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吟诗大雁塔

　　王同志走后，月明后悔声声：姐姐，德仁，我真不该留在这里，你们的家事都让我听到了。
　　德仁说：我本来就没有把你当外人，你这次热心地帮助我申请入团，虽然你入了团，我没入团，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德忠安慰的：月明，不必在意。你是个好姑娘，在高中时你诚心诚意地帮助德仁学习功课，增加营养，上师专后你又热情地帮助他申请入团。了解了我家的一些情况，更便于你监督他，督促他不断地进步，争取早日加入青年团。
　　德忠又鼓励德仁：月明能入团，你没能入团，就说明月明进步快，影响好，你进步慢，在同学中没有威信。不过，你不要灰心，要继续努力，你要知道你不是为了入团而入团，而是为了更快地进步而入团，为了在班上发挥更大的作用而入团......
　　告别了姐姐出来，德仁还在思索着姐姐意味深长的话......月明说：德仁啊，你只顾低头走路，忘记身边还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吗？
　　德仁说：我在想，姐姐的话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正是为了入团而入团，为了炫耀自己而入团，我的浮躁，我的急躁，我的懊丧，我的垂头丧气，全是因为这不良的入团动机而产生的。
　　月明高兴地：好了，既然找到了根源，那就振作起来，继续努力吧。听说，大雁塔已经开放，咱们去看一看，学学唐僧西天取经的精神。
　　德仁说声好，他们便迈开脚步，向大雁塔奔去。衬托着一片空旷的绿色田野，大雁塔，愈加显得突兀高大。他们买票进入大慈恩寺，先在两旁的展室参观。看着展览，德仁感慨的：你看，这个大唐太子李治，为了报答慈母恩德，特意修了这座大慈恩寺。
　　月明说：是啊，百善孝为先，你哥哥不是叫德孝吗？
　　德仁笑笑：你说得对，——不过我这“仁”字含义也很深刻，当然要真正做到仁至义尽也不容易......
　　月明说：咳咳，乱七八糟的，你都说些啥呀。你看，唐三藏为了到印度取经，受尽千辛万苦，经历了——
　　德仁抢过话头：99难。
　　月明更正说：不是99难，是九九八十一难，才取来真经，修成正果。你这话没说好，这预示着你今后要多经受18次磨难。你申请入团才几天，还不到81天，等着接受磨难吧。
　　德仁认真的：行啊，再等810天，8100天都行。
　　月明说：德仁，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信口开河，真叫人无法可想。
　　德仁说：不准用我用过的成语。
　　月明说：好，咱们再看看这大雁塔，是唐高宗专门为玄奘保藏经书、存放舍利而建造的。64.5米高，一共七层，呈方锥形，真是雄伟高大啊！好了，咱们开始登塔。
　　德仁笑笑：登塔，这就要考验你的身体素质了。
　　月明指指德仁：你这样瘦弱的身体要能登顶，我更没问题了，呵呵......
　　月明说着，抢先走在前面，攀上塔前的台阶，来到塔下，仰头向上望去，不觉惊叹道：站在远处看大雁塔，觉得比较高；站在寺门里看大雁塔，觉得相当高；站在塔下看大雁塔，觉得高得很哩！
　　德仁说：我在汉中看月明，觉得是个辅导学习的好老师；我在西安看月明，觉得是个帮人进步的好同学；我在大雁塔看月明，觉得是个活泼可爱的好姑娘。
　　月明笑眯眯的：不许套用我的排比句式。
　　德仁说：是，开始登塔。
　　德仁说完，抢先一步进入塔内，好像赛跑一样，噔噔噔地沿着楼梯向上攀去，一会儿就到了第三层，停下来等候月明。月明哪肯示弱，也一个劲儿往上攀登，当她攀上第三层时，气喘吁吁，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向前倒去......德仁往前一扑便稳稳当当地把她搂在怀里，顺便吻了她，所幸旁边也没有别人。月明便倒在德仁的怀抱里，任凭他亲吻......月明突然说道：你听，楼梯响动，有人上来了。
　　德仁放开月明，拉着她的手往上攀登，正好碰见一对男女挽着胳膊下来，双方侧侧身子，顺利通过了。月明说：你看，多亏咱两分开了，要是让他们两口看见，成何体统。
　　德仁说：你说他们是两口有何根据，就看他们挽着胳膊吗？
　　月明说：凭直觉嘛。不说了，咱们还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攀登吧。性急吃不得热豆腐，干什么事情都不能性急，学习是这样，入团是这样，——
　　德仁插话说：谈恋爱也是这样。
　　月明笑眯眯的：那你刚才为啥还急着那样呢？
　　德仁是：那是，瞌睡遇见了枕头，碰上了，呵呵......
　　到了第五层，他们从四个窗户看了看四周的风景，凉风呼呼地吹着，月明感慨的：这真是登高望远，和在地面上看见的风景大不相同哩！
　　德仁说：其实风景是一样的，只是感觉不同罢了。正像看你，远处看你是你，近处看你还是你，只是更清晰些了，要是两张脸贴在一起，反而看不清楚了。
　　月明笑弯了腰：哪有你这样打比方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攀上了第七层。趴到窗口去看，看到的风景确实是更远更宽更多。趴到西边的窗口，德仁指着西南的方向：月明，你看那里就是师专，我们的学校。
　　月明说：那里，哪里？哦，有点像。
　　他们欣赏了一会四周风光，月明说：我看你经常吟诗，今天免不了来上一首，叫人欣赏一下。
　　德仁笑笑：
　　德仁有诗吟不得，
　　前人题诗在上头。
　　月明凑近塔内粉墙仔细看时：咳，这里哪里有一首前人的题诗。
　　德仁说：我看墙上写满了字。
　　月明笑了：嘿嘿，这哪里是题诗，我给你念一念。山东王某某到此一游。河南常某某到此一游。广东江某某、黄某某新婚蜜月到此一游。还有一首写得更为有趣：
　　千里迢迢到西安，
　　名字题在塔里边，
　　过路君子念三遍，
　　保我活到一百年。
　　湖南王某某留念
　　德仁说：这些人损坏文物，还想雁塔题名，青云直上，长命百岁。这倒使我想起一件事情，在周至的时候，有一次，我看见墙头上贴着一张帖子，上面写着：
　　天惶惶，地惶惶，
　　我家有个哭夜郎，
　　过路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我路过那里看时，旁边多了一张帖子，上面写着：
　　天惶惶，地惶惶，
　　你家有个哭夜郎，
　　过路君子念三遍，
　　天亮死得硬邦邦。
　　月明说：这人就不对了，不祝福人家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诅咒人家呢？......嗨，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快吟诵诗歌。
　　德仁说：好好，我来凑上一首：
　　登塔一级又一级，
　　一直攀上青云里。
　　站在塔上四处望，
　　风光无限收眼底，
　　东望灞桥柳丝动，
　　西望咸阳古渡稀。
　　南望秦岭山苍翠，
　　北望渭北塬逶迤。
　　四面八方全看遍，
　　美景如画留心里。
　　月明点点头：还凑合，不过，为什么不是八句，而是十句。
　　德仁说：我就是自由地写，不受律诗的束缚。我觉得写了八句意犹未尽，所以又加了两句。
　　月明说：有点道理。要照你这样写诗，我也能凑几句：
　　千里来看大雁塔，
　　只盼亲身登上它。
　　塔外风光无限好，
　　只缘此身攀得高。
　　攀上一级又一级，
　　一直攀到云彩里。
　　白云朵朵身边过，
　　伸手我就抓一朵。
　　德仁哈哈大笑：月明，你给我抓一朵白云看看。
　　月明伸手在窗外一绕，一抓，把手伸到德仁面前：德仁，你看，我抓了几朵白云？一朵，两朵，三朵，三朵白云耶！
　　月明嘬口朝手心一吹：德仁，你看，一朵，两朵，三朵，白云都飘到窗外去了。
　　德仁一看，月明天真烂漫的样子，真像......翠花，——是应该给翠花写一封信了，他的心里不免一动，随口说道：我看见了，一朵白云，两朵白云，三朵白云，轻飘飘的，全都飘到天上去了......
　　月明妩媚地笑着：德仁，你是皇帝吗？你要穿白云做的衣裳吗？那可是皇帝的新衣哩。
　　德仁知道月明说的是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衣》，便兴高采烈地说：穿，我穿，白云做的衣裳我也穿，只要是新衣我都穿，呵呵，穿上白云做的新衣，我要飞天了......
　　德仁、月明尽情地玩耍着，嬉笑着，然后携手走下大雁塔......德仁说：月明，咱们现在回学校去。你听我指挥，南边是田野，不好走，容易迷路。我们先回到大雁塔北边路口，向西走，有两站路就到小寨，或坐车，或走路，有三站路就到学校了。
　　月明高兴地：遵命！
　　德仁拉着月明的手：月明，我拉着你的手前行，你就轻省得多了，既不用操心迷路，也不用担心走错路，只需要自由自在地走路就行了。
　　月明说：好！
　　当他们走到小寨的时候，德仁突然松开月明的手，月明故作紧张的样子：德仁，你不拉我的手，我走错路咋办呀？
　　德仁嘘了一声：别喊，有情况。
　　德仁甩开月明，快步向前走去，月明四周一看什么也没有发现，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便急急地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