下,说:“哎,忘了你抽烟还没过足烟隐,再给你一支吧,你又不能带香烟进号子,等你抽完了我再走好了。”
“云探长真是个好人,这坐牢就是烟隐难受,”破钵子笑了,又接了烟在手里说。“云探长,你就这么真的走了,不生我的气?”
云雾庵浅浅一笑,说:“早应该想到坏人找好人嘛,就那么一回事呗,他还能有什么好事?生气,一生气,正中坏人计。至于说我是不是轻易地相信了你,受你的骗就往这里赶?不是,我以诚待人是我做人的原则,别人不诚,是别人的事。我真的要走了。”
破钵子说:“走?别别,我说假设的强奸案如果说是真的呢,我告诉了你,而那个女的又不报案,你去找她,她又不承认有这事,你打算怎么着?”
“能怎么着?就当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顶多也只当你讲了一个笑话而已。”
“她告不告我,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我在矿上做工时,存有一笔钱,我想你帮我交给她;她离异带一个三岁女孩租住我的房子,日子过得好苦,也真不容易,我是真心想帮帮她,看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收下我这笔钱。”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相信我就说,不想说就算了,不影响你托付我办的事。”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夜已经好深,好深了,黑咕隆冬,伸手不见五指。湖滨路上的汽车喇叭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响了一圈,又拖着一溜长长的尾巴,回到了夜的深处。我拿了一把薄薄的小军刀,轻轻地拨开了吴爱早的房门,入室把她给强奸了。”
破钵子就像是背诵一个什么人的散文诗一样,他说完了,还来一个停顿,笑容可掬地看着云雾庵。
“你这个坏蛋,做诗呢,我走了。”雾庵说,他哪有闲情逸致来听破钵子说的这一套?早烦了。“就说怎么给钱她吧,说详细点。”
“开玩笑,再说真的了,你慌什么呢,就当我放放风不行?”破钵子说。“那是去年七月第三个星期的一个周末的晚上,还真是月黑风高,那天晚上,我因与从东莞回来的几个朋友在家里喝了点酒,有点儿醉了,他们走后我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下面那儿就硬梆梆的,不知怎么就上了我家的平台,想吹吹风,因为天热,身上汗津津的。可我却看见了吴爱早租住我家的租房门,是小半敞开的,一把椅子抵着门。我就动了淫念,于是,我轻手轻脚侧着身子就进去了。
“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了吧,吴爱早已是微微的匀称鼾声,她睡着了,我知道那一天她女儿又不在身边,我胆子也就更大了一些,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干,还是不干,想了想还是不想空手而返。我就不信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这久了,就不想做那个事儿,于是我就把她给‘那个’了。你不是说我编故事吗,就当我讲笑话好了,只要你能说服她收下我的钱就可以了,那钱,其实我早就放在她租屋席梦思背面里。背面有一个破洞,手往右一直伸进顶里头,就好了,拜托。”
雾庵说:“莫不是你爱上她了,编这么一个真真假假的故事,让我去办,叫她感动于你?”
破钵子笑了。
……
破钵子家住中窑坊后湾118—19号。云雾庵的摩托车载着吴爱早离开八卦嘴半岛商场〈下午三点她正下早班〉,一溜烟儿往她的租房赶。
吴爱早说:“你咋晓得小曹的家的,是他的朋友,我咋没见过你呢?”
云雾庵笑了,说:“我哪够格儿做他的朋友呀,我又没他那能耐坐大牢。”
吴爱早说:“也是,谁叫他名声这拐呢,我当你是他朋友呢。我说呀,他哪会交得上像你这么气质高的朋友,小曹这回是为替人家追债打伤了人,坐牢的吧?”
雾庵说:“是。”
“你等待我下班,又送我回来,对你,我说清白一点,我只是租他家的房子,和他做坏事半点不沾边,你可别找我的麻烦。”
“你看我像一个找麻烦的人吗?”
“不像,我要不是看到你开个公安的摩托车,鬼坐你的车。”
“这么说你信这公安摩托车而不信我这个人,对吧?”
吴爱早笑了,就到了家的楼下。她说:“这摩托跑起来是快,几分钟就到家了,不比我挤公共汽车,特慢,谢了,既然不找我的麻烦,你可以走了。”
雾庵说:“你总得让我上你家坐一坐吧,喝一杯水也是好的。”
“不行,你知道我是个离异的女人,还带一个孩子,带陌生男人来家,邻居会说闲话的,既是小曹叫你来找我,你们就算是朋友,他总会对你说一点我的情况,对吧?请谅解我。”吴爱早说,态度很坚决。
雾庵掏出警官证,说:“你看看,就会让我上去。”
吴爱早接过证件一看,说:“又不早说,上吧,原来是这破钵子没资格做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