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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日出东北隅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初传(小说)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7-12-31 10:01:44      字数:3466

  这天,蓬莱中学唐校长带着一份丰厚的礼品,来到县党部王书记长的家里。王书记长斜靠在躺椅里,对唐校长不屑一顾。唐校长为了话剧《日出》的演出,只好耐着性子进入话题:王书记长,咱们县上老百姓一点儿也不关心政治,只喜欢看看戏剧,搞搞娱乐。你看,17师办了个“猛进秦腔剧团”,经常演出,多么红火。咱们县党部忙忙碌碌,却冷冷清清,你们能不能出面和蓬莱中学合办一个话剧团,也风光风光。
  王书记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没有听说县党部办剧团的,那样我们不是成了不务正业了?
  唐校长稳住性子:军队是管打仗的,可以办剧团;县党部是管宣传的,为什么就不能办剧团?再说,县党部和县政府是平起平坐的,难道还要向县政府申请批准不成?
  这一句话正好碰撞了王书记长的软肋,他哼了一声:县党部啥时候办事还需要向县政府申请呢?——这件事情我答应了。......不过现在是战争时期,社会以安定为好,前几天你们演出的《雷雨》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当然,所谓轰动,不过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罢了,这一次要演啥话剧呢?
  唐校长说:我们这一次打算演出《日出》......
  唐校长话没说完,王书记长猛然一震: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个日出,有什么寓意?
  唐校长陪着笑脸:日出在这里没有一点寓意。这部话剧主要写了一个交际花陈白露——其实和妓女差不多,被银行家潘月亭包养,后来银行家破产了,女的欠了许多债,万般无奈,在日出的时候她自杀了。
  王书记长哈哈大笑:呵呵,在日出的时候自杀,这个妓女真会选择时间。这就像秦腔的《玉堂春》,苏三为了等待王景龙,受尽了千辛万苦,也没有自杀,终于盼来了日出,呵呵......难道这个陈白露,就没有相好的男人?
  唐校长说:有啊,过去的恋人方达生,要带她出走,可是她死活也不跟人家走。
  王书记长惋惜的:啊呀,这个陈白露真是该死吗?......不,唐校长你也是个文化人,不兴把结局改一改吗?我批准了,让方达生、陈白露逃出上海,到外地结婚,过他们的幸福生活去,呵呵......
  唐校长陪着他笑了一会,不置可否,悄悄地走了......
  话剧《日出》终于演出了,海报上写着:县党部、蓬莱中学话剧团隆重演出话剧《日出》。对于这样的署名,有些老师不大理解,唐校长只是一句话:署名是次要的,关键要使《日出》的演出合法化。县党部要是一阻拦,我们的话剧就演不成了。
  翠花自然叫了德仁、德孝一同来看《日出》。陈白露一出场,翠花便赞不绝口:德仁,我还说四凤漂亮,繁漪漂亮,想不到这陈白露更漂亮。
  德仁仔细地观察着陈白露,轻轻地说:翠花,你说的三个女人都很美,但是美和美的韵味是不一样的。
  翠花瞅一眼德仁:哎呀,你个小男孩,还体会出女人的韵味了,好,你就说说她们三人不同的韵味。
  德仁红着脸,慢慢地:四凤是朴素美,繁漪是冷峻美,陈白露是摩登美。
  翠花听了,嘻嘻地乐了,德仁嘘了一声,她便安安静静地继续看戏。陈白露过去的恋人方达生看不惯她现在的生活,想把她解救出去,但是陈白露已经习惯了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哪能听从他的劝解呢?接着,各式各样的人物相继登场,许多人间悲剧接连发生。陈白露同情并且救助的孤女“小东西”,终于被黑帮卖到妓院里,不堪凌辱上吊而死。小职员黄省三被解雇,走投无路,毒死自己的三个孩子后,自尽不成,变成了流浪街头的疯子......
  德仁、德孝、翠花被发生的社会悲剧所感动,现在他们专心地注视着剧情的发展。包养陈白露的银行家潘月亭破产,陈白露债台高筑,茶房王福升给她送来一卷账条,放在桌上。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抓起账条,看一张扔一张,扔得满桌都是白花花的账条。她拿起安眠药瓶,扭开瓶盖,把药一片一片倒在手心,却扭头看见了镜子。她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左看右看,自言自语的:生得不算太难看吧,人不算得太老吧,可是......
  她长长地嘘出一口气,继续倒出安眠药数着,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七片,八片,九片,十片,剩下一个空瓶子,哐当一声扔进痰盂里。她面向观众无比哀伤的:这——么——年——青,这——么——美,这——么——,
  她的眼泪悄悄地流出来......她振作精神,拿起茶杯,背过脸去,一口,两口,把药咽了下去。
  这时,站在戏台旁边的德仁着急地喊道:别别......跟前的翠花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别喊,这是演戏呢......
  窗外的阳光已经射了过来,工人们“哼哼育、哼哼育”的夯声开始响起来。陈白露凝听着窗外的夯声,挺起胸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照着她的脸,她望着窗外,低沉地说道: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
  她打个寒战,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着: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她关了灯,拉拢窗帘,屋子黑了下来。她痛苦地捶打着胸部,躺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日出》,安静地读着。方达生的喊声由远而近,传到门前:竹均,竹均!
  陈白露挣扎着站起来,抓起账单,拿着《日出》,踉跄地走进旁边的卧室,锁了门。方达生上场,喊着竹均,拉开窗帘,放进阳光,走到卧室门前说:竹均,你听我一句,你还是跟我走吧。你看,外面是太阳,是春天。
  打夯声起来了,方达生敲着卧室门:竹均,你听,太阳就在外面,太阳就在他们身上。竹均,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我只好先走了,竹均,再见!
  方达生迎着阳光走出去,工人的夯歌响起来:
  日出东来,满天大红!
  要想得吃饭,可得做工!
  大幕落下,演出结束了,可德仁还把头伸进幕布往舞台里面看着,里面的人说:小伙子,戏演完了,你还看啥?
  德仁着急的:我担心陈白露呀,她吃了那么多的安眠药。
  里面的人呵呵地笑着:那是演戏,哪能真的吃安眠药。
  德仁犟得很:我不信,我要见一见陈白露才放心。
  里面的人阻拦着,德仁已经爬上了舞台,把翠花也拉了上来。谁知道,他们的说话已经被后台的演员听见了,特别是饰陈白露的演员十分感动,跑了出来,拉住德仁的手:小弟弟,别担心,我就是陈白露,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
  翠花紧紧地抱住演员:姐姐,你长得真漂亮,你戏演得真好,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观众的痴迷,演员的真诚,使得他们都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走在回家的路上,翠花对德仁说:我算服了你了。看书就迷书,唱歌就迷歌,看戏就迷了戏。你这感情太容易冲动了,陈白露吃安眠药的时候,你竟然喊着叫人家别吃了,要不是我捂住你的嘴巴,别人还以为你神经不正常哩!
  德仁不好意思的:人家不是着急嘛,那么漂亮的女人......
  看了《日出》,一连几天,德仁在暗暗地思索着: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死的死了,活着的在继续奋斗,朝着日出的地方前进。人们,要想吃饭,就得做工,就得劳动。这个12岁的男孩,在苦苦地思索着大人考虑的问题。
  他低头想着问题,不觉走进自家的院子,雇工淘了的麦子,在芦席上晾晒着,盛有水的铁锅还放在那里,太阳照得锅里的水闪闪发光。德仁突发异想,在学校里体育课不是经常练习跳高跳远吗?我就从这铁锅上跳过去试一试。
  他走到铁锅前观察着,下面垫了三个砖头的铁锅,约有一尺多高,铁锅的面口约有二尺宽。他先在铁锅的旁边通过跑步、跳高试了一试,觉得没有多大问题了,就打算正式跳越铁锅。他先试跑了一次,但是跑到铁锅前就停住了,他觉得助跑的起点以及铁锅前起跳的地方,都应该规划好,用瓦片划上线,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切都规划好了,德仁开始助跑,到了起跳的地点,他的右脚轻轻地一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轻轻松松地越过了铁锅。德仁得意地笑着,嗨,我把跳越铁锅想象得太困难了,原来这么容易。他接着又轻松地跳越铁锅一次。他在想着:看样子,世上的事情,只要你努力去做,就一定能够完成。好了,再跳一次,作为最后胜利。他想着,就来到起跑线上,开始助跑,起跳,舅母突然跑进院子,大声喊道:德仁,不敢跳!
  德仁正在起跳,受到干扰,脚下一软,膝盖下边正好碰到锅沿上,德仁啊呀一声惊叫,那鲜红的血液就涌了出来......他急忙用手使劲地捂住。舅母吓得脸上都变了颜色,连忙说:就......就这样,紧紧地捂住,别松手,我到灶爷香炉里取些香灰给你敷上。
  舅母急急忙忙向厨房跑去,德仁给自己打气,别怕,不疼,坚持,放勇敢些,这事只怪自己粗心大意,千万不能埋怨舅母。
  一会儿,舅母抓了一把香灰,拿了一条白布,跑到德仁跟前。德仁取开捂在伤口上的手,鲜血正往外涌时,舅母的一把香灰便敷在伤口上,又紧紧地缠上一条白布,舅母用牙咬住布头,撕成两缕,绑了起来。看着舅母这一系列麻利的动作,德仁想起小时候在渭北农村时受到舅母的百般呵护,眼圈不禁湿润了。舅母安慰的:孩子,别难过,这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几天就会好的。
  德仁哀求舅母:舅妈,我求你了,这事千万不敢跟我妈说。
  德仁慢慢地挪腾着,到舅母房里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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