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工作

　　小凡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她刚换了一块苹果手机，正稀罕着。问我姑姑那边出院了，我是不是就要上班了。我告诉她我失业了，明天要去重新找工作。不过，已经有了要去面试的公司。
　　小凡叹口气说：“你条件好，不怕没有工作。不像我，这份收银员工作干得够够的了。也想换换，但是不知道换什么样的？”
　　我打趣她道：“可以让男朋友想想办法啊，某人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是个很不错的吧？”
　　她娇笑着说：“秋，不是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长久，我自从和他好上，就没有感觉他属于我，我们也没有说过真心的话。”
　　看她迷茫的样子，我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一定要告诉我。换工作的事情，如果你想好了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一起留意着。暂时没有合适的就先做着。”
　　她放下手机，趴在床上看着我说：“有你在真好。其实那个男人你认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你说，我觉得你不喜欢他。”
　　我的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田总。我说：“他的年龄，他的品行？怎么会是他？”
　　小凡低下头低声说：“可能是我虚荣，也可能是……我也不知道，就是进去了。不是我要的白马王子，也不是我要的爱情的感觉。”她低着的头，埋进枕头里。
　　我们没有聊到的最敏感的话题，是田总应该早有家室，他和小凡之间算什么？能否给到小凡想要的位置？如若不然，那小凡算什么？是人们不齿的角色。
　　我们都不愿再提这个问题，我问她今晚在家吃还是有约会。她说本来要出去的，但是那会来短信说有事不去了。那就是在家吃，我们商量在家煮面吃，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顺利如愿。
　　吃完饭，我把所有的物品整理了一遍，打算明天一早就去面试。小凡烦躁地在床上发着短信，我佯装没有看到，用她的电脑查了查娇媚内衣的资料、和市场上一线品牌的资料。或许是打算要去工作，对内衣有了浓厚的兴趣，看了制作工艺和品类，一件小女性文胸，制作工艺38个之多，多种功能、花色、杯型、面料……
　　快到十点的时候，小凡穿好了衣服，化了口红，说要出去趟。我想一定是田总叫她出去的。我没有问，告诉她晚上注意安全。
　　小凡一夜未归，说真的我是担心的。但是不知道打电话是否合适，我发了条短信问要不要给你留着早饭。她一直没有回，我收拾完自己，在八点半的时候她给我回了信息，说她今天上早班，已经吃过了。
　　我在九点钟坐上19路公交车，半个小时就到了高新区的乔媚内衣公司。在公司门口的保安亭里，我做了登记，保安给我要找的韩总打了电话。他告诉我，右手边的那排办公楼三楼，上了楼梯左转，会看到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
　　他笑着说：“你是熟人介绍的吧？一般面试都是先经过人事部的。”我对他笑了笑，按照他说的去了三楼。这栋大楼共有三层，大楼对面是三排厂房，站在三楼的窗户可以看到，这是个规模不大的工厂。
　　楼道里整洁明亮，走廊两面用画框镶嵌着一些企业标语，还有XX诗词。靠近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对面写着一副：爱人者，人恒爱之。虽然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企业拿来装门面的，但是还是从心里觉得，这个企业还有一些文化底蕴在里面。不过，也许完全相反。
　　我敲了下门，没有回应，对面的门却开了。是一个小姑娘，她问我找谁，我说找韩总来面试，她让我去了她办公室等一下。这个办公室里，有四个办公隔断，蓝色的玻璃，白色的桌面，黑色的转椅，白色的地板。在门对面的墙上有一墙绿植（除了窗户），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宽大的玻璃窗搭配成片绿植，很清新雅致，别出心裁。能在员工的办公空间做一些文章，这样的老总应该是很人性化吧。
　　我又不自觉地衡量我要见到的老总是个怎样的样子。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小姑娘带我去了韩总办公室。
　　一股檀香扑面而来，虽清淡，却也馨香得很。这是个个头很高的男人，白净，帅气，鼻子很大，眼睛很柔和。
　　我和他打了招呼，他也笑着示意我坐下。他说：“你稍等下，我泡壶茶。”我扫视办公室一下，这间办公室并不大，东西摆放却很紧凑，一张并不大的老板桌，老板桌后面是两个玻璃书橱，玻璃书橱右面是一个屏风，原木色的方格状镂空，坐在茶几这边，正好可以看到有一个罗汉像摆放在一张红木色的矮几上，那檀香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大大的落地窗户下是两棵发财树。其中一棵正好罩着那尊罗汉的位置。
　　坐在他办公桌前面的茶几旁，他找了好一会找出了一盒金俊眉，他先烧上水，点了烟。他说那是电子烟，希望我不要介意。看起来彬彬有礼，十分儒雅。
　　水开了，他白皙的长手指，我认为比我的好看多了。将水缓缓倒进茶壶，熟练轻柔地洗了茶。再轻柔地为我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说：“你的文章我见过，不错。但是记者的文字与文案的文字又有差别。简单地说，文案要熟悉产品的每个细节，从设计理念到产品生产工序，产品原材料，市场反馈，市场销售状况，所有和这个产品有关的东西，自始至终你都要熟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知，然后你还得把这些东西加工，加工成具有我们企业独有的不用于市场上任何一家产品的文字。”
　　然后他又带我到了生产车间，设计师办公室去参观了下。最后，他告诉我，明天可以正式上班，今天去人事部报道。
　　我问：“我是被录取了吗？这里面有没有考虑人情更多一些？”
　　他笑着说：“都有一些，难道你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一个可以无所畏惧的人，怎么可能做不好事情？好了，我该出去了。”
　　他说着，拿起一个棕色皮包起身走了。对面的办公室就是人事部，刚才的小姑娘告诉我明天入职要带的资料。
　　走出大门，保安冲我友善地笑了笑。我看了下时间，刚好10点半。这速度确实很快。一个无所畏惧的人，这是他对我的评价？不管如何，我想中午应该好好庆祝下我得到的新工作。到了沃尔玛下了车，去了小凡的工作位置，小声告诉她，中午请她吃饭。我先去了二楼图书区，等12点小凡下班去五楼集合。
　　图书区的最里面是世界经典名著专区，我看到了肖总，他身边还有那个跋扈任性的女孩司青。司青歪着头，踮着脚看肖总手里的书。
　　
　　我忙不迭地去了另一个专区，拿了本《二十四诗品》。早就听说过这本书，也一直想看看，先浏览了下目录，选定了第二章的《冲淡》：素出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于飞，我国古代哲学家有一种理论，认为虚静才能认识客观事物的妙理。老子的：致虚极，守静笃，吾以观复，也深刻地表述了这种思想。其实我自己也这样认为，人只有在安静的过程中，与自然之气相合，与自然之理相通，人与自然原本相通，其理也该如此。
　　“犹之惠风，苒苒在衣”。古人在用词上，多寓意自然，所以读起来格外有意境有美感，像歌唱一样顺畅。突然听到一阵吵嚷，看书的人本来就少，声音就显得格外大。
　　一个尖锐的声音说：“我不喜欢这本书，就像你不喜欢我妈妈一样，何必装呢？别整天装深沉一样的，我不吃这一套。”那是司青的声音，估计肖总很难堪吧！
　　我向外走了几步，怕看到这两个人。有个脚步匆匆急切地从我身边走过，另一个脚步更急地跑过。那么多道路，真是冤家路窄，这个疾跑的人撞到了我，我手里的书也掉了。这个人就是司青，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也看向了她的眼睛。
　　她停下来，面色奇异地走向我，冷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是约好的吧？啊，上次我就看出来，你和他关系不正常。把你开了，你还不知收敛？”
　　我并不怕她狐假虎威的样子，反击她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懂，但是你撞到了我，就得给我道歉。”
　　我本来个头比她高很多，在气势上就已经压倒了她。她用恶毒的话骂我，XX、XX之类的。我其实想扇她一个巴掌，又怕把事情搞大了，依她的性格一定会不依不饶地来骚扰我。
　　我不屑地对她说：“别把一些污秽的话，当吃香肠一样享受。钱不是你任意妄为的通行证，何况你的钱又算的了什么？”说完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坐在五楼的休息区，心里却难免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思维，似乎一在监视着肖总和哪个女人交往了；还有就是说把我开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杂志社说是倒闭了只是个借口？而即使是借口，我也不方便去戳穿什么。
　　小凡也来到了五楼。我让她随意吃她喜欢的，不限于鸡公煲。小凡还是点了鸡公煲，要了个大份的。我说我明天就要上班，高新区的一家内衣公司。小凡又要了两瓶啤酒，说要庆祝一下。
　　她一个劲地吃，说是很好吃，突然说：“他有好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昨天晚上他喝醉了，我看他手机了。和每个女人都很暧昧！”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知道她应该和这个男人割断关系，就说：“那就和他断了吧，好好努力工作，男人，总会遇到合适的。”
　　她说：“我不同于你，有很多优势的地方。我一个外地人，无才无貌，能遇到一个条件好的太难了。如果找个条件不好的，以后的生活会很辛苦。我也想要爱情，但是爱情在贫困面前不能吃不能喝。”
　　“那为什么不自己创造呢？非得靠别人吗？”我疑惑地问她。
　　她摇了头说：“我自己有什么本事去创造，没有本钱，没有人脉。我原本想着找到他，可以给我一些好的建议和资助。都是空的，他只是为了找到不一样的女人……”她哭了。
　　我们去了二楼，中午的情景还在脑海里没有消去，她要来，我也就来了。非常不巧的是，我们刚上来，就又遇到了肖总。
　　他面色难看，强装微笑地问：“你没事吧？”我说我很好，没事。小凡自己去了书架找书去了。
　　我严肃地说：“请转告那个女孩，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不想她再给我制造无谓的麻烦。”
　　他低头说：“我会的，你先忙吧，我走了。”
　　小凡悄悄来到我身边，小声说：“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对你有意思，真的。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
　　我说：“怎么可能？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他的身份，都不可能。我也从未想过要和谁谈恋爱。”
“嗯，他的身份确实很尴尬，很复杂。我听说那个司青喜欢他，也就是说母女都喜欢一个男人，确实复杂。”小凡嘟哝说道。我惊讶地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是听田总他们说的，还说，“多亏你不喜欢他，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喜欢他。不过他那种男人，如果不知情的话很容易就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