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二次游园

　　德仁唱的《小路》使金玲着迷，金玲不禁问道：德仁，你是怎么唱的？歌曲打动人心，使人心潮涌动，我还想听你再唱一遍。
　　德仁不好意思的：金玲，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夸奖我，使得我误以为自己唱得很好，沾沾自喜起来。其实，我有自知之明，声音稍微高一点唱不上去，就压低了声音慢慢地唱，尽量地唱出感情来，以弥补声音的不足。
　　金玲笑眯眯地：哎呀，这正是你高明之处，扬己之长，避己之短，尽量地唱出高水平来。那么，说一说你是怎样体会这首歌感情的？
　　德仁说：这首歌曲的基调是柔美的，但不是软绵绵的，也没有伤感的情调，既然要跟着爱人上战场，自然要有一种把爱情、爱国感情融合在一起的阳刚之气......
　　金玲说：嗨，一首普通的歌曲，经过你的分析，变得这么复杂。
　　德仁说：是啊，我觉得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一些民歌，之所以得到我们的喜爱，正是因为它有积极向上的精神，深沉浓厚的感情，优美动听的旋律，和我们产生了共鸣。
　　金玲说：你说得好，那么你再唱一遍，让我欣赏欣赏。
　　于是，德仁低声而饱含感情地唱着《小路》，金玲也动情地跟着唱，唱得她激动不已.......唱完《小路》，金玲来了兴趣，轻轻地唱着苏联民歌《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金玲唱完了歌曲，有点不大自信的：德仁，我觉得自己唱不出这首歌曲的感情。......那么，你是怎样体会的？
　　德仁思忖着：你唱得不错，当然这首歌曲和《小路》不同，不宜唱得缓慢，而要用轻松愉快的进行曲速度去唱。它虽然不是威武雄壮的军歌，却在苏联卫国战争中传遍了整个军营。
　　金玲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首歌不能当做一般的爱情歌曲去唱，而应该当做一首军歌去唱，轻松愉快，干脆利落，洋溢着一种乐观的情调。来，咱们一同唱这首歌曲。
　　于是，德仁和金玲齐唱《喀秋莎》，用进行曲速度，轻松愉快地去唱，果然和金玲刚才唱的韵味大不相同。德仁说：从歌词看，抒情意味很浓厚，春光明媚，梨花盛开，喀秋莎的心跟随爱人飞到了前线，并表示要永远忠于爱情。但是在演唱的时候，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一般的爱情表达，似乎完全军人化了。
　　金玲非常赞成：你分析得很好。这种战争中的爱情自然不同于一般的爱情，既要接受战火的洗礼，就要表达得干脆果断一些。德仁，我算服了你了，不过你还得再唱一首苏联歌曲，让我过过瘾。
　　德仁高兴地：既然你这样抬举我，我也就献丑不怕丑了，我再唱一首《灯光》：
　　有位年轻的姑娘，送战士去打仗，
　　他们黑夜里告别，在那台阶前。
　　透过淡淡的薄雾，那青年看见，
　　在那姑娘的窗前，还闪亮着灯光。
　　德仁慢慢地动情地唱着，好像在对朋友
　　叙述一件事情，就是这么朴实，就是这么简单，却让金玲深深地感动了：啊呀，你好像在朗诵一首叙事诗，又是一首抒情诗。在我的眼前出现了姑娘送别战士难舍难分的情景，还出现了姑娘彻夜难眠，窗前闪亮着灯光的情景，真是激动人心。
　　德仁一脸严肃的：苏联毕竟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许多歌曲具有高度的思想性，唱起来有一种振奋人心的作用。当然这种鼓舞人心的力量不是强加进去了，而是通过具有民族特色的艺术渗透进去的。
　　德仁看金玲听得入神，越发谈得来劲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这三首苏联歌曲牵涉到三种事物。
　　金玲说：我当然注意到了，小路，梨花，灯光，它们起到了一种媒介的作用。
　　德仁说：是啊，寓情于物，触景生情，情景交融，非常自然。
　　金玲有点遗憾的：也许我有些孤陋寡闻，在中国把爱情、战争融为一体的歌曲似乎很少。
　　德仁沉思着：是有这么一首陕北民歌，叫《三十里铺》，是根据真实的爱情故事编成的，歌词很长，我断断续续地记得几句：：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
　　四妹子儿爱见那三哥哥，
　　他是我的知心人。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四妹子儿今年一十六，
　　人人说咱们二人天配就，
　　你把妹妹我闪在个半路口。
　　洗了个手来和白面，
　　三哥哥今天上前线，
　　任务就在那定边县，
　　三年二年不得见面。......
　　金玲赞叹道：这是中国风格的民歌，和
　　苏联民歌的风味完全不同。这首民歌悠扬婉转，饱含深情，忧郁哀伤，更接近中国人民的生活实际。......哎呀，我们只顾在这里唱歌，欣赏音乐，竟然忘记时间了，你看太阳......已经在天上了......呵呵，嘿嘿，欣赏歌曲把我的思想迷乱了......
　　德仁淡淡一笑：其实，你说得没错。我们站在万寿山顶上，如果你感觉太阳偏移西方的天上，时间就已经下午五六点钟了。
　　金玲看看手表正好六点整：你看太阳判断时间挺准确的，我们该下山去了。......不过，别急，我们只顾欣赏苏联歌曲了，现在倒应该拿出自己的作品来了。德仁，来一首诗歌吧。
　　德仁思索了一会，精神振作的：是。
　　万寿山上放声唱，
　　满目绮丽好风光。
　　远山蒙蒙飘云雾，
　　池水粼粼映夕阳。
　　悠悠小舟穿湖面，
　　艳艳长廊绕山旁。
　　智慧海洋深无底，
　　颐和园里日月长。
　　金玲赞扬道：不错，好一个“颐和园里日月长”，难怪我们赖在万寿山上不愿意下去呢。
　　于是，他们说说笑笑，走下万寿山，走出长廊东口，向南走到铜牛旁。太阳斜射过来，铜牛闪光发亮，近旁的十七孔桥连同它的倒影，一齐沐浴在灿烂的斜阳里了......金玲瞅了德仁一眼，轻轻地说：德仁，此处不可无诗。
　　德仁稍一思索，随口吟道：
　　斜阳灿灿照石桥，
　　波光倒影共妖娆。
　　长桥卧波十七孔，
　　孔孔夕阳似火烧。
　　金玲说：哎呀，太优美了，色彩鲜明，真像一幅亮丽水彩画。不过，这似火烧，好像在哪里见过......
　　德仁说：岂止见过，而且非常熟悉，水浒传里民歌不是有“赤日炎炎似火烧”吗？不过都是似火烧，意思却大不相同，赤日炎炎似火烧，是形容热。孔孔夕阳似火烧，是形容红。
　　金玲嫣然一笑：我当然知道，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这次游园就这么结束了。果然，过了一个星期，金玲又得到一次休息的机会，德仁遵守自己的诺言，和金玲一同来到颐和园。金玲接着上一次长廊的地方，继续向前欣赏图画。这些图画除了花鸟鱼虫，还有一些传统民间故事：洛神，辕门射戟，穆桂英挂帅，老子出关，黛玉焚稿，孔融让梨，铡美案等。金玲看得津津有味，德仁加入进去，一起谈论着故事的内容。说起老子出关，德仁问道：金玲，你知道老子出了函谷关，向西走到哪里去了？
　　金玲说：这还用问，向西进入陕西了。
　　德仁说：西安西边有个周至县，终南山上有个楼观台，据说老子在这里结草为庐，讲说道德经，留有说经台。
　　金玲笑笑：谢谢，我又长见识了。
　　欣赏着黛玉焚稿，金玲问道：我看你知识渊博，那么你说说，黛玉焚稿究竟烧的是谁的诗稿？
　　德仁微笑着：你这是明知故问，黛玉烧的当然是自己的诗稿，这些诗稿都是写给贾宝玉的，是表达两人爱情的诗。现在，当她听说宝玉和宝钗订婚时，自然悲愤之极，焚烧诗稿以泄愤恨，表示他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
　　金玲追问着：那么这些诗稿里就没有别人的作品吗？
　　德仁沉思着：有哇，宝玉用两块半旧的手绢题诗送给黛玉，大概也在这次焚稿以内。
　　金玲继续欣赏长廊艺术，不免问道：德仁同学，你耽误了许多时间，陪我欣赏图画，真不好意思。
　　德仁真诚的：金玲同学，你欣赏图画，是因为你从小就喜欢美术。我欣赏图画，也提高了鉴赏美术作品的水平，这是互利的事情。......我发现喜欢美术的人，都非常细心，有耐心。
　　金玲感兴趣的：何以见得？
　　德仁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你一连欣赏
　　几个钟头图画，不急不躁，这就是证明。正像画家，要画翎毛花卉，就要一笔一笔地画，一丝不苟地画，不细心，不耐心，哪能成呢？我小时候也曾学习绘画，可是我有些浮躁，静不下心来，终于放弃了美术。
　　金玲说：你说得对，绘画特别需要细心，耐心，不过，学习文学，创作作品，同样需要细心，耐心。我想，就是写一首小诗，没有反复推敲、修改的过程，恐怕很难写出佳作的。
　　两人说说话话，金玲加快了欣赏长廊图画的速度，总算欣赏完全部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