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

　　1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
　　上午，蒋阿狗和韩朝秀老早来到信访科，科长却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蒋阿狗和韩朝秀几乎是异口同声：科长早。
　　科长：你们早。
　　蒋阿狗：今天是我们夫妻俩第一天上班，本想来个早，没想到科长比我们还早。
　　科长：正是因为今天是你们夫妻俩第一天上班，我这个科长才应该更早一点。
　　韩朝秀将丈夫推到桌面上支有“汪卫红”的办公桌前。蒋阿狗离开轮椅坐到办公桌前：这我就不懂了。
　　科长：你们都是新同志，初来乍到，不仅人生地不熟，工作程序同样陌生。我作为你们的班长，有责任也有必要为你们讲解工作中的所有事项。因此，我要提前准备好你们的工作日程，分配好你们的工作。
　　韩朝秀却抱着儿子，静静地站立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倾听科长训话。
　　科长：哎，小韩，你坐呀，怎么站着呢？坐坐，快坐下。
　　韩朝秀坐下以后，科长自我介绍：我姓罗，名玉成，是信仿科的科长。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个科室的人了，甚至于可以说是一家人了。我今年三十岁，比你们虚长几岁，称得上是你们的哥哥，你们叫我罗哥也行。
　　蒋阿狗：那怎么行，还是叫您科长合适。
　　罗科长：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太计较别人对我的称呼。
　　蒋阿狗：要不这样，上班称科长，下班以后叫罗哥。
　　罗科长：随便。
　　蒋阿狗对妻子：以后就这样。
　　韩朝秀：嗯。
　　于是，罗科长开始讲解：小汪的工作主要是坐在办公桌上接听电话，作好电话记录，整理上访信件；然后，将电话记录和上访信件交给我就行了。小汪听明白了吗？
　　蒋阿狗：明白了。
　　罗科长：小韩的工作就是收发报刊和信函。也就是说，将邮递员送来的各类报纸，书刊和信件分别送到各自的手中。
　　韩朝秀静静地聆听，就连她的幼儿也冲科长吚哩哇啦。
　　罗科长：但是，一般的情况下，大部分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着，小韩必须先敲门，后进门。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允许你进，你才可以进去。而且，敲门也有讲究（他敲响桌面：咚，咚咚），三下为一轮。如果三轮敲过还无回应，便可以问了，“有人吗？”或“陈局长在吗？”如果还无回应便可以放弃了。你听明白了吗？
　　韩朝秀：听明白了。
　　于是，蒋阿狗夫妇就正式投入工作。韩朝秀为了不影响工作，也便于带孩子，忍痛买了一张童车，无论是送发报刊、杂志，还是递交公函、邮件，都能推着孩子分发；就是上街买菜，也能推着童车。
　　2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信访科。
　　上午，蒋小丫又一次给蒋阿狗打来电话，特别叮嘱他：要申请自学考试，要拥有知识和文凭，否则，将会被时代所淘态。
　　阿狗：我也考虑到这些问题，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蒋小丫在电话里对阿狗：你要根据你自身的特长，掌握一技之长，才有可能在教育局立足，不然，日子久了，你的位置很容易被别人取代。就连嫂子也要抓紧自学，争取获得中专文凭，才有可能保住目前的位置。
　　蒋阿狗：我还可以考虑，你嫂子就不太可能了。她带着孩子，还要工作，还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她哪里有时间自学啊！而且，她丟开书本那么多年了，本身小学都没有念上头，她怎么学啊！
　　蒋小丫：你可以辅导她嘛！
　　蒋阿狗：我也有工作，也要自学，我怎么辅导她呢？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蒋小丫：你就选择书法和绘画，让她选择绘画和刺绣，岂不是相承相辅、相得益彰？嫂子她也容易把握。
　　蒋阿狗：有这类科目吗？
　　蒋小丫：有——你向你们局里申请就是了。
　　蒋阿狗：真要是有绘画和刺绣之类的自学科目，我和妻子的自学考试，也许就容易通过了。好，我尽快地找局长申请办理自学考试。
　　蒋小丫在电话那头沉吟了许久：狗哥，我想你！
　　小妹呀小妹，时值今日，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呢？蒋阿狗的心正在哭泣……
　　3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蒋阿狗的家。
　　晚上，蒋阿狗就向妻子讲了小妹的建议，也谈了他的想法。
　　韩朝秀沉吟了许久：就我这样，也能拿文凭？
　　蒋阿狗：怎么不行？准行！
　　韩朝秀愁苦兮兮地说：我本来就没上几天学，丢下书本那么多年了，识得的那几个字儿，早跟老师走得没影儿了。这时候读书，你让我怎么读嘛？
　　蒋阿狗：其实，我们还是跟原来一样过日子，我画画练字，你搞你的刺绣；只是，你每天把我画出来的画，学画一遍——这你也办不到吗？
　　韩朝秀疑虑地说：就这么简单？
　　蒋阿狗：就这么简单。
　　韩朝秀：蒙谁哩！拿文凭就这么简单，那不都成大学生了！
　　蒋阿狗：大学生学的知识面广，而你学的则是一技之长。你没见那王宽泽吗？能画几笔画牛皮哄哄的！咱俩鼓把劲儿，一准把他比趴下！
　　韩朝秀这下她来劲了：提他做什么？就你画的那些画，哪一张不比他画的强啊！
　　蒋阿狗：画的再强也没有人认可，他那画再破也是被大画家认可的。
　　韩朝秀：你那画都得全国奖了，那认可的人还少吗？
　　蒋阿狗：咱们要再鼓一把劲儿，争取更上一层楼。
　　韩朝秀：就二楼轮椅都推不上去，还更上一层楼？再上你自个爬，我可推不动！
　　韩朝秀说罢，忍不住嗤笑不已。
　　蒋阿狗的心声：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答应参加自学了。只要她愿意学习，就会犹如吸烟上瘾，一旦投入到学习中去，就会迷恋得忘记自我——到时候不用你督促她、强迫她，她也会自觉地投入到学习中去，逐渐培养学习兴趣、慢慢扩大学习范围、循序渐进地增加学习负担，以至于达到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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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晌午。应城县教育局蒋阿狗家。
　　韩朝秀刚将碗筷收进厨房，陈局长便来到家里。蒋阿狗立即扶住桌子站立起来：局长，您来了，快请坐！
　　陈局长：不必站起来了，你坐你坐，不要那么客气。
　　蒋阿狗的儿子坐在童车里冲老局长唠得热闹：哦，啊，哈哈。
　　陈局长和蔼可亲地对幼儿：这孩子真乖！
　　蒋阿狗：也得亏他乖，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带他呢！
　　韩朝秀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局长您喝茶。
　　陈局长将茶接过手闻了闻，立即大加赞赏：嗯，真香！是凤凰山的茶吧？
　　蒋阿狗：噢，是五岳山的茶。
　　陈局长：哦！哎，小汪，我听罗科长说，你们夫妻俩想申请自学考试？
　　蒋阿狗：想是这么想，却不知道该办些什么手续？
　　陈局长：只要你们想学，所有手续我都可以替你们办理清楚。
　　蒋阿狗：那就谢谢局长了！
　　陈局长：你们想自学什么专业？
　　蒋阿狗：绘画和刺绣。
　　陈局长：好，这是你们的专长，我完全支持你们。
　　蒋阿狗：谢谢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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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
　　蒋阿狗的自学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但是，蒋阿狗的名字却不是“汪卫红”，而是端端正正地写着：“蒋阿狗”。
　　老局长看了以后，不禁疑窦丛生：你怎么签上这么一个名字？
　　蒋阿狗：我到竹溪以后，祝妈妈为了隐瞒我的身份，将我改名为桂云红。祝妈妈罹难以后，我和祝妈妈的亲生女儿桂云霞，也就是我给小姑的信上提到的小妹，同时被蒋爸爸收养。蒋爸爸认为我和小妹的命太苦，名字却太冲，不是克老就是克小，要叫个丑点的名字，才能平安无恙。他要我们随他姓蒋，将我的名字改成“蒋阿狗”，将小妹的名字改成了“蒋小丫”！
　　老局长：真没想到，你那蒋爸爸还那么迷信。可是，你和你那小妹的名字虽然改丑了，他还是难逃厄运！
　　蒋阿狗：名字不是决定命运的重要因素，重要的是自己该如何把握命运！
　　老局长：我赞成你的说法，事实也确实如此。
　　蒋阿狗：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老局长表情凝重地问：你坚持你的决定？
　　蒋阿狗坦诚地说：虽然蒋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也应该尊重他的遗愿！而且，小妹一直以“蒋小丫”这个名字而面对世人，她也绝对不会更改！我是她的哥哥，自然就不会更改了。我总不能让她改姓汪吧？
　　老局长：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你也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这一点令人折服，我也很欣赏。但是，一切都得等证明材料到了，才能做出定论。
　　蒋阿狗的画外音：我报的是武汉美术学院的函授学习，属于大专。我的妻子报的是武汉工艺美术学校的函授学习，属于中等艺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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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
　　画外音：竹溪方面的证明材料，以快件的形式寄了过来。证明材料写得很详细，也证明了当年汪卫红被祝光彩收养以后，曾叫“桂云红”；后来，被蒋君厚收养，而改名为“蒋阿狗”。所以，我们的男主人公便以“蒋阿狗”之名而落户于应城县教育局。蒋阿狗的妻子不用为名字费神，她依然用“韩朝秀”之名落户入档。蒋阿狗的儿子，阿狗和妻子通过商议，以“蒋韩兴”为名而上了户口。
　　第二天，信访科属于蒋阿狗的办公桌上的“汪卫红”，换成了“蒋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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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信访科。
　　蒋阿狗和韩朝秀也相继接到了自学教材。夫妻俩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蒋阿狗有电话就接电话，没有电话就读讲义、翻资料。韩朝秀也是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娃儿也是整天坐在童车里。韩朝秀完成了本职工作，就是读教材，有不认识的字，她也会及时问丈夫；有不明白的地方，丈夫也会尽可能地为她讲解。有的地方连蒋阿狗也不太懂，他就问罗科长，或是向局里的能者求教，直到完全弄懂为止。
　　蒋阿狗的画外音：我们的儿子的确很乖。按照我们这个地方的说法，生下这么一个乖巧的娃儿，就是得到了一个还债的子孙。意思是说，他前世欠下我们的债务，今生投胎到我们的名下，是为了还清前世所欠的债务，绝对不会给我们增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天到晚坐在童车里，不是跟爸爸“哦哦”一阵，就是又和妈妈“咿呀”一气；高兴了还会摇摆着系在手腕上的手铃铛，“叮叮当当”地自得其乐；直到肚子饿了，他才啾起嘴儿叫唤。
　　于是，妈妈也就知道他饿了，也就中止了手头上的工作，给他喂奶。他叼着奶头欢畅地吮吸，眼睛斜睨着爸爸，像是防备爸爸与他争夺奶水。
　　于是，幼儿的妈妈便会用手指挠着他那柔嫩的脸蛋儿说：活是你那狗爹的狗样儿，一点也不差。这小鼻子小嘴儿，没有一样不像你那狗爹的，真是你那狗爹的狗儿子！
　　说完，她还会得意地嗤笑。一旦发现丈夫注视她，她还会以一种挑衅的姿态面对着丈夫：怎么，我说的不是吗？
　　蒋阿狗：你说的肯定不是。
　　韩朝秀：怎么不是呢？
　　蒋阿狗：他根本就不像他的狗爹。
　　韩朝秀：狗哥你什么意思呀你？他不像他的狗爹，难道还像猪爹猫爹！
　　蒋阿狗：那就更不靠谱了。
　　韩朝秀：那他像谁？哎，狗哥你跟我说清楚，娃儿他不像你狗哥他像谁？
　　阿狗：像谁也比像狗爹强啊！你放心，我不会在意的。
　　韩朝秀：你不在意我在意！狗哥你今儿非得跟我说清楚不行！他到底像谁？你凭什么要说像谁都比像你强？
　　蒋阿狗：像谁都能站着走，唯独像他的狗爹只能爬着走；现在虽然坐上了轮椅，也只能推着走，还是不能站着走！像狗爹不如像猫妈，起码能够站着走路！
　　韩朝秀终于明白丈夫是同她逗乐儿：不，他就不像猫妈，偏要像狗爹！你说是不是呀韩兴？哦，是的呀？哦，是的！连我们韩兴都说是的，谁也不敢说咱娃儿不像他的狗爹！谁也不敢说咱娃儿不是狗爹的狗儿子！
　　韩朝秀说罢，又嗤嗤地笑个不停。她笑得那样欢畅，那样甜美而幸福！她的欢笑，也令娃儿“咯咯“傻笑，笑得打嗝。
　　蒋阿狗的心声：这种嬉戏虽然耽误了我们的不少学习时间，却增进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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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信访科。
　　可是有一天，韩朝秀送完报纸回来，居然满脸阴郁。
　　蒋阿狗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一再追问下，韩朝秀忧愤地说：那个王宽泽真不是个东西！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啦！
　　不用细说，一定是那王宽泽对她动手动脚想占便宜。
　　蒋阿狗：以后凡是他的报刊杂志或是信件，你直接撂到他的寝室门口就是了。
　　韩朝秀：能行吗？
　　蒋阿狗：能行。
　　韩朝秀：他在陈局长面前告我的黑状怎么办？
　　蒋阿狗：他那臭德行，陈局长能不知道？量他也不敢向陈局长告你的黑状！
　　可是，韩朝秀却觉得：那样做是不是太损了？我根本就抹不下面子做那样的事情。
　　9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信访科。
　　韩朝秀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出科长的报纸，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科长的办公桌上。然后将桌上的报刊和信件装进挎包里，正准备推着幼儿去发信函，蒋阿狗却说：往后工作时间就不要推着儿子了。
　　韩朝秀扭过头来：为什么呀？
　　蒋阿狗：工作时间推着儿子影响不好。
　　韩朝秀犹豫了一下：好，听你的。（她蹲下身体对儿子）妈妈去工作了，从今往后只要是工作时间，妈妈就不带着你了。韩兴乖哦，跟爹留在办公室……
　　蒋阿狗立马纠正：应该说“跟爸爸留在办公室”！
　　韩朝秀嬉笑着：就是爹，就不是爸爸。
　　幼儿唧歪着小嘴儿：哦，哈……
　　韩朝秀：哦，你也知道不是爸爸，就是爹呀！
　　幼儿唧歪着小嘴儿：哦，哈……
　　韩朝秀用手指挠了一下幼儿的脸蛋儿：真是你狗爹的狗儿子，一点也不差。
　　幼儿高兴地抡起双手拍打着童车，笑得打嗝，那手铃上的铃儿“叮当叮当“响声不断，余音萦耳。
　　蒋阿狗望着那快乐的母子，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他轻柔地对妻子：快去吧，不要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韩朝秀刚出门，罗科长便来到了跟前。她立刻满脸堆笑：科长早。
　　罗科长：小韩早。
　　罗科长一出现在门口，蒋阿狗立即站起身：科长早。
　　罗科长：小蒋早。哎，坐坐，以后呀，就不要这样了，天天见面，这礼一讲，反而弄得怪生份的！
　　蒋阿狗：以后就不讲礼了？
　　罗科长：打声招呼就行了，没有必要起身了！
　　蒋阿狗：行，听科长的，以后就不起身了。
　　罗科长：唉，这就对了。
　　10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局长办公室。
　　陈局长翻阅文件。
　　敲门声响起，陈局长：请进。
　　韩朝秀推门而入：局长早。
　　陈局长：小韩早。
　　韩朝秀来到桌前从挎包里掏出一叠报刊，逐一放到桌上：这是您的报纸，这是您的书刊，哦，还有您的一封信。
　　陈局长：辛苦你了小韩。
　　韩朝秀：不辛苦，应该的。
　　陈局长：你今天怎么没带孩子呀？
　　韩朝秀：狗哥说工作时间带着孩子影响不好，
　　陈局长：哦，难得呀！好，你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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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信访科。
　　蒋阿狗放下手里的报纸：科长，我想向您了解一下王副局长的情况，不知道合不合适？
　　罗科长：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想了解他什么呀？
　　蒋阿狗：据说他是画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罗科长：你想拜他为师？
　　蒋阿狗：有这个想法。
　　罗科长：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蒋阿狗：为什么呀？
　　罗科长：什么画家？完全是个彻头彻尾趋炎附势既无德也无才的马屁精！
　　蒋阿狗：您能说具体点吗？
　　罗科长：好，我就给你讲讲这个王宽泽。
　　蒋阿狗正了正身体，静静地聆听。
　　罗科长：王宽泽，四十岁，毕业于花园师范。他喜欢画画，可是却又卖不出去。参加了多次绘画比赛，却无一获奖。最后一次参加比赛是去年秋季，给评委送了一条阿诗玛，作品才终于获奖，他也就摇身一变而身价百倍。从此，他的画也就有人买了，但价格最高不超过十块一平方尺。他一直认为他是应城的才子，独处应城画坛而独领风骚，落起实来却是狗屁胡说。
　　蒋阿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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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
　　画外音：从此以后，无论是谁的报纸和信件，韩朝秀都直接送到各个办公室，再也不跨入任何人的寝室门槛了。这样一来，也就避免了和王宽泽单独相处的机会，杜绝了王宽泽动手动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