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鸡笼风起云涌 抗日寇广才参战

　　54，骤起风云
　　
　　画外音：1937年7月7日，北京卢沟桥事变，日本侵略者悍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妄图在短时间并吞中国。7月底北平沦陷，接着张家口、大同、保定、石家庄、呼和浩特、包头、太原、上海、苏州、无锡、南京、杭州等大中城市相继沦陷。华北、华东的大片土地让日寇占领。
　　驻守济南的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的韩复榘，只是在津浦铁路沿线上稍事抗击，1937年12月27日日军占领济南。日本华北第二方面军沿津浦、胶济铁路继续侵犯，青岛、烟台、聊城、泰安等相继沦入敌手。日军占领后立即网罗亲日汉奸建立“省公署”、“维持会”，设立道、县体制伪政权，组织皇协军，设立以马良为省长的伪山东公署，除青岛（直属）外，划分四道（鲁东、鲁西、鲁南、鲁北）二市（济南、烟台）。
　　与此同时，退守的国民党政府则设立行署督察区，青岛市长沈鸿烈兼任山东省主席，把山东化成十七个行政督察区，那些专员就兼任游击部队司令、支队长或保安师、旅长，成为既统军又主政的主官。第十四区专员张景月兼任山东省保安第十五旅旅长。
　　在抗日的烽火中，中国共产党主张团结抗日，一方面开辟抗日根据地和创建游击区，一方面积极组织抗日民主政权。中共中央派郭洪涛到山东，八路军主力部队115师活跃在冀鲁豫一带，同时还有刘海涛为首的山东抗日第九纵队，不断扩展沂蒙山区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打击和拖住日本军队，他们拔除据点，攻打城池，巩固根据地，开展游击战、运动战、拉锯战，成为一支重要的抗日力量。
　　话说吴广才自从结识了齐全，心心相印，志同道合。他的许多思想包袱放下了，精神状态大为改观，齐全鼓励他克服困难争取把女儿找回来。他去找吴启明打听，霖儿临走时有没有投奔何处的迹象。吴启明告诉他曾经给霖儿一封信，让她去找他河南濮阳的朋友，不知道去了没有？吴广才拜托吴启明再追写一封书信，问询一下有没有人去找过他，结果也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即使这样，齐全依然是劝解吴广才，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寻找的机会。
　　七•七事变以后，形势急转直下，原打算寻找女儿的计划，因为战乱只好搁置在一边。齐全告诉吴广才，在国难当头的日子里，家事只能让位其次，吴广才早有此心，愿意跟着齐全，参加革命。齐全也有了自己的同盟军。
　　1938年春日军占领了山东大部，凤凰岭人心惶惶，乡公所里的人早逃之夭夭，吴良村一片混乱，加上族长吴有道恰逢此时去世，群龙无首，无人管理。日军占领蒙阴后，在凤凰岭乡组织维持会，推选汉奸王巴丹为会长。这家伙原来在金鸡笼煤矿做过外销煤炭的生意，因为和吴启明不和，这回当上维持会长，第一个要拿煤矿开刀。他上任后不久，就告示煤矿，三天内交出煤矿，收归“国有”，上交凤凰岭乡维持会管理。此时的吴良村正群龙无首，作为矿长吴启明只好硬着头皮、顶住压力和王巴丹交涉，谁知道王巴丹不由分说，不交煤矿就抓人，把吴启明抓进大牢。
　　齐全得知此情，建议吴大柱顶上父亲吴有道的族长职位，代表吴良村和王巴丹交涉。谁知王巴丹还要新账老账一把算，说吴有道“欠”凤凰岭乡十年的地产税、管理费的债要一起还，并说：“皇军需要一批煤炭运往青岛，限你们三天交货。”
　　吴大柱气得口冒白烟，直跺脚，说：“你们还讲不讲理，这煤矿是吴良村的命根子，自古就是村里的，怎么变成乡里了？”
　　王巴丹说：“普天之下莫过王土，现在我说是凤凰岭乡的就是凤凰岭乡的，你要是不交出煤矿，三天后我们就封矿，说到做到。”
　　吴大柱说：“你这狗汉奸听着，老子不交，看你能把爷怎么样？”
　　王巴丹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把吴大柱给我抓起来。”荷枪实弹的皇协军上来就把吴大柱押进大牢。
　　吴启明看到吴大柱也进了牢房，说：“你怎么也进来了，煤矿怎么办？”
　　吴大柱说：“啥都没有了还要煤矿干什么？我是来和你做伴的。”
　　吴启明说：“糊涂，我一个人在这里不就行了，你也跑来，煤矿不就乱套了。”
　　吴启明、吴大柱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吴良村。吴保利坐不住了，立即找到吴石宏、吴广才、齐全等商量对策。他对吴石宏说：“矿管会四人被抓两人，看来这煤矿难以保住了。”
　　吴广才说：“依我看，就趁这个机会去凤凰岭乡维持会劫牢。根据目前的情况，鬼子在这里还没有驻军，是个有利时机。”
　　吴石宏说：“广才说得有道理，等鬼子进乡麻烦就更大了。”
　　齐全说：“这样做就是类似煤矿暴动了，我们的矿工们是不是理解，自卫的武器弹药准备好了没有？急躁冒进也会适得其反的。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动员好矿工们，争取他们的同情和理解，通过施压救出吴启明他们。”大家觉得齐全说的有道理，有关购买武器的事就交给齐全、吴广才去办，争取有一批能够自卫的枪支弹药和大刀长矛等武器。
　　吴保利负责召集矿工开会，组织去凤凰岭维持会强烈要求放人。吴保利讲述了凤凰岭维持会无理收矿、随便抓人的事，矿工们群情激愤，大家一致要求去凤凰岭乡维持会情愿放人。数十名矿工把乡维持会围得水泄不通，要求放人的呼声此起彼伏。面对突如其来的人群，王巴丹心里也发虚，他往空中鸣枪，示威壮胆，还是挡不住矿工们要求放人的呼声，人群不断地往牢房那边拥堵。王巴丹急了，朝牢门方向连开几枪，人群涌上去，缴了王巴丹的枪，冲进了牢房，放出了吴启明和吴大柱。然后吴保利告诉王巴丹：“今天我们是来要求放人的，如果你痛快地放人就没事了，这回枪还是还给你，以后再要欺负我们吴良村的话，下场就不是这样了。”
　　王巴丹接过手枪对吴保利说：“你小子知道吗？你们这是聚众造反，是暴动！三天后你们交出煤矿，运出煤炭，就算拉倒；如果办不到，后果你们也是知道的。”
　　吴保利重复说：“我们是来维持会情愿放人的，不怕你们扣暴动的帽子。”
　　吴启明回来后，紧急召开矿管扩大会，他说“这次煤矿意外发生的情况，虽然初步取得胜利，鼓舞了矿工们斗志，但是后果是显而易见的。王巴丹是绝对不会就此摆手的，他一定会谎报军情，说煤矿搞暴动，纠集日军前来镇压，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交出煤矿和煤炭，一条就是放弃矿山，上山抗日打游击，没有其他路可走。”
　　“我受不了那窝囊气，打死我也不会为那狗日的采煤，我愿意山上打游击，谁愿意留下就留下。”吴大柱说。
　　“我吴保利也愿意上山打游击，干脆打出暴动的旗号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正说时，齐全、吴广才回来了。他们背回来几支土枪，带回来一些消息。大家围拢过来，摸了摸土枪，说着这些土枪只能打兔子的话，吴启明说：“大家静一静，先听听齐全带来的消息吧。”
　　齐全说：“现在的抗日形势非常好，八路军115师已经进入山东，肖华已经带领第四支队挺进沂蒙山区垛庄，在垛庄的燕冀堂成立了独立营，有40多杆枪。”
　　吴广才说：“我们蒙阴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正处在沂蒙山区和滨海区的要道。听说这里还有个共产党的抗日队伍，是从东北抗联回山东的，叫山东纵队第九支队，支队长刘海涛就是八路军鲁中军区司令员。我想跟着他去打鬼子。”
　　当场吴保利、吴大柱就表示愿意跟吴广才去投奔刘司令。吴启明说：“那好，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这煤矿是我一手搞下来的，我不想丢掉它，人在煤矿在。”
　　齐全说：“我也愿意冒死陪伴吴矿长，应付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吴石宏当即表示愿意留下来坚持。
　　其实齐全和吴广才在回来的路上，就分析了形势，吴启明会召开会议商量对策的。齐全根据地下党的安排还要留下来，在煤矿坚持地下工作，同时要求把吴广才输送到抗日前线，前线需要吴广才他们。这样以来齐全和吴广才两个人，就要在两条线上作战。齐全告诉吴广才，明天清晨就带着队伍，跟着地下交通员，去见刘司令。吴广才知道留下来的工作将比上前线更艰难。
　　
　　55，广才参战
　　
　　根据地下交通线人的指引，吴广才等十多人来到鲁中司令部，见到了刘司令。刘司令听说吴广才也在东北参加过抗联，两个人相见恨晚，促膝谈心到深夜。刘司令告诉他，在东北抗联时，他被派到苏联学习，留学回来被中央选派到山东抗日前线，临行时毛主席接见了他，让他回老家掀起抗击侵略者的高潮。他表示一定不辜负主席的重托。吴广才非常佩服刘司令的爱国情怀。
　　吴广才向刘司令汇报了自己逃出狼窝，参加东北地方武装抗日和促成段五爷加入抗联的经历，表达了自己心向共产党的决心。刘司令非常高兴，赞扬吴广才的抗日热情。第二天在鲁中司令部，刘司令特意组织为吴广才等人加入抗日队伍的欢迎会，并任命吴广才担任第五小队队长。
　　当吴广才、吴大柱、吴保利等相继穿上八路军军服的那会儿，高兴得蹦了起来。吴大柱手中拿着一支枪，笑着对吴广才说：“看看咱这枪，比你昨天搞来的枪如何？”
　　“哈哈，那是土枪，打兔子的呀。”吴保利说。
　　“要知道我们现在是革命队伍里的人了，可不能自由散漫，散兵游勇啦。”吴广才说完，召开小队成员全体会议，二十几位“新兵”互相介绍熟悉认识，他说，“我们小队的同志们要抱成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个也不要拉下。这次司令员暂时没有给任务，是要我们熟悉一下情况，我会积极向司令员请缨的。”大家齐声回答“好”。
　　几天后，吴广才小队接受的第一个任务是“围点打援”。
　　清晨，天麻麻亮，根据刘司令的安排，一支侦察兵诱敌至蒙阴寨，大约有二十几名日军跟踪追击。刘司令在蒙阴寨事先设了埋伏，等到日军进入伏击圈就集中火力消灭敌人，战斗一打响，鬼子兵感到上当了，立即发消息到莱芜求援兵。大约有三十多鬼子从莱芜县城出发，前来增援。根据刘司令的安排，第四、第五小队的共有五十多人，早在途中设好埋伏，等到鬼子接近蒙阴寨的时候，吴广才大喊一声“给我打”，两队人马集中火力猛攻增援部队。鬼子见有伏击，立即作出反应，双方打得很激烈。
　　由于地势处于劣势，为免遭重创，鬼子增援部队只好撤离。刘司令下命停止追击，回师蒙阴寨，两边合围吃掉了追击侦察兵的那股日军。这次战斗时间不长，短平快解决战斗，缴获了两挺机枪和三座迫击炮以及武器弹药。刘司令对此战果非常满意，开会奖励了有功人员。特别表彰了吴广才等吴氏三兄弟，虽然初上战场打得狠，打得猛，受到嘉奖。自那次战斗后莱芜城的日军好长时间没有再出动。
　　据可靠情报，泰安有四辆日本军车要运送军需物资到新汶，鲁中司令部刘司令决定劫获这批军需物资，以补充自己军队给养的不足。他及时召开战前小队长会议作了部署，劫车的地点选择在运输途中的羊流镇附近。命令第一和第四小队主打劫车行动，第五小队负责抢运军需物资，第二、第三小队负责阻击增援部队。吴广才小队接受任务后，迅速开会落实任务，他把队伍分成两个行动组，一个行动组由吴大柱带队，负责与徂徕山游击队联系，将截获的物资运往徂徕山，一个行动组由吴保利带队，负责劫车后的转运任务，吴广才另外带几个人负责监视和处理运送物资中的突发敌情，任务明确后分头行动。
　　为了不延误战机，吴大柱带领第一行动组连夜出发，赶往徂徕山，到达游击队住地已经十二点了，吴大柱向游击队梁队长传达了刘司令的指示，梁队长叫吴大柱等队员在住地稍事休息，接着指挥自己的游击队员连夜腾出堆放物资的仓库，等天亮急行军到达指定地点待命。
　　运送物资的日军车队前后都有三轮摩托车队护卫行驶，上午九点到达羊流镇。羊流镇上有个皇协军的观察哨，刘司令在清晨就已经安排第一小队提前拔掉了这颗钉子，队员们换上皇协军的服装，等待日本车队的到来。当看到日军车队经过观察哨时，“哨兵”摇着安全通过的指挥旗，日军车队也同样回复安全旗号，继续沿山路往前行驶。大约半小时，刘司令发布劫车命令，第四小队张队长首开第一枪，打中前一辆摩托车上的司机，战斗就这样打响了。接着断后的一辆摩托车被打翻，车队被逼叫停，日军见势不妙，车队的鬼子兵立即下车抵抗，战斗十分激烈。第四小队的队员们冲上去，用手榴弹炸翻摩托车，还俘虏了六名鬼子。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吴保利带着第二组的队员飞也似的扒上军车，快速下货，再搬运到山岗上，等待游击队运输车的到来。这时吴大柱带领第一行动组的队员和徂徕山游击队，他们用马车装运这批物资，六辆马车和四台手拉车被裝得满满的，运往徂徕山游击队住地。等到这批物资安全转移后，刘司令命令第四小队的队员把日军俘虏捆绑起来送到羊流镇伪军观察哨，留下一个字条：“八路军山东九纵拿六名日军俘虏交换了你们四车军需物资。谢谢！”然后队员们从伪军观察哨撤回营地。这次劫车行动大获成功，让八路军山东九纵威名大震。
　　就在这次任务完成以后，在刘司令的战斗总结表彰会上，宣布了八路军山东九纵党委批准吴氏三兄弟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决定，他们也真正成为九纵抗日的骨干力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