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板信佛

　　晚饭小凡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问她一定要去吗？她没说话，拿着包面带悦色地走了。我们的大床一直没有换成两张小床，重要的事情好像总是太多，这种小事好像可以随意忽略掉。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因为明天的新工作就开心不已，第二天我七点半出门去上班，她还没有回来。
　　人事部给我安排了企划部办公室，介绍了我的上司和同部门的几个同事。人事部给我安排了岗前培训，在每天下午三点钟到四点钟。企划部经理给我安排了一个周内熟悉产品的工作。一大堆画册、布料，还有一个大样品间的产品需要我去熟悉。
　　我直接搬着资料去了样品间，对着文字辨认面料、杯型、花型、设计理念等。整整用了一个周的时间，感觉对乔媚的卖点、优势做了一个差不多的了解。我把我的看到的东西做了总结，对于明年春天的新款、根据现有的图片和设计师设计初衷做了产品卖点描述。虽然有些生疏，也走出了我认为的第一步，工作中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充实，似乎前方有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待我去欣赏。想着下个周一去提交给我的主管领导，脚步不禁也轻松了起来。
　　这个周六我还要去姑姑家，去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小凡这个周没有回来过，我给她电话，她说自己挺好的，有事会给我电话。我却隐隐担心她的安全。
　　姑姑一家都挺好的，我能牵挂的人都还好，恰巧自己也不错，这样的时刻多么地难得，我感觉到了活着的美好和满足。
　　迎着朝阳，周末的早上，我打算去市里几个高端商场去转转，看看别人家的内衣的模样。
　　周一，上午我把我的文案提交给了企划经理。下午开会的时候，韩总也在。原来，每个周一下午两点钟会有一个各部门提案会。每个部门把上一周的工作问题做总结，然后提交本周的解决方案。从生产车间开始，第二个是设计中心，第三个就是我们。
　　我在听的过程中又认识到了一些问题，比如生产车间的质检问题和上钢圈工序问题一直得不到好的解决方案。设计中心对于其它品牌的新设计，如何去超越。我们部门就是对市场问题的发现，对产品卖点、产品活动、品牌形象等的推动和活动方案等。
　　我的企划经理是位男性，南方人，平时看起来很随和，但是在阐述工作的工程中，条理清晰，提出的方案细化到、每个活动的收益点在哪里都规划得头头是道。让我刮目相看，并感觉对他的尊重增加了不止十个点。他提出全国各地的活动方案，经销售管理、招募方案等。
　　原来他还兼任着全国销售总监的职务，他还提了我的文案，对我进行了表扬，说我对工作有热情，有方法，一个周就几乎把整个品牌优缺点总结得很到位，还把我的文案展示给大家来看。我的文案也是条理比较清晰，每个问题都分开说明，最后做了总结。韩总对我报以微笑，同事们给了我掌声。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兴奋，但我从心底也并是很喜欢被瞩目，被当典型的感觉。
　　开完会，我的直接领导让我去他办公室，他告诉我，打算调我到销售部，直属他管理。因为公司要成立一个新的事业部，研发生产高端产品，目前的产品在市场上属于三线产品。不管从设计、面料和全国消费定位来说，我在这个新部门的工作，是先把新产品的品牌定位，品牌理念、品牌故事进行文字包装，和平面设计公司进行VI设计的沟通。我懵懵地同意了，似乎他说的都是对的，跟他的方向没有错误，他是秦总。
　　周二的早上，一上班，韩总的秘书来找我，说韩总叫我去趟办公室。
　　室内檀香缭绕，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亚麻中式套装，有着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下冲泡起了茶，然后抬头看着我说：“我最近有个想法，想出一本企业文化和佛文化结合的书，也算不上是书，算是一本企业手册。你接触过佛学吗？”他盯着我的眼睛，等我的回答。
　　我没有拿开眼光，回他说：“只是道听途说了些，并没有真正认识过。”
　　他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哦，那把你道听途说的说来我听听。”
　　我说：“虽然我对佛学不太懂，但是了解过神学，就是基督教的圣经看过一些。而佛学也是从电视剧里和身边的人那里知道一点皮毛。不过我也对他们做过比较，认为神学与佛学从根本上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归顺人们思想里的野性、懒惰、贪婪、诡诈等这些不美好的东西。听他们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佛，我认为这是说每个人都可以具有佛的特质，像圣经里的一样，耶稣道成肉身后具有着神身上所有的特质，所以基督徒一生都在修炼成具有神身上的特质。成为一个完美的人。道德经里的道，也具有我们要修炼的特质，比如包容、仁爱、善良、忠诚等。所以我觉得这些著作都是在剔除人性中的那部分恶的东西，提炼出善的东西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他表情奇特地看着我：“不过你的论调还是有些道理，你拿着这本书回去看看，这几天有机会我会带你去参加个聚会，你可以多了解下这方面的东西，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想法。”
　　如何看待成功，我说没有考虑过。他看着我说：“你现在就可以考虑一下。”
　　我低头想了下说：“每天能看到太阳升起，每天都平安地度过，还活着就是成功吧！”
　　他狐疑地问：“你确定你说的是发自内心的？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地工作？难道不是为了职位高升或者薪资涨上去，可以买车买房买自己需要的一切东西？”
　　我回问他：“您认为的成功是这样的吗？”他拧紧了眉头说：“不，我认为的成功，目前并不明确，但绝对不是那些，或者说，那些是某个阶段的想法。对于现在，成功是什么？我在努力寻找答案，模模糊糊中，它有形态，好像是自我的修炼，自我对人性缺陷的弥补结果……”
　　说着这些，他突然定睛在空中，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又转向我说：“是剔除邪恶形态存在的胜利终点。”
　　我说可以理解，他惊讶地问：“你能理解我说的吗？你是什么时候理解善恶这种东西，还有人性中这种东西的？”
　　他的秘书敲门进来，告诉他出发的时间到了。他悻悻地答应着，扭头对我说：“你有慧根，与佛有缘。”我觉得他有些神神叨叨。
　　三天后的下午，刚吃过午饭。韩总的司机小声告诉，赶紧收拾下和韩总出去趟。我到他的办公室说：“韩总，我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这个文案很着急。”
　　他看了我一眼说：“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我来给秦总说，这几天你在我身边工作。借调你几天。”他立马给秦总打了电话。
　　他车里的味道与办公室的一般无二，那串硕大的佛珠，带着亮光地摇晃着。他一到车里就闭上眼睛冥坐着，我放眼车窗外，看树叶在秋风中翻滚雀跃。我也在冥想，对他突然对我工作的调动，心中不悦，那种投入的工作状态让我感到了享受和无比的充实感，我喜欢和秦总一起工作，他严谨、智慧，似乎拥有不尽的工作方法和能力。他所教给我的是我从未接触到而又为之迷恋的东西。那个品牌故事也不自觉映入脑海……那该是意大利的一个美丽神话，托斯卡纳的蝴蝶谷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
　　到了，韩总打开车门的声音惊醒我的冥思。这是个别墅群，黄褐色的外墙上镶嵌着砖红色的尖房顶，像极了一战时德式的建筑。
　　别墅院子外墙种植了竹子，门口还有一块椭圆形黑色石头，上面刻着一个“佛”字。进入大门，地上铺满了灰白色的、红褐色的鹅卵石，再走上一座50多厘米的木制拱桥，就直接通到了别墅大厅。一楼大厅正对面是厨房，有珠帘遮挡，右面是一个大型的酒柜，酒柜里面空间是一个大茶艺区，有三个穿着汉服（白底，领、袖绣着牡丹）的年轻姑娘，利索的发盘在脑后，上面还斜插着一根透亮的白玉簪子。
　　姑娘们看到韩总过来，热情地叫着韩总，其中一个年龄大一点、面部表情有些冷的姑娘，用眼神示意我们坐下，说刚到了新茶。她手指纤细，也像那白玉簪子一样水灵，她优雅地忙活了一会，那茶从紫砂壶里倒进了茶杯里。我没有喝出与以前喝的有什么不同，韩总轻啜着，在回味那茶香的样子，然后说，好茶好茶，我似乎看到了电视剧里李逵说好酒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