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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德胜其久双翻船 胜利畅想飞雁滩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2-25 14:05:16      字数:5085

  一年一度的夺油上产会战又在飞雁滩拉开了序幕。白天,一辆接一辆的油田运输车辆满载着人员和设备驶进飞雁滩,直把个冬季辽阔的荒原渲染得热火朝天沸沸扬扬。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些进进出出的车辆里边,有三个穿着油田服装的便衣警察在队长韩强的带领下已经实地侦察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就在玉栋老汉和胜利娘结婚的这天晚上,当荒原上重归寂静后,一辆满载原油的油罐车被早已埋伏在路旁的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强行拦截了下来。开车的孙其远和押车的王勇见势头不对猛地敞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撒腿便往荒原深处跑去。然而,没等他们跑出几步,便被两条威猛的狼狗先后扑倒在了草丛里。
  清冷的星光下,一队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海滩管理站。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所有的涉案人员除赵德胜外全部落网。
  胆小的赵德顺在警察严厉的逼问下终于交代出了他哥哥赵德胜的住处。
  海滨县城内,雪已在公路上下了厚厚的一层。道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唯有路灯在发着黄晕晕的光。
  刑警队的韩队长带领着武装警察在赵德顺的指引下,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赵德胜的住处。
  “去,叫门去!”韩队长命令道。
  “我——”赵德顺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
  “赵德顺,你是个明白人。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讲了,现在立功赎罪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就看你怎样去把握了。再说,即使你不去叫门,他赵德胜就能跑得了?”韩队长在开导着赵德顺。
  “好,我去。”赵德顺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说。
  “准备行动,动作要干净利落麻利快!”韩队长冲着站在赵德顺身后的两名武警说。
  “哥,开开门,我是顺子。”赵德顺边敲门边使劲喊道。
  “顺子,这么晚了你来干啥?”过了一会,屋内亮起了灯,传来了赵德胜那带有睡意的嗓音。
  “哥,站上、站上出事了?”赵德顺说道。
  “出了啥事?”赵德胜说着光着膀子敞开了屋门。
  就在此时,早已等候在屋门两边的两名武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还没等赵德胜明白过是怎么回事来,就已经被牢牢地控制住了。
  屋内,赵德胜的老婆惊叫了起来,床上的孩子也哇哇地大哭起来。
  “走,到屋内穿衣服去。”韩队长拽了一把赵德胜说,“我实话告诉你,你的老巢我们已经给你端了,所有的案犯尽数落网,偷运原油的车也被我们人脏俱获。反抗只能加重你的罪行!”
  “早跟你说不让你干这事,你偏不听,这下你就是想回头也来不及了,俺娘俩今后可咋办啊……”赵德胜的媳妇呜呜地哭了起来。
  孩子的叫声、老婆的哭声以及韩队长的命令声终于使还抱有一线侥幸逃脱心理的赵德胜彻底地软了下来。他无言地接过了老婆递给他的衣服穿了上去,然后慢慢地将两只胳膊平抬在了胸前。
  “好。带上手铐。”韩队长果断地命令道。
  “慢!”就在一名警察将手铐即将戴在赵德胜的手上时,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然后用企求的语气说道,“我不会再反抗,更不会再企图逃走,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到。求求你们,能不能法外开恩,让我再抱一抱我的孩子。”
  韩队长注意到赵德胜说话的同时,眼里的泪水在不停地往外流。
  “赵德胜,你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别耍花招,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别企图拿着你的孩子做要挟。”韩队长目光严峻地盯着赵德胜说。
  “不会,我赵德胜绝对不会那样做。请你们相信我。”
  韩队长使了个眼色,一个警察抱起在床上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递给了双手颤抖的赵德胜。
  赵德胜在将孩子搂在怀里的一刹那,便将一张泪脸紧紧地贴在了孩子的脸上不停地亲吻起来。“孩子,爹对不住你了!听你娘的话,将来好好做人。”末了,他将孩子恋恋不舍地递给了浑身筛糠般的妻子。“真要是过不下去了,你就带着孩子去找胜利哥。他和嫂子不会不管你们娘俩的!”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名警察迅速地将手铐烤在了他的双手之上……
  雪后初晴,天气异常得寒冷。县委马书记皱着眉头看完一封检举信后,不由得把信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简直是岂有此理!”稍一停顿后,他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将纪检书记叫到了办公室,命令他立即带上人马赶赴平安镇罗家村调查信中所反映的孙其久的有关问题。十天之后,孙其久的大队主任职务被停职,单等换届选举时再选举产生新主任。镇上的领导让罗家村的王书记干脆书记、村长一块兼着,但老王却因年龄大而拒不接受。无奈之下,镇上的领导便又和老王商量决定后,责成董平暂时负责罗家村的一切事务。
  一时间,整个罗家村议论纷纷起来。
  在人们的一片非议声中,孙其久的父亲和母亲又气又恨又急,先后一病不起,终于在正月里油尽灯枯,双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农历二月初六这天,雷兆海和丁秋艳结婚了。尽管他们属于二婚,但前来贺喜和看热闹的人仍然很多。或许是这喜庆的音乐声勾起了雷兆海对已死妻子的怀念,婚礼上虽然雷兆海也笑容满面,但细心的丁秋艳注意到他却多次偷偷地背过脸去默默地擦掉了即将流到嘴角的泪水。
  “兆海,今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别再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晚上,当闹洞房的人们走后,秋艳走到呆坐在椅子上的雷兆海身旁说道。
  “秋艳,我、我不是有意的。”雷兆海抹了把眼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雷兆海要是做出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我就不姓雷!”
  “兆海,我相信你的为人。我盼着咱们以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秋艳深情地依偎在了兆海的怀里说。
  “行,你拿主意,我干活,咱家里你说了算。你指到哪,我保准打到哪。”雷兆海说着一弯腰猛地抱起了秋艳向床边走去。
  躲在窗户台下偷听门子的几个妇女闻听此言笑得差点出了声。
  
  春风又绿飞雁滩。
  温暖的东南风中,荒原上的野草绿了,野菜开花了,那姹紫嫣红的各色野花随春风尽情摇曳,将飞雁滩的春天点缀得格外明媚。这天早上,当罗胜利和大兰牵出牲口备好耧准备去给小麦施尿素时突然发现玉栋老汉正从一辆油田的运输车上下来,于是他们便急忙迎了过去。
  “爹,你咋来了?不是说好了不让你再来吗?”罗胜利接过了玉栋老汉手中提着的行李说道。
  “胜利啊,我知道眼下正是施肥的关键时候,这将近二百亩地都需要施肥,我怕你俩忙不过来啊。”玉栋老汉笑着说,“再说你娘身体很好,也不需要我多照顾,你们放心就行。”
  “大兰,既然咱爹来了,那就再准备一套家什,我和咱爹一人赶一头牲口,你负责准备化肥就行,这样就快多了。”罗胜利说着便将行李交给大兰,“你给爹收拾好床铺再去,我们先走一步。”罗胜利说完将两副耧全部放在了地排车上。
  “胜利啊,还是这飞雁滩好,喘口气也新鲜。”玉栋老汉赶着牲口边走边说,“几个月不来,飞雁滩又变样了。”
  “可不,你看那几口油井就是去年冬天油田会战时新打的。海边上来了些承包虾池的人们,挖了好多虾池,就连李子喜也跟着瞎掺和,也承包了两个虾池,一天到晚地喂虾、养虾。”
  “那倒新鲜,他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次咋敢冒这个险?我听说这养虾的不是十养九赔吗。”
  “孙其久也承包了五个虾池。他说他找人勘察过,说是今年收虾。爹,跟您商量个事。这事我琢磨好长时间了。我想等咱手头宽余了,咱弄一个海产品加工厂和海参养殖基地。前段时间,我跟董平商量过,看能不能得到镇上的扶持,办成一个村办企业,到时候让咱村所有的村民都跟着受益。”
  “胜利啊,爹不懂得那么多,但我想只要是你肯干的就一准没错。你放心,到时候爹帮着你。别的不说,这收收货和看看大门的营生我是干得了的。”
  “我这也是过年时在家里看电视看到的致富门路,电视上说威海的一家加工厂就专门进行即食性海产品加工,产品远销全省的各大商场,购买的人们撕开包装就可以吃,很方便。”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这么说,闹了半天是你早就心中有数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便来到了麦子地里。满地绿油油的麦苗泛着油汪汪的绿意恣意地生长着,微风一吹,绿浪翻滚。
  “胜利啊,这么好的地不种可惜了。这些地让你这二年给养熟了,你看这麦苗长得多壮,看来去年秋后你施上的鸡粪、牛马粪管用了。这要是再追施上一遍化肥,麦苗还不得长疯了。”玉栋老汉高兴地说着,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摆弄着麦子苗。
  “有去年冬天的那几场大雪,今年的麦子丰收肯定不成问题了。”罗胜利套好牲口,将两个耧里都倒满了尿素,右手一带马缰绳,轻轻地吆喝道,“驾!”
  玉栋老汉也麻利地套好牲口后扶着耧赶了上来。
  “爹,咱可说好了,忙完了你就回去。”
  “行,听你的。”玉栋老汉说,“过完年我去镇上赶集时没成想碰到了赵德胜的老婆正抱着孩子赶集,我问她咋没来飞雁滩,她跟我说赵德胜让公安局给抓起来了,她和孩子现在住在娘家。她还说天暖和了后再来飞雁滩。这可是真的?”
  “是真的,年前就抓了。过年回家时我没跟你说,我到他家去看过,谁让我给他孩子当干爹呢!唉,他老婆啊带着个孩子也真够可怜人的。她那个嫂子容不下她,恨不得立时就把她娘俩赶出去。爹,你不知道,赵德胜犯的是破坏油田设备罪,又加上数额太大,估计得有可能判死刑,最起码也得判个死缓。驾!”罗胜利说着吆喝了一声。
  “就他那样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人判死刑一点也不可惜,可惜的是他老婆和他的孩子。唉!这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可咋过啊。”玉栋老汉叹了口气,“这么说那帮海霸和孙其远也都得判刑?”
  “差不多吧,估计都判不轻。你想啊,若不是他们整晚上的盗窃原油,油田上的原油生产也不会这么吃紧。更气人的是他们不但偷窃原油,那个叫王勇的还把负责巡线的一名年轻女工人给强奸了。”罗胜利说。
  “这帮遭雷劈的畜生们,不收拾收拾他们,天理不容!”玉栋老汉气愤地骂道,“那李子喜的二女婿也逮了?”
  “逮了,据说给堵在了家里。这家伙这几年既没少欺负扒蛤蜊的人,也没少偷原油,没少打天鹅大雁,挣了不少黑心钱。听说他在县城里买了一栋楼房,逮他时就是在那里逮着的。”
  “这下好了,天暖和后扒蛤蜊的人可以安心赶海,不再受那份窝囊气了!”玉栋老汉非常解气地说道。
  “爹,累不?”罗胜利关切地说。
  “嗨,没事。这时间一长,咱爷俩不唠叨唠叨,我还真有些想你。你放心吧,我没事。你接着说。”
  “好,那咱爷俩就接着唠。”罗胜利看了看玉栋老汉笑了。
  “你爷俩笑啥?”大兰不知啥时来到了近前,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由得问道,“爹,你行吗?别累着。”
  “咋,你真认为爹老了?”玉栋老汉慈爱地看了眼大兰接着说,“我没那么娇贵,这点营生累不着我。”
  “爹,今中午咱炖开凌梭吃。刚才我路过海滩管理站时见有卖梭鱼的就买了些。”大兰早就赶了过来,见他爷俩唠得正欢就没打搅他们,这时见罗胜利的耧里边化肥快没有了,便赶紧抱起化肥袋子将耧仓倒满。
  “啥,海滩管理站上又有人了?”罗胜利停住了脚步同时一带马缰绳,“吁——”
  “没有,正因为海滩管理站上没人,卖鱼的才敢到那里卖。要不,你就是给他个胆,他也不敢到那里去。”大兰说。
  “就是吗,这就对了。再有胆子的海霸,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瞑着眼往枪口上撞。”罗胜利说,“爹,我早就有个想法,其实飞雁滩这一片海滩,完全可以搞水产养殖。现在的文蛤已经越来越少,照这个挖法,用不了多久,文蛤就会像今天的螃蟹一样稀少而又金贵。记得我小时侯,那些做买卖的推着小车走街串巷卖石榴黄螃蟹,那时那么好的螃蟹,5分钱一个都没人要。”
  “是啊,可不是咋的!那不是没人要,是买不起啊!”玉栋老汉感叹道。
  “现在的生活跟过去比起来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在现在的孩子们再听过去的那些陈年旧事还不跟听天书一样啊,他们真是有福啊。”罗胜利喟叹道。
  “胜利啊,咱别老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说你考虑的办海产品加工的事。”玉栋老汉吆喝了牲口一声继续说道。
  “爹,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但我确实是考虑了好长时间了。其实办个海产品加工厂也并不是件多么难的事,临近大海原材料的供应根本不成问题,资金也不是啥大问题,缺的是技术,这技术可不是一半天学到手的。我考虑着等闲下来的时候,我到人家的厂里去学习学习。到那时,咱把这一带的海滩合理规划,实现养殖、生产、加工一条龙的管理模式。那样,对海滩资源也是一种节约和保护。像现在人们这样赶海,早晚会把这片海滩给毁了的。”罗胜利不无担忧地说。
  “是啊,再多的东西都有用完的那一天。”玉栋老汉意味深长地说道。
  “爹,你知道海参吗?”
  “爹哪知道那东西。”
  “海参这东西属于温补型海产品,疗效和人参差不多,是高级补品和高级席宴上的美味佳肴。它习惯生活在沿海潮流缓慢和风浪不大的海底岩礁砂石处,靠吸收海底泥沙和过滤海水中的微生物生长。我早已经实际测量过多次了,咱这里的海水中所含的微生物非常多,而且盐度、酸碱度和其它环境也非常适合养殖海参。”
  “胜利啊,你是说咱这里也能养海参?”
  “能,我都考察过了。“
  “这可不是件小事。看来,这段时间你琢磨了不少事啊,这又是海产品加工厂又是养海参的。”玉栋老汉说。
  “我知道,我这也就是一考虑,离实施起来还差远了。”罗胜利说完,抬起头看了看远处又继续说,“飞雁滩真是块宝地!要是现在让我离开飞雁滩,我是说啥也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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