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烤烟栽培 02

一九九一年的元旦前夕，大坝职中组织了“兴文县中学生女子篮球赛”。参赛队员有本校、兴文一中，古宋二中等的女生代表队。比赛的那一天，大约中午时分，就见一辆辆大巴车闪着车灯稳稳地停靠在学校的球场之上。车门一开，女生们一个个地走下车厢，带队老师负责清点人数，她们带着行李，学校这面负责接待的老师也到位，安排他们先行用餐和休息，然后听学校的通知再进行编组比赛。
　　那几天，学校球场四周彩旗飘飘，主席台上方拉起了一条红色横幅，中央醒目地写着“兴文县第一届中学生女子篮球邀请赛”的白色大字。球场两边安排了啦啦队席位，篮板下方又事先重新划线，邬定安老师是全校的体育教师，学校就安排他来负责实施。真正意义上说，大坝职中的体育设施都还有很大的短板，全校就两个标准的篮球场，没有乒乓球台，网球场，足球场，排球场等等。对于农村中学来说，能有两个标准的篮球场那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毕竟，当年在选校址的时候，还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再说了，如果要增加前面说得那些场所，学校现在的面积根本就不够，可是就学校现在的地理位置来看，似乎又不太允许和可能，因为地处山脚下，左右都是居民区，前方有一条河，在河对岸倒是有一大片平坦的农田。所以，正是因为受到诸多限制，学校才被迫落脚此处。
　　比赛的程序是：一，各领队老师先在学校指定老师手中抽签。二，抽到的两队进行淘汰赛，优胜者进入下一组比赛。三，最后进入决赛的两队再进行冠亚军的争夺赛后才能决定到底谁是冠军。裁判员有邬定安和代表队中选到的老师参加了客观公正的评判，整场比赛总体上说还算顺利，达到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目的。王宏炽校长参加了颁奖典礼，他首先代表学校师生欢迎参加比赛的各女生代表队和带队老师们来到大坝，和学校的师生们进行面对面的交流。第二，本次比赛组织规范，裁判公正，结果满意。第三，各代表队认真备赛，刻苦训练，队员们顽强拼搏，永争第一的精神值得肯定和褒奖。比赛过程文明，紧张，活泼，圆满完成了上级交给我校的这次比赛任务。
　　邬定安，男，古宋人，大约30多岁的样子。和张建萍老师的爱人温革都是兴文县大坝职中体育老师。他那时就有将近一米九的高个子，体格健壮，脸阔方圆，声音清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总能看到微笑中折射出来的威严。他负责职高的体育课，温革负责初中的体育课教学。温革老师相对于他来说，在身高上没有优势，但他的篮球技术在学校可是数一数二的。几乎学校球场上的每一场比赛，都能看到他活泼潇洒的身影。特别是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小腿肚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两臂膀也是把背心撑得饱饱满满。传球，运球，投球绝不马虎，他的灵活性弥补了身高上的缺陷。有意思的是，他每投进一个球后都要习惯地握着拳头像宣誓那样向人们扬一下，意思是我又进了一球。而邬定安老师在身高上占据着无可挑剔阿的优势，他奔跑起来虽然也快，但似乎在灵活上比较温革老师要欠缺一点。通常，他都是活跃在篮板下面抢球和投球，可惜的是他投球技术也不是十拿九稳。我见过他最多的还是当裁判，作为裁判，邬定安老师是严格公正的，他那双深遂的鹰眼视力很好，反应也快，基本上一场球赛下来，充其量也就一个小时，他也要跟着队员不断地奔跑判球，额头上，脸上也常常热汗淋淋，红光满面。由于场地有限，我们的体育课上得叫人哭笑不得，无非就是王齐，刘学强，桑斌等在球场上打个半场比赛，差不多就到时间了。不会打篮球的女生可以打打羽毛球，男生可以看球赛，或者随意打发时间。临近毕业前夕，学校要考体育成绩，邬老师心头很明白，就算不考，都会给大家弄个及格分数，学校的情况他还不清楚？只不过在形式上还是要做一下，才说得过去。所以他就说“你们都把自己最优秀的本领露出来，争取考个好成绩。”
　　在邬老师和甘在刚老师宿舍后面，还有一片空地，学校批准烤烟班用作烤烟育苗的苗床地来使用。赵禹老师便带领同学们过去，先让大家把杂草剔除干净，再用皮尺量好面积，把土挖松，拍碎。接下来就进行土壤消毒，由王钊同学背着盛有波尔多液的喷雾器来回在苗床上走动进行人工消毒。看他的右手很轻松地摇动手柄，左手事先打开喷头，微弯腰，由前至后，一片紧接一片，甚至苗床边上的小沟都被喷出来的药水淋了个遍。赵禹老师在苗床地说：“烤烟生产的任何一个环节都很重要，绝对不能马马虎虎。像苗床地的面积，选址，土壤消毒，浸种催芽，苗床的管理，烤烟种子的选择等等这些都是烤烟生产的前期工作，如有不慎，就将直接影响到后面的大田移栽和管理乃至后面的采摘烘烤与分组分级。在苗床期，我们的重点就是如何保证培育出健壮的烟苗，因为只有选择移栽根壮苗齐叶绿和大小一致的烟苗到大田，才能保证烟苗成活率，少补苗，从而节约人工和成本。所以，大家一定要高度重视烤烟育苗。”
　　与此同时，他还要求，每一位同学都要准备买一把锄头，等收齐后交由组长编号保管，那样才不会弄错，到时候我给你们找地方存放工具，总共有两处：一处是原来教学楼的图书室，老教学楼拆掉之后就去了另一处，是在新教学楼后面的空房子里。几天之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把锄头带过来了，赵禹老师又吩咐周松和王钊等一一把锄把弄好编号存放。两人得令后，赶紧行动起来，锄把是早就买好了的。他们借来木锯，酷似木工那样弯腰弓身前倾，一只脚踩在锄把上，一只脚蹬地，两眼圆睁地比划好尺寸后用手中的木锯上上下下锯掉多余的部分。看得出来他们平日里都做过简单的木工活，所以也没用多久就把一大堆锄把给锯出来了，接着又做了卡子和楔子，因为只有这样，锄头才能被固定住，否则就摇摇晃晃，不好使用，而且还容易伤手。
　　从地形上看，苗床地和邬，甘两位老师的宿舍，王校长宿舍，校务办公室还有初一二年级以及学校男生宿舍都在同一地平线上。前方是一米多高的围墙，围墙根就建在山脚下，但这里是全校的最高处。站在这里，可以十分清楚地俯瞰全校。因此，大凡来到此处，心里总会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而讲台前端的石壁外沿，则修建起半人高的红砖栏杆，和白墙大树搭配起来，在色彩上倒不觉得过于单调，相反有些生动了。
　　王宏炽校长那时也就四十多岁，梳着分头，身材中等，脸庞瘦削，嘴角上常挂着笑，冬天常穿一件黑色呢子风衣，他走路的速度不慢。如果你招呼他，他就会对你笑一下说好，然后就朝前而去，听说他的老家是三官殿象鼻子那一片的。在大坝中学教初三的杨仕庄老师是王校长的夫人，不高的身材，脸庞和鼻子饱满，头上系着发髻。待人热忱，亲切自然。
　　两年的职高校园生活，王校长对我并不熟悉，甚至连我的大名可能都不晓得。一个学生，要想记住校长和其它学校领导的名字职务，通常是很容易的。因为在学校，当领导的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对于学校领导来说，要想记住一个学生的名字，除非这个人在学校表现特别突出，学习成绩优异，经常在公开场合露面，还有就是特别糟糕的学生。除此之外，面对全校好几百名学生，要想全部记住他们的名字，这就不那么容易了，也没有那个必要。实在要找，只需找到他们班主任，那还不简单的一件事么？
　　本来，我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结识王校长的岳父杨守中老先生的。起因是我看了他为陈世光母亲的石碑上写的魏碑体碑文之后，忽然被啥击发了灵感一样，顿时感觉这魏碑体字内圆外方的笔画中蕴藏着一种强大的生命力。然而，正是这种生命力，它穿越了时空，从遥远的北魏走来，占据着中国传统书法重要的一席之地。如今，最主要的是，现在书写的是一位古稀老人，虽然我没有亲见他如何气定神闲地挥毫泼墨，但从他浸入石碑的墨迹中，我似乎可以看到他临池苦练的感人片段。如果没有对中国书法无限痴情的热爱和勤学苦练，无论你的年纪多大或者多小，也断然写不出来像样的传统书法出来。直到最近，从互联网上，我还了解到，杨守中先生的书法在兴文县范围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常听县上年纪较大的人说起，兴文县范围内老年书法最好的当数严徽敬，然后比较著名的还有贾子谦，苏义德，罗少模。中青年以李清（四川泸州叙永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长期在兴文县生活和工作，现在是全兴文唯一一位中国书协会员，也就是说是创作水平最高的。）；李固（兴文县美术家协会主席，宜宾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九鼎教育负责人。）；赵智松（兴文县书法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沁心草堂堂主。）；张鹏（兴文县图书馆原馆长，四川省书协，宜宾市和兴文县书协会员，宜宾市作协和兴文县作协会员，四川省音乐家协会会员。）如今，严徽敬，贾子谦，苏义德等老先生均已作古，挑起兴文书法普及教育的重担就责无旁贷地降落在了中青年书法家们的肩上。
　　本来，我并没有想过向杨老先生要字的。和陈世光熟了，他知道了我的想法后，拍着胸脯哈哈一笑说：“我看是一件小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下次我去王校长那里，就跟他说。他老丈人正好经常都要来大坝，应该问题不大。”
　　我喜不自胜，连忙感谢。他又说：“谢个啥？不就是一点小事么？”果真，没有多久，我有一天下午就在校长办公室外边的小路上拜见了我县著名的书法家杨守中老先生。虽然天气不是很好，我和他在年龄上也过于悬殊。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们都喜欢书法，只不过它要比我更加痴迷和酷爱罢了。
　　谈起书法，杨老先生喜形于色，忘记了年事已高，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兴奋和快乐的光泽。我几次请他坐下来谈，他却摆摆手说：“不用，就这样站着聊很好。我这里没啥问题，哈哈哈。”边笑边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而我呢，就像记者采访名人那样，带着一种惊喜与敬重的心情，刨根问底地请教了自己在写字过程中的种种困惑，杨老都解答得很仔细。我心里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困惑对于杨老而言，都是些过往经历。也就是说，他自己也曾经遇到过我提出来的困惑。即便如此，书法那不是光凭嘴皮子的功夫，它需要一个人首先要沉得住气，不怕吃苦受累，终生临帖，淡泊名利，多创作多比赛，汲取百家之长弥补自己之短。最主要的是还必须要持之以恒，苦练好几十年方成正果。
　　精神矍铄的杨老说到了魏碑。他说：“学习书法，在选择所想学习的字体之前，首先就要先了解这种字体的基本特征，运笔技巧，以及代表人物的生平事迹和创作经历。表面上看，这些看似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对于自己临好某体也很重要的。我个人的体会是，要想学习书法，除了苦练之外，还得经常找人交流，有机会的话，能去参加书法培训就更好了。你比如我喜欢的魏体字，就简称魏碑。它究竟有些什么来历呢？”在360浏览网页中，点击魏碑百科搜索便有如下答案：“北魏统一北方，迁都洛阳，结束了黄河流域的混乱局面。北魏孝文帝雄才大略，提倡汉化，发展教育，洛阳再次成为书法艺术的中心，一种介于汉晋隶书和唐楷间的独特风格的新书体--魏碑体产生了。
　　魏碑体，又称为龙门体、伊阙宗等，因为魏碑书法的代表作是龙门石窟一千方左右的北魏造像题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二十方，被称为龙门二十品。二十品的名目最早见于清末康有为的《广艺舟双楫》和方若的《校碑随笔》，此后被社会所公认，被视作魏碑书体的法帖范本，不仅国内珍视，而且享誉海外。龙门二十品的书法艺术，端正大方，质朴厚重，刚健有力，峻荡奇伟。其行次规整，排列整齐，大小匀称;结体和用笔则在隶、楷之间，表现出其成熟性，也显现出其过渡性的承隶启楷风格。若细分析，龙门二十品又可分为几类艺术风格不同的作品。康有为分之为四体，除龙门石窟的造像题记外，洛阳出土大量的北魏墓志，其中的《北魏元怀墓志》、《北魏元怿墓志》、《北魏高猛墓志》、《北魏元肥墓志》等都是魏碑书法精品。此外，洛阳出土的北齐时代的《北齐姜纂造像题记》等也是魏碑书法的代表作品。
　　魏碑体的字特点有三：1、横画和捺画保持隶书的特点，常伸展到字形边界甚至超出边界;2、字形与隶书相比呈扁方形;3、突出的特点是撇捺向两侧伸展，收笔前的粗顿以及抬峰，使整个字形厚重稳健略显飞扬、规则中正而有动态，颇具审美价值。
　　学习魏碑体的意义也有三：⒈"魏碑体"是时代的产物，它的产生和发展都伴随着社会的变革，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的面貌，反映着人们审美观念的变迁，社会风气的演变。⒉"魏碑体"具有多元的美学特质。是具有高度融合性的书体，具有复杂的文化背景。它渗透了儒、释、道三家文化的血脉，融合了北方少数民族的粗犷与汉民族的内敛，融合了北方书法的古朴浑厚与南方行楷的新妍妩媚，融合了隶书的笔势开张与楷书的结体严谨，给人以雄健开张的心理体验，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这是以往任何一个朝代所无法比拟的。⒊"魏碑体"对后世书风的演变具有重要的影响。它上承汉隶下启唐楷，是研究隶书向楷书演变的重要载体。虽然"魏碑体"曾一度不为人知，但它笔法的多变令后世书家大为赞叹。所以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备魏第十》中说:‘通观诸碑，若游群玉之山，若行山阴之道，凡后世所有之体格无不备，凡后世所有之意态，亦无不备矣。’”
　　和杨老分别后不久，王校长找到我，转交了杨老为我写的一幅字，竖式内容是：“丙申初夏书于晏州守中，学以致用，与大坝职高同学共勉。”我一直珍藏着的，把它张贴在老家的书房内，后因时间过长腐蚀破损严重，虽经努力，仍未取下，便仍留在原处。下面这幅字是中国著名书法家王泳先生的魏碑精品，谨录于此留存。　　
　　王泳（永），字墨甄，1951年生于北京。历任北京风雷京剧团舞美设计、北京邮票公司美术设计、《邮政周报》社美术编辑。擅长书法、美术、篆刻。
　　自幼酷爱书法、美术，师从徐柏涛先生，以后得到徐之谦、董石良、刘炳森等名家指导；美术、篆刻授业于曹世安、李泽田先生。书法初始从魏碑入手，后习二王、赵孟頫、文征明诸行草书。碑帖兼融，形成了端庄凝重中见洒脱，刚劲雄强中透秀丽的书风。书法作品重传统工力，追求“中和之美”及“雅俗共赏”的艺术境界。美术作品及邮品设计构图严谨，刻画细腻，表现了其独特的视角和美好情怀。
　　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北京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网艺术顾问，中国艺术家协会理事，香港书画艺术家研究会副会长，日本日中友好书画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