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刑警1985（58）

（六十七）诈骗
韩四儿开玩笑说一诺：“那还不如你亲自动手剁他一块，不，半块也好。”
一诺说：“我剁他，你看啥！他身边的女人恨不得吃了我。欧阳经理，还不给我添茶，没气死我，也把我渴死了。”
黑老五说：“也真是的，我说我怎么这么招邓小姐讨厌，原来，我这表现也真是太差劲，连茶也不知道倒。”他连忙倒茶。沉默一会儿，他说：“庵哥，一直没来得及说正事儿呢。”
云雾庵说：“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事摊上我，说吧，是原则上的事提都甭提。”
黑老五说：“我们韩经理的一个朋友，套了〈道上黑话：骗了〉湖南常德一家叫什么万得利公司的钢材款27万元。据说案子属于巨大〈注：当时10万元以上被骗就是特大案件〉，报到你们队里来了。”
雾庵不吱声，就听黑老五说。
黑老五见雾庵不表态就说下去：“内部消息说，暂且还没立案，说正在调查，假若一立案，立马抓人。现在，我们韩经理的意思，说现在如果把钱退了，就不会立案抓人；可要命的是，韩经理朋友的那一笔钢材款被法院从账上划走了一半，退给了另外一家公司，偿还一年前的欠款与利息。”
云雾庵说：“那就是说，梁春尧的《半宙》退不了27万元的钢材款。”
黑老五说：“正是，原来你知道呀！韩经理的意思，退一半款，另一半呢，由韩经理用货物抵给对方，折价偿还，反正不让对方《万得利》吃亏。韩经理也是为了朋友不至于坐牢，只要人不进去，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你奶奶的，你韩四儿有那好的心肠？为朋友。雾庵想。八成又是他自己的一大批滞销货卖不出去，想通过我抵押给予对方，常德《万得利》不要也得要，不然他们就亏大了。真要是这么干，不好。雾庵在犹豫。
韩四儿说：“常德那个万得利公司的人我也找过了，他们只想把损失减少到最小，他们说，处分人不是他们的目的，如果把人判刑了，那他们的经济损失就更大了，还不是等于零！另外，说个实话，我朋友套这笔钢材款，真定他一个诈骗什么的，还难取证据，放宽一点儿说嘛，有那么一点诈骗性质，也可以定个经济纠纷嘛，关键在于你们大案队怎么认定，怎么汇报了。再说具体一点，看你云大队长怎么认定，因为早说定了这一起经济案子是归你管。”
看来韩四儿他们什么也调查过了，什么也瞒不过他，还不能说他说错了，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云雾庵浅浅一笑，说：“你韩经理这一篇高论，又是哪个律师给你出的馊点子吧？”韩四儿点头，说：“是。”
雾庵接着说：“能不能定他诈骗罪是法院的事，我们只要把你那个朋友弄进号子里去，还怕他不把27万元吐出来？当然，没钱有货也行，货就是钱，上次另一个经济案子开庭，他妈的法官还不是这样说的，这年头，什么清正的法官也经不起你们这一帮子经理老板……不说了。”
韩四儿笑容可掬，笑眯了眼。
黑老五说：“弄进号儿，果一关到，我们早晓得是你们的狠。”
雾庵说：“你们是不是找了简中兴警长？”
黑老五说：“庵哥，你就是厉害，什么事儿也瞒不了你，不但找了简警长，还找了艾大队长艾忠，如今，你只要不反对就行了，还有些其它方面工作由我来做，反正，我不叫你押脚〈方言：指为难，留下后遗症或隐患〉就行了。”
雾庵点了一下头，没吱声。
黑老五说：“韩经理，没事了，咱们去飚歌吧。”
……
次日上班，雾庵匆匆地往队里赶，结果还是迟到了。
昨晚《太阳一族》喝茶，后来飚歌，后来送一诺回家。菁菁说我俩去我同学家吧，她家没人在，我俩还可以洗鸳鸯浴。奶奶的，去吧，我傻呀，不去？雾庵想。这妮儿被崩动了〈方言：意思是性行为〉，如今叫她不想崩都难，你说结婚吧，可她又才21岁，领不了证；你说这不找机会崩一崩，么办？
后来他俩就真的去了她同学家……虽说是夜深了，菁菁被崩了一次还想崩，嘴里噢噢地叫，哎呀哎呀哎呀呀！说：“庵哥，咋一次次不一样呢，你好狠呀！你整你整往死里撑啊……”这一次雾庵足足崩了她一个钟头。她说：“不行了，骨头架子都散了。”他们这才一睡方休……没想一觉醒来早上八点差五分，再洗口洗脸一阵慌忙下来，再上班，这不，再怎么军事化速度还是迟到了10分钟。
雾庵上楼，右3号办公室门虚掩着，似是有人在讲话，咋会是商君的声音呢。雾庵心里说。商君调走后，这间办公室空了好长一段日子。说是留给新来的政委的，就算办公室再紧张，谁还好意思跨进这间办公室呢？有时就是真紧张得不行了，也只是临时进去坐一下而已。
真是商君，还真是回来了，是支队长在和她谈事情，听支队长说：“组干科长，那一角儿〈方言：指职务〉多少人想都想不到，你还去主动请辞，你这个丫头苕不苕？”
商君说：“我不喜欢那角儿，况且又是个代科长，我就想在你老身边做事，我不用与别人勾心斗角多好。”
“你不会因为雾庵那小子才要回来的吧，什么事情都要拿得起放得下，你们年轻人的所谓爱情的事儿也一样。”

“老政委就是老政委，明白了，错之我在前，是我思想上先甩了他的，他才这样对我，怪不得人家；我再爱他，再后悔又起什么作用呢，我回来不是因为他。还有，对谁我都会公事公办的，我回来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当组干科长，多少人不服啊，在我手上跑了个犯人没处分不说，还把那好位子给我，别人说我是靠后台上来的。不知多少人在我背后点点戳戳，我心里一点也不快乐；再说在咱们队里多好，有你老护着
我，还有大豪怀志与那个坏蛋都给我面子，我不知多顺心，我当然要求回来啦。”
哼，我竟是她所指的那个坏蛋，雾庵心里说。
支队长说：“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是个博士？”
商君回答：“那是那，秦一为，是研究生，只怕是掏钱买的个文凭吧，是我爸省外经委的一个副处长，三十好几了，离过婚，还有一个儿子；是他死追乱缠我，我现在一看见他，就心烦，不提，吹了。”
“那姜彬呢，他都四十岁了。”
“你说纪委姜书记呀，以前我对他说我30岁了，老姑娘没人要，我是说者无心，他是听者留意，他以为大我八九岁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我到现在也是刚跨入二十七岁，我不可能和他。”
“你就和我丫头一般大，我只希望你……”
“我和他没什么，只是谈得来而已。”
“在感情上把握好自己，别做使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好了，不说了，你离开了几个月，你有什么难处多向李局长请示，听说他曾是你老爸的部下？”
“我爸当处长时他是一个科员，我老爸并没有帮他什么，我有难处就请示你老。我怕别人又说我什么什么的，在你老手下做事，我省心。再说我年轻，有的是机会，退一步讲，我还不喜欢当官呢，真的，支队长。”
“我晓得你不怎么喜欢当官，我还不是一样不喜欢，我这当了个支队长还不是人到五十万事休，我早过了五十岁，我走了。”
雾庵想躲是来不及了，就咚咚脚，像是刚上楼的样子，见支队长出门，他说：“老板好。”
老政委一转变为支队长时，雾庵就叫他“老板”了，开玩笑，嬉皮涎脸。支队长〈原老政委〉喜欢雾庵也就由他乱叫一气了。
“常德那个万得利公司，那27万元的诈骗案子，么样了？”支队长问。商君在里间听支队长在和什么人说话，连忙出门，见是雾庵，顿时一横眉一瘪嘴，缩身回办公室。
雾庵说：“这案子本该《经侦》江怀志他们办，只是那天艾忠大队长值班，接了常德方面的报案，你也知道江怀志他们人手少，案子多，就推给了艾忠，艾就叫简中兴他们调查一下再说，我还没来得及过问这事儿。”
“调查一下再说，都一个星期了，”支队长这会儿见简中兴王长增俩上楼来了，顿时来火就训简中兴说。“简中兴，常德的那个27万的案子，你都快查一个星期了，钱呢？人呢！都进来说。”支队长返回商君办公室，大家一起入内。
简中兴一下子蒙了，说：“我也就接手三四天，钱，梁春尧这一天吧先退一半，余下……”
支队长掐断简中兴的话，说：“三四天时间还短？犯罪分子说退一半就退一半？人为什么不抓起来？你问问你们云大队长，抓了人，主动权是不是在你手上，你看你现在多被动，你还得求着他退赃退款呢。也老同志了，你是怎么办案的，你把这案子交给其他人办。”
雾庵说：“你老莫气，这事儿是艾大队要他调查了再说的，是不是叫长增参加，帮简警长一把，马上办手续，抓他的人，封他公司的账，还有，带搜查一并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