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释和善苦练真功 少林寺时逢国难

　　66，眼不见为净
　　
　　话说法能受贞绪方丈之托，带鹄儿去了后堂。鹄儿一看大多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有20多人，大的有十几岁，自己在这里算小的，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还有三个，分别叫个“和声”、“和平”、“和和”，加上自己叫“和善”，四个人分为一组；和声最大是八岁，其余三个七岁，和善最小是六岁。法能是孩子的教头，一共带十二个孩子。另外还有个教头叫法空也带十二个孩子。
　　这样法能就自然成为这十二个孩子的师傅，法能今年25岁，是贞绪方丈的关门弟子。法能平时少言寡语，对孩子要求很严，孩子们都怕他。法空是法能的师弟，是法能武术对打的对手，生性豪爽，大大咧咧，常常和孩子们嘻嘻哈哈，大家都愿意和他玩游戏，叠罗汉、散打，无拘无束。
　　法能把十二位弟子召集在一起，把和善编在和声一组，和声是组长，负责本组四人的起居作息，只要师傅有令，师兄必须首先到场，带好自己的师弟们，完成师傅交给的任务。
　　和善第一课就是伺候师兄弟们用膳，在厨房收碗、洗碗，整理餐具，他没想到竟然做了两个月。他对师兄和声说：“别人在练习童子功，我们组整天在伺候师兄弟们用膳，起得比别人早，吃得比别人晚，这也是少林功夫吗？”
　　和声不敢回答，只说听师傅的，然后把和善的原话传给法能师傅。第二天法能留下和善一个人伺候二十几个人用膳的餐具。让其他人去练功，心想准是和声把话传给了师傅，和善不敢再怠慢，师傅太厉害，真的会整人。好，一人就一人，大不了动作放快点。到了快用膳的时间，你看那和善动作敏捷，饭碗摆放得非常整齐有序；等师兄们吃完，他又麻利的收起了饭碗，自己再吃饭，吃完饭把碗洗干净整齐地放进碗橱。法能细心观察，这么多事和善竟然一个人完成了，真是可造之材。索性再让他干一个月，看看他的耐心，就这样和善默默地做满一个月，一声也没吭。
　　一天，法能把和善叫到跟前说：“伺候用膳这差事怎么样？”
　　“不错啊，我知道，师傅是在考验我，看看一个人能不能顶四个人用，我当然能猜到师傅的心事。”和善说。
　　“是吗？你人不大，心不小。从今天起你与和声去厨房洗菜。”法能说。
　　“那好，洗菜就洗菜。”和善说完心里在嘀咕：是不是怕我洗不干净？
　　几天后法能来查岗，看看菜洗得干净不干净，和声问：“师傅，这菜洗得干净不干净？是眼见为净，还是眼不见为净。”
　　“当然是眼见为净，要不怎么来检查你们洗得干净不干净。”法能说。
　　“依我看还是眼不见为净，师傅总不能天天来检查菜洗得干净不干净呀。”和善说。
　　“师傅说了眼见为净，你这不是在违背师傅的教诲嘛。”和声说。
　　“去干活吧，洗干净了，送过来，我要检查的。”法能说。
　　和声与和善去河边洗菜去了，两个孩子都很认真。
　　和善说：“师兄，你看我这菜洗干净没有？”
　　和声说：“我来看看，嗯，洗得很干净。你看我的菜洗干净没有？”
　　和善说：“我不需要看，因为我说过眼不见为净。你只要认真洗了，就干净了。”
　　“我跟师傅说去，你就是不听师傅的教诲。”和声说。
　　“你爱告状你就去说吧，我只要认真洗了，我也不怕检查。”和善说。
　　法能检查了两个徒弟洗的菜，没有言语。和声对师傅说，“和善还是坚持眼不见为净”。法能依然没有言语，和善事后对和声说，师傅默认了。
　　第二天，和声与和善依然去河边洗菜，洗完菜互相检查，和声要小便，去了隐蔽的地方，和善却把小便解到洗干净的菜里。两个人把菜拿到师傅面前接受检查，居然过关了。和善心想，还是我说的眼不见为净吧。
　　第三天，和声与和善依然去河边洗菜，洗完菜又互相检查，这回师傅没有再来检查，直接送到厨房，厨房里的师傅都夸菜洗得干净。
　　和声说：“师傅们，还是眼见为净吧。”和善还是说眼不见为净。”
　　和善一直在笑，和声问笑什么？和善说：“我昨天在菜里浇了小尿，而且还做熟了菜，大家都吃下去了，你们还说眼见为净吗？”
　　做菜的师傅们都笑了起来。说：“是啊，你们把小尿浇在菜叶上，真的看不出来洗没有洗干净，吃了童子尿的菜也是美味。哈哈，眼不见为净，和善说得很有道理。”
　　和声把今天这事告诉了法能师傅，法能把和善叫来，问是否真有其事？和善不敢撒谎，承认确有其事。为了证实自己“眼不见为净”是对的，请求师傅惩罚。法能说你已经拿事实证明你的“眼不见为净”是对的，为什么还要受罚？
　　和善说：“师傅，我甘愿受罚是我用小尿浇在菜上，让大家吃了，骗取了师傅的信任，这是个错误。”
　　“嗯，和善做得对。其实菜洗的干净不干净是洗菜人的责任心问题，检查只是个手段，看见看不见只是表面的，检查也只能看表面。如果不是童子尿在菜叶上，而是有毒的物质在菜叶上，就会酿成中毒的大错。”法能说。
　　“徒儿知错，才请求师傅惩罚的。我知道师傅不忍心惩罚徒儿，那徒儿就自罚面壁思过一天。”和善说。
　　“好吧，那就依你，面壁两小时吧。”法能说完，微笑离开。
　　
　　67，苦练真功夫
　　
　　法能在后来的几次交流中，感知和善的资质和潜力非常好，故此精心培育和授教，武功长进很大，和善格外刻苦用功，成为法能十二弟子中的佼佼者。就拿学习“童子功”为例，别看和善年龄小，可记忆超群，法能讲授两遍，和善就能领会其意。每次在练习时和善特别能刻苦，加上悟性好，总比别的孩子动作熟练，手、脚、腿配合更协调，有时候为了一个高难动作，和善会练习无数遍，直到师傅满意为止，从不叫苦叫累，法能也常常法外开恩，给他吃小灶。因此武功进步就更大。
　　“童子功”由十八个招式组合而成，是少林武术中最基本的功法。童子二字的本身有两个含义，其一指这套功法少儿练习最为适宜，其二是说即使成年人练习也有返老还童的奇效。此功常练可使丹田真气充足、筋骨柔韧，犹如童身。童子功由腰功、腿功、跳跃、耐力、旋转、平衡等基本训练形式组成，是提高武术水平的必修功法。
　　以第一招式坐马托天为例，功法要求：马步站立，两手握拳收于腰间，拳心向上，两眼平视正前方。两拳变掌，掌心向上，从身体两侧上举至头顶上方，十指应交叉。两掌慢慢用力向上托起，身躯略向上抬，同时配合吸气。两掌由上向前、向下按，同时弯腰配合呼气，直接至地。两掌向内、向上翻掌，上身向上直起，双手如捞物状，同时吸气，直捞至胸前向外翻转，直臂向上托，吸气，先后共做六次。在练功时，动作要慢，匀长深细地呼吸，捞吸按呼，上托下按，十指始终交叉。这套功法不仅体现马步功对腿部肌肉的锻炼功效，而且通过上肢的上托下按带动上身俯伸，配合呼吸运动，使三焦得到调整，气血暢通。这些要领，法能不仅在讲授时不断重复，而且要练功者上心领会，才能融会贯通。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一年后贞绪方丈要检阅徒儿们的学习成果，召开童子功武功展示会。邀请本寺下院的僧尼、居士参加展示会，并把它当作少林武术盛会。展示会在少林寺前广场进行，贞绪方丈临门端坐中央，几名关门弟子分列两边，观看展示会的僧尼、居士以及周围群众在四周围观。
　　武功展示会分集体、个人、对打表演三种。首先是童子功集体练功展示，按照法能的号令，和善首先出列，站在领队位置，接下来二十几名徒儿依次排开，接着法能指挥徒儿们练功，集体练功动作整齐一致，干净利落。练习结束后围观人群掌声雷动，贞绪方丈心喜，面带微笑，连声称好。
　　集体练功展示后，个人练习表演，更是出神入化，按照法能的安排，徒儿们依据童子功十八个招式，每个人都做一遍，并最后都有不同的亮相：单腿坠落、勾腿盘旋、左右涮腰、铁牛耕地、龙盘玉柱、鹞子入林、坐马纵跳、蛇形坐盘……招招式式，都能体现徒儿们的勤学苦练、倾注心血的成果。
　　随后是徒儿们的对打表演，按照法能和法空师傅的事先安排，俩俩成对，模拟实战演习，让人感知到在实战中，进攻和防守的各种要领。最后是精彩的法能师傅和法空师傅的对阙散打，徒儿们和围观者看后连声叫好，热情鼓掌。贞绪方丈看到他们的动作中，有自己的创新成分，心满意足地面带笑容。
　　最后贞绪方丈站起来讲话：“徒儿们，各位武林同道，本寺僧尼、居士们，父老乡亲们！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召集大家开练功展示会吗？那是因为现在形势非常紧迫，日本强盗已经发动了侵华战争，战火已经烧到整个华北，中原腹地，也许不久就会打到河南，我们必须做好准备，随时因应突然的事变。全寺上下必须团结一心，提高警惕，保卫家园。我们决不允许敌人毁掉我们的少林禅寺，佛门圣地。”
　　师徒众人异口同声，高呼“团结一心，保卫少林”，响声震撼整个嵩山少室山。
　　
　　68，重修藏经阁
　　
　　话说静怡师太收留霖儿为徒，法号明慧。在第二天早课前，静怡师太宣布正式收霖儿为徒，早课以后为其剃度。三天后青云庵的日常事务交给荷叶姨妈打理，生性本分的荷叶姨妈怎么也不肯接受，于是静怡师太委托她的副手静修和荷叶共同管理。为了管理上的方便还特意给荷叶姨妈赐法名“静菏”，静菏授名后，双膝跪下，敬拜静怡师太，深深三鞠躬。
　　安顿好青云庵的事务，静怡师太领明慧去少林寺贞绪方丈那儿领命。
　　贞绪方丈早课结束，问徒儿法治，可曾派人去青云庵通知静怡师太和她的徒儿到任。法治说早已通知静怡师太，就等她们的到来。正说间，静怡师太和明慧已经到达。静怡师太口念阿弥陀佛，人已到达方丈室门口。
　　法治告诉师父，静怡师太等已经到达。接着在方丈门前迎候说：“法治恭迎师太多时。”
　　“快请二位进来述话。”贞绪方丈说。
　　“阿弥陀佛，小尼早课后安排庵中事务，来晚了，让师父久等了，罪过、罪过。”静怡师太说。
　　“庵中事务安排好啦？估计在这里要待相当长得时间，庵中的事务的确要打理好，好在你现在有徒儿帮忙，可以时常腾出时间回庵堂的。”
　　“是的，自那日师父确定霖儿做我的助手以后，我们师徒已经完成大礼，我给霖儿取法名‘明慧’可好，望师父赐教。”静怡说。
　　“不错呀，心明神慧通达也。”贞绪方丈说。
　　“谢师父夸奖。现在我们是来领受任务的，请师父吩咐。”静怡说。
　　“莫急，莫急，这事是件细工慢活，急躁不得的。”贞绪方丈说。
　　稍顷，贞绪方丈说：“这么说吧，我有个设想，《藏经楼》被焚后，一时半会很难恢复的，但是又必须恢复，目前你们先在法堂二楼的阁楼上整理残存的图书，能够补齐的补齐，对缺页多少的有个分别，看看能抢救出多少册，把整理出的书籍和补救出来的书籍归归类，再按相关资料编目拾遗补缺。”
　　“师父，这是一项再造少林寺藏经楼的功德工程，任务太重，我怕完成不了这一浩繁的工程。”静怡师太说。
　　“我们尽力而为吧，这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总会完成的。”贞绪方丈说。
　　“师父真的了不起，徒弟信服了，也会尽力而为的。”静怡师太说。
　　“少林寺的藏经楼建于公元1345年明朝永乐年间，清朝顺治帝专款修葺，雍正十三年大修翻盖为五楹大殿，内贮元、明、清三代大藏经，计5480卷；还有达摩面壁影石、少林拳谱秘笈、明《大藏经》铜版、拳谱、木刻《少林寺志》版本等。这些资料都可以在少林寺的塔铭中找到。可惜许多珍藏就让军阀干将石友三给烧掉，真是罪过啊！1936年蒋介石密访少林寺，痛骂他是个‘大坏人’。”贞绪方丈说。
　　“师父，明慧倒有个建议，少林寺尚有十几个下院，二十五个头门房，可以召集下院住持和门头会议，号召他们捐书，捐画，把原来赏赐给他们的藏书再收集起来，补充到少林寺，利用法堂阁楼，再扩建成‘藏经阁’，等条件成熟后，再兴建新的藏经楼。”明慧说。
　　“依小尼看，明慧的办法倒是可以加快对藏经楼的恢复，还可以在少林寺所辖方圆几十里少林辖地征集，甚至可以把少林寺的民团发动起来。”静怡师太说。
　　“很好，就按照你们的建议，我来召集相关会议，把大家热爱少林寺的情绪调动起来，为重修藏经楼做准备。”贞绪方丈说。
　　贞绪方丈感谢静怡和明慧出的好主意，师徒分头行动，各司其职，花了半年多的时间，一个小型规模的‘藏经阁’在法堂二楼形成。贞绪方丈对于弟子们热情捐献藏书、藏画、佛物的精神大加赞赏，对于静怡和明慧废寝忘食的工作和孜孜不倦地努力更是倍加推崇。
　　贞绪方丈还结合自己练习的少林祖师达摩大师所传的心意拳法，绘制成图，把十二大势，以身体的鸡形、熊形、虎扑、鹰捉、收纵、如虎转、如梭龙、牛捏头、猩猩竖身，猿之纵灵，野猫缩顶等形象，以及单把、双把等四把锤的拳法，列入藏书中，充实了少林的武功秘籍。
　　
　　69，开办学堂
　　
　　贞绪方丈从重修藏经阁的经验中，悟出相信群众的智慧和力量的重要性。
　　1940年春，贞绪方丈召集他的几位关门弟子开会，吸收了一些下院住持，门头参加会议，邀请静怡和明慧等也参加会议。贞绪方丈说明了去年因为大旱少林寺所属佃户粮食大部分欠收，少林寺必须要准备过苦日子，加上抗日战争期间少林寺的形势非常紧张，虽然日本鬼子还没有打进少林寺，但是必要的准备是要做好的。一方面要把民众发动起来，组织民团防范外来侵入，另一方面鉴于兵荒马乱的时期，要接受村民们的强烈要求，建立学校，把孩子们管起来。校舍问题就利用下院和庵堂的现有条件解决，就近收容学生，解决所属地段孩子们的读书问题，对于困难户不要收取学杂费。师资问题就近从现有僧尼里有文化者中解决。
　　贞绪方丈指出，根据附近民众的请求，结合少林寺目前现状，本寺也开设一所中学，就利用法堂和用膳房当教室，我的方丈室就作为教师办公室。计划聘请少林弟子韦念铭，释永贵任教，负责学校管理，另外放缓藏经阁的修复进程，聘请静怡和明慧参与学校的教学和管理。
　　贞绪方丈最后说：“弟子们，国难当头，目前要顾全老百姓的利益，不能只顾寺院的利益，我们都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如果有人真的受不了，那就另请高明，离开少林寺吧！”
　　贞绪方丈语重心长，他把整个国家和寺院的形势，以及村民的要求和寺庙的现状都讲的非常详细，使大家进一步有了思想准备。弟子们都拥护贞绪方丈的决定，表示尽力完成任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