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烤烟栽培03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滚动向前，学校学生食堂的伙食依旧如初。米饭是先用开水发过再用木甑来蒸熟的。一脚踏进饭堂，鼻子首先就能闻到那种酸酸的味道，那是大米经过开水发酵后散发出来的特别气味。如果还像家里那样先把水烧开在下米进锅搅动免得粘锅。等能见到米芯时起锅用竹筲箕（四川方言，就是厨房常用的一种工具，主要用于起锅后的大米沥干米汤之用）。这在拥有几百人的学生食堂，还要那样做饭显然是不现实的，嘉宾师傅估计也是反复摸索后才总结得到这种最有效的办法。菜通常就是青椒肉片炒肉，每份一元，一只小粗碗里仅有四五片肉，余下的就是青椒。在三个菜中算是最好的菜了。其余两个要不就是炒黄南瓜片，要不就是炒白菜或者炒包菜。反正，大坝牛市街上出售的蔬菜，但凡是价格便宜的，都可以选购。学生伙食嘛，都不那么讲究，基本上能吃饱就好。
　　后勤主任刘德香的爱人魏孃和侯五孃负责卖菜。我有回突然想吃肉了，就事先给她们说好请预留一份，打完饭再返回来买。他们倒是答应的很干脆，等我过去时一问竟然说忘记了，我摇摇头说没有就算了，便端着饭碗来到学校门口买份素菜将就着对付一餐。还有一次，我提前把肉菜钱付给魏孃，结果她的记性不好，又给忘记了，害得我一个月都没吃上肉。没法子，就直奔李嘉宾爱人卖菜的窗口花两元钱买了一份烧白（四川菜名，就是农村宴席上最常见的一种碗底放上梅菜，上面码整齐经过处理后的五花肉，再用蒸笼蒸了一两个小时后起锅，在广东那面叫做梅菜扣肉）来解馋。
　　还有一回，我返校时，和林富强同学麻烦了甘在刚老师，经他同意在他们厨房下面条吃解决晚餐。本来，平常的时候，最多就和甘老师打个招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也许是他们看到我和林富强从老家过来大坝读书，有些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和同意占用了一下他们的厨房。魏老师是甘老师的夫人，身体不太好，看上去身子弱弱的，说话音量不高，我们去时挺客气的，叫我们可以使用他们的调料和猪油，当时就感激不已。他们的女儿名叫甘霖，当时还在学校读初二年级。肤白，运动头，中等个子，听说学习成绩还行。
　　班长周松总是闲不住，有事没事都要往苗床地看看，有时碰到太阳天，还得把两头的薄膜掀起来通风降温，以免烧苗，到了傍晚时分又盖上。赵禹老师也常说“烤烟育苗这个环节尤为重要，它是整个烤烟生产的关键环节之一。也许有同学会问，烤烟为啥要育苗呢？这是由于烟种很小，促进烟苗生长对土壤，光照，气候，温度等环境条件要求十分严格，大田直播不能精细管理，难以克服低温，干旱，风害，病虫等自然灾害的侵袭，往往造成大面积缺苗，甚至烟田废弃，完不成种植计划或者烟株生长不良，产量品质低，经济效益不高。因此，只有通过小面积的苗床上培苗，实行移栽，才有利于烟苗所需的环境条件，提高烟苗素质，为烤烟的优质适产打下良好的基础。
　　烟草育苗要达到四个目标，即适，足，壮，齐。
　　（1）适指适时成苗。播种期与移栽期相吻合，一般60天（或者70天左右）。各地可根据最适移栽季节适时培育出适龄的壮苗。
　　（2）足数量充足。根据种子苗床面积，苗距和大田密度需苗数，加一定数量的预备苗来备足苗床面积。20℃以上时，苗床面积为每亩10—13.3平方米。
　　（3）壮生长健壮。标准是；叶片开展，叶色厚正，茎短粗，不老不嫩，根系发达，墩实，健壮，无病虫害，抗逆力强，成活率高，还苗期短，早发快长。
　　（4）齐整齐一致，苗距均匀无缺苗，长势一致，无过大过小苗，生长健壮，无病弱苗。
　　所谓壮苗标准，即指成苗期的烟苗应达到何种程度。
　　（1）根系根系发达，须根嫩白，侧根条数多，分布幅度广，无病虫害，吸收力强，抱土力强，栽后发根快。
　　（2）叶片数量成苗期中叶片数量因气候和栽培制度的不同而不同。一般为8--10片真叶，有的地区少数苗为6---8片。
　　（3）叶片素质叶片开展，挺拔，墩实，叶片不老不嫩，叶色正绿，不浓不淡，茸毛较多，叶片鲜净无病虫。
　　（4）苗型与群体苗型紧凑，发育协调，群体大小均匀，稀稠一致，墩实肥壮，无病虫，抗逆力强，生机旺盛，适应性强。
　　烤烟育苗方式的种类有：（1）按保温措施分有冷床（露地）育苗；阳畦育苗；温床育苗；塑料薄膜育苗和塑料大棚育苗。（2）按根系抱土性能分有划块育苗；营养袋育苗（营养钵杯）育苗和盘箱式育苗；（3）按苗床地势分有高畦（15-30厘米）育苗和平畦育苗。（4）按换床情况分有常规育苗和假植育苗。假植育苗包括制度化假植育苗，临时假植育苗和营养袋假植育苗三种。
　　兴文县大坝职中烟草专业班采用的是假植，高畦或平畦，营养袋或者方块（两段）和塑料薄膜育苗。整个烤烟育苗中，有这几个事项要引起高度重视。一是苗床地的选择；二是浸种催芽；三是苗床土壤消毒；四是苗床期的管理和病虫害防治。
　　在苗床后期，还有一个问题要注意，那就是怎样确定合适的移栽期？具体说，影响移栽期的主要因素有气候条件，栽培制度，品种特征和播种期。所以要统筹兼顾，选择最佳点。气候是决定烟草移栽的主要条件，而温度，降水和日照又是其中的主要影响因素。
　　因此，春烟必须在气温稳定通过10-13℃以上时方可移栽，否则烟苗生长在低温时间的环境中易早开花，对叶片质量影响很大。降水量及分布也是确定移栽期的一个依据。移栽时雨水多，有利于还苗。还苗后土壤水分少些，有利于伸根；团棵期雨水充沛，可促进旺长；成熟期降水量少，则有利于烟叶落黄成熟。还应特别注意成熟期的气候条件，它对烟叶品质影响很大。要求温度在20-28℃，光照充足，降水量少而不干旱，有利于提高叶片质量，低于20℃，叶片质量较差。
　　所以，按当地日平均温度稳定通过20℃的终日80﹪保证成熟的日期向前推100--120天为生产优质烟的最适移栽期。只有充分满足了烤烟育苗生产中对培育壮苗所具备的气候，土壤和管理跟上的条件，又选择了合适的移栽期。才能为下一步的大田生产打下坚实的基础。”
　　那段时间，我也常看见向元富老师，县烤烟生产办公室赵林主任亲临学校指导视察。赵林主任那时四十多岁，中等个子，身体微胖，浓眉大眼，脸阔方圆，大包头，说话音量不很高，但力度和气度不凡。他是赵禹老师的伯父，是兴文县烤烟生产的重要领导之一，几次在烤烟班的教室给大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重要讲话。
　　“同学们，首先我要为你们感到庆幸。那是因为在兴文县的烤烟生产历史上，像这样大规模的组织烤烟培训课，真的还是第一次。不瞒大家，县上为了拿下“中国优质烟叶基地县”，从县委书记县长到各乡镇各村，都高度重视。为了培训一支能适应未来烤烟生产的强大生力军，培训优秀的烤烟生产技术员，县里在财政困难的情况下，毅然决定通过和大坝职中对接，出资和学校联办你们这届宜宾地区有史以来的首届烤烟专业班。我希望，同学们既然来到了大坝四中，就要安下心来，多向你们的赵禹老师和向元富老师学习理论和实践知识，通过亲身操作，规范科学的培训，毕业之后为我县的烤烟生产服务。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是等你们毕业考核之后，优秀者将会被县烟办聘请为烤烟技术员，充实到各乡镇的烤烟生产第一现场。你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也很漫长。但知识能改变命运，知识也能带给你们财富。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学校在办学过程中有啥困难，都可以给我讲，我保证原话带回，让书记县长给你们想方设法解决。总之，就一句话，希望两年之后，你们都能从大坝职中学有所成，最后都能被县烟办聘请。今后，像这样的培训班应该还会继续开班。所以，同学们不要轻易荒废这两年的宝贵时光，要相信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收获，就一定会有回报。以后有空，我还会经常过来看望大家。谢谢！”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赵林主任结束了讲话，他面向教室，双手作揖，边走边说拜托大家，又和王宏炽校长，曹礼贤主任等学校领导一一握手后坐车离开。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和周权是同桌，清清楚楚地看见赵禹老师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微笑。也许在他看来，自己的伯父亲自登台演讲，这对于他，对于兴文县大坝职中来说，就已经算是蓬荜生辉了。不管怎样说，县烟办主任也算是县级领导之一。他的讲话虽然没有中央领导们那样很有分量，但最起码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体现出县里对大坝职中和首届烤烟班的高度重视。要不然，赵大主任怎么会轻易接连视察大坝四中呢？我想，他的大坝之行说不定还带着县委书记和县长的重托呢，要是县委书记亲临大坝四中，也像他那样给我们讲讲话，对于我们来说那当然是一种荣幸，自然也会让其他专业的校友们钦羡不已。可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他们工作实在太忙，估计是脱不开身才委托赵大主任为代表的吧？
　　赵大主任视察大坝职中后不久，我们所在四楼的教室里忽然安装起了六把吊扇。这在当时的学校里也是一则新闻，很多年级的同学们无不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和隔壁兽医班的同学下课吹牛的时候，他们总要伸过脖子来瞧瞧，有的还忍不住翘起大拇指赞叹一番“全校还是你们烤烟班安逸，安装了吊扇，那样过两天天气一热的时候就派上了用场。”我哈哈一笑“要不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们一块上课呗。”他们又说“那样倒安逸，但是专业不对口啊。”
　　新教学楼落成后，学校领导便择期研究决定:初一初二初三分别在一二三楼，烤烟班，兽医班，蚕桑班分别在四楼。中间的楼梯比较宽敞。两边都可以上下人，楼梯设计比较平缓，台阶距离相等，而且还有护栏。另外，在教学楼的教室前面走廊上，也都设有半人高的护栏。远远望去，整栋教学楼就像茫茫大海上航船上的风帆，被海风吹得鼓鼓涨涨的正扬帆起航。长约50米，宽约30米，高约12米，形状如长方形的灰色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它还宛如一位欲语还羞的晏州美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驻足来这里求学的莘莘学子们。
　　远方，山峦起伏；四周，绿树葱葱；前方，球场宽阔。
　　站在教学楼走廊上凭栏遥望，几乎可以看遍大半个晏州古镇秀美的自然风光。万亩良田里，碧绿如玉。眼前远处山脚下的民居，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仿佛山水画家们快完成得意作品时抖动画笔那么很随意地点几下，瞬间便有了生机盎然。如果说，苍茫的群山是没有生命力的，可是，你看到那些散落在山麓上的民居了吧，在灰白之中，高低之间层层叠叠，忽然便生动起来，群山也就有了生命的存在。尤其是在“闻说鸡鸣见日升”和“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清晨，手捧书卷，迎风低吟，顿感凉风习习，心胸开阔。渐渐地，汽车的喇叭声，公牛粗犷的哞哞叫声，公鸡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啼鸣，还有树上不知名字的小鸟的咻咻尖叫由远及近，跃入耳畔，或许，你还会小激动一回呢。谁说大山深处让人郁闷甚至窒息？如果你无限热爱这个世界，无限热爱眼前的山山水水，无限热爱生养自己的故土和父老乡亲，那么，在你的心底深处，就会涌动着一股热流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则是来自你是山区人这种无法更改自己和城里人相提并论身份的渴望和动力。要想走出深山，唯一依靠的就只有自己，通过读书考上理想的大学，才有可能在灯火阑珊的都市谋生立足。但是，即便是你走出了大山，在人海如潮的城市小有成就，这难道就证明你已经融入了城市，和城里人一样了吗？农村的孩子，无论你身在何处，不管你从事何种工作，始终都不要忘记了生养自己的故乡，和故乡里生活着的父老乡亲们。故乡永远是自己的根，自己的魂，叶落归根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