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上了高二级

　　德仁兴冲冲地来到中学，忐忑不安地进入校长室，说是专区文教科张会计让他来的，杨校长热情地笑笑：哦，你是张会计的儿子吧，好年轻。张会计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他说你正上中学二年级，好，我给你写一张条子，你去找高二班谢老师。
　　杨校长随手写了一张条子，递给德仁。德仁心慌意乱地接过条子，谢过校长，走出门来，条子上的一句话赫然入目：
　　高二班谢老师，请将张德仁同学编入你班上课，并发给课本，可免于参加期中考试。
　　啊，高二班，搞错了吧，一下子跳了三个年级，真是怕人。怎么办？是退回初二，还是硬着头皮去上高二？正在他三心二意，犹豫不决的时候，抬头一看，来到高二班教室门前。也真凑巧，这时从教室里走出一位老师，德仁举着条子正要问的时候，那位老师拿过条子说：正好，开学已经快两个月了，我们正盼着你来上课呢，再迟了就赶不上了。
　　原来那位老师正是高二班主任谢老师，谢老师给德仁发了课本，安排了座位，他的同桌是个女同学，叫胡月明。上了几天课，德仁沉默寡言，心事沉沉，独来独往，胡月明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吭气。这天放了学，德仁匆匆地向家里走去，凭他的直觉似乎觉得不大对劲，扭头一看，原来胡月明紧紧地跟在后头。德仁也不言语，加快了步伐，胡月明紧走几步赶上了他：哎呀，张德仁，你怎么不懂一点人情世故，人家在后面追你，你不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
　　德仁只好停下来，胡月明喘着气走到跟前，她那白皙的脸蛋已经红润润的。德仁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突然闪过翠花的面影，不觉心跳脸热。胡月明盯着他：想啥呢？德仁说：我啥也没想。胡月明固执的：不对，你一定想谁了。德仁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我想起初中一个女同学，她，她就像你这样漂亮。胡月明把脸一红：张德仁，咱们都是同学，不许你用这些挑逗性的语言。
　　德仁尴尬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胡月明反而温柔起来：嗨，你说的是实话，也不算挑逗性语言，我这人说话就是直截了当，叫人下不了台。......哎，你这人感情倒是挺丰富的，初中同学，都几年了，还想着人家。
　　德仁看胡月明这样直爽真诚，就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算了：其实，我们分别才一年。去年我上初中三年级，耽误了一年，我爸给我报的是中学二年级，结果却把我安排到高二年级了。
　　胡月明瞪着眼睛愣了半天，却纵声大笑了：呵呵，真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是将错就错，上高二呢？还是退回初二，从头学起？
　　德仁迟疑了半天，却反问道：你说呢？
　　胡月明格格地笑了：我说张德仁啊，你怎么把困难留给别人，把方便留给自己，你自己的事情难道要别人决定吗？
　　德仁瞅瞅胡月明，坚定的：胡月明，我相信你，这件事情我就要你决定，你决定好了，我就坚决执行。
　　这一次，真正感动的是胡月明了，她紧紧地握住德仁的手：张德仁，好同学，你既然这样相信我，那么这件事情我就决定了。嘿嘿，张德仁，难道你的命运真的由我来决定吗？好，我决定，你振作精神，继续上高二。当然，高中毕业只有两年，主要靠你自己努力，抓紧时间，刻苦学习。再者，既然这件事情是由我做决定的，我就要负起责任来......
　　德仁固执地：我的事情我负责，哪能叫你负责呢？
　　胡月明嫣然一笑：张德仁啊，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你的事情当然你负责了，我只是负责给你辅——导——功——课，呵呵......
　　德仁高兴地：辅导功课，那当然离不开你了，我得提前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只有天知地知，......
　　胡月明加入进来，一齐说道：你知我知，哈哈......
　　他们穿过中山街，走到钟楼，胡月明说：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帮助你学好功课。我家在中山街，每天我送你到钟楼，一路之上，只能谈论功课，不能说其他事情。一定要学好功课，考上大学，张德仁，你有这个信心没有。
　　德仁举起右手，大声说道：有！
　　胡月明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德仁的右手：别喊，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咳，这个孩子，......哎，张德仁，你真像个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德仁老老实实地：14岁。
　　胡月明吃惊的：哎呀，好年轻，唉，我都16岁了。
　　在钟楼下，他们招手告别......德仁回到家里，也没有告诉父亲、母亲真实情况。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近来，德仁惊奇地发现，经过这许许多多的变故，他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思维异常活跃，分析能力、理解能力、记忆能力也超常提高，学习高二的数理化并不十分困难，许多习题往往出乎意料地迎刃而解。胡月明的辅导自然是十分耐心，十分得法，一道习题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其实她是在讲解高二课程的同时，复习着高一知识，使得德仁的学习更加系统，更加扎实。
　　随着学习的进步，德仁悄悄地向胡月明提出，他想参加期中考试，试试自己的水平。胡月明坚决反对：哎呀，不行不行，你期中考试要是考砸了，那就丢大人了，不但暴露了你的实际水平，也影响你今后学习的情绪。
　　德仁不再言语，不再坚持，暗地里却对期中考试的几门课程的内容加紧了复习——其实是学习，星期天也不松劲。期中考试那天，谢老师惊讶地发现，德仁坐在考场里。旁边的月明瞅瞅德仁，瞪他一眼，德仁装作没有看见，低头答他的试卷。几门功课考完，成绩出来了，德仁只有数学得了58分，其他的都是六七十分。
　　这天放学以后，走到钟楼下面，月明把德仁美美地训了一顿：你这人哪，就是犟牛，不叫你参加期中考试，你偏偏要去考试，这不，差一点丢了大人，数学只得了58分，多亏了其他的功课还凑合......哎，说来说去，我还得表扬你呢，一个初三的学生，居然能够拿下高二的课程。这一试验哇，你对今后的学习也就有信心了。
　　德仁皱着眉头：胡月明啊，我不理解，今天你对我究竟是批评呢，还是表扬呢？
　　月明笑眯眯的：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先是批评，后是表扬，一半批评，一半表扬嘛。
　　德仁说：对，看起来，你总是正确的。我觉得，你的辩证法学得不错，分析问题用的是一分为二的方法，既看到缺点，也看到优点。
　　月明认真的：还有一点，你没有讲到，我给你分析一下。凡是事物的发展变化，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内因，一个是外因。在一般情况下，内因起决定的作用，外因起辅助作用。......
　　德仁抢过话头：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外因也可以起决定的作用。
　　月明惊讶的：你举例说明。
　　德仁侃侃而谈：就拿学习这件事情来说，自然我的刻苦学习起决定作用，但是如果遇到一道难题，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你的辅导，你的指点，就起了决定作用。
　　月明高兴地抓住德仁的手：没想到，你的唯物辩证法学得这样精通。
　　有了期中考试的突破，德仁下半学期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但是，月明并没有放松对德仁的辅导，德仁便觉得有点抱歉，有点内疚，说一些感谢的话，月明却坦然说道：张德仁，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其实帮助你，不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觉得通过对你的辅导、讲解，我的学习成绩提高更快了，许多原来一知半解的知识，似是而非的概念，现在都豁然开朗，得到深刻的理解。这样看来，帮助你也正是帮助我自己，咱们两人是双赢啊。
　　德仁知道月明是在安慰自己，便以更加勤奋的学习来回答她。期末考试，德仁门门功课都在70分以上，德仁高兴，月明更高兴，他对月明说，他决定把上高二这件事情告诉父母。月明莞尔一笑：你打算违背誓言吗？我觉得就是父母，暂时也没有告知的必要，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是夸奖你，还是批评你？是继续将错就错，还是进行更正？何况，出水才看两腿泥，你高中顺利毕业，考上大学，才是最好的结果。
　　月明几句话给德仁泼了盆冷水，让他那浮躁的心慢慢地稳定下来。月明语重心长的：德仁，你看经过这几个月的刻苦学习，你的身体消瘦了许多，我估计你家的生活条件不太好，还是得想法子补充些营养才是。
　　德仁不好意思的：我的家庭就是这样，粗米淡饭，我从小就习惯了。
　　月明说：好了，让我来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