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荷塘好风光

　　翠花指着白龙池西边一个小小的庙宇说：那就是白龙庙，里面供奉着白龙王。
　　德仁说：咱们过去看看。
　　翠花说：不看也罢。一来，咱们的衣服弄湿了，进去对龙王爷大不恭敬。二来白龙庙里面就一个龙王神像，你不信神，看了也没有意义。
　　德仁听了，也就作罢。他们沿着小路向前走去，两旁水稻连片，满眼翠绿，望不到边。翠花望着水稻充满感情的：
　　水稻正在抽穗，
　　满怀美丽的憧憬，
　　充满丰收的喜悦。
　　德仁一眼瞥见一只蚂蚱正在吃着稻叶，他一把抓住蚂蚱，捏着蚂蚱的长腿，面对翠花，仿照蚂蚱的口气说道：我不管女孩的憧憬，也不理解女孩的喜悦，我只知道稻叶是我的佳肴美味，饱饱地吃上一顿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德仁粗声粗气的话语，惹得翠花笑弯了腰：德仁，别装模作样地表演了，把人家笑得肚子疼，蚂蚱难道就是你这样的声音？......快把蚂蚱放了，怪可怜的，它的亲人还眼巴巴地等着它回家呢。
　　德仁瞅瞅翠花：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蚂蚱是一个专吃稻叶的害虫，我们不能可怜它的，把它踩死算了。
　　翠花撅着小嘴：德仁，你不能把它弄死，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德仁只好连声答应：好好，我放我放。小蚂蚱，你今天捡到一条活命，多亏翠花这个大善人。来，你向救命恩人连鞠三躬。
　　德仁拿着蚂蚱向翠花三鞠躬，然后松开蚂蚱，蚂蚱双腿使劲一蹬，跳出德仁的手心，随即张开翅膀飞到稻田去了。翠花红润的脸庞笑开了花：德仁，你做了一件好事，我替蚂蚱感谢你。
　　德仁说：怎么感谢呢？
　　翠花毫不犹豫地对着德仁弯下了腰：德仁，我给你鞠一躬吧。
　　德仁笑嘻嘻地撩起衣襟：这个礼我收了。
　　他们向前走去，大约半里路，来到五花泉。今天幸好这里没有游人。德仁站在泉边看去，水池不大，水却很深。这里已经不是人们传说的五股泉水、汹涌澎湃、喷水如柱、状若五瓣梅花，仔细寻找，池底隐隐约约渗出股股细泉......德仁瞅瞅翠花，翠花急忙辩解：你别瞅我，我只知道这里叫五花泉，我从来也没有到这儿来过，要不是你要求来看，我还不会到这儿来呢。
　　德仁语气缓和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是说，我们生活的自然界是会发生变化的。你看天空晴得净净的，说不定一会就有大雨降临。本来的五花泉水，却由于地理的变化，造成泉眼堵塞，泉水变细变小了。
　　翠花笑眯眯地望望天空，望望德仁：好，你说得好。天上无云，当下的雨。地上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德仁说：翠花，你是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鲁迅的作品，你算学精了。
　　翠花把嘴一撇：只许你谈天论地，就不许人家用一句名人格言。
　　说说话话，他们往前走去，原来是一片荷塘吸引了他们。站在荷塘边上，举目望去，远远近近的全是硕大翠绿的荷叶，而绽放的或打着朵儿的荷花，总是红艳艳地亭亭玉立在荷叶上面。德仁和翠花久久地站在荷塘边，静静地观望着，欣赏着。德仁说：翠花，你说话呀！
　　翠花说：德仁，我在等你说话呢。刚才在五花泉边，还不是你先发表言论的？
　　德仁叹了口气：唉，学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再来欣赏荷花，才发现所有描写荷花的精彩语句，都让朱自清写完了，我无话可说了。
　　翠花埋怨的：无话可说，你还说了这么一大堆，弄得我才真正的无话可说。
　　德仁说：好了，我想一个办法，让咱俩都有话可说。
　　翠花着急的：你说，什么办法？
　　德仁说：词语接龙，我先说，荷塘月色，
　　翠花：色彩艳丽，
　　德仁：理由充分，
　　翠花：分外艳丽，
　　德仁：里外不是人，
　　翠花：人前是人，
　　德仁：人后是鬼，
　　翠花：鬼话连篇，呵呵，嘻嘻，德仁，这几句话好像是在说你呢。
　　德仁：翠花，你坏了词语接龙的规矩，该打你手心了。
　　翠花乖乖地伸出小手，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德仁，你就忍心打我的手心。上一次白老师打了你两下手心，让我心疼了好几天。
　　翠花流露出真情实感，感动得德仁的眼眶都湿润了，他连忙背过身去，却不由得掉下来几滴泪珠。翠花的声音脆脆地：德仁，你打我手心呀，怎么不打了？
　　德仁掏出手绢揩揩眼睛，翠花疑惑地：怎么了？你哭了？都怪我提起了往事，惹你伤心了。
　　德仁辩解着：哦，一个小虫飞进我眼里，怪难受的。
　　翠花连忙说：别揉，来，我给你把小虫吹出去。
　　德仁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不用麻烦了，小虫已经出去了。
　　翠花不好意思的：都怪我，继续接龙吧，从我开始，鬼话连篇，
　　德仁：篇篇都是好文章，
　　翠花：章章都有精彩词语，
　　德仁：语不惊人死不休，
　　翠花：休息五分钟，
　　德仁停了下来，翠花说：怎么不接了，你违反了规矩，该打你手心了。
　　德仁解辩的：你不是让休息五分钟吗？
　　翠花说：狡辩，我那是词语接龙。
　　德仁伸出手掌：好了，你来打我手心。
　　翠花瞅一眼德仁的手掌，笑眯眯的：算了，你的手掌好粗糙，只怕打不疼你，反而把我手掌打疼了。
　　德仁说：谢谢，要不的话，我们换个内容，词语接龙必须用与荷塘有关的词语，接不上就算输了。从我开始，荷塘月色，
　　翠花：色彩鲜艳，
　　德仁：艳丽花朵，
　　翠花：朵朵艳丽，
　　德仁：丽人荷塘游，
　　翠花：游兴正浓，
　　德仁：浓浓荷花香，
　　翠花：香气四溢，
　　德仁：溢满荷塘，
　　翠花：塘内铺满荷叶，
　　德仁：叶上绽放荷花，
　　翠花：花香四溢，
　　德仁说：好了，又转回来了，今天这个词语接龙，我俩打成平局。
　　他们正在说话，头顶上涌现出一大片乌云，并且传来隐隐的雷声，翠花惊慌失措地：雷雨来了，看样子我们是在劫难逃。
　　德仁埋怨的：都怪你刚才说什么，天上无云，当下的雨，你看，云来了，雨也来了。
　　翠花说：咱们不要互相埋怨了，还是赶快跑吧，说不定还能躲过雷雨呢。
　　翠花说着拉住德仁的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去，正在跑着，刮起了大风。德仁连忙说：别急着跑，我来看看风向。
　　于是，两人站住，观察风向，那风是从城墙那边吹过来的，是南风，而乌云是向北边移动的。德仁说着群众关于天气的谚语：云往南，水打船；云往北，一场风。
　　翠花高兴地：我也听过这样的谚语，既然乌云是向北边移动的，天不会下雨，我们就不必急急忙忙地奔跑，把人跑得气喘吁吁的。
　　德仁说了声“是啊”，话音未落，头顶轰隆一声霹雷，铜钱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翠花喊了声妈呀，拉着德仁就跑，紧跑慢跑，浑身的衣服就湿透了。田埂上很滑，翠花差点摔倒，德仁就把她拥在了怀里。翠花满面绯红，埋怨的：都怪你，看什么风向，要是早一点跑的话，说不定能躲过这场雷雨。
　　翠花正在埋怨，雨过天晴，太阳格外红亮。翠花红着脸：德仁，天晴了，你还搂着我干啥？
　　德仁笑着：你看一看，咱俩谁搂着谁？
　　翠花看时，原来她为了防止滑跤，紧紧地搂住了德仁。翠花尴尬地笑笑：对不起，你保护了我，反而遭到我的埋怨。现在，衣服湿成这样，贴在身上，多难看，怎么办？
　　翠花站在德仁面前，一看，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了女孩的曲线，她不无羞涩的：德仁，你不许看，快转过去。
　　德仁背过身，抖动着湿淋淋的衣服，让风吹，让太阳晒，衣服慢慢地脱离了身体。翠花学着德仁的样子，抖动衣服，过了一会衣服不再紧紧地贴着身体，她也慢慢地平静下来。翠花这才说：好了，不必躲躲藏藏的了。德仁，你说怎么办？
　　德仁淡淡地说：这好办呀。老天是怎么把我们淋湿的，就让老天怎么把我们晒干。现在，我们就到河堤上去散步，等衣服干了再回家。
　　翠花说：只好如此了。
　　他们经过五花泉、白龙池时，已经没有一个女人，他们径自走到河堤上，河堤也湿漉漉下过雨了，河水更清，柳丝更绿。翠花说：德仁，我错怪你了，我们刚才就是跑得再快，也躲不过雷雨的。好了，河堤上也没有别人，我们一边散步，一边唱歌，一个人唱一首歌，看谁唱得动听。
　　翠花先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她嗓音洪亮，唱得很投入，很动情，唱完以后，德仁热烈地鼓掌，翠花十分兴奋。德仁接着也唱《在那遥远的地方》，他声音并不很大，却像一条小河缓缓地流淌着，越过山谷，绕过山头，流向远方......翠花听得很感动，紧紧地握着德仁的手：你唱得很动听，很感人，我不如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样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德仁谦虚的：怎样唱歌，我什么也不懂，我听牛老师讲，不能光用喉咙的声音去唱，既吃力，又不好听，要用胸腔发出的声音去唱，才有颤音，才好听，嗨嗨，翠花，我是胡说哩......
　　翠花自言自语地：是啊，这大概就是运用丹田之气去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