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5日星期五

　　休息室里，周光仙、王春香和柴祥春夫妇已早我而到，分别坐在休息室两排凳子上在谈论着什么。今天透析室门怎么回事，已大开，两扇门板还分别用一只装有消毒液的塑料桶和一只不锈钢垃圾桶抵靠着不让弹回而关上。
　　“你们现在一个星期做几次呢？”柴祥春的老婆在问。柴祥春自己则坐在轮椅上，他老婆已先把他送进了透析室，在电子称边在等。
　　王春香并躺在凳子靠背上，像是已睡去了，没有反应。还是周光仙左脚搁在凳子上，双手在抓着痒。她回答了柴祥春老婆的问题：“我还是做三次。”周光仙说。上次好像谁说她只要做两次了，看来她的儿女还是要她做三次。曾听她说过，她本想一个星期做两次但她儿子要她做三次的。
　　听了周光仙的回答，柴夫人接着说：“我的只做两次了。”
　　哦，难怪前天——星期三下午没有看到他们来，原来是只做两次了。
　　“唉，”柴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又说：“这做两次他都不想来，让他骂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到透析室里面进去了。
　　一会，柴祥春老婆又从透析室出来，告诉我说：“22床已在下机了。我的23床还没有下机。”
　　刚才我走进休息室时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床位表，并脱口而出：“我今天的床位是22号。”我记得有护士曾说过，22号机器要好一些，是每个病人轮流做的，今天又轮到我了。柴夫人就坐在床位表下，她听到了我的说话，并回了我的话，说：“我是23床，我们隔壁。”
　　
　　换了鞋子，我也就走进透析室了。
　　我还是先在护士站这里坐一下，金妹正在給22床病人量血压。听她报出来的血压是正常的，看来这病人随后也就可以离开床位了。
　　我看到27床病人林贤春，红燕正过来给他下机，他的老婆坐在床上，挪过他的一只脚，在给他按摩着脚跟，可能刚才他的这脚又抽筋了吧。28床病人王华还躺在床上没有下机，他在向林贤春的老婆打听石蛙的事。
　　“石蛙很补的，是不是？”王华在问。
　　“是的，蛋白质好多的。”林贤春老婆回答，一边还在给老公按摩着脚跟。
　　“有一种是牛蛙，没什么营养的。”29床女病人对王华说。
　　“懒蛤蟆也很像石蛙的。”30床刚下床的女病人也接着说了话。
　　“懒蛤蟆是有毒的。”金妹也插了话。
　　“泥鳅也是很有营养的。”王华突然又转变了一个话题。
　　“泥鳅要买得真的泥鳅。”林贤春老婆也马上接了话。
　　“市场上卖得好多都是假的泥鳅。”仍是29床女人的话。
　　“真的泥鳅市场上要买30多元一斤。”我也插了话，因为不久前我在市场上买过泥鳅。
　　大家说话间22床上午时段的病人已离开了床位，高个子护工也已换好了被褥，我也就走到了自己的22床床边。
　　“这个价格是要的。”金妹接着说话。
　　“前几天我就买了一斤泥鳅，花了30元钱，说还是便宜我的。”我说。“走到边上买几根黄瓜，是想黄瓜炖泥鳅的。卖黄瓜的老板对我说，你买的这泥鳅是那边批发市场贩过来的，那边只要18元一斤。嘿，就这边一转，这泥鳅就差一点翻了一翻。”
　　“真泥鳅炖熟了会烂的，假泥鳅则还是生硬的。”林贤春老婆说。
　　“那还好，我买来的这一斤泥鳅还是炖烂了的。还不怎么假吧！”
　　我边说着边整理好床铺并上了床躺下，就等护士来打针了。
　　然而，护士还没来，爱说话的郑贞妹走过来了，并到了23床床边同柴祥春老婆打起了招呼。柴祥春夫妇也是刚才进来的。
　　“你今天也是这个房间？”柴祥春老婆在问郑贞妹。
　　“不是的，”郑贞妹大大咧咧地回答，“我是那边，38床，我是过来看看。”随后，她还先后同林贤春老婆、王华等人打了招呼。在她离去时在走廊上碰到了杨富元的儿子，小杨问她：“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儿子呵？”
　　以前郑贞妹都是儿子陪着来的。
　　“我儿子没来。”郑贞妹回答。
　　“你儿子不搭你的？”小杨又问。
　　“我叫他不要搭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还是自己坐公交车来算了。他忙，忙他自己的事吧！”郑贞妹说。
　　她又跟在小杨身后到了隔壁那间病房，同那边的几个病人打着招呼聊了起来。我听到她在回答谁的问题，说，她在家里还要照顾一位81岁的老公，老公曾中风过，需要特别护理。
　　随后，我听到，第二间病房的护士云仙在叫了：“郑贞妹，可以过来到床上躺下了！”
　　护士准备给郑贞妹打针了。
　　
　　一觉醒来，看看时间，还才一点四十七分。一点钟上的机，才睡了半个多小时。当然，已经没有了睡意，就打开了自己家里带来的“A派”，看起了电视连续剧。
　　突然想起，今天的钱还没有交。
　　原来的两个护工，都是在我们来时就先问我们要钱的，好早点收好钱帮我们代付了。5月份开始换了两个护工，她们还不熟悉这里的工作，都是在我们躺到床上后她们再一个个来到我们床前收钱的。我在上机前就做好了准备，把钱和医疗卡拿出来放在病床上的小板桌上，护工来收钱时方便一点。而此时，小板桌上只有钱，医疗卡却不见了，会是谁拿了我的医疗卡？护工拿了医疗卡怎么没拿了钱去？我问边上21床王老师的女儿——她们是在我上机睡着后来的：“看到护工到我这里拿过东西吗？”
　　王老师的女儿摇摇头。
　　刚好我看到徐医生从护士站出来，我叫住了她。
　　“徐医生，帮忙给我叫一下那两个护工。”我对徐医生说。
　　“有什么事吗？”徐医生问。
　　“问一下她们有没有拿了我这里的医疗卡？”我指着小板桌上的钱对徐医生说。
　　“哦，你这医疗卡是我拿的。”徐医生对我说，并走近我的床边。“是我怕她们刚来搞不清楚，收了大家的钱却忘记了拿医疗卡，我就统一收起来再交给她们去办理交费的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徐医生说完刚转身要走开，新来的高个子护工来我床前问我拿钱了。徐医生这时也顺便问了她叫什么名字？她告诉徐医生，她的名字叫：娟玉。哦，这名字倒是好听的。
　　我看着娟玉一张一张床位问过去拿钱。今天下午我们这个病房共有6个病人，21床王老师；22床我；23床柴祥春；26床是住院部过来的新病人；27床王春香；30床郑水凤。
　　在娟玉刚要离开我们这个病房时，走廊里的红燕叫住了她。
　　“吔，27床王春香的钱你怎么不问她拿的？”红燕对娟玉说。
　　“她同26床一样都是住院病人，他们自己会交的么。”娟玉说。
　　“我没有住院了，这钱你帮我交一下吧。”27床王春香躺在床上说，伸出来的手里已拿着两张百元币。
　　“她前几天就已出院了。”红燕说。
　　
　　3点钟，透析室里一时还是很安静的。护士伟娟坐在23床边的一条椅子上在看手机。
　　“不要睡了，不要睡了！”23床柴祥春突然叫嚷起来。
　　“没睡，没睡！”椅子上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的伟娟也突然警觉起来，当她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微笑着对老人说：“你的手不要动，她没有睡。”
　　我也看到了老人的右手伸向把头正伏在床上的柴夫人。此时，柴夫人抬起了头来对老人说：“我哪有睡觉的，我是伏在这里休息一下。”
　　“你闭上眼睛睡一下吧。”
　　伟娟也再劝老人：“睡觉吧，睡去了时间就过得快了。”
　　刚才也是伟娟给他打的针和上的机。那时，我曾听到老人对伟娟说：“能不能给我就做两个小时？”伟娟对他说：“可以。但是既然来了还是多做一点时间，这样会更好的。”
　　柴祥春的老婆双手紧紧按住老人的左手，并对他说：“你的手我按住了，不会动你的，你就听医生的话睡一下吧。”
　　当老人不再叫嚷并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看到柴祥春老婆的头又伏在了床上，看来她是又在打盹了。
　　“徐燕，徐燕！”对面第二间病房传来云仙的呼叫声，“郑仙秀的脚有点抽筋了，还有15分钟就要下机。”
　　
　　已经四点多钟了。今天21床王老师很安静，一个下午没有一点反应，可能就是有这个宝贝女儿陪着。我看到她的第二个女儿一个下午都坐在床边。
　　此时，女儿正在对老人说：“明天小英就要回来了。”
　　小英是王老师到日本去为女儿带孩子的第三个女儿。
　　“毛加兴也要回来的，你的好女婿。你知道你女婿这次回来要带谁来吗？他要带一个人回来。”女儿有意逗一下妈妈。
　　“谁呀？”老人迫不及待地问。
　　“看看，这个人！”王老师女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开着的手机给老人看，“你的宝贝外孙也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