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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精神崩溃

作品名称:人性的证明 ——蒋爱珍的故事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12-30 19:10:10      字数:5026

  蒋爱珍放弃了回去探亲的机会,她睡在床上不吃不喝,外科护士站的人就很担心,但是谁去敲门也是枉然,蒋爱珍就是不开门,大家只好在门外边说几句安慰的话。一天过去了,蒋爱珍没有吃喝,到了第二日,蒋爱珍还是拒绝进食,有人建议张国政打电话给她的三哥蒋根土,叫蒋根土过来劝劝他妹妹。
  电话打过去了,蒋根土一时也赶不过来。
  蒋爱珍的对象叫岸柳,三月十八日听到蒋爱珍的事情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和蒋爱珍交往两年,他非常清楚蒋爱珍的为人,他们在一起,蒋爱珍连衣角都不许岸柳碰一下,他不相信蒋爱珍和张国政有什么,黎基雨他们这样造谣,他就觉得很不爽。
  到了中午,岸柳坐不住了,就去找黎基雨理论,他说:“黎助理,蒋爱珍是我的女朋友,你们这样败坏她的名声,今后她还如何做人,我在这个医院里还有何面子?”
  黎基雨说:“岸柳医生,你可不能这样说啊,一个人的名声不是别人可以败坏的,是他自己通过做人建立起来的,蒋爱珍要是洁身自好,不和别人勾勾搭搭,我们就是去败坏她也是枉然。”
  “你这是睁着眼睛讲鬼话,蒋爱珍与谁勾勾搭搭了,不就是张副书记多关心了她一下吗?张副书记是蒋爱珍哥哥的战友,他哥哥委托张副书记关心她,这事大家都知道,怎么到你的嘴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你存心的吧?”
  “岸柳医生你别来火嘛,有理不在声高,我们也知道蒋爱珍哥哥叫张国政关心蒋爱珍,你看,蒋爱珍都来我们医院四年了,她的业务也熟悉得很,她也长大了,今年都二十二岁了,张国政还要关心下去吗,他是要把蒋爱珍关心到床上才放手的。”
  “黎助理你太卑鄙了,简直不可理喻!”
  “岸柳医生你不要不择言辞啊,说话是要负责的,你说我卑鄙就是在中伤我,我要把你告到团部去的。”
  “不是我在中伤你,是你在中伤蒋爱珍,你就去告吧,我还不相信这是你黎家天下。”
  “年轻人,你别这么张狂,我是你的长辈,你在长辈面前说话态度要和蔼,不能吃了枪药一样。全医院的人都知道张国政和蒋爱珍有问题,就你一个人蒙在鼓里,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这个理,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你还是去问问你的蒋爱珍吧,看她怎么说。”
  岸柳走了,在黎基雨这里,他是说不清楚任何一件事的,黎基雨就是个名是一把火背地里一把刀的人物,和他说事,只会割伤自己。
  岸柳来到蒋爱珍房间敲门,一边敲一边喊:“爱爱,开开门,我是岸柳,你要吃饭,不吃饭会饿坏自己的。”
  蒋爱珍没有答应他,仍然一个人在屋里流眼泪。
  岸柳说:“爱爱,你不要听那帮狗日的胡说八道,我相信你,你是清白的,即使全世界女人都去偷人你也不会去偷人的,你说是不是?你就别和他们较真了,你饿坏了,他们高兴。”
  蒋爱珍当然是听见了岸柳的话,心里就想,这个岸柳也是个哈兴,怎们能说全世界女人都去偷人呢,这不是一杆子扫到一船人么?
  岸柳在这里叫了半个小时门,蒋爱珍就是不开门,他就坐在值班室里等开门,一直等到下午上班才走。
  第二天中午,岸柳又来了,他敲着门说:“爱爱,你就做点好事吃饭吧,你不吃饭饿坏身体谁最高兴?就是那帮乌龟王八蛋呀!你要爱惜自己身体,没有好的身体,如何跟这帮坏人斗。”
  岸柳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蒋爱珍也听得很明白,她更明白的是他和岸柳的恋情已经走到头了,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和岸柳谈下去了,这对他不公平,自己原本是没污点的,可是,别人毕竟泼了污水在她身上,而且难于洗清。
  既然要和岸柳分道扬镳,那就不把他的话当话听了。
  三哥蒋根土总算是赶过来了,他找到张国政问情况,张国政就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根土老弟,我的为人你是知道,我怎么会去做苟且之事,何况这是你妹妹,我是把你妹妹当自己妹妹看的,没想到别人借这件事做文章。”
  蒋根土说:“老兄你在医院里是不是得罪他们了。”
  “这怎么说呢,你与三千好,我与八百交。前几年,这个黎基雨和尚可平一老和我作对,他们一派,我一派,经常唇枪舌剑。你看,文革都结束一年多了,全国都在拨乱反正,他们还是老样子,变作法子来整我。”
  “你也可以让让他们呀。”
  “这怎么让,他们说我和你妹妹怎么样了,这是原则问题,我要做人呀,你妹妹更是要做人呀,他们这样抹黑我们,我还要让啊?”
  蒋根土不说话了,他实在是说不过张国政。
  蒋根土停了一会说:“黎基雨他们造谣生事,你们的领导什么态度,就任由他们造谣?”
  “这怎么说呢,徐书记那天晚上就表明了态度,但是他的声音很微弱,坏人又多,他们把编造的事实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我几点几分进了蒋爱珍房间,说我几点几分离开蒋爱珍房间。更可悲的是一种大众心理,有许多人,他们不是不辨是非,也知道真假,但是,他们就是爱热闹,巴不得我们有事,可做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在一边战斗,他们在一边看热闹,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
  “你们医院里真有这种人?”
  “怎么没有,你去一个个点,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他们一脸的福禄寿,只要说起这件事,就弄得神神秘秘,不是低声细语就是耳语,好像自己又发现了什么新事,急于要把这件新事传播出去。”
  “我真的不该让爱珍妹妹来你们这里啊,我们那里多么的纯净!”
  “你还说这干嘛,来都来了,已经铸成了。”
  蒋根土说:“走吧,同我一起去看我妹吧。”
  “这个时候我还是不去的好。”
  “这个时候,你更是要去,不去才说明你心里有鬼,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是古话啊!”
  两个人来到值班室,蒋根土敲门说:“妹妹,我是三哥,你快开门,我找你有话说。”
  蒋爱珍就过来开了门,见到了三哥,抱着三哥就哭起来,她已经哭不出大声了,只是嘤嘤的哭,全身抖动着,一看就知道,很伤心。
  蒋根土说:“妹妹,你别哭了,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是清白的,张国政也是清白的,你们没有任何把柄在别人手里,他们在捏造事实诬陷你们,你要吃饱饭,养好身体,攒足干劲和坏人斗争。”
  张国政说:“是啊,爱珍妹妹,你不吃饭,只会让坏人高兴。”
  蒋爱珍说:“只怪你们二人,三哥你要不把我托给国政哥照看,国政哥你要不答应我哥照看我,坏人还能说什么,他们还有空子钻吗?他们把事情捏造得有鼻子有眼,有几个人不相信的?”
  蒋根土说:“傻妹妹,这都是你的命啊,谁叫你遇上了几个坏人。坏人的肚子里全是坏水,他们既然要整人就会想法子,你不是这件事撞枪就一定是那件事撞枪。”
  张国政在一边说:“就是这个理,我们只有起来斗倒了坏人,才无后顾之忧。”
  蒋根土说:“妹妹,你可要听话啊,第一要停止绝食,身体是自己的,饿坏了身体,你就不能为自己申冤。第二你要相信组织,伟大领袖说过,我们要相信群众相信党,这是两条根本的原理,组织一定会弄清楚的。”
  蒋爱珍说:“三哥你太幼稚了,原本就无的事情,你叫组织如何弄清楚,他要弄清楚,还不是拿‘无’做文章?”
  “无就是不存在,如果要拿不存在做文章,那就是‘有’了,那就有文章可做了,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蒋根土说:“好吧,傻妹妹,你既然懂道理,那我换个说法,让时间来证明吧,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
  “三哥你这话不错,细想又不对,一个人能活几十年?这件事是不是需要五十年时间来证明,没证明的时候,我就一直要活在阴影里吗?我就要一直忍受他们的诬陷吗?”
  蒋根土无话可说了。
  蒋爱珍绝食三天后还是复食了,第四天就去上班。
  她的神情很木然,眼睛不看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好像这个世界都在和她作对一样。她在各个病室里穿梭,没事的时候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大半天。
  张国政去查房也不叫蒋爱珍跟着了,他谁也不叫,自己一个人走在前,谁愿意跟着就跟着。
  尚可平不在他的工作室做事,故意跑来了外科,站在他老婆华秋菊办公室门口说:“有的人脸皮就是厚,有多厚呢?老婆你说说,是不是和你的屁股肉差不多厚?”
  华秋菊说:“我的屁股肉才多厚啊,你知道香港的沈殿霞吗,她的屁股又大又圆肉又厚,某些人的脸就是她的屁股。”
  张国政从他们面前经过,自然是听见了这些话,他只当是在放屁,忍住鼻子不吸气,走了过去。
  尚可平说:“其实,某些人的脸皮堪比城墙厚,蒙古人的长矛都刺不进去,上面还长了石子。”
  华秋菊说:“某些人自己也应该有妹妹啊,他怎么就不去睡自个的妹妹呢,偏偏要去睡别人家的妹妹。”
  尚可平说:“老婆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你没听说吗,他就是把别人的妹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才去睡的。”
  张国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说:“尚可平你这个狗杂种,你是不是睡了自己的妹妹才血口喷人?”
  尚可平说:“你看,急了吧,急了吧!张国政呀张国政,我们俩婆老在聊天,你抽哪门子的筋,我们说的是某些人,又不是说的你,用得着对号入座吗?”
  华秋菊从室内跳了出来说:“张国政你才是狗杂种呢,只有狗杂种才是乱搞的,搞了这条婆狗又去搞那条婆狗。”
  张国政说:“我看你们夫妻就是一对狗杂种,还是疯狗杂种,哪有这么乱咬人的。人们看见了疯狗都是绕道走的,我也是怕了你们,我难得去打防疫针呢。”
  尚可平说:“张国政呀张国政,亏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话,道德败坏,污人清白,还挂着一个党员的牌子,你快去申请,让党组织处理你吧,把你这条臭虫清除出去吧!”
  “我怎么道德败坏啦,是奸了你屋里妻女还是奸了你屋里妹妹,你这条疯狗再要乱咬人,我就削你的。”
  华秋菊说:“你这条不要脸的色狼,只要逮着了一个婆的就往上爬,也不管身下是狗婆还是猪婆,只要能找着洞就行了,你家妻女你家妹妹就被你奸过了,还跑这来炫耀!”
  张国政气得拿着手里的听诊器就砸了过去,华秋菊一看飞过来的东西,立即一闪身就进屋去了。
  这时候,裴副院长来了,他说:“张国政同志,你这个态度不行啊,一个人犯错误不要紧,怕的就是不承认错误,不改正错误,你这个态度要得吗?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说你没犯错误,组织会帮你澄清的,今后你勉励自己就是啦,何必要拿听诊器砸人呢。”
  张国政瞪着大眼睛看了裴副院长一眼说:“蛇鼠一窝的东西!”
  走道上这一幕,蒋爱珍在护士站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她感觉到自己不仅是被人丢进了黑染缸,而且还被人在染缸里反复拌搅着,要从外到里把她染个透才罢手。
  晚上,蒋爱珍坐在值班室里值班,她想着白天的一幕,想着想着,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跑出了医院。
  人们卒不及防,等到大家清醒过来,蒋爱珍就不见了。小姚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呀!”
  小姚第一个跑出去了,小李也跟着跑出去,其余的人全跑出去。好在蒋爱珍也没跑多远,她就在树下靠着,还在哭着。
  众人七拉八拽就把蒋爱珍推进了医院。
  小姚说:“爱爱你不能这样啊,灾难来了,你自己先要解脱出来,别人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救自己。”
  蒋爱珍说:“我如何救自己,泰山压顶,我搬得开么?”
  小李说:“爱爱,别人怎么说你我不管,我就知道你是清白的,组织要是找我调查,我就说真话,绝不编排你。你呢,也要想开点,你这样消沉下去,只会自毁长城。”
  蒋爱珍说:“我谢谢你,但是,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他们是一群人啊,人言可畏,一个人两个人说我有问题,七个人八个人说我有问题,你还顶得住吗?”
  “我冤枉啊,天哪,你要为我申冤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回浙江去接我妈妈来,你为什么要纵容坏人打压我,我冤枉啊,我冤啊!”
  “哈哈哈,我冤啊,天哪——”
  “你们谁帮我申冤啊,谁帮我申冤我就嫁给谁,岸柳你在哪里,你帮我申冤吗,你要是帮我申冤,我就马上嫁给你。”
  “天哪,你还是天吗,你还是公正无欺的天吗,哈哈哈!”
  蒋爱珍在护士站这样叫着喊着,她的头发蓬乱了,还把衣服一件件解开,脱下来扔在地上。
  大家都陪着她流泪,感觉到她已经疯了,就有人去找相关医生来,一检查,就确认蒋爱珍已经患了精神分裂症,如是,大家就七手八脚把她抬进了病室。
  蒋爱珍在病室里躺了几天,还是不和人说话,只自己一个人说话,有时声大,有时声小,嘀嘀咕咕的,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张国政来看过几次,也劝过她几次,不见好效果。
  有天晚上,护士发现蒋爱珍不见了,立即去告诉外科护士站蒋爱珍的同事,小姚小李他们就出去寻找,找遍了医院附近也不见人,就报告了医院领导,还打电话给蒋根土,叫他赶快赶过来。
  蒋爱珍在外面跑,她跑到了北边的戈壁滩上,初春的戈壁滩,寒风凛冽,蒋爱珍穿着一身单衣单裤,在旷野里转游了一夜。她的手是冰凉的,她的身子全是冰凉的,与地上的石头几乎没两样。
  那天晚上,蒋根土也从1连赶过来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蒋根土、张国政就和医院里几个人开着一辆卡车寻到一个高坡边,发现蒋爱珍直直地站在那里,两眼直瞪瞪,头发上还有几片枯草叶,脸上有几道划破的血痕。
  蒋根土喊:“爱爱,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蒋爱珍没有反应,她一双眼睛呆滞地看着远处的天边。
  蒋根土又在叫她,过了一会儿,蒋爱珍才微微地吐出一句:“妈妈……”。
  蒋根土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妹妹身上,把她抱到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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