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平凡不平凡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初传(小说)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01-03 01:01:36 字数:3143
吃了午饭,月明有点疑惑地盯着翠花:睡梦中,我听见你在朗读诗歌,是德仁的,还是你的,拿来我看看。
翠花不好意思的:刚才,你们在睡觉,我闲得无聊,胡诌了一首小诗,要看你就看,可别笑话我。
月明接过笔记本朗读着:
千里迢迢到北京,
只为去看天安门。
煌煌故宫应无恙,
迎我走进紫禁城。
月明惊叹的:哎呀,好大的口气,迎我走进紫禁城,难道紫禁城就只为你翠花一个人开放吗?
翠花说:我听德仁谈论过诗歌中的“我”字,可以是作者自己的小我,也可以是指更多人的大我。我这里写的我字,指的是包括我在内的广大人民群众。时代改变了,人民群众有权利、有机会去参观紫禁城。
月明无话可说,心里暗暗称赞翠花,可说出来却成了另外的话:自己作诗就自己作诗呗,为什么要搬出德仁做挡箭牌?
翠花默默无语,德仁说话了:诗歌里的我字可以理解为小我和大我,确实是我的观点。譬如,一般人作诗常常会写,我的祖国,我爱你!我的祖国,我的母亲!其实,祖国是我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如果写成,我爱你,我们的祖国,便缺少了亲切感。
月明乐了:嗨,你说这呀,你说这谁不知道?
德仁说:我就说说翠花的诗,这首诗写得不错。写的是想象中的事情,却饱含感情,真实自然,一气呵成。从北京写到天安门,再从故宫写到紫禁城,其实紫禁城就是故宫,这样写避免了重复。再者,从天安门走进去就到了故宫,所以这样想象、连接就比较紧凑自然了。
翠花反倒不好意思了:哎呀,我随便写的一首小诗,叫你分析得这么好,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月明抓住翠花说话的词语做起文章:嗨,你随便写的一首小诗都这么好,要是认真地写一首诗,不知道要好到什么程度呢。
翠花尴尬地笑笑:话是这么说,其实我还是认真地想过,反复地推敲过,哪能一蹴而就呢?
争论了一会,德仁、月明考虑到晚上坐硬座的事情,便分别躺在卧铺上睡着了。翠花坐在那儿,想起月明的话,不觉呵呵地笑了。月明啊,你不必对我冷嘲热讽,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和你争抢德仁,我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翠花瞅瞅德仁和月明,猛然想起他们为什么要抓紧时间睡觉呢?原来是为晚上坐硬座积蓄精力,昨晚是德仁坐的硬座,那么今晚他俩谁会抢上硬座呢?翠花买的是卧铺,从一开始就没有换着坐硬座的思想准备。想起这件事她有点激动,德仁、月明都是平平常常的人,这时却表现出一种高尚的风格,那么今晚争抢硬座会是怎样的结果呢?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她的一首诗却有了雏形:
乘坐火车去寻诗,
诗歌原来在眼前。
不乘卧铺争硬座,
道是平凡不平凡。
翠花正在反复吟诵着,月明醒来了,拿过翠花的笔记本,把这首诗朗诵了一遍:哎呀,翠花,你今天可是诗兴大发。我和德仁都在准备坐硬座,被你发现并且写进诗里。其实,我买的硬座,理应坐硬座,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能算得什么不平凡呢?
翠花说:可是争抢硬座的是两个人,德仁买的卧铺却要去抢硬座,这该算得是不平凡了吧?
月明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吞吞地说:咳,看样子,在这首诗里,我只是一个陪衬罢了。
德仁早就醒来了,淡淡一笑:其实,你不算是陪衬。因为在有人愿意替你坐硬座的情况下,你不愿意心安理得地享受卧铺,而去抢着坐硬座,这里面就已经带有不平凡了。其实,你对我的热心辅导和帮助,已经很不平凡了,我早就想写诗歌颂你了。
月明乐了:我们是在说翠花的诗,谁听你东拉西扯地胡言乱语?你早就想给我写诗了,翠花的诗都写出来了,你的诗在哪里呢?
德仁说:十年磨一剑,功到自然成,你别着急。
月明说:谁着急了?我是怕你写不出诗着急呢。
这时,餐车过来了。他们不想吃盒饭,便取出糕点面包,泡上茶水,吃了个高兴,喝了个痛快。吃饱喝好,德仁开始做月明的思想工作:月明,我想来想去,觉得今天晚上还是应该我去坐硬座。理由有三个:第一,我是男子汉,应该多担待一些。第二,你是女孩子,就应该得到照顾。第三,你过去帮助过我,今天我就应该帮助你。
月明嫣然一笑:嗨,你说什么三个应该,一条一条的。依我看,就是三个不应该。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第一,你不应该摆男子汉的架子。第二,你不应该瞧不起女孩子。第三,你不应该有报答的想法,难道我帮助你学习就是为了得到报答吗?我买的硬座票,我去坐硬座,天经地义,有什么好争抢的?
翠花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哎呀,太有趣,太有意思了。一个是三个应该,一个是三个不应该,都说得振振有词,偏偏有理。依我看,你们都别去了,......我去坐硬座最合适。
德仁、月明一齐反对,翠花便冷静地说:我去坐硬座,也有三个应该:第一,我们三个人是一个集体,你们抢着去坐硬座,我也应该去坐。第二,昨晚我睡了一晚上卧铺,现在精力充沛,我更应该去坐硬座。第三,你们两个相好,我应该去坐硬座,给你们一个说知心话的机会。
月明笑不可仰:你这三个应该没有一个是应该的,我宣布,你的发言无效。
翠花说有效,月明说无效,争执不休。女列车员走过来:你们的争论我都听见了,你们发扬风格,抢着去坐硬座。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今晚就不必去坐硬座了。
大家急忙问是什么法子,列车员说:今晚我值夜班,我的宿营车卧铺可以让给你们。我开一张条子,你们去找七号车厢列车长补卧铺票,记着带上你的硬座票。
大家欣喜若狂,德仁拿着列车员的条子和月明的硬座票,迅速地向七号车厢走去。德仁找到列车长办公席,递过条子和车票,列车长告诉他应补交的卧铺费,德仁正在取钱,一只手迅速地伸了过去,原来月明抢先一步交了钱,德仁要想阻拦也来不及了。月明笑眯眯地,拿着卧铺票转身往回走去,德仁追上她说话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人,轻手轻脚地跟在人家背后,像个特务一样。
月明说:像个啥我不管,我补卧铺票,我出钱,天经地义。
德仁说:你为我作了那么多贡献,我为你贡献一点都不行吗?
月明埋怨的:以后当着翠花的面,再不要说我给你辅导、请你吃饭的话,那样叫人觉得你是为了报答我才和我相好的。
他们说说话话,经过九号车厢的时候,那位德仁让过座位的老者,一眼就认出了德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德仁:年轻人,你好!
德仁连忙回答:好好,大叔你好。
老者笑呵呵的:昨晚多亏你给我让座,我一点没有受累。今天一边坐车,一边打瞌睡,我总算休息好了。今天晚上,你来还是坐你的座位。
德仁说:谢谢大叔,今晚我就不来了,你安心坐着休息吧。
老者正在疑惑,月明摇摇手里的车票:大叔,我买到卧铺票了。
别过老者,他们向卧铺车厢走去。月明惊讶地瞅着德仁:哎呀,德仁,原来昨晚你并没有好好地坐硬座,而是让给大叔坐了。
德仁说:你别嚷,我只是让给大叔一会儿,大叔又让座给我了。后来,一个小伙子又给大叔让座了。
月明迷惑的:别急,我想一想,这事情还挺复杂的,......究竟谁给谁让座了?
一会儿到了卧铺车厢,列车员领着月明到宿营车认了铺位,月明再回来和德仁、翠花在一起说话。月明郑重其事地说道:翠花,你不是要歌颂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人物吗?我这里就发现了一个典型的人物,你愿意不愿意写成一首诗?
翠花高兴的:我当然愿意了,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德仁阻拦了:月明,你别乱说,这不算什么典型人物。
月明说:算不算典型人物,我说出来让翠花分析。
翠花说:快说,我洗耳恭听。
月明认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把卧铺让给别人,自己去坐硬座。后来看见一位老者站在过道里,就把座位让给老者,自己站着......
翠花知道说的是德仁,心里也是十分佩服,可她却装作不理解的样子: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大傻瓜。
月明生气了:翠花,不许你侮辱我心目中的典型人物。自己不愿意让座就算了,为什么还看不惯别人让座呢?
月明一句话刺痛了翠花的伤疤,翠花涨红了脸面,说不出话来。德仁听不惯了,说道:月明,你这样说是不对的,翠花只是一句玩笑话,你难道听不出来?
月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连忙向翠花道歉:翠花,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翠花说了句没什么,这事情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