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9】
　　吴天亮老师家的木竹，在第三天很快请了篾匠来天喜制作成了在夏季睡觉的木竹凉席。吴天亮老师把做好的木竹凉席，扛在杨子明沟河坝清洗了一次，在太阳底下晒干了水分，就在当天晚上，吴天亮老师把木竹凉席摆在院坝里，还睡上去乘凉呢。
　　秋季开学没几天，吴天亮老师的确被杨子明沟乡政府借调去做宣传工作了。吴天亮老师驻村地点在奎五村，和一位乡干部汪志平同驻一个村。汪志平是老乡干部了，是个外乡人，近五十挂零的人了。汪志平当过五年兵，国家正式干部，工作上也算是兢兢业业的那种乡干部。其实把吴天亮和乡干部汪志平都派驻奎五村，乡政府意在汪志平要指导和帮助吴天亮老师的实践工作，帮助他尽快在工作中成长起来。
　　吴天亮老师从杨子明沟中心小学借调之后，初中毕业没有参加高中考试的曾苗苗，被中心小学聘为代课教师。之后，杨子明沟中心小学又在外乡聘了一个高中毕业的男性代课教师，因为夏诗丽老师到安康师范学校上学去了，应届毕业的师范生，一个也没有被分到杨子明沟来任教。
　　到杨子明沟乡政府工作的吴天亮老师，住进了乡政府一排泥巴房子最中间一间房屋，和乡党委副书记张青山是邻居。吴天亮老师由一名民办教师似乎变为乡政府半脱产干部，工作的变动在杨子明沟老百姓眼中很正常，但老百姓仍然没有改口叫干部，一见面都叫吴老师，而乡政府那些干部同样把吴天亮叫老师，不叫干部。吴天亮也不在乎称呼上是否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对自己一直叫老师也好。在工作上，乡政府的工作时间是全天日，没有多少规律可寻，不像教师一天学生放学之后，就是自己支配时间了。有时候，乡政府工作又比教师工作宽松懈些，抽调空余时间还能自我调整自我放松的空间就会多一些。
　　刚刚到乡政府工作的吴天亮老师就有这种体会，领导安排他在三天之内完成两篇有影响的新闻稿件，在时间上可以自由安排，驻村工作任务另行安排人员完成。一旦完成了领导交办的工作任务，抽时间回家帮助家里劳动，在乡政府宿舍安静去看书学习函授大学的相关课程，出现这种优势互补的时间安排，这在教书一年半载中，吴天亮老师在享受时间效率上，赚到了最大的是红利。当然，对于像吴天亮老师追求进步富有理想的年轻人来说，把时间似乎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试想在日常生活中，在杨子明沟这样一个文化落后经济落后相对封闭的大山沟里，又有几个像吴天亮老师这样去对人生思考呢？
　　工作性质变了，吴天亮老师的工作方式方法随之改变。自己生活在农村里，对农村的生产生活相对体会多一点，与农民打交道相对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吴天亮老师分配在奎五村驻村，和汪志平乡干部住一个村。在工作过程中，对农民讲话最多的是汪志平乡干部。吴天亮老师教书对学生还能滔滔不绝顺口成章，但对众多的村民聊上几句就难于开口了，就是对村民说上几句话，吴天亮老师心理感觉总不是滋味。吴天亮老师担心一是怕说错话影响不好，以后不好在村民中工作；二是说出口的话是否被村民接受又怎样看待你，以后又怎样去开展工作等等......
　　吴天亮老师想归想，一种思考也是对工作高度负责任的思想境界。吴天亮老师刚开始农村工作放不开手脚，不敢大胆讲话和工作，被同他工作在一起的汪志平看在眼里。乡干部汪志平有责任对吴天亮老师工作上的指导和培养，杨子明沟乡政府安排工作用意也在这里。
　　在秋收秋种的某一天中午，乡干部汪志平和吴天亮老师在开完奎五村村委会回乡政府的路途中。
　　汪志平对吴天亮说：“教书工作好，还是乡政府工作好？”
　　吴天亮老师老老实实答道：“工作都差不多。”
　　汪志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似笑非笑说道：“农村工作比教书工作复杂的多吧！”
　　吴天亮老师轻飘飘地说道：“我的体会差不多。”
　　汪志平接着说：“你太年轻了。农村工作阅历不够，以后涉及到具体工作你就知道了。”
　　吴天亮老师用谦虚的口气直接说道：“望以后在工作上多多帮助我。我还年轻，现在什么也不懂！”
　　“你爱看书学习，工作上进步也快。”
　　“学习是一方面，实践工作更重要。”
　　“实践是一种工作中的积累。如果经常不学习，工作水平也提不高。像我这样的小学文化程度，不爱学习的乡干部，几十年来在有些工作上还是显得相当吃力。”
　　吴天亮老师毕竟是年轻乡干部，对乡干部汪志平出口的话，没有底气去评说，只好听之任之，一路上能够与乡干部汪志平聊上几句，就算是在打发时间吧......
　　
　　【10】
　　农村工作千头万绪，在抓中心工作的同时，其它工作也不能不管，这是教育教学工作与政府部门工作之间的区别。在农村紧张的秋播工作中，计划生育工作也在穿插进行。时时抓月月抓年年抓的计划生育工作在政府各项工作中显得尤为重要。在每一位驻村乡干部工作中，全村的幼龄妇女绝育措施的落实情况等，既是考核驻村干部的工作成绩，也是对一个村重要工作内容考核目标之一。
　　在奎五村有三例幼龄妇女要作上环手术，有两例要作结扎手术。吴天亮老师第一次参加计划生育工作，最简单的说服思想教育工作是必须的。吴天亮老师和汪志平同住奎五村，关于奎五村计划生育这项工作，当然驻村干部是义不容辞的工作职责。首先汪志平安排村长和驻村干部吴天亮老师，通知奎五村上环的幼龄妇女，到杨子明沟乡政府卫生院完成上环手术。两例结扎手术由驻村干部汪志平自己和村支书去完成。相对结扎手术工作难度大，而上环工作相对难度要小。所以，驻村干部汪志平把通知上环幼龄妇女工作，交给吴天亮老师去完成，难度较大的工作留给自己，吴天亮老师也心知肚明，对他工作上的照顾。
　　计划生育工作在农村是难度最大的一项工作。“养儿防老”在农村每一个家庭中，似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长期对计划生育工作产生抵触情绪相当激烈，同时以任何方式和理由来逃避敷衍工作人员等是常有的事。归根结底，只要幼龄妇女生育一个男孩，计划生育工作顺理成章；反之，如果幼龄妇女生育一个女孩，那么就会想方设法或者远走他乡抢生第二胎，其结果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甘愿接受经济处罚，在农村比比皆是。
　　在吴天亮老师眼里，计划生育这项工作发生在杨子明沟，各种情况有目共睹记忆犹新。这次到了乡政府面对亲自抓计划生育工作，也许出现意想不到的工作困难。的确是这样，村长和吴天亮老师到幼龄妇女家，以通知的形式叫幼龄妇女到乡政府卫生院作上环手术，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完成上环手术。在乡政府工作汇报会上，驻村干部汪志平受到了点名批评，乡政府领导说责任不在吴天亮老师。乡政府领导又在会上补充说，抓计划生育工作让一位刚刚参加工作的去独立完成，显然是工作安排上的失误，致使该完成的计划生育工作没有完成，给这项工作上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在杨子明沟乡政府组织的这项计划生育工作上，奎五村三例未完成的上环手术，其中有两例第一胎是男孩，应该按时上环手术，另外一例第一胎是女孩，接到通知后却离家出走了。尽管奎五村幼龄妇女结扎手术完成了，但计划生育这项工作排在全乡倒数第一位置。
　　在计划生育工作上，吴天亮老师虽然没有让乡政府领导点名批评，但感到非常内疚，真是对不起同在一个村工作的汪志平，自己工作没有搞好，还连累了汪志平受到了不该受到的委屈和批评。吴天亮老师最后带着一种幼稚的工作态度，当面向汪志平赔礼道歉。汪志平心平和气地说道：“是我的错，根本不怪你。我应该接受领导批评，在工作上的确考虑不周到，给计划生育工作造成了损失。”
　　除了有意逃避计划生育政策一例幼龄妇女之外，另外两名幼龄妇女，一个当时来月经，一个重感冒身体不时，就没有按时到乡政府卫生院做上环手术。这在汪志平和吴天亮两人在奎五村补救计划生育工作中，不但了解到了幼龄妇女的这些实际情况，而且两例幼龄妇女后来主动到乡政府卫生院做了上环手术。对奎五村一名有意逃避计划生育政策的幼龄妇女，汪志平和吴天亮老师两位驻村干部，要其家人写了保证书。在保证书上明确写道，不按时到乡政府卫生院做上环手术，若是怀上二胎不说，而且还要接受经济处罚。其家人在两张保证书上同时盖了手印，驻村干部汪志平保管一份。此后，奎五村这一例上环手术在强大计划生育政策影响下，不久自觉到乡政府卫生院做了上环手术，也没有受到任何经济处罚。
　　
　　【11】
　　吴天亮老师在乡政府计划生育工作中见证了农村工作的复杂性，对以后在农村工作实践中怎样去作，为什么要去作必须学会思考，注意工作方法，虚心向老同志学习工作经验，学会与农民谈心交心，学会主动工作，深入实际才能了解农村经常变化的情况等等。
　　这些应该值得在工作上自己思考的东西，几乎在吴天亮老师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吴天亮老师在奎五村能进村入户住下来坚持一两天工作，才回到乡政府。要是奎五村有些农户在购买化肥种子方面缺少资金，找到吴天亮担保贷款，毫不推辞就答应了。乡政府农技员在奎五村搞秋播农业技术推广，吴天亮老师还跟着学技术，把学到的农业技术还能指导农民科学种田。吴天亮老师在奎五村一开始不会开会，甚至不敢开会，最怕在村民会上大胆讲话，现在也锻炼到独立在村组召开群众大会和干部会议了。吴天亮老师这一进步，虽说比他写新闻报道难度还要稍微慢一点，但在工作能力上却提高了个人胆识。
　　吴天亮老师这种虚心学习的态度，和他同在一个村工作的汪志平颇受感动。在奎五村一户农户家中吃午时，汪志平称赞吴天亮老师说：“天亮好好学，将来是个好干部，能当书记和乡长的料。因为你善于学习，跟着我学习农村工作进步快。函授大学还在学习没有？”
　　在农户家饭桌上，汪志平对吴天亮老师倒出了这些好听的话，农户家当家的男人大约两只耳朵听恍惚了，忽然问道：“什么是难受大学？没听说过。”
　　汪志平急了，一口饭菜被一双筷子刚到嘴巴边，又放在碗里了正言道：“不是难受大学，是函授大学，在家里学习的，你是在装昏！”
　　当家男人听懂了，顺口说道：“在家里学习的大学。”
　　汪志平和吴天亮老师在农户家吃罢了午饭，又在奎五村走了几户农家。他们在最后一户农家进屋喝了一口茶水，见这户农家忙着在点播小麦。汪志平拿出了惯有的农村工作习惯，非要帮这户农家到地里去给小麦掩土。主持家务的妇女不得不给汪志平找了一把薅锄。驻村干部汪志平就帮着这户农户给播种的小麦掩土去了。吴天亮老师看在眼里，同样要求主持家务的妇女，必须也给他找一把锄头，跟着汪志平去给小麦掩土。
　　主持家务的妇女在一间猪圈里，找了一把豁齿薅锄，吴天亮老师急忙接在手里扛在肩上，就到农户正在点播小麦地里劳动去了。给这户农户点播小麦，在地里吴天亮老师还见到他的姑爷来天喜和光福村小组长张大千。张大千和来天喜连续在挑水粪，农户家的男人也在挑水粪。看到吴天亮扛着豁齿薅锄，忙着在地里和汪志平给小麦掩土。
　　农户家的男人挑着空粪桶，直截了当地说道：“天亮，还能干这些活路？”
　　汪志平把话接过去了,笑着说道：“天亮为啥不能干这些活路?”吴天亮老师一边给小麦掩土，一边回答说：“一个在杨子明沟这边，一个在杨子明沟那边，都是农村人，谁不能干活？”
　　来天喜在给点播的小麦淋水粪，抬起头来抢着说：“不要小看吴天亮老师干活，他是一把好手。”
　　吴天亮老师不好多说话，但张大千淋完了一挑水粪，在等候来天喜，他也在表扬吴天亮老师：“吴天亮老师家新修的水田，那些石头都是吴天亮老师的功劳。”
　　在农户家点播小麦地里，这些具备庄稼人的农家汉子，虽然语言非常朴实，但从内心却充满了一股强烈的爱护之感。庄稼汉子不会用花言巧语去逢承别人，只能在你我含笑之间，去传递相互理解帮助信任的精神感召力，加强你我一层层友谊之情。
　　农户家挑着空粪桶的男人，一再给驻村干部汪志平和吴天亮老师说道：“干了活路，一定要吃了夜饭才走。”
　　汪志平回答说：“吃夜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一个会在奎五村一组要召开。”
　　农户当家男人问道：“什么会这样重要，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吴天亮顺口答道：“关于收缴‘三提五统’的动员会。”
　　驻村干部汪志平和吴天亮老师帮助农户家给小麦掩土直到天黑，才从点播小麦地里离开......
　　
　　【12】
　　秋景，在杨子明沟也是迷人的。从地面上的野草到山尖上的大树，它们有的挂着果实，有的还飘扬着绿叶。绿叶上点缀着青春的亮色，成熟的果实上倒挂着叽叽喳喳的雀鸟。雀鸟的叫声总是在杨子明沟山洼里飘上天空，它们飞得更高，翻过了凤凰山顶，一会儿不见了踪影。绿的色彩总在人们的眼前晃来晃去，几乎停留在了人们的额头上，也爬满了人们的颜面，似乎永远消失不了。
　　黄色和绿色混合在杨子明沟两面长长的山野上，一面是山，另一面还是山，之间一条河流仍然是杨子明沟的河坝。河坝上的野草，还是青绿色，但长满了成熟的籽粒。杨子明沟河坝上的野草种类太多了，不一样的野草籽粒沿着杨子明沟河坝两岸到处都是。过路的人扯了好多把野草籽粒，轻轻一揉搓，那些野草籽粒就从路人的手板心，随着一阵阵微风飘进了杨子明沟河坝两岸山腰上。
　　山腰上那些耕地和杨子明沟河坝那些打旱的水田，先后播种下的小麦，慢慢顶破了土皮，爆发出了绿色的胚芽。继续在杨子明沟河坝打旱的水田里种满小麦的庄稼汉，他们一双脚和一双手连同上下衣装，被泥土粪渣汗水沾满在全身都是。劳动间隙或者收工了，他们一个个就跳进杨子明沟河坝，洗手洗脚洗衣裤，甚至扑进水中洗一过全身澡。
　　那些水鸟和山林中的鸟儿，似乎冲着庄稼汉在水流中洗澡的嘻笑声，从空中飘进杨子明沟河坝的，从野草丛中跳进杨子明沟河坝的，有些山鸟甚至翻过一排排农户人家房屋，拉着好一段斜线在空中飞舞着，一高一低停留在杨子明沟河坝一个石头上鸣叫着。
　　鸟儿的叫声混合着杨子明沟河坝的水流，它们似乎荡漾着一种奇妙的笑声，这一次次笑声都是从杨子明沟潺潺溪水中，迸发到了上游中游再到下游，仔细一听像是一首首乐曲，悠悠漫长缠绵不断。流水缠绕着杨子明沟一座座长长的山脉，山脉的根部几乎都延伸到了杨子明沟河坝的河床。随着弯弯曲曲河道的加深延长，杨子明沟河坝弯曲的形状，在大地上宛如山中一条卧龙，长眠在群山峻岭之间却威武不屈。那一排排住居在杨子明沟河坝两岸的农户人家，在树林绿叶野草蓝天白云装扮下，远远看去居然像是卧龙身体上一层层斑点，熠熠焕发着闪亮的光彩。还有那些暗藏在山涧的溪流，把它们的源头和结尾，似乎镶嵌在了杨子明沟两岸的河床上......
　　
　　【13】
　　最近，贾梅回县城随身带来一个傻瓜相机，所使用的胶卷据说是谭克明在县委宣传部想办法搞到手的。傻瓜相机是谭克明托人从香港买回，送给所处的对象贾梅。贾梅珍惜胶卷，也珍惜相机。贾梅平时在杨子明沟乡政府周围，选择一些好的角度给书记和乡长照过生活照，背景选择了凤凰山上主要山峰，还有平坦的农田。在乡政府工作的年轻干部，觉得给自己在某某地工作，很有必要留过痕迹，就让贾梅照过合影像。老干部受传统思想影响，贾梅拿着相机集中给老干部照相合影，都不肯照相留念。吴天亮独自找一个僻静处，站在乡政府院坝边沿生长芭蕉叶地方，背景大部分再现了所在乡政府的商店门市部，还有山坡上耕地的农民等。
　　贾梅在工作之余，喜欢到杨子明沟河坝玩耍。现在，贾梅手里有傻瓜照相机了，到杨子明沟河坝偶尔照几张山体景物和景观。贾梅所使用两个胶卷都是彩色胶卷，最后一个交卷快要照相结束的时候，剩下也没有几张了，就把相机带进了光福村，给吴天亮母亲张欣荣照了相。在中心小学教书的曾苗苗，到杨子明沟乡政府玩耍，见到贾梅手里有傻瓜照相机，就联系了中心小学的校长，还有几位年轻教师，在礼拜六放学吃过下午饭，邀请贾梅拿着相机在杨子明沟河坝照了合影像。
　　在这一天下午贾梅给中心小学老师照相，吴天亮老师也参入其中了。教师算是知识分子，一颗善良的心总是充满年轻的活力。他们在教室里不仅把知识和做人的道理，讲给上学孩子们听，而且在情感丰富的内涵上，有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发而不可收拾。
　　凡是参入照相的老师校长，他们一个个在杨子明沟河坝的大小石头上蹦来跳去，忽然看到水中鱼儿在游动，有老师就展开丰富的联想，说鱼儿是天空的一朵白云，自由飘荡。说河坝里的石头，在弯弯曲曲的河床上摇摇晃晃飘忽起来，像是一群牛羊在杨子明沟两岸啃吃青草。说山坡上带黄的树叶，微风一吹动像是彩霞布满了山川大地。说一群庄稼人在山梁上劳动，一双眼睛看久了，模糊的人影像是一群燕子在飘动。说凤凰上一高一矮的山峰，它们连在一起，像是万里长城在蜿蜒前进着......
　　吴天亮老师蹲在一个白石包上，指着凤凰山主峰一座山峰说道：“凤凰上主峰半山腰，悬崖上有一个长满了绿青苔的铁锚。相传洪水淹天的时候，一只木船的铁锚就挂在了悬崖缝隙了。”
　　校长也望着凤凰山最高峰，附和着讲道：“听我们的祖辈人，也曾经讲过凤凰山主峰悬崖上，的确挂有铁锚长满了青苔，长满了青苔是不是铁锚，有待考证。”
　　贾梅端着相机随口说道：“我在下乡时，听老百姓也说起过凤凰山主峰悬崖上，挂了一个长了青苔的铁锚。”
　　贾梅说完变了一个姿势，准备给校长站姿照个相。于是贾梅就把相机对准校长，扣动相机快门。贾梅自己这才知道照相的胶卷用完了。贾梅赶忙向校长解释道：“真对不起，胶卷用完了我还不知道。”
　　在秋天，杨子明沟河坝的水温还适合鱼儿游动，有一群半大的孩子，从杨子明沟河坝上游，手里拿着八磅锤在敲打水里面的石头。经受不了震耳欲聋的锤打声，有的鱼儿从水底翻转身体飘出了水面，被孩子们捉住放进了鱼篓。有的鱼儿失去了生命，就随着水流环绕着一个个水中的石头，向杨子明沟河坝下游飘去。贾梅把飘下来的一条鱼儿，从水中捞在手里，忽而给了站在身边的曾苗苗老师手中。曾苗苗老师顺手把鱼儿，向空中一抛让站在自己不远的一位男老师接住了。
　　曾苗苗老师说：“好鱼儿你再看看。”
　　男老师看清了鱼儿没有脑袋了，又甩给吴天亮老师说：“天亮，拿着没有脑袋的鱼儿。”
　　打渔的孩子们是中心小学读书的学生，一到曾苗苗老师们身边，不约而同地叫起了在场老师的称谓。跟着玩耍的孩子们足有四五个，三个八磅锤只有三个较大一点孩子在轮翻锤打河坝里的石头。鱼篓里收获的鱼儿不多。但这时，校长从一位孩子手里接过八磅锤，一锤两锤猛烈敲打一个冒出水面的石头，藏在石头底下的鱼儿，顿时有的失去了生命迹象，就飘出了水面。孩子们把飘在水面上的鱼儿，装进了鱼篓。
　　接着，吴天亮老师也接过了孩子们手里的八磅锤，开始轮番在猛烈锤打水里面的石头，希望鱼儿早些失去生命飘出水面，但吴天亮老师接连几锤下去，翻开水里的石头，一条鱼儿都没有飘出水面。此刻，在吴天亮老师耳边响起了讥笑的声音。原来是贾梅曾苗苗和一些老师看到吴天亮老师，轮起八磅锤累得气喘吁吁，一点收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