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人性的证明 ——蒋爱珍的故事>6、探亲假

6、探亲假

作品名称:人性的证明 ——蒋爱珍的故事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12-29 16:45:07      字数:5258

  6、探亲假
  
  毛主席去世这件事让蒋爱珍的眼睛哭肿了好几次,开过追悼会后没几天,华国锋他们几个人就抓住了江青他们几个人。这样的事情在北京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到了遥远的新疆,人们的感受就大不同于北京人了。
  144团也搞了游行活动,蒋爱珍还去石河子市参加了那里的游行,游行一结束,医院里书记徐金逸就找蒋爱珍谈话,他说:“蒋爱珍同志,我们要给你加担子了。”
  蒋爱珍就说:“哦,叫我做什么事呀?”
  “我们准备把团支部交给你来管,让你当团支部书记。”
  “我现在已经是党员了,是党的人了,怎么还叫我去团里呢?”
  “你当然是党员了,但是,你还只有二十岁,也还是个共青团员。再说,我们是派你去做团支部书记领导共青团的。”
  “书记不是要选举产生的吗?”
  “你见过哪个书记是选举产生的,都是党说了算数,你就只管去吧,大胆领导吧,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蒋爱珍心想,一个共青团支部,能出什么问题呢,跟着党走就是啦,党说干嘛就干嘛。
  小姚也是团员,她见蒋爱珍又做了团支部书记,还是笑她的升迁速度,不过,她不是拿王副主席做比喻了,这时候的王副主席已经不是副主席了,他进了秦城监狱,小姚是说蒋爱珍坐了飞机。
  小姚说:“我还只见过天上的飞机,还没见过在地上的飞机,你竟然坐上飞机了。”
  蒋爱珍说:“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快速升迁啊。”
  “嗯,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你看啊,一年之中,你入党,成为党支部里的成员,又做了团支书,你到底有何窍门啊?”
  “我能有何窍门呢,我只知道低着头做事。”
  “这也是窍门啊,不过,我们一般认为你上面有人。”
  “你上面才有人呢,说什么啊!”
  “亲爱的小蒋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有背景,你老实说说,张国政副书记是不是你的背景。”
  “这我不知道,我只听徐书记说过,我们党的干部政策是任人唯贤,也因为我比较贤吧。”
  蒋爱珍说完这句话就笑了,她推着护士车进了病室,小姚还想说什么,一看蒋爱珍不在了,就闭紧了嘴巴。
  给患者打上点滴之后,蒋爱珍又被张国政叫走了,要她同他去手术室做助手,张国政今天上午有一台手术要做,蒋爱珍二话不说就跟去了。
  小姚在一边嘟哝了一句:跟屁虫!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半,转眼就到了一九七八年春末,东风吹进了新疆,天山脚下的雪已经融化了。
  一天傍晚,助理医生黎基雨和药剂师尚可平二人在一个小餐馆里喝酒,喝着喝着,两个人就说到了张国政身上。
  黎基雨说:“你只莫提张国政这人,一提他,我屁眼里都是火气。”
  尚可平说:“我也是一想起他就一肚子火。”
  “别人不是叫你尚魔头吗,你还有火气呀?”
  “当然是有啦,你看啊,我的党龄比他长吧,资格比他老吧,他就是不听我的,竟然仗着自己是个副书记,常常对我发号施令。”
  “我还以为只对我这样,原来对你也这样啊,我的党龄也比他长,资格也比他老,他对我也是常发号施令。”
  “那年整党,我给他提了意见,他就事后报复我,把我安排进药房铡药材,弄得我一天到晚和那些有霉味的中草药打交道。”
  “他也整了我啊,你看我这个助理医生,就是拿不掉‘助理’二字,他在会议上老是说我技术上不去,不够格。不够格的医生全中国多了去啦,为什么偏偏拿住我一人不放?”
  尚可平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黎基雨说:“我们搞他一下如何?”
  黎基雨说:“我正有此意,早就想搞他一下了,就是没找着帮手。你今天这么一说,我们就可以抱成一团了,再加上我们两人的老婆,力量就更大了。”
  “我们要搞臭他,把他搞下台去!”
  “即使不能把他搞下台去,能搞臭他也是好的,至少我们也可以出出心里的那口恶气,尚魔头,你就来做为首吧。”
  “不不不,还是你来做为首,我呢,一天到晚在一个药房子里铡药材,不知道外面的世事,你不同,你的耳朵灵泛,可以抓到张国政的把柄。”
  “我倒是有个主意,”黎基雨看了尚可平一眼说,“这个张国政和一个叫蒋爱珍的护士走得很近,我们就给他们制造一个花边新闻如何,这样的新闻最容易搞臭人哦。”
  “你这个主意太好了,太得民心了,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他们二人的关系,这个张国政和蒋爱珍到底有不有一腿?”
  “尚魔头你不能这样想,张国政和蒋爱珍有不有事是一回事,我们说他们有事是另一回事,我刚才不是说‘制造’吗?他们有这么一回事更好,如果没有,我们就给他们制造出来,说得有鼻子有眼,制造得惟妙惟肖,这样的事情,大家听到耳朵里,一般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你要善于掌握这样的大众心理。”
  尚可平伸出大拇指说:“黎助理,你实在是高明,只要我们盯上了张国政,不死也叫他脱层皮。”
  “对对对,我们就是要脱下他的党皮,把他从副书记的位子上拉下马来。”
  “黎基雨助理呀,这个张国政和蒋爱珍怎么个走得近法,你说来听听。我呢,一点也不清场。”
  “大概是这样的,蒋爱珍的哥哥蒋根土和张国政是战友关系,现在,蒋爱珍到了医院工作,蒋根土就委托张国政照看他妹妹。”
  “这不是把鸡送到黄鼠狼口里吗?”
  “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谁知这个张国政却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真把这个蒋爱珍当作了自己的妹妹照看,你想想,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对自己妹妹下手的哦。”
  “我就不相信这个张国政不会对蒋爱珍下手。”
  “尚魔头,你就别坚持自己的奇谈怪论了吧,我已经观察了他们几年,你看这个蒋爱珍多次同张国政外出打猎,我们也遇到过吧,他们有机会在一起腻歪吧,可就是没有啊。”
  “别泄气吧黎基雨助理,他们硬是没有,我们就给他们制造出有,发动群众来给他们造谣,把他们的事说得有根有据。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技术细节,这是很重要的。”
  “这其实不难,”黎基雨夹了块肉送进嘴巴,“我盯住他们就是了,只要一看见张国政进蒋爱珍的房子,我们就去捉奸。”
  “要是他们打开房门在说事呢?”
  “这也没问题,反正去捉就是了,他们没有,我们说他们有。我这样说,你这样说,我们的老婆这样说,大家就会跟着这样说。大家议论这事的时候,一般是低声说话,一般是说得有鼻子有眼,谁能不信,我要是旁人我也信。”
  两个人就这样把一桩无中生有的事说好了,只等机会。
  机会终于给等来了,蒋爱珍到新疆来了六年没回去过,看到春暖花开,她就想请假回家去看看父母亲,看看老家的山山水水,江南烟雨迷蒙的景象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徐书记准了她的假,批准她三月十八日启程回家探亲,假期是一个月,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医院里上上下下已经有好多人知道这个消息,他们都为蒋爱珍高兴。
  小姚说:“爱爱呀,你们绍兴有不有雪哟,有不有雪鸡哟?”
  “这个雪么,有时候也是有的,只是不如新疆的大,雪鸡是没有的,野鸡倒是有。”
  “你枪法这么好,打只活雪鸡回家去不挺好么?”
  “搞不赢啊,我明天就要走了。”
  “你父母亲多大年纪哟?”
  “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五十多岁啊。”
  “你想他们吗?”
  “怎么不想呢,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父母,他们脸上的沟壑就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犁铧犁出来的,我呢,寸恩未报啊。”
  说到这里,蒋爱珍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你哭什么啊,明天就回去了,”小姚不解蒋爱珍的感情。
  “不是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吗?我是不知道家里情况啊!”
  站在一旁收捡站台的小李说:“爱爱同志,当今天下,拨乱反正,莺歌燕舞,你的父母,紧握泥土,撒布种子,等收稻谷。”
  小姚说:“谁叫你对四言八句的,文绉绉的,酸不酸!”
  蒋爱珍说:“其实,我们家住在绍兴县城里,我的父母亲都是工人,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
  小李说:“爱爱同志你别介意,我就是说着玩的,无意贬低你家身份,你父母要是农民,你也就用不着上山下乡了。”
  蒋爱珍说:“随你怎么讲都行,只要让我回去看父母亲我就满意了,你们尝过六年不见父母亲的滋味吗?”
  小姚和小李的老家近一些,她们每两年就可以回去探亲一次,他们没有蒋爱珍的感觉。
  蒋爱珍吃过晚饭就喜蹦蹦地回到卧室里收拾准备回家的行李,她一边做着事,一边哼着《我的祖国》。
  蛰伏一隅的黎基雨自然嗅到了蒋爱珍探亲散发出来的气息,他感觉到惩罚张国政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吃了晚饭,黎基雨拉着老婆曹淑敏就出门,曹淑敏挣脱他的手说:“你搞么子搞啊,我还要洗碗呢。”
  “洗什么洗,快走,快走,有好事等着我们。”
  “什么好事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蒋爱珍明天就要回浙江探亲了。”
  “这谁不知道啊,怎么成你的好事了,你是不是有一腿啊?”
  “你这个疯婆子说么子笑话,我就告诉你吧,蒋爱珍明天就要走了,张国政今晚上必然会去蒋爱珍的房子里嘱咐一番,我们就去捉了他们的奸。”
  “是真的吗,你就料定张国政一定会去蒋爱珍的房子里?”
  “这是一定的,我们快去尚可平家里商量,马上组织人马。”
  曹淑敏二话不说,拉起老公的手就跑,很快就到了尚可平的家里,敲开门,尚可平的老婆华秋菊就说:“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夫妻双双把家还?”
  曹淑敏说:“秋瓜皮你就别说笑话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老公断定今晚上张国政会去蒋爱珍房子里,我们一起去捉他们的奸。”
  华秋菊拍着掌跳了起来,她说:“我们盼望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我们欢呼,我们歌唱,歌唱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黎基雨对华秋菊说:“快把你老公叫出来吧。”
  其实,尚可平这时候已经站在黎基雨的身后了。
  黎基雨看到了尚可平,他说:“蒋爱珍明天就要回家探亲了,我断定张国政今晚上会去蒋爱珍的房子里,我们就去捉奸吧。”
  尚可平说:“光我们四个人不行,别人会说我们开夫妻店,还要叫上另外的几个人,黎助理你想想,看谁对张国政有意见就叫谁。”
  黎基雨倒着手指说:“一个范建医生,一个陈亦褚医生,一个赵子圣医生,叫上这三个就行了。”
  两个女人夺门而出,两个男人在屋子里商量细节。
  不一会,另外三个男人都被叫来了。
  黎基雨说:“同志们,我们这是战前动员,再等一会,我们就要去捉奸了,这在我们144团医院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在我们医院,张国政和蒋爱珍二人狼狈为奸,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败坏我们医院的名誉。明天,蒋爱珍就要回浙江去探亲,今晚上,张国政必去蒋爱珍屋里,我们这就去捉了这对奸夫淫妇。”
  范建说:“黎基雨助理,这是你的估计还是你看到了事实?”
  “这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我们去捉了他们,范医生,你平时不是很恨这个张国政吗?”
  陈亦褚说:“黎助理和尚药师你们两个是党员,我听你们的,我也是很不喜欢张国政这个人,平时,他总是人五人六的。”
  赵子圣说:“我也是这个态度,我也死不喜欢张国政这个人,这一次大家一定要努把力,把这个人弄臭。”
  尚可平说:“好了,大家都表明态度了,这态度很重要,什么叫众志成城?这就是!我们七个人去做一件事,难道做不成么?张国政和蒋爱珍有无奸情不去管它,把他们二人堵在一个屋子里就是了,纵使他们什么也没做,纵使他们有十二张嘴,到时候也是说不清的。好了,我不说了,现在听令,由黎基雨助理发布命令!”
  黎基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咳嗽两声,然后说:“同志们,首先,我们要步调一致,一同出发,一同捉奸,谁也不许当逃兵,还要一同说他们二人通奸,谁也不许改口;其次,我们要做个分工,大家知道,蒋爱珍就住在挨着外科值班室的那个卧室,张国政的家就挨着医院,我们要看住值班室和蒋爱珍卧室的门窗,防止通奸者翻窗逃走,还要看住走道和张国政的家,还要有人破门而入去捉奸。赵子圣同志你去张国政门口监视,只要看见张国政逃回家去就捉住他;陈亦褚同志你就守在室外窗户边,只要看见张国政翻窗逃跑,你就去捉住他;华秋菊同志和曹淑敏同志,你们就守在走道里,看见张国政从屋子里逃出来,你们就去缠住他,一个人捉住他一只手,然后大声叫喊,我和尚可平同志、范建同志负责破门而入。”
  范建说:“黎基雨助理,这么大的动作,我们是不是要请示一下医院领导,张国政毕竟是一个副书记。”
  李佩华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吧,这件事我去找裴副院长说说,他是支持我们的,他一贯就看张国政不顺眼。你们呢,先回去睡一觉,半夜两点钟的时候,再到这里来集中。”
  一屋子人散去了,大家即将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有点亢奋,还是要先回去睡一觉,养足精神,估计后半夜是没得时间睡觉了。
  黎基雨一人去找裴副院长,到了裴副院长家,就说:“裴副院长,我们的出头之日终于来了。”
  裴银建还在吃饭,他扒了一口饭嚼着,吞下去后说:“有什么好事啊,竟然有出头之日了?”
  “裴副院长,明天蒋爱珍就要回浙江探亲了。”
  “她回家探亲与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这与我是没关系,可是,今天晚上,张国政就会去蒋爱珍卧室里,他们必然会通奸。”
  “你怎么知道,是张国政告诉你的还是蒋爱珍告诉你的?”
  “这是我猜的,你想啊,他们二人长期在一起勾勾搭搭,这次蒋爱珍探亲要回去一个月,这个张国政如何受得了,他们还不在临行前操一次。”
  “黎基雨助理,你的意思是他们二人以前就已经有一腿了。”
  “是的,是这个意思。”
  “是你亲眼看见的还是你估计的?”
  “也是我估计的。”
  “估计的可不行啊,它不是事实啊。”
  “我的估计比别人的估计不同,我的估计是从实际出发的,很准,我可以和你打赌,今晚上张国政如果不去蒋爱珍卧室里,我就把我脑壳拧下来当夜壶用。”
  “黎基雨助理你打算怎么办?”
  “我计划去捉他们的奸,这需要领导的批准,最好是裴副院长能同我一起去捉奸。”
  “黎基雨助理就由你带着同志们去捉吧,我呢,在家里等你们的好消息,我会第一个赶到现场为你们庆贺的。”
  黎基雨车转身就出去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