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弃艺从戎跃龙门

　　一、奉天虎庆班，夜，内　　
　　昏暗的油灯下，下载的屋子里到处堆放着演出的道具。三老舅抽着旱烟，三老妗子在缝补衣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三老妗子：这兵荒马乱的，咱们这一行越来越不容易，你看看这观众是越来越少，收入还不够交保护费，孩子们天天忍饥挨饿的。得给学礼谋个出路才好啊。
　　三老舅：我这也不是操着心哪。这孩子有文化有抱负，一直在咱们这班子里混下去人这一辈子就毁了，哪有什么前途。学礼有一身精湛的武功，我想让他去当兵。
　　三老妗子：自古以来好男不当兵，但是从眼下来看，也只有当兵能吃顿饱饭了。
　　三老舅：我早有了这种想法，就是不知道孩子的意思。
　　三老妗子：我看学礼这孩子也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他场里场外经常接触跟那些当兵的相关的事物，受了他们的影响了。他只是看着同伴们都在挨饿不好意思开口。
　　三老舅：还是他老妗子细心，我咋就没发现哪？
　　三老妗子：你……
　　正在这时，学礼回来了。
　　学礼：三老舅、三老妗，还没睡？
　　三老妗子：没呢。外面这兵荒马乱的，你到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三老舅不放心。
　　三老舅：你这几天一直在忙啥？总逮不着你的影儿。
　　学礼（挠着头）：这，就是出去玩呗！
　　三老妗子：孩子，我跟你三老舅也不是外人，就说实话，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给你做主。
　　学礼（为难情地）：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在街上帮了一个人的忙，没想到他当了兵，还做了张作霖部下直属营营长的勤务兵。我俩也是投缘，他一有空就出来找我玩，还给我讲一些新鲜事，鼓励我也去当兵……
　　三老舅：你怎么想？
　　学礼：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做人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想到军队上试试，或许能闯出一条新路子来。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三老舅的脸色，三老舅没怎么反对。
　　学礼：今天下午，我把我的想法说了以后，那个勤务兵就把我引荐给了直属营营长。
　　三老舅：人家怎么说？
　　学礼：他要我回来和家里人合计合计，确定了以后再去找他。
　　三老妗子：我和你三老舅刚才还正说这件事呢，我们支持你，孩子，到了那儿都要肯吃苦，多动脑筋，关键是要有正义感。
　　学礼：孩儿谨记！
　　
　　二、奉天军营，日，外
　　
　　紧张而又新鲜的新兵三个月训练转瞬即逝，操场上新兵们互相打听着分配的情况。
　　新兵甲：你去了哪？
　　新兵乙：我到炮营，你呢？
　　新兵甲：我去骑兵队报到。
　　新兵丙：你可是闹对了，你的骑术好，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弟兄们。
　　新兵甲：哪里哪里，你在机枪连多威风，哒哒哒……
　　大家热热闹闹的告别，只有吴学礼一个人闷闷不乐躲在一边。
　　新兵甲：小兄弟，你分到哪了？
　　吴学礼（嘟着嘴）：能分到哪啊，你们最次也是步兵团，就我，还是去当勤务兵，给人家当官的端茶倒水送夜壶，真丢人！
　　新兵丙：小兄弟，你可说错了。你去的那个营是师部的直属营，专门负责师部的车马信令及吃喝拉撒等后勤事务和安全警卫工作，任务重，担子不轻啊。
　　新兵乙：就是就是，小兄弟想开点。他们肯定也是觉得你年龄小，才十六岁，还是个娃娃呢，先在机关呆两年，说不准啊，什么时候遇到贵人提携那可就青云直上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到炮兵营请哥哥我喝酒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安慰吴学礼，然后背起背包各自奔赴分配的营区。
　　
　　二、奉天军营师部门口，日，外
　　
　　身着军装的吴学礼正在师部门口洒水，准备扫地。这时，一个身穿新军装虽个头不高,但挺壮实的汉子正巧从房角处拐过来，吴学礼一时收不住手，将水洒到了那新兵汉子的裤腿上，溅湿了几点，吴学礼连忙放下脸盆道歉。
　　吴学礼：真是不好意思，给您道歉了！
　　新兵汉子（一口山东话）：道歉有个屁用！你是不长眼的还是咋的？
　　吴学礼（小声）：不就几点水嘛，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拼命嚷嚷。
　　新兵汉子（仰着个头眼睛斜视着天空）：弄死你个瑟孩子，歪门拔腚欠揍的……
　　吴学礼本来心里就不痛快，他这一骂人，吴学礼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就起来了，一抬手就把脸盆里剩下的水,全部泼到了那汉子身上。
　　新兵汉子（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你这个憨熊，欠修理的了。
　　他嘴里说着，一个箭步扑上来伸手就向吴学礼抓来。
　　吴学礼一个鹞子翻身闪转到新兵汉子身后，新兵汉子顺势来了个转身旋风脚，脚快如闪电，照着吴学礼的面门直劈下来。
　　吴学礼不慌不忙，一招枯树盘根让过这一脚，形随意转，灵巧的身体已经欺近新兵汉子的怀里，一只脚早锁住汉子那条独立的腿，新兵汉子旋风脚走空，那只脚还在半空，有力也使不上劲儿了，吴学礼乘势轻轻一个劈拳，那新兵汉子防守不及一个屁股墩跌坐在师部门口。
　　警卫连长：好，干净利落，好！
　　新兵汉子（涨红着脸爬起来）：有本事再来，偷袭不算真本事。
　　警卫连长：行了，谁先动手我还不清楚，住手！
　　吴学礼见是警卫连连长，连忙小跑上前一个干净利落而且标准的军礼。
　　吴学礼：报告连长，我们在切磋武艺，不是故意生事。
　　那山东汉子还不服气，吴学礼转身一抱拳。
　　吴学礼（连声道歉）：失礼、失礼！刚才的事对不起！
　　山东汉子恼恨恨地瞅着吴学礼。
　　警卫连长（笑了）：什么对不起，多大点事儿啊。委屈你了，让你干这么个清洁卫生的活儿。小伙子，有这么好的身手，再不能让你干这个了，来，跟我走！
　　说着，不由分说拉上吴学礼就走，山东汉子一脚把地上的洗脸盆踢了老远。
　　
　　三、奉天军营警卫营营部，日，内
　　
　　警卫营营长正和手下谈论。
　　营长：你就活该，招惹谁不好你就要招惹那个金昌海。他双手打枪弹无虚发，百步穿杨，营里的士兵没有一个不敬佩他的，他也对士兵爱护有加，怎么会单挑你的刺对付你呢？我看本身就是你的不对。再说了，你知道他和师长的关系吗？他在战场上多次救过他的命，连我和团长都让他三分，你倒好，触这个霉头，还好意思跑来告状。看在你是新来的营副的面子上，我就跟你念叨念叨，别以后给我找这些麻烦。滚滚滚！
　　营副（行了一个军礼）：谢谢营长教诲！
　　营副正要退下，只听门口一声响亮的“报告！”
　　营长：看看，看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先别走了，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看他有什么说的。（坐回自己座椅，瞅着门口）进来！
　　金连长带着吴学礼走了进来。营长站起身，面带笑容，营副也转过身来。
　　金连长（声音洪亮）：报告营长，刚才我发现吴学礼武艺高强，想让他从勤务兵调到警卫连，请营长批准！（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营长：咳，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这些小事情你自个看的办了就行，就不要来找我。
　　金连长：属下不敢越权，总得经过营长同意方行。
　　营副（走了过来）：金连长，都怨我有眼无珠，那天的事都是我的不对。
　　金连长：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句话，那天也是我心急，看你打骂士兵就言重了，多有冒犯，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精诚团结！
　　营长、营副（齐声）：对，精诚团结！
　　金连长：营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营长摆了摆手，金连长带着吴学礼退出。
　　营长：看到了吧，只要让他发现有点能耐的士兵，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挖到他的手下，你说，谁敢阻拦。
　　营副（连连点头）：营长说的是，胡某记下了。
　　
　　四、奉天军营警卫连，日，内
　　
　　士兵们都在练习拆装收放各种枪支，都非常自如。
　　吴学礼目瞪口呆。
　　金连长走过来手把手悉心指导，没用多长时间便掌握了枪械性能和射击要领，不管什么枪械，就是蒙住眼睛也能拆装自如。
　　士兵们进行射击练习，枪法个个过硬，枪枪中的。
　　吴学礼拍手叫好。
　　轮到吴学礼射击，只打到三环。金连长过来给他示范指点。吴学礼再次射击，竟然每一枪都在九环以上。士兵们情不自禁地鼓掌，对他刮目相看，人人佩服。
　　这时，那个山东汉子走了过来。
　　山东汉子：俺姓李，山东人，老家开油坊的，俺是抡大锤的，他们都叫俺李二油锤。咱俩是梁山的弟兄，不打不相识。好兄弟！
　　吴学礼（伸出手）：好兄弟！
　　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五、奉天军营，夜，外
　　
　　吴学礼每晚有个练功打拳的习惯。他和其他士兵一样熄灯休息，等到大家都睡熟后，他趁着夜深人静，便悄悄起来溜出营房，蹿房越脊找一个僻静之处练上半个时辰。那些哨兵只见眼前一团黑影闪过，待揉眼仔细观察，吴学礼早没了踪影。这吴学礼毕竟是少年心性，每晚还要在整个师部“巡逻”一番，哨兵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师长和家眷的后院，平日里是他根本去不了的地方，就有点好奇，“巡逻”时脚步自然慢了下来。
　　这个夜晚，吴学礼“巡逻”到师长后院时，只听茅厕内“啊”的一声惊叫，各处屋内的灯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