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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六)

作品名称:《夕阳如血》(《血色黄昏》下卷)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17-12-28 18:21:13      字数:5229

  夜,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滋生着罪恶和痛苦。当刘魁发泄完兽欲后,留给翠姑的却是耻辱和伤痛。她恨这个夜晚,更恨强暴她的杀夫仇人。
  女人毕竟是女人,通常情况下,柔弱的女人只会独自忍受伤痛。
  对刘魁而言只是一瞬间短暂的快感和发泄,而对柔弱的女人来说却是血泪煎熬的一万年。刘魁发泄完,从翠姑的身体上离开后,就像死猪一样赤身裸体地躺在了地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躺在地上的还有被刘魁撞倒的门板,一扇毫无光泽的陈旧的门板。
  天赐依旧睡得很沉,幼小的他丝毫不会察觉到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趁着黑暗,翠姑从包裹中取出了一件短袖衣穿上,然后坐在床沿斜靠在墙上,一脸的冷冰冰望着门外。门外除了黑夜,还是深不见底的黑夜。
  突然,门口闪现一个黑影。原来有些醉意的乔二狗在路边撒了一泡尿后,经凉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在路过翠姑的土砖屋时,看见没有门,就进来想看个究竟。刚低头走进屋来,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地上硬挺挺地躺着一个人,一个什么也没有穿的人,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边惊叫:“死人啦!”出门时,乔二狗的头还被门框给磕了一下头。
  或许是乔二狗的惊叫,或许是夜风一吹,或许是地板的冰凉,睡在地板上的刘魁醒了,他的酒也醒了八、九分。当他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如受惊一样立马站了起来,猛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慌乱而狼狈地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和裤衩,然后,慌乱地穿上。
  寂静,沉默。
  狭小的房间,穿好衣服和裤衩的刘魁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声也没有吭,连轻微的咳嗽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刘魁打破沉默,嗡声嗡气地问道:“油灯在哪?”
  翠姑没有理他,也不正眼看他,只是默默地以指代梳,一下下梳理着自己蓬乱的乌发。
  刘魁从衣服中摸出打火石,“哧哧”地碰打,每碰打一次,火石就会爆一下火花,借着火花,刘魁找到油灯并点燃了它。
  微弱的灯光下,刘魁偷偷地瞄了一眼翠姑,刚才那个被他侵犯的女人,他没有勇气正面看她。翠姑斜靠在墙边,望着屋顶,一脸的肃穆,毫无生气,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正在默默地疗养自己受伤的心。
  刘魁后悔了,他来到床边,“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随后,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这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啪”声音很响很清脆,震碎了死一般的尴尬气氛,也震得翠姑心里一惊。
  翠姑还是不理刘魁,也不看他,继续以指代梳,梳理自己的头发。
  突然,刘魁看见了床上那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刀,就起身并伸手抓起了那把短刀递给翠姑说:“杀了我吧!”
  刘魁突然的举动让翠姑心头一怔,她接过短刀后却不知所措,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握刀的手不停地颤抖,连身躯也在微微地颤抖。“天啦!”翠姑大叫一声,将短刀狠狠地朝门口掷了过去。短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躺在地板上的门板上。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刘魁坐在床沿上,与翠姑背对着背,他勾着头,一动不动,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在父母面前老老实实地坐着。
  翠姑斜靠着墙,一言不发,继续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似乎要一直这么下去。
  这种死寂般的沉默气氛实在令刘魁难受,他从衣兜里掏出褐色的烟袋,从烟袋中抓出一小把黄褐色烟丝放在一张小小的烟纸上,然后将烟纸把烟丝卷起来,用舌头在烟纸的边沿上来回舔了舔,粘上、点燃,猛吸一口。
  翠姑侧头看了一眼天赐后又两眼盯着地面,天赐睡得很沉很熟。
  刘魁转过身看着翠姑,又吸了一口烟后,就用两根指头将几乎燃尽的烟头重重地捏灭,再两指之间来回捏揉。
  “翠娘!”看着翠姑许久的刘魁忽然喃喃地唤了一声,随之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出。
  翠姑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明明听见了。面前的刘魁怎么会跟自己死去的丈夫程敬彪一样这么唤她呢?莫非刘魁以前就认识自己,还是从他人处知道的,但这里的人没有谁知道她叫翠娘啊……
  翠姑不清楚刘魁唤的是另外一个人,更不清楚刘魁呼唤的是他已经死去的老婆,另一个跟她有着相同名字的可怜女人。
  刘魁意识到自己唤错了人,眼前的女人不是他那可怜的老婆——翠娘。但是,满是负罪感的刘魁此时只想对翠姑表示些什么,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疚,他支支吾吾地说:“咱……咱……咱……”
  翠姑动了恻隐之心,她抬起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刘魁。刘魁避开翠姑的眼睛,他不敢正眼看翠姑,此时的刘魁自知罪孽深重。
  “你……你……还有你儿子……”刘魁因为愧疚,十分紧张,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两人……的……吃和用的……以后都找我,我……会好好待你俩的。”
  翠姑轻蔑地高傲地盯着刘魁,眼里充满着愤恨和轻视,这种轻蔑的轻视让刘魁发怵,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或许是自己说话的结巴,或许是翠姑的轻蔑,这都刺激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于是,刘魁从床沿下来,站立于地上,他挺直胸膛,一字一句地说:“今晚,麻婆子生日咱喝多了酒,发了昏,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你们娘儿不住。咱刘魁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无情无义的小人,今夜做了对不起你娘儿的事情,咱认了。”
  顿了顿,刘魁继续说,“今后,你娘儿的事就是咱刘魁的事,你娘儿的困难就是咱刘魁的困难。有咱吃的,就少不了你娘儿的。这就是咱前面话的意思。”
  翠姑没有回答,只是不露声色地听着。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是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什么味儿都有。
  “你觉得有什么过不去,或者还有什么,只要咱刘魁能办到的,咱绝不含糊。如果想做点事,就在矿里帮大伙做做饭或洗洗衣,咱会开薪资给你的,而且咱的钱给你娘儿的一……”刘魁本想继续说下去,这时,乔二狗领着韩天诚、蛮子大叔、春秀、赵大春等人来到了翠姑的土砖屋,一下子,土砖屋显得十分拥挤。
  “魁……魁……哥,你,你怎么在这?”乔二狗冲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刘魁,一下子慌了神,说话结结巴巴的。
  见土砖屋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刘魁十分尴尬,本想说的话不得不打住了。
  “谎报军情,没事了。”老韩瞪了乔二狗一眼对屋内的人说,“没事了,都散了,回去睡觉。”老韩离开时,盯了一眼刘魁,直盯得刘魁有点发怵。
  大伙看到倒在地上的门板,插在门板上的短刀以及刘魁、翠姑两人尴尬的表情,心里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门板怎么倒了呢?”赵大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双手抓起门板,走到门口将门板重新安装好,并将那把插在门板上的短刀取了下来,放在了油灯旁。
  “矿长大人,大伙暂且留步。”就在刘魁以为没什么事了,没想到盘好头发的翠姑在背后大声喊道。
  大伙都怔住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虚的刘魁更是有些担忧,深怕翠姑要将他强暴她的丑事和盘托出,让他颜面扫地。他两眼直盯翠姑,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翠姑没有理睬刘魁的眼神,她语气平和地说:“矿长,今天就当作众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了,深更半夜孤身一人闯进孤儿寡母的房间,就这么走了,面子上不好看吧?”
  “咱,咱不是已经说了吗?”刘魁冷冷地说道。
  “那就当着大伙的面,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翠姑不依不饶地说,她明显是要让刘魁的承诺能够兑现而不食言。
  “从今往后,你娘儿的事就是咱刘魁的事,你娘儿的困难就是咱刘魁的困难。有咱吃的,就少不了你娘儿的。”刘魁无奈,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做出他对翠姑的承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土砖屋。
  “我要你明媒正娶,把我抬进你们刘家。”望着刘魁等人离去的背影,翠姑声嘶力竭地喊道。
  
  “报告!”一名土匪急匆匆地跑进洞府喊道。
  “什么事?”大当家雅兰正在擦拭手中的枪,她头也不抬地问。
  “报告大当家,抓到一个当兵的。”那名土匪兴奋地说。
  “当兵的?押上来。”大当家雅兰命令道。她擦拭好枪,试着瞄了瞄,然后插在腰间的皮带中。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军装、被一块黑布蒙着眼睛的青年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押进洞来。当蒙眼的黑布被摘下来,却是曹民。
  原来,曹民在清晨给刘魁留下“后会有期”的字条后就不辞而别,因为大雾弥漫,加之不熟悉道路的情况,在黑山周遭的群山中,曹民迷失了方向,转来转去,到了茅司门山寨区域;结果,在第二天临近晌午的时分,正在小憩的曹民被前来巡山的几个土匪抓捕,接着被土匪用黑布蒙上眼睛带到茅司门山寨。
  摘下眼罩的曹民迅速地看了看,原来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天然的山洞,但让他稍稍吃惊的是土匪的头领竟然是个女流之辈。
  “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枪。”一个土匪将一把短枪递给大当家雅兰殷勤地说。
  雅兰接过短枪,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不错,确实是把好枪。”说完,她把枪朝案桌上重重地一放,厉声问道,“说,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曹民心不惊胆不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蔑地笑了一下,略带嘲讽地说:“没想到,这山寨竟然是一个丫头片子当家。”
  “丫头片子?丫头片子就怎么啦,还不是都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给逼的嘛!”雅兰显然被曹民的轻蔑嘲讽激怒了,她两眼直逼曹民,大声说道,“快说,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不然的话,让我的弟兄活剥了你。”
  “快说!”站在曹民身旁的土匪三当家举起手中的枪对着曹民的肩膀就是一枪托。这一枪托砸得毫无提防的曹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曹民稳稳地站定后,他挺了挺胸膛,义正言辞地说:“想不到我堂堂正正的国民革命军的教官,竟然会落到你们这乌合之众的土匪手里,要杀要剐听便。”
  “住手,不可胡来!”雅兰心头一怔。当她听到从曹民口中说出“国民革命军”时,立即喝止三当家再次扬起的手以及那把枪。
  她从老虎椅上走下来,走到曹民跟前,和颜悦色地问:“你是从南方来的国民革命军?”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捆绑曹民的绳索解开了。
  松开绳索的曹民活动了一下筋骨,他见土匪大当家雅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心想:莫非这土匪大当家跟国民革命军有交往,我何不继续试探试探?于是,他反问道:“你想找国民革命军?”
  “卢俊仁,你听说过这个人吗?他就在南方国民革命军的队伍中。”雅兰直言不讳地向曹民打探卢俊仁的消息来。
  卢俊仁。怎么又是卢俊仁?黑山的刘魁在找卢俊仁,这茅司门山寨的土匪头领也在找他卢俊仁。这个卢俊仁到底跟这些人什么关系?刘魁找卢俊仁出于报答救命之恩,那土匪找卢俊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当雅兰说出卢俊仁,并向曹民打探卢俊仁的消息时,曹民心里迅速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应付呢?
  这土匪女首领又是如何得知卢俊仁去了南方,投奔国民革命军不久的呢?难道卢俊仁跟茅司门山寨的土匪有来往和勾结?想到这,曹民很坦然了,既然土匪女首领与卢俊仁有交往,那么就不会伤害他了。于是,曹民回答道:“我是卢俊仁的教官曹民,他现在已经是副连长了,驻扎离这二百多里的地方。”
  “这么说来,咱们还是挺有缘的。卢先生原是我们茅司门寨子的参谋长,既然曹先生曾经是卢先生的教官,那就委屈您了,请您在咱茅司门做军师,不知意下如何?”
  曹民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当家雅兰竟然会有如此要求,他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军师,更没有想过要加入土匪队伍。于是,他想也未想就直接拒绝说:“十分抱歉,恕我不能接受。”
  “别不识抬举,咱大当家看得起你,让你当你就得当。”三当家凶相毕露地威胁说。
  “闭嘴,给我滚一边去!”大当家雅兰呵斥三当家道,然后又态度温和地对曹民说,“你看咱的人就这样的素质,所以特别需要您这样的教官,我是诚心请您留下来。”
  “让我当土匪,这是不可能的!”曹民果断拒绝说。
  “土匪?”
  “你们不是土匪,难道是什么?”曹民反问道。
  “咱茅司门寨子的兄弟一不欺男霸女,二不杀人放火,咱是学梁山泊好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怎么在你眼里就是土匪呢?”
  “既然你们不是土匪,为何大白天将我抓上山来,且不问青红皂白?”曹民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兄弟们看你穿这身军装,自然把你当作官府的人。”雅兰不急不躁地解释说,“弟兄们都被官军追剿得有些害怕了。”
  “我是国民革命军,岂能与你们这乌合之众为伍。”曹民就是这样的倔脾气,在他眼里占山为王的不过是些土匪流寇而已,即使是绿林好汉,也断然成不了气候。
  “死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带毛猪吗?”曹民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雅兰十分恼火,她气急败坏地对三当家命令道,“给我拉下去,严加看管。”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走!”三当家狠狠地推了曹民一把,曹民毫无惧色且昂着头,挺着胸地朝关押他的地方走去。于是,不愿与土匪为伍的曹民被三当家及另外二个土匪押了下去,关在监牢里。
  曹民被押下去时,二当家正好遇上,就随口问道:“三当家,这是怎么啦?”
  “二哥,回来了。”三当家对二当家点了一头回答说,“抓了一个南方的革命军,大当家让关起来,严加看管。”
  “哦,听大当家的,关起来。”说完,二当家看都没看曹民一眼就径直朝洞中走去。
  “雅兰,我回来了。”二当家一走进洞府,就高声喊道。
  刚被曹民激怒的雅兰正在气头上,她正在把弄着曹民的那把手枪,似乎没有听到二当家的说话。
  “雅兰,我回来了。”二当家再次说道,声音明显高了。
  “外面情形如何?”雅兰抬起头,问道。
  “乱得很,到处都在抓共党,抓赤匪,死了不少人。”二当家抽出挂在腰间的酒袋,喝了一小口酒,润润喉。继续说道,“上海、南昌、武汉、长沙还有广州,到处都在杀共党和农会的人,血流成河。莫非刚才被三弟押下去的那个也是……”
  “叭!叭!叭!”突然,连续的枪声从洞外传来,打断了二当家的话。
  “怎么回事?”洞外突然传来的枪声让雅兰和二当家都感到莫名其妙。未等二当家把话说完,雅兰拔出别在腰间的枪,急匆匆地朝洞外冲去,二当家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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