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虎子咬人

　　虎子是一条大狼狗，可它却没有一条狼狗应该有的野性，它的温顺忠诚是院子里的所有住户有目共睹的。但实际上再温顺的狼狗骨子里的野性也有被激发的可能，虎子的野性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虽为虎，其则狗。
　　这天下午，虎子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盆里的狗食还没有吃完。因为虎子守护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所以大家都喜欢把剩菜倒给它吃。可就算这样，总有调皮捣蛋的孩子要来挑战虎子的耐性。孩子是小白家对面周婶家的孩子，约莫十一二岁，头发发黄，身形消瘦。他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算用石头和其它东西打虎子，每当小白想要拦着的时候，周婶都会说：“哟，小孩子家的就这么小气，让弟弟玩玩不可以吗？你看虎子不都乖乖窝在那里没动吗？”
　　可是今天，周婶家的孩子依旧用石头打虎子，一边打一边骂。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呢，可谁又能和个孩子计较呢？这天下午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周婶一家在屋子里睡觉，谁也没有在意在院子里的孩子。这小周也不小了，可从小心眼就坏，虎子被它打的都“唬唬”直叫了。孩子这次是用力太猛，直接打在虎子的头上。孩子看到自己打在虎子的头上，就大叫道：“耶，我打到头了，打到头了。”然后，小周又是一块石头打了过来。
　　虎子被打得立马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孩子。可小周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一边拿着石头打虎子，一边大叫道：“怎么样，杂种？不要以为你有一个孤儿爹给你仗人势，你就嚣张到不行了，就算他慕小白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小周还在骂着，虎子大叫了一声，然后冲过去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小周站起来想跑回屋子，可虎子一口咬住他的小腿。他吓得开始大哭，并叫道：“妈，妈，妈……”然后就两腿发软，瘫在了地上。虎子又是一口咬了上去，只听小周大喊大叫着。周婶听到小周的叫声就冲了出来，一看小周被虎子压在地上咬着，拿起门口的铁锹就打在虎子的头上。虎子被铁锹打疼了，一下子跑出了院子。周婶也顾不得去追虎子，就抱着小周的头说：“让我看看咬在哪里了？”
　　周婶看到小周的小腿被虎子咬破几个口子，哭着说：“臭蛋啊，疼不疼，还咬哪里了？”
　　小周哭着说：“妈，我好疼，我的腿折了。”
　　周婶哭着说：“走，妈带你去医院。臭蛋不哭，马上就好了。”
　　小周抱着周婶的脖子说：“妈，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妈……”
　　周婶抱起小周就往医院跑。虎子的头被周婶打伤了，头上还在往下滴着血。可它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它一边跑，一边叫着。它跑累了，就停下来站在街上，它的眼睛里看不到小白的影子，它的鼻子里也没嗅到虎子的气息。它的眼睛里露出了失望无助的眼神，它吐着舌头走回到院子里，依旧卧在了食盆旁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的人都回来了，张思雨也下班回来了。她太累了，一天上班下来，身体就要被累的趴下了。当她回来看到虎子还卧在院子里，便回家把前天的剩饭倒在盆里又回屋了。她完全没有看到虎子的异常，也没有看到虎子的头上在流血。
　　这时候，小白也下晚自习回家了，他一进院子就叫道：“虎子，虎子。”只听到虎子无力地嚎叫中带着一丝绝望。他跑过去摸着虎子的头说，“虎子，今天怎么了啊，这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啊？”
　　小白摸着虎子的头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然后他一看手是血，便低下头看着虎子的头。他看到虎子的头破了一个口子，心疼地说：“虎子，这是这么回事？是谁打你了？”虎子吐着舌头，把头放在小白的腿上，小白摸着伤口叫道，“妈，妈，你快出来。”
　　张思雨说：“怎么了？我还在做饭呢？”
　　小白说：“妈，你快来看看，虎子的头上有血，我一看破了，是不是谁打虎子了？”
　　张思雨跑过来说：“什么，虎子的头上破了？”
　　小白看着虎子很是心痛，摸着虎子的头说：“要是我知道是谁打的虎子，我一定和他没完，下手这么狠。”
　　这时，只听背后传来：“哟，和谁没完啊？”
　　张思雨笑着说：“小周啊，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只见周婶“啐”了张思雨一口说：“哟，您还不知道吧？”
　　小白说：“知道什么？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谁打的虎子，下手这么狠。”
　　周婶大声说：“我，是我打的。”
　　小白说：“你？不可能，你别逗我了。”
　　周婶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连哭带骂地吼道：“张思雨，我打的，我还想打死这畜生呢。你也不看看把我们家孩子咬成什么样子了，腿都快给咬没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你们一家子断后的，难怪生不下孩子来。”
　　张思雨说：“小周，你这是说什么呢？”
　　周婶笑着说：“怎么？我还说错了啊？你还下个儿子出来了？”
　　慕小白站起来说：“周婶，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要是再乱说我就和你不客气了。”
　　周婶坐在地上开始大哭大恼，叫道：“街坊领居们啊，你们快出来看看，这家断后的真是不讲理，他们家的狗把我们家臭蛋的腿咬了，还在这里蛮不讲理，死不承认啊。”
　　邻居们听到了周婶的声音便出来看热闹了。有人说：“哟，周婶，你又在撒泼啊？”
　　周婶这时哭的更厉害了，大哭着说：“我的命可真哭啊，男人死得早，留下我们娘二两相依为命，现在谁见了也想踩一脚，就连断后的周利军家也欺负在我头上来了。”
　　有人说：“你快起来吧，有什么好好说，都是邻居。这样不好，来，起来好好说话。”
　　周婶说：“我们家臭蛋现在还在医院，你们去看看，看把孩子咬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我出来的早啊，就被这畜生给咬的，给……”说着说着，周婶又开始哭了。
　　小白说：“周婶，是不是你搞错了，虎子一向不咬人的啊，怎么可能就偏偏咬了臭蛋呢？”
　　周婶站起来拉着小白的胳膊说：“看来是我冤枉你了啊？走，你现在就和我去医院看看，走，我也让你们娘俩心服口服。”
　　小白一把推开周婶的手说：“走就走，别拉拉扯扯的。”然后对张思雨说，“妈你先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去医院看看。”
　　周婶哭着说：“街坊领居们可都要为我做主啊，我这孤儿寡母的，你们要是不为我做主，我们娘俩可就没活头了啊。”
　　小白走到医院一看，小周果然是躺在床上。小周一见周婶来了就哭着说：“妈，我疼。”
　　周婶说：“你姐姐呢？”
　　小周说：“我姐姐去找医生了，我的液体快输完了。”
　　周婶说：“臭蛋，快告诉这没娘生的小子，你的腿是谁家的畜生咬的。”
　　小周说：“是虎子，就是慕小白家的虎子。我坐在院子里看书呢，虎子就跑过来死死地咬住我的腿，要不是妈你出来得早，我的腿怕是早就没了。”
　　周婶说：“慕小白听到了没有？回去告诉你那没后的娘，我们家臭蛋的腿是哪家的畜生咬的，要不然啊，还说我们冤枉了你们。现在你听到了吧，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小白一看躺在病床上的小周，而且小周还一口咬定他就是虎子咬的。小白咬着牙说：“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周婶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你是希望我们家臭蛋被咬死你才开心吗？你快滚回去给你家大人传话去，孩子就在床上躺着，看他们怎么办。”
　　小周说：“妈，我腿疼，妈。”
　　小周的姐姐说：“妈，弟弟，医生来了，来给弟弟换药瓶了。”
　　周婶说：“知道了，医生啊，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小周的姐姐叫周苏媛，一看慕小白也在，便说：“慕小白？你也来了啊？”
　　小白说：“哦。”
　　周苏媛本来就喜欢慕小白，这下慕小白就站在她旁边，她的脸都红到脖子了，她笑着说：“你坐，我弟弟被狗咬伤了，我来照看我弟弟。”
　　小白说：“哦哦，你妈和你弟弟说是被虎子咬伤的。”
　　周苏媛说：“大概是吧，不过臭蛋的腿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周婶过去揪着周苏媛的耳朵说：“你这死妮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严重啊？他是你弟弟，看看你弟弟现在疼成什么样子了？”
　　周苏媛哭着说：“妈，你别扭了，再扭耳朵就掉了。”
　　周婶说：“死妮子，成天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的啊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周苏媛说：“妈……”
　　周婶说：“好了好了，你回家看门去，明天早上别去学校了，你来换我，我要看看他们家怎么处理这件事。”
　　周苏媛说：“哦，那我先回去了。”
　　周婶说：“明天早上记得做好早餐带来，再给臭蛋买点儿零食。”
　　周苏媛说：“知道了。”
　　周苏媛转身就回去了，小白也跟着出去了。只听周婶在后面说：“死妮子，一天也不让我省心。等过两年啊找个人家嫁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慕小白和周苏媛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天的风轻轻吹过周苏媛的脸庞，可她还是觉得脸颊滚烫无比。周苏媛不知道该和慕小白说些什么，慕小白一向沉默寡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的气氛还是由周苏媛打破的，她说：“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妈那样说你。“
　　慕小白说：“没，没什么。”
　　周苏媛说：“臭蛋是虎子咬的吗？”
　　慕小白突然站下，本来想说话的，可是没说，又继续向前走着。周苏媛说：“其实没什么的，臭蛋被咬得不严重，看来虎子平时不怎么咬人啊。”
　　慕小白说：“我们快回家吧，我想回去看看虎子怎么样了。”
　　周苏媛说：“慕小白你慢点儿，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